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嫌棄的不肯接手,太後更是面色黢黑。
氣氛沉重不已,突然,外面急急本來一個小宮娥,“太子殿下來了。”
太後神色一變,正當蘇枝兒覺得太後要把她跟鳥一起丟出來的時候,太後娘娘竟然極其能忍的開口了,“嬤嬤,拿著。”
嬤嬤上來把鳥拿了過來。
太後站起身,“哀家要禮佛了,你先去吧。”
蘇枝兒:???這就完了?容嬤嬤牌扎針呢?鞭打呢?潑鹽汽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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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長樂郡主領著她的丫鬟走了,嬤嬤看著太後難看至極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後,這鳥……”
太後眸色陰沉地盯著這隻正在用爪子瘙痒的鸚鵡,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狠狠拔下鸚鵡身上的一根羽毛。
鸚鵡疼得叫一聲,“好欺負,好欺負……”
太後冷笑一聲,又繼續拔了三根,惹得鸚鵡又是連續叫了好幾聲。
太後總算是順下一口氣,她道:“來日方長。”
嬤嬤也跟著點頭。
她倒是要看那位長樂郡主能囂張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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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剛剛走出壽安宮,迎面就跟周湛然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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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頂著半身的雪,也沒打傘,就那麼冒雪一路走來。
蘇枝兒看到他眼睫上都是凝結的白霜,一眨一眨的像是上了一層雪白色的眼睫妝。
自從上次這位男子單方面的不歡而散後,蘇枝兒就沒見過他。
周湛然上下掃一眼蘇枝兒,面無表情的從她身側略過。
蘇枝兒神色懵逼。
路過?
第42章
金太監隨在太子身後,看到滿臉懵懂的長樂郡主,趕緊使眼色。
蘇枝兒看著金太監抽搐的眼睛,不明所以。
雪越下越大,蘇枝兒從出生到穿越到現在,就沒見過比今年還大的雪。這麼大的雪,地都要凍壞了吧?
這樣想著,她看到從自己身側走過的男人從頭湿到腳。
那厚實的大氅披在他身上,能看到上面沉甸甸的一層湿潤水漬,還沾著圓滾的水珠子,簡直就像是剛剛從壞掉的滾筒洗衣機裡面爬出來。
蘇枝兒嘆息一聲,朝珍珠使了個眼色。
珍珠回以蘇枝兒一臉懵懂的表情,並貼心詢問,“郡主,您的眼睛怎麼了?”
蘇枝兒:……蠢貨啊!蠢貨!
“撐傘。”蘇枝兒小小聲提醒。
珍珠趕緊把自己正在替蘇枝兒撐著的傘往前移了移。
蘇枝兒:……教不會了。
她索性自己接了傘,走到男人身邊。
半年不見,男人的身高似乎又往上竄了竄。
蘇枝兒踮腳,撐高傘,“雪大,你撐著吧。”
珍珠手裡還有另外一把傘,作為一個好老板,她是不會讓自己的丫鬟淋雪而她一個人撐傘的,她決定跟珍珠撐同一把傘。
金太監看到蘇枝兒的舉動,輕輕吐出一口氣。他是臨時跟著周湛然出來的,根本就來不及拿傘。
自家太子爺一路從東宮“路過”到壽安宮,身上被雪打得寒湿,金太監卻隻能心驚膽戰地看著。
幸好這位長樂郡主還算是看懂了他的眼色。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裡盯著她看。
蘇枝兒被盯得不明所以,她給他送傘還不好?
傘不大,撐了一個人就裝不下另外一個人。男人看著小娘子被雪落了薄薄一層的肩膀,伸手握住那柄傘。
周湛然握住了傘,也握住了蘇枝兒的手。
男人的手冷冰冰的,那是被風雪侵襲的寒。
蘇枝兒想抽手,卻發現男人看似輕松握著,力氣卻不小,她根本就抽不出來。
周湛然微微用力,蘇枝兒踉跄著往前走了兩步,正貼到他胸前。窄小的傘下,兩人站在一起,紛繁雪花落下,風很大,有些迷糊了蘇枝兒的眼。
氣氛有些尷尬的詭異,蘇枝兒顫了顫眼睫,掙扎了一下。
男人看到她露出傘下的瘦削肩膀,眉頭不可見地皺起。
雪越來越大,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主子,郡主,雪下大了,還是趕緊回去吧。”金太監捧著自己的小心髒,小小聲的提醒。
蘇枝兒看一眼外面的雪,確實越下越大了。
好冷,趕緊回去躲被窩吧。
“你有事嗎?”蘇枝兒詢問周湛然。
男人低頭,輕啟薄唇,“沒事。”
“那我們一起回去?”掙扎不開,索性放棄。
“嗯。”男人的語氣冷冰冰的,像是在不滿著什麼,可蘇枝兒也不知道他在不滿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那位擅作主張的牡丹玉佩批發商假爸爸?好吧,看來瘋如反派大boss,也有屬於男人的自尊心。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她假爸爸的方法是奏效的?
蘇枝兒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試試。
她認為,周湛然是因為認出了自己,想要報復她,所以才會欽點讓她成為太子妃。
按照劇情,這位反派大boss是隻孤寡青蛙,別說老婆了,連個小情都沒有。
所以,蘇枝兒覺得她也不會成為什麼太子妃,隻要不被分屍扔進大海她就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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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回到東宮,蘇枝兒被男人握著的手終於從傘柄上抽離。
她的手掌湿漉漉的,又熱乎乎的,一方面是因為男人的溫度,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隨處亂飄的雪花。
“好冷啊,沒有空調的南方天連手指都伸不直。”蘇枝兒嘟囔一句,男人偏頭朝她看一眼,沒聽清楚她後面的話,隻聽到她嬌嬌軟軟的說了一句冷。
蘇枝兒沒注意到男人的視線,隻是趕緊吩咐珍珠去放熱水,她要好好泡個澡,然後躲進被子裡。
東宮內雖然有炭盆,但溫度也不算特別高,而且蘇枝兒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不會一直燒著炭盆,就算燃著炭盆的時候也會開窗通風,這就導致屋子裡的溫度一直高不起來。
蘇枝兒讓珍珠伺候著洗了個熱乎乎的澡,一出來就見男人坐在矮凳上,面無表情地盯著炭盆看。
男人明顯也洗過澡了,隻是一頭湿發搭在肩膀上,也沒絞幹,就那麼湿漉漉地攤開著,把身上的白衣服都浸湿了。
蘇枝兒的頭發已經由珍珠絞幹,現在用炭盆再烘烘就行了。
“金公公,怎麼沒擦幹?”蘇枝兒詢問站在一旁裝假人的金公公。
金公公小小聲道:“不肯。”
蘇枝兒陡然生出一種熊孩子不肯擦頭發的既視感。
蘇枝兒本來不想管,可她往炭盆旁邊一坐,男人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就朝她望了過來。
他一襲白衣,黑發貼面,因為洗了澡,所以面色紅潤不少,眼尾泛起一股氤氲緋紅之色。
本來就生了一張漂亮的臉孔,現在用這副眼看過來,更讓人產生一股憐惜之情。
好吧,她就是個保姆。
蘇枝兒無奈站起來,“你不擦頭發會頭疼的。”
金太監在旁邊使勁點頭。
男人聽到“頭疼”二字,下意識蹙起了眉,他似乎也極其厭惡頭疼,可卻依舊坐在那裡不動。
“金公公,替你家主子擦一擦。”
金公公立刻搖頭,撥浪鼓一樣就差把自己的腦袋搖斷了。
蘇枝兒無奈,隻能轉移目光,“珍珠……”
“郡主我去替您倒洗澡水。”
蘇枝兒:……那洗澡水還用得著你倒?
一瞬間,屋子裡都空了,就連原本還假裝木頭人的幾個不認識的小宮娥和小太監也偷摸著溜了出去。
蘇枝兒:……到底是有多可怕,行叭,是挺可怕的。
她無奈,隻能自己扯了一塊幹淨的毛巾遞給男人,“你自己擦?”
男人慢吞吞地伸手接過,把毛巾往頭上一蓋。
蘇枝兒:……
知道的是在擦頭,不知道的是在拒絕交流嗎?
蘇枝兒徹底無語了。
老公智障多年,自己不離不棄?
行叭,像這種含著玉璽出生的人的生活方式是她不能理解的。就連她自己,自從當上郡主之後也沒有自己擦過頭。
蘇枝兒站起來,走到周湛然身後,拿起毛巾替他擦洗頭發。
蘇Tony上崗。
老板,手法怎麼樣?
男人半眯起眼,應該是享受到了。
蘇枝兒頓時明了,在這等著她呢?行吧,你是老板你最大。
男人的頭發很長,又細,又軟,又卷。
半年多了,隻有這頭長發依舊如她記憶中一般溫柔。
蘇枝兒羨慕地看著這頭海藻般的長發,想著依靠男人這張臉,男扮女裝飾演什麼性轉版泡泡之夏也會很受歡迎吧?
想著想著就歪了,蘇枝兒正對著不遠處的梳妝臺,她看到男人冷白的面孔上殷紅的唇,這張不用化妝就直接顯露出來的盛世美顏暴擊直接就把蘇枝兒給打趴下了。
不過幸好,她自己長得也不賴。
鏡中,蘇枝兒一張妖豔賤貨臉,一看就是惡毒皇後。再看男人那張雖然冰涼涼,但明顯唇紅齒白的臉,一看就是白雪公主。
好生氣哦。
不擦了。
蘇枝兒把毛巾一扔,正好男人的頭發也擦得差不多了。
兩人坐在炭盆邊烘烤頭發,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頭油的味道。
氣氛難得安靜,蘇枝兒撐著下颌盯著炭盆,嘟囔一句,“可惜了,沒有紅薯。”來自吃貨的執著。
吃不到就一直想。
幸好,蘇枝兒嘟囔完也沒有撒潑打滾一定要,她自己靜了一會兒,眉眼低低下垂,像是在想什麼正經事。
半響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跟男人說話,“我知道殿下不喜歡我,跟不喜歡的人成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當年是我……年少無知,”雖然隻是半年前,但她也算成長了。
“我道歉好不好?”蘇枝兒語氣柔和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雖然她覺得自己說的仿佛是渣女語錄。
“不喜歡?痛苦?”男人轉頭看她,面龐被蓬松的黑色遮住半邊,讓蘇枝兒心裡毛毛的。
她是不是說的太不委婉了?
男人霍然起身,陰沉著臉離開。
他生了很久的氣,可是她都沒有來哄他。
還說不喜歡,痛苦。
周湛然垂在身側的手霍然收緊,他不懂情愛,就如他那位親生母親給他的詛咒一般。
他就該一輩子沒有人關心,一輩子沒有人信任,一輩子沒有人愛。
他活該孤獨一生,徹頭徹尾變成一個瘋子。
隻要瘋了,就不再需要那些東西。
可現在的周湛然並沒有瘋的那麼厲害,他還是一個真實而血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