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頭,非常鄭重的跟王氏道:“是的。”
她隻要小仙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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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蘇枝兒裝了兩個梅子飯團,剁碎的梅子肉被捏在白嫩嫩的飯團裡,裡面塞了一點油條,上面撒了一點脆芝麻。
一共三個,她偷吃了一個,味道很不錯。
蘇枝兒揣著飯團準備去找她的小仙男,為了早點到達,她選擇了走近路。
那裡是個園子,略偏僻,略荒敗,平日裡沒什麼人,可偏偏今天不巧,她碰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鄭濂。
鄭濂一身酒氣,拽著蘇枝兒的腕子將她拉到了假山石內。
那假山石蜿蜒一片,裡頭是挖空的,還置了一全套石頭圓桌矮墩,蘇枝兒就這樣被鄭濂掐著腰放到了那石桌上,雙腿懸空,一臉驚愕。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男人說話的時候不住噴著酒氣,臉上泛起明顯酒暈,一襲紫色長袍,更襯得整個人風姿玉朗,翩翩風度。
“二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蘇枝兒努力伸手想隔開鄭濂,卻不想男人手勁極大,掐著她的腰怎麼都不肯放。
“芙蕖,你的腰真細。”男人湊上來,貼著她的耳朵說悄悄話。
蘇枝兒:……借酒裝瘋?
別人不知道,蘇枝兒可知道這位二公子是個千杯不醉,常日裡裝得喝不了幾盅酒,實際是在偽裝,為的是盡職盡責的將自己好色浪蕩的名聲傳播出去。
“二公子,奴婢不是芙蕖。”蘇枝兒隻得解釋,可男子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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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蒙著臉?給二公子瞧瞧。”
好吧,給你瞧瞧。
男人伸手去扯蘇枝兒掛在臉上的面紗。
這個面紗是她自制的,跟發飾連在一起,扯不下來,能掀上去,並且掀上去後就跟頭紗似得很漂亮。
“往上。”蘇枝兒生恐這位二公子把她面紗弄壞了,趕緊自己撩開了。
看到小娘子如此主動,鄭濂忍不住嗤笑一聲,然後定睛一看,愣了。
面前這張麻子臉是真的嗎?
鄭濂不信,他伸手使勁地擦拭蘇枝兒的臉,尤其是小紅疙瘩聚集的地方。
蘇枝兒的面頰被他擦得火辣辣的疼,小娘子沒忍住,叫了一聲,“疼。”
不是裝的,竟是真的!
“你以為做到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男人突然發怒。
蘇枝兒真是不知道他怒從何來,她長一臉小紅疙瘩都惹到您了?
其實讓鄭濂惱怒的是她非在欲擒故縱,而是她竟真的不願意給自己做妾,甚至自願折磨到如此地步!
男人的面色陰沉下來,在蘇枝兒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一道帶著酒氣和胭脂香的寬袖遮住了她的臉,然後將她使勁往下一推。
蘇枝兒有點懵,不知道現在是發生了什麼。
“呵,”隔著一層寬袖,她聽到鄭濂的輕笑聲,雖是調笑的語氣,但仿佛帶著無限冷意,“芙蕖,今日二公子跟你玩些不一樣的。”
蘇枝兒:……她大概看出鄭濂的計劃了,他想牆上?
蘇枝兒臉上被蓋上了寬袖,那寬袖極大,幾乎遮蔽半個身體。
而她上本身被按倒在石桌上,她的眼前黑乎乎一片,她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看不到臉都一樣嗎?她要不要反抗一下?正常人都會反抗一下的吧?可人家是二公子,不管她反抗不反抗結局都是一樣的吧?
正在蘇枝兒糾結的時候,那邊鄭濂卻是什麼都沒幹。
他看著被自己蓋著寬袖遮住面容,安安靜靜躺在那裡的女人,突然就沒了興致。
“你……為什麼不反抗?”
鄭濂心中有太多疑問,而這些疑問被指向一點,他之前所經歷的一切或許都是蘇枝兒的陰謀,她的野心太大了,她不隻是想要當他的妾,她還要他的心!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男人突然間想明白了少女的野心,他松開她,臉上又添厭惡。
蘇枝兒一愣,臉上的寬袖滑開,她恍惚睜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鄭濂。
假山石內太黑,鄭濂負手站在那裡,蘇枝兒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好懵。
蘇枝兒呆呆坐起來,問鄭濂,“二公子,你結束了?”她把面紗放下來,“好快哦。”
鄭濂:……
“蘇枝兒,你一定會讓你來求著我做妾的。”男人眯眼威脅。
蘇枝兒驚訝,“呀,二公子,你認得我了?”
鄭濂:……
男人甩袖而走,怒氣衝衝,甚至還踩踏了園子裡不少花花草草。
蘇枝兒:……花花草草又沒惹你。
男人走了,蘇枝兒趕緊從石桌子上蹦下來,剛剛繞出假山石,突聽得前面傳來狗吠之聲。
狗!
蘇枝兒怕狗,尤其是大型犬。
雖然她朋友養了狗,但她確實是怕的,每次隻敢稍微逗逗,連摸一下都不敢。她總是覺得狗的眼神很可怕,長滿了鋒利牙齒的嘴巴也很可怕,那種屬於動物的兇性在蘇枝兒的幻想中放大,導致她自我產生了恐懼。
蘇枝兒的身體一瞬僵硬起來。
她抬眸看去,隻見不遠處正奔來一條尖臉長耳,腰細腿長的狗,脖子上套了個項圈,跟哮天犬似得渾身漆黑,矯健非常。
蘇枝兒想跑,可是她知道不能跑。
如果她跑起來了,這狗一定會跟著她跑,它會以為她在跟它玩。
怎麼辦?
等一下,這狗好像在追什麼人?
蘇枝兒正想仔細看的時候,那個被狗追得從房廊拐角處出來的人影突然朝她撲了過來。
像是慌不擇路的那種。
蘇枝兒被撲倒在地上,那個人影壓著她,她還沒看到撲倒她的人是誰,就見那隻狗四蹄亂飛,猛地躍起,以泰山壓頂之勢襲來!
“不不不,你你你,別別別……”蘇枝兒嚇得嘴都瓢了,她巨怕狗!感覺那狗嘴一張就能給她咬斷一條腿。
蘇枝兒嚇得不行,抬手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然後自己就地一滾。
那狗從兩人中間穿過,因為沒有控制住勢頭,所以在地上連滾十幾圈,“咚”的一下撞到牆上。
蘇枝兒:……劫後餘生JPG。
“旺財!”一道嬌俏女聲傳來。
蘇枝兒想,原來全天下的狗真的大部分都叫旺財啊。
“嗚嗚嗚……”旺財委屈的嗚咽,把自己龐大的身軀塞進女主人瘦弱的懷抱裡哭泣。
蘇枝兒從地上爬起來,身邊的人也跟著她從地上爬起來,她這才發現,剛才朝她撲過來的人是瑤雪。
那邊,少女牽著尚在嚶嚶嚶哭泣的狗過來。她穿了件鵝黃色的衫子,因為面色不好,所以那衫子襯得膚色有些許泛黃。
“你是誰?”好事被人攪了,李綢兒很是不爽。
“奴婢蘇枝兒,是老太太院子裡頭的。”蘇枝兒行萬福禮。
“原來是你。”李綢兒上下打量用頭紗遮臉的蘇枝兒,冷笑一聲,“兩個賤蹄子。”
蘇枝兒:……
雖然蘇枝兒不認得這位口出髒言的小姐是誰,但她感覺到了天然的敵意和氣勢,再看瑤雪那副眼眸含淚,欲落未落卻不敢反抗的小白花模樣,這位小姐明顯身份地位不低。
“來人。”小姐一揮手,四周突然竄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一人一個,把蘇枝兒和瑤雪給提了起來。
“帶回翠竹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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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軒,顧名思義,就是很多竹子的院子。
古人欣賞竹子高潔,因此很是喜歡這種碧翠碧翠,鳳尾森森的感覺。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夏天蚊蟲太多了嗎?
蘇枝兒和瑤雪一齊跪在院子裡,她的膝蓋磕在硬實的地磚上。那地磚大概是白日裡曬多了,燙呼燙呼的。周圍還有一大團一大團的黑色蚊子,幸好,她有面紗。
“我早聽說老太太院子裡頭有個叫瑤雪的,生得楚楚動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李綢兒手裡拿著鞭子,繞著瑤雪走了一圈。那鞭子抵在瑤雪臉上,輕輕磨蹭。
女主的肌膚一般都吹彈可破,稍微碰一下就能紅腫青紫數日。瑤雪也不例外,那粗糙的鞭子在她臉上留下一道紅色痕跡,且很快紅腫起來。
蘇枝兒下意識抽了抽臉,覺得臉疼。
她現在大概知道這位小姐是誰了,翠竹軒,養狗,旺財,女主子,這不就是男主鄭峰那位被藥死的前妻李綢兒嗎?
炮灰相見,分外親切。
蘇枝兒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平心而論,李綢兒是好看的,隻是因為常年服藥,所以身子虧欠,顯得面色不好。若是身子康健,定然也是一枚明豔少婦。
不是說喝藥不好,而是她喝的是毒藥啊!□□,平日裡看不出來,日積月累,卻能讓身體越來越虧的那種。
從李綢兒入承恩侯府那日起,她的藥中就被加入了這麼一味毒。至於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誰,就不多說了,當然隻能是野心勃勃的男主了。
而女主瑤雪給她的那碗藥,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憐吶可憐。
蘇枝兒不禁搖頭,那邊,李綢兒本沒注意到蘇枝兒,突然見她搖頭,便伸手一把扯開了她的面紗,然後用燈籠一照。
蘇枝兒被近在咫尺的燈籠照花了眼,她下意識閉眼,再睜眼,就聽到身邊李綢兒的聲音,“你怎麼這麼醜?”
蘇枝兒:……是的,玷汙您的眼了。
李綢兒本來還想教訓教訓蘇枝兒,可看到她這張臉後,立刻就將全部火力都聚集到了瑤雪身上。
一個醜丫鬟,一個漂亮丫鬟,就算是炮灰女配也知道選誰糟蹋。
蘇枝兒再次感謝那一籃子蘋果。
李綢兒身為鄭峰的妻子,在承恩侯府內也有一點眼線。最近,她的眼線報告,鄭峰與老太太院子裡頭的一個叫瑤雪的丫鬟十分親近,老太太還說要把瑤雪送給鄭峰做妾。
這還得了!沒有一個狐媚子能逃脫李綢兒的魔爪。
李綢兒立刻要抓人,不過她還有點腦子,知道尋找合適的時機。
她趁著荷花宴這樣的時候,鄭峰一等人要陪客無法脫身,而她仗著身體不好,不用出席,就牽著狗出來作惡……啊呸,抓小妖精了。
李綢兒瞄準的是瑤雪,蘇枝兒是順帶。
李綢兒也聽說過蘇枝兒,那些流言什麼的,說她喜歡鄭峰的眼睛、鼻子。
雖然這種事情在承恩侯府內很常見,隻是證明了她老公的魅力四射,但李綢兒不喜歡那麼多人惦記她老公,她把蘇枝兒一起抓過來就是為了殺雞儆猴。
旺財沒有被拴起來,它圍著蘇枝兒左左右右地轉。
蘇枝兒害怕,往瑤雪身邊靠。
瑤雪作為林黛玉身體類嬌弱女主,雖然跟蘇枝兒跪的時間一樣長,但她似乎馬上就要暈倒了。
旺財不住的朝蘇枝兒拱,“你身上藏了什麼?”李綢兒眼尖,一把扯過蘇枝兒掛在腰間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布包,裡面藏著兩個飯團。
李綢兒打開,率先聞到一股梅子香味,酸酸的,在夏天這種炎熱到沒胃口的時候光光隻是聞到就覺得非常開胃。
入了夏後,李綢兒就沒有胃口,整日裡最多隻能吃上兩碗粥和一點瓜果,其它的就不想碰。
身體不好,還不想吃,怎麼不要病?
可這會兒,李綢兒看著手裡的兩個飯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汪汪汪!”旺財前爪跳躍,十分想吃。
李綢兒看一眼蘇枝兒,掰開飯團,遞了一半給她,“你吃!”
蘇枝兒:……
她伸手,接過飯團咬一口。
李綢兒見她吃了,自己也咬上一口。
夏天的冷飯團,不甜不膩不油,裡面還夾著開胃的梅子。李綢兒一口氣吃完,然後把剩下的那個也吃了。
蘇枝兒吃得慢,李綢兒吃完後還盯著她手裡的那點子飯團。
蘇枝兒:……
“小姐,您怎麼敢亂吃來路不明的東西?”從小伺候李綢兒的奶嬤嬤非常著急。
李綢兒舔了舔唇,又吃上一口小丫鬟遞過來的熱茶潤喉,吩咐嬤嬤道:“讓她們跪著,我不說起,誰也不能起。”
蘇枝兒覺得自己這一個半飯團大抵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