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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蘇枝兒從柳府回來已經三天,肚子上被柳公子踢出來的淤青還沒散,蘇枝兒躺在床上養傷,小花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幾日,頭一天的時候男人坐在她身邊形影不離,雖然蘇枝兒屢次都說自己沒有什麼事,但男人卻固執的不肯離開,就像一隻黏人的小奶狗似得。
可等到第二天蘇枝兒一醒,男人就不見了蹤跡,直到今日,還是不見人影。
怎麼回事?
她傷的是肚子,又不是臉,沒有毀容啊!
蘇枝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因為受傷的身體,所以本就委屈,現在覺得男人一點都不關心她,就更加覺得委屈了。
傷在身體,太醫們開出許多滋補藥方。
蘇枝兒每天都要喝好多碗藥,並吃些寡淡的清粥小菜。
實在是喝不下,也吃不下了。
真的是好難喝也好難吃。
蘇枝兒歪倒在榻上,為了躲避吃藥所以她選擇睡覺。
這一覺她徑直睡到晚上。
最近養病,蘇枝兒變得日夜不分,她迷迷糊糊睜眼,看到眼前站著周湛然,他冰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撩開衣服,露出肚皮。
上面淤青一塊,沒有減少半分。
即使珍珠日日替她抹油按摩去淤血,可因為她的肌膚實在是太白太嬌嫩,所以依舊顯得很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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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想,這大概是她身為炮灰女配唯一擁有的傳說中的女主嬌弱體質吧。
“你回來了?”
讓人看肚皮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蘇枝兒把衣服拉上。
好吧,是她怕冷。
男人剛剛從外面回來,不止是身上的衣服,連肌膚都冷得過分。
那個手指就跟冰溜子似得往她肚皮上貼。
她要暖寶寶,不要冰溜子。
蘇枝兒想把自己被窩裡的小手爐遞給他暖暖,不想男人突然起身,那邊屋門打開,蔣文樟拎著一位中年婦人進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枝兒透過門縫有過一面之緣的柳夫人。
柳夫人身上穿的還是極好的綾羅綢緞,可惜她渾身髒兮兮的,發髻散亂,若非靠著這身衣服,她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乞丐婆呢。
蘇枝兒不解地看向周湛然。
為什麼把人帶過來?
男人將她從床上抱起,走到柳夫人身邊。
柳夫人被蔣文樟壓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求太子爺饒命,求太子爺饒命……”
按照大周嚴苛至極的律法,柳家這樣的不管男丁還是女丁,犯下這樣的大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進宮為奴為婢,進教司坊做什麼外交女郎的寬恕條約在,隻剩下死罪一條。
而且最重要的是,柳家惹到的是未來太子妃。
周湛然握著蘇枝兒的手,將它卡在了柳夫人的脖子上。
蘇枝兒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周湛然是要她做什麼。
“不,我不要……”蘇枝兒原本養得紅潤潤的小臉蛋登時就變得慘白。
她掙扎著想松開手,可周湛然卻握得很緊,他似乎是一定要替她報仇。
“柳家畜牲被我弄死了,就剩下這個。”
柳家公子被周湛然當院擰斷了脖子,死不瞑目,男人似是覺得可惜,讓他死得太容易了。
因此,他現在才會讓蔣文樟將柳家夫人帶過來,讓蘇枝兒殺。
在周湛然的世界觀裡,誰讓他不爽,他就殺誰。
誰冒犯到他跟前,他就殺誰。
他認為,蘇枝兒也應該是喜歡這樣的,這樣她才會高興。
雖然之前蘇枝兒跟他說過她不喜歡殺人,可他認為,那是人沒有冒犯到她跟前。
殺了人,她就會高興的。
傷也能好的更快。
是的,他們傷了他,這是最不可饒恕的地方!
“我不要。”蘇枝兒卻一個勁的想把手抽出來,她甚至連臉都不敢轉過去,隻一個勁的往周湛然懷裡鑽。
可她依舊感覺到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逐漸掐緊柳夫人的脖子。
柳夫人的呼吸逐漸困難,她努力地伸手,神色哀切,嗓音嘶啞,“不,求求,太,殿下……”
蘇枝兒掙扎不開,眼淚開始不爭氣的往下掉。
周湛然感覺到衣襟口湿潤溫熱一片,他下意識一怔,手勁微松,蘇枝兒趁機把手抽了回來。
下一刻,漲紅著臉的柳夫人突然站起來,面目猙獰的朝蘇枝兒和周湛然衝過來。
周湛然看也不看她,徑直擰斷了她的脖子。
柳夫人的屍體緩緩倒下,蘇枝兒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然後隻那麼一眼,就產生了心理陰影。
柳夫人像一隻紅皮豬,瞪著眼,張著嘴,躺在屠宰臺上的那種一般倒在那裡,一雙眼死死瞪著她。
蘇枝兒不敢再看,悶頭跑回床上,用小被子把自己蓋得結結實實。
男人站在原處,陰著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抬腳踹向柳夫人,“出去。”
蔣文樟將柳夫人的屍體帶出去。
地上小娘子精心鋪墊的毛絨絨地毯被柳夫人弄髒了,周湛然看著那塊髒汙,心情極度不爽利,讓人重新換過。
地毯換了,幹淨了,屋子裡的血腥氣在冬日通風良好的狀態下也消散了。
可小娘子還是蔫了吧唧地躺在那裡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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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是真的不開心了。
她晚上睡覺都是柳夫人的樣子。
夜半三更,屋裡雖然點了燈,但蘇枝兒的夢卻是詭異的昏黑一片。
突然,她的床底傳來一陣動靜,柳夫人披頭散發的從床底下鑽出來爬上她的床,蘇枝兒抱著小被子哭哭啼啼的說,“你都沒脫鞋,把我的床踩髒了。”
柳夫人:……你給我搞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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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燈火通明,周湛然站在床邊,看著小娘子閉著眼,一邊哭一邊說,“你沒脫鞋,踩髒了。”
他低頭,看到自己腳上的皂角靴,踩在白慘慘的地毯上,確實弄髒了。
男人彎腰,脫鞋,上榻,然後被猛然驚醒的蘇枝兒一腳踹中肚子。
周湛然:……
蘇枝兒:……我醒了?
說實話,周湛然長到現在,除了跟錦衣衛切磋的時候會受傷,還沒人這麼踹過他。
當然,按照蘇枝兒的力氣肯定一點都不疼,可他還是皺了眉。
蘇枝兒迷迷瞪瞪,剛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她看到男人浸在半層暗色中的臉,心緒一陣恍惚,然後跪坐起身,攬住男人的脖子,湊上去胡亂親了他幾口,軟綿綿的說,“我不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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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喝了奶睡的,親過來的時候唇瓣湿潤,男人怔了怔,然後傾身壓過去,反客為主。
那麼多成年人小說不是白看的。
雖然是反派,但男人擁有高智商。
應該算高質量男性。
蘇枝兒被親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才發現這不是在做夢。
所以她剛才做了什麼?她跟小花……發!嗲!了!
莫名其妙變身嗲精的蘇枝兒:???
順理成章化身親親狂魔的周湛然:(/≧▽≦)/
行吧,隻要不讓她殺人,你想親就親吧。
不能親親這個約定是蘇枝兒提出來的,也是由她破除的。
兩人之間的關系又變得復雜起來。
雖然男人看出來她不喜歡殺人,所以並沒有再強迫她,但蘇枝兒依舊蔫了吧唧的像朵失去了肥料的嬌花。
怎麼哄人。
這個難題又落到了霸道兇戾目中無人唯我獨尊高質量的太子殿下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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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承恩侯府內氣氛陰沉。
正在疾病中的鄭峰聽到戶部尚書死了的消息時,他剛剛好上一半的病又復發了,即使是最強勁的男主也立刻又躺了回去。
如果不是還有男主光環在身,鄭峰現在估計已經被氣死了。
這幾年,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戶部尚書是他手裡最強的牌,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被端了……明面上是太子殿下衝冠一怒為紅顏,可這其中就沒有禮王府的助力嗎?
當然有。
柳尚書為人謹慎,就連錦衣衛都探查不到他的證據,那為什麼他貪汙的證據會在一夜之間遍布整個金陵城?當然是因為禮王那個無所不知的情報網了。
呵,果然,禮王最終還是站在了太子那邊。
若說禮王之前或有猶豫,決定哪邊都不管的話,鄭峰是信的。
可這次,他為了這位長樂郡主,選擇了太子。
如此,局勢越發明朗。
他想要的勢力都變成了太子的,他手裡的人也被一一除掉。
一切越來越不利,他到底要怎麼辦?
“咳咳咳……”鄭峰憂思過度,急氣攻心,忍不住急咳起來。
“大哥。”鄭濂風塵僕僕的進門。
因為鄭峰的身體實在是不行了,所以最近的一切事宜都交給鄭濂去辦了。
鄭濂這次回來,給鄭峰帶回來一個驚天大秘密。
“宮內的探子千方百計的探查到一個消息。”
“什麼事?”
“太子殿下或許不是聖人親生的。”
鄭峰聽到此話,神色霍然一驚。
他神色焦急道:“你再說一遍。”
鄭濂臉上也難掩興奮之色,他重復了一遍,“太子殿下或許不是聖人親生的。”他坐到鄭峰床邊,開始跟他說一些自己探聽到的。
“當年竇美人曾與禮王同住過一段日子,是禮王府的歌姬。後來被聖人看中帶進宮裡,聽說她入宮沒多久就傳出有孕,太子早產,八月就生了,可宮中有傳聞,太子可一點都不像是早產的。”
哈。
鄭峰忍不住笑出聲來。
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上天給他掉下了這個好機會。
“找到什麼線索了嗎?”人逢喜事精神爽,垂死病中驚坐起,鄭峰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鄭濂道:“真是趕巧了,我查到一個人。”
當年替竇美人接生的有三個。
一是太醫院曾經的婦科聖手,現在已經入土。
二是太醫院婦科聖手的助手,現在已經入土。
三是太醫院婦科聖手的助手的助手,現在已經回到家鄉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