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確實應該好好談一談了。”霍玉蘭開誠布公,直接切入主題。
洗不清的事情,先認錯。
“婚外情的事情是我的錯,我罪大惡極。”
牧引風看向霍玉蘭,眼中帶上些許探究。
可是他恐怕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麼樣子,看過來的探究眼神,一點也不像是審視。
或許因為這屋子的燈光過於明亮,牧引風的純白色卻長度非常引人嫉妒的睫毛,在他的那雙美麗的粉寶石眼睛上下閃來閃去。
真是像……讓人想一把抓住,狠狠捏個滿手白色鱗粉的調皮蝴蝶。
霍玉蘭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壓抑了一下心裡略顯“變態”的想法。
頓了頓,起身道:“燈光不舒服吧,我去換成暖光。”
換完了燈回來,牧引風的眼睛總算是不閃來閃去了。
他看著霍玉蘭,微微仰著頭靠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身前,拿出了一副在商場上談判的架勢。
霍玉蘭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跟他談判的。
壓迫感確實有,但是引人犯罪的感覺更加強烈。
幸虧牧引風是龐大的牧氏企業繼承人,沒有烏七八糟的人敢把心思亂發散,要不然他真的是在外走路都很危險的類型。
偏偏還站不起來……這buff直接疊滿了。
霍玉蘭從前最喜歡刷小說電視劇,死了一遭才知道自己的世界也是小說。
Advertisement
男主角……果然不同凡響。
霍玉蘭見牧引風不喝水,直接拿過他面前的杯子,也一口幹了。
然後偏頭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嗝,這才回頭看牧引風說:“有點渴,不好意思。”
牧引風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他開口道:“繼續說。”
這把大提琴成精的嗓子……絕了真的。
霍玉蘭坐直,收斂心緒,伸手掏了下耳朵,覺得裡面進水了,痒得很。
她在牧引風的對面坐直,又微微傾身看著他,無比誠摯地問道:“我想問問你,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你最終想要個什麼結果?”
系統還以為她在浴室又照鏡子,又是對鏡子笑,出來時還掛著一副渴得要死的樣子,是忍不住要撲人了。
結果她一斂容,竟然還真的和牧引風“談”起來了。
“什麼結果?”牧引風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重復後,輕嗤了一聲,嘴角迅速彎起,又快速落下。
他也不知他想要個什麼結果。
他現在腦子裡亂得很,他特意吃過藥才來的,可是現在似乎藥力還沒上來,他覺得有點頭疼。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個笑,可是霍玉蘭看著他的雙眼,視線掃在他的嘴角時微微一凝。
“對,得有個結果。”
霍玉蘭說,“我背叛婚姻這無可辯駁,但我當時不知道那份文件是沒有對外招標的,我是被人唆使脅迫才會偷竊的。”
“因為我做的事情,你對慕家怎麼打壓我都認。要是你願意,我可以配合你走司法程序,揭露背後唆使的對象,承擔我泄露文件的罪責。”
牧引風:“……你是要去蹲監獄?”
系統也卡頓了一下。
怎麼有種從戀愛節目,直接轉到法治欄目的感覺。
霍玉蘭竟然認真地點頭說:“隻要你想,我就去。”
牧引風微微擰起眉,他似乎沒有想過,事情還能這樣解決。
系統也很少見在小說世界裡面,用正常的思維方式去解決問題的。
可這個世界,對霍玉蘭來說就是正常的,是她從小長大的世界。
她甚至知道從這別墅區跑出去後怎麼進山,怎麼找到徒步的驢友和補給站,也能偽裝成驢友,在沒有監控的山裡,藏在林子裡過好久。
可以但是沒必要啊。
她處理問題的方式,一直都很“正常”。
也不會因為一段劇情,就把牧引風當成什麼窮兇極惡的精神病患者。
牧引風看著霍玉蘭問:“你背後唆使你的人是誰?”他其實已經查到了。
他想看看面前的人會不會說實話。
他倚靠著沙發,姿態卻並不闲適,整個人都顯得很冷漠戒備,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那雙寶石一樣的雙眼這麼注視一個人時,會讓人渾身發熱。
霍玉蘭微微頓了頓說:“我父親,慕景龍。”
牧引風的眉尾微微一動。
“我手機在你那裡,你大概沒找到確切的證據,但是你把手機還給我,我想套點證據出來不難。”
說到這裡,好像她的花言巧語,都是為了要牧引風把手機還給她。
霍玉蘭又趕緊繼續說:“你可別誤會,我不是要找什麼傑瑞湯姆的,我隻是實話實說。”
她看著牧引風逐漸陰沉的神色,說道:“我大錯特錯,我把魚目當珍珠,沒發現真的珍珠一直就在我手中。”
牧引風怎麼可能因為這幾句“花言巧語”就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洗心革面了?
牧引風的一雙眼睛微微彎起來,眼中依舊沒有笑意,因為特殊的瞳色,像兩把帶著血色的彎刀,更顯凌厲,他看著霍玉蘭說:“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
牧引風能隱忍多年,拉攏股東,把牧元蔓趕下臺,從牧元蔓那裡把一切都搶過來,還把她送到了療養院裡面,他又怎麼可能像他的外表一樣蒼白脆弱,可憐兮兮?
“別著急。”牧引風收斂了笑意,微微仰著看似白鶴般脆弱易折的頸項,把狠話說得像是優雅的大提琴獨奏:“無論是慕家還是你,我都會一點一點地討回來。”
換成別人被牧引風這樣看著,加上他的病態蒼白,還有異於常人的瞳色,就算不害怕,心裡也會覺得詭異。
但是戀愛腦不一樣。
霍玉蘭表現得像是被“嚇住”一樣,實際上是看著牧引風這樣“發狠”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支拿在手中的玫瑰刺扎了手指。
心裡“嘶”了一聲,手指尖都麻酥酥的,卻沒有半點害怕。
畢竟誰會害怕一支“玫瑰”呢。
霍玉蘭頓了頓說:“別生氣嘛,你如果覺得把我鎖住比較解氣一些,這‘私刑’我也認。”
“你說吧,要鎖我多久才會消氣?”
系統簡直想把霍玉蘭的腦子挖開看看,裡面都是什麼!
才總算是陰差陽錯地跳出了“被囚禁餓死”的劇情,她被人家威脅了一下,就骨酥肉麻地自己回頭往坑裡跳了!
霍玉蘭還十分為牧引風著想地說:“不過你要是想繼續鎖,得先把鑰匙拿過來,我是錯骨位掙脫的手銬,你這次可以銬緊一些,我總不能把自己的手砍掉逃走。”
牧引風微微抿了下唇,看著他這個從前幾乎從未認真看過的妻子,一時間竟覺得她和昨晚幻視中的她感覺一樣,陌生無比。
“你喜歡被鎖著?”
“我隻願意被你鎖著。”霍玉蘭接話。
牧引風想到了這個女人從昨天開始的異常之處,想起了莫寧說“她別是被你鎖出了什麼毛病吧?”
牧引風卻覺得不然。
有毛病的人眼睛怎麼可能這麼清澈,說話這麼有條理?
但是牧引風認可莫寧說的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看了面前的恨不得把雙手舉到他面前,讓他立刻銬住的女人,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啊……”
聲音沒什麼起伏,但是微微拉長的“啊”字的尾音,卻讓霍玉蘭酥了半邊身子。
她很想接一句:“不,我隻是覺得你很好幹。”
但是霍玉蘭必然不是那種禽獸。
她搖頭道:“我隻是想要在你我之間,尋求一個解決的最佳辦法。”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相互折磨下去。”
霍玉蘭說完之後頓了下,輕聲道:“我不怕折磨。”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看牧引風自我折磨。
牧引風的神色因為這句話驟然一肅,抿過的唇看上去都豔了三分。
霍玉蘭又微微後退了一些說:“我們坦白來說,結婚之後,我不是沒有試圖好好地和你一起生活。”
“但是……你一直太過冷漠,像支冰封在冰面下的玫瑰,我根本暖不化你,也觸及不到你。”
霍玉蘭沒有說謊,原身確實在結婚的最開始有主動討好過牧引風。
畢竟牧引風的膚色看上去再怎麼白得過分,眼睛也和正常人的不一樣,大白天出門還必須要打傘。
可他無疑是個非常有能力有手段,年輕英俊又有錢的主。
原身的父親慕景龍,還想過讓自己的女兒生一個牧氏繼承人,準姑爺一看就像個短命鬼,隻要生個繼承人,牧家就都是他們的。
可惜慕景龍的算盤落了空,牧引風被迫結婚後就出國深造,根本沒和原身在一起待過,哪怕一天。
回來之後接手家族企業,原身這個妻子想要見他一面,要排到一個禮拜,甚至是半個月之後。
原身也是個人啊,而且是生長在還算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心高氣傲,得不到自己丈夫的感情深受打擊,身邊還一直有追求者,走上這個結局是必然的。
霍玉蘭先承認完了自己的錯誤,轉頭就把硬茬子摻在軟話裡面遞上來了。
牧引風迷人是迷人,但是他們之間確實不破不立。
“我作為你的妻子,找你要預約到半個月後,還沒有你的私人通訊號碼,”霍玉蘭看著牧引風,說道,“我這麼年紀輕輕的,丈夫又沒死,要給你守活寡嗎?”
牧引風面無表情。
霍玉蘭卻道:“我不知道你是因為生病,還是情感天生就格外寡淡,可能對這些事情沒有欲望,又或者……”
霍玉蘭說著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牧引風的下半身。
這一眼堪稱冒犯,牧引風攥緊了垂落在沙發上的手。
而霍玉蘭卻神色如常,像是在談論“今天這個菜有點鹹了”一樣說:“或者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和其他的解決渠道。”
“我們結婚快四年了,你走了三年,回來一年,我見你的次數屈指可數。”
“要不是我這次犯了大錯,你需要親自折磨我,恐怕也還是不會見我,即便是見了,也是一頓飯一句話不說,甚至不看我一眼。”
“你別告訴我,你和別人搞在一起,偷我公司的機密,都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牧引風說得有些生硬,語氣之中能聽出他此刻是真的很生氣。
因為他咬字變得很清楚,音調也有了起伏。
他大概也不知道,他生氣和害羞一樣,臉是粉色的。
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