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好好解釋的。
誰料謝玉弓迅速冷哼一聲,嗤道:“太子有能耐碰你?他不是個不舉嗎?”
白榆:“……啊?”男主角怎麼可能不舉?
謝玉弓說:“他的側妃娶了好幾年,寵幸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一個孩子都沒造出來,保不齊看上去金玉其外,實則是個天閹也說不定呢。”
白榆抿唇無語。
謝玉弓有理有據道:“再者說他長得就一副不行的樣子,細胳膊細腿細腰的,比女人還女人,小白臉一個,還端方君子?我看是八成是個不男不女。”
謝玉弓不遺餘力地抹黑謝玉山,看著白榆的表情,最後說:“你同我好過,還能覺得他是個男人?”
白榆:“……”故意眨了眨眼睛,沒有接話。
她確實覺得謝玉山,就是說吧,嗯,某些地方不太行。
能不能舉倒是不知道,他也沒舉過,但是他身上那麼涼,還真保不齊是個腎虛公子。
但是白榆沒和謝玉弓一起貶低謝玉山。
謝玉弓見她不吭聲,有點急了。
“他敢碰你?!”
白榆看著謝玉弓說:“碰了又如何?我要不要背著貞節牌坊去跳個河以證清白啊,恭親王。”
謝玉弓的表情猙獰片刻,咬牙道:“若是你自願倒也罷了,若是他敢強迫,我就去將他割了喂狗!”
白榆的眉梢挑得高高的,謝玉弓總是能讓她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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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願的倒也罷了?你不在乎?”這個世界上,還有男子不在乎自己妻子的貞潔嗎?
謝玉弓上前緊緊抱住白榆,頭埋在她側頸,委屈地喘息了兩聲。
咬牙切齒一樣說:“你落到他手中,他看似性情溫和,實則隻是不喜自己動手殺人,總有很多方式讓人為他賣命手染血腥。”
“你若不假意迎合,又如何能活命?我……不怪你。”
謝玉弓的聲音悶悶的,說完還咬了下白榆的肩膀,發泄了那麼一點點的不滿。
他到這時,在與白榆真心交付,互許終身之後,才終於表露出了一些屬於少年人的性情。
白榆甚至感知到了他有點撒嬌的意味,他嗡嗡嚶嚶地貼在白榆的耳邊問:“那……我總比他那什麼強吧!”
這是男人最後的尊嚴了。
謝玉弓確實在乎,又確實不太在乎。
他的恭王妃一開始就是個大齡妻子,女子到了二十四五的年紀,怎麼可能一點男女經驗都沒有?
她從前不是還有個假舉子……哦,現在或許能斷定不是她的假舉子。
可是謝玉弓不會糾結在什麼“女子貞潔”的問題上。
他的母妃就是因為“不貞”冤屈而死,他絕不會因此害人害己。
況且那點事情真幹了,說白了一提褲子誰也不受傷害。太子真動了白榆,或許會是白榆最好的保命手段。
他不會為了所謂的貞潔,讓他的恭王妃丟了性命。
但要是完全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謝玉弓整個人酸得眨眼之間都快泛上腐臭了,拱著白榆的脖子“哼哼”
他看似不屑不在意,實則恨不得把前面十幾年無人疼愛的“孩童嬌羞”一股腦在白榆這個妻子的身上補回來不可。
白榆聽了他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笑起來摸了摸他粗黑順滑的長發。
她先是說了一句:“不知道。”
是回答謝玉弓上一句問的他和太子誰厲害,謝玉弓頓時快被自己分泌出來的酸給腐蝕了。
但是很快白榆便抱著他說:“我沒跟太子試過。我當時為了保命,被叫去他的屋子裡,每一夜都是被他猛灌茶水,不讓方便,出門都是後半夜,快尿褲子被人拖出去,看上去像極了不堪寵幸,實在是陰險。”
謝玉弓聞言表情一松,而後親了親白榆的側臉,說道:“我一定多射他兩箭,替你報仇!”
白榆輕哼道:“嗯,你確實厲害。”
白榆貼著他耳邊,熱乎乎溫柔柔地給了他男子尊嚴的肯定,也帶著點縱容他流露不曾對外流露的孩童心性的縱容。
“你最好了。抱過了你這樣偉岸雄壯的男人,這天下還有什麼男人能入眼?他們都是垃圾罷了。”
“你的思想也不同尋常,我倒覺得,太子心思狹窄,為人木訥,當慣了神,隻想受百姓供奉,如何能做個好皇帝?”
“非得是你這樣識得人間疾苦,人心險惡,還能保留純善初心,向往人間真情安穩生活的人,才能帶領百姓過上安寧祥和的好日子,你的父皇配不上安和帝的年號。”
“你不覺得女子失貞該死,覺得命更重要……這一點就已經超脫了數千年的禁錮。你可知往下數個五千年,依舊有許多男子,覺得這世間失貞的女子都該死?”
“你才是真的天生帝王。”
謝玉弓埋在白榆的側頸更深,被誇得根本不好意思抬頭。
他哪有她說的那麼好?
但是他心中滿足地噗嗤噗嗤笑,也噗嗤噗嗤地冒泡。
每一個泡泡,都代表著他心中沸騰的蜜漿。
娘耶。
兩情相悅也太美好了。
怨不得這世上痴男怨女總是糾纏不休,怨不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他被白榆捏著通紅的耳朵,順著一頭墨潑的長發,聞著她身上帶著一點清苦藥味兒,覺得香得頭腦發昏。
他生平沒遭受過這種“甜言蜜語”的炮轟,自己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
覺得自己骨頭都被她三言兩語抽掉了,隻想軟綿綿癱在她身邊不動。
最後吭哧癟肚地搜刮了他幾寸肝腸,擠出了一句裹著真心的一句:“我以後一定對你好。”
“最好!”
白榆有心哄人,舌燦蓮花起來,能把人哄得神魂顛倒。
但是她說的又都是實話,因此帶上了幾分真心的誇贊,威力更是摧枯拉朽。
謝玉弓的反應好可愛,白榆笑得咯咯咯,胸腔震動得兩個人都是心中怦然。
不過甜蜜歸甜蜜。
他的王妃都說了他才會是最好的皇帝,他該做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停止。
謝玉弓比誰都清楚,隻有坐上那個至尊之位,才能做出他“對她好”“對她最好”的承諾。
否則若讓她再落入他人之手,不得已“失貞”保命,她不必死,謝玉弓也可以羞愧投河了。
因此黏糊糊了小半宿,謝玉弓還是狠狠心,把白榆挖起來了。
“你繼續睡,我給你換個地方待著。”
謝玉弓用披風將白榆全身裹住,包裹奶娃娃一樣那種包裹的方法,最後兩頭一系,掛在了自己胸前。
也得虧他真的身形颀長,臂力驚人,否則這姿勢抱個大活人,能不能走路都是問題。
而謝玉弓帶著白榆不光健步如飛,甚至身輕如燕。
他讓之前假扮“恭王妃”的身材纖細的死士,再一次假扮白榆。
而後趁夜帶著白榆還有治病救人的楊老太醫穿越獵場,將白榆順著皇家獵場被破壞的缺口,送去了城外的密林。
那裡是段洪亮的親衛精兵駐扎的地方,整片山林四周人跡罕至,緊鄰皇家獵場,而段洪亮此次帶入惠都的親衛和精兵,在兩月之前就已經從啟南分批出發。
化整為零跟隨走商和貨郎的隊伍進入了皇城周圍,前些日子才用特殊的信號聚集在山林。
也就是說,早在得知白榆落入太子謝玉山手中的那日,謝玉弓就派人通知了段洪亮,他等不及慢慢籌謀,就要孤注一擲,魚死網破了。
此刻山中正在練兵,眾人將槍頭包裹,士兵們個個精悍無比,這深秋時節,竟然都打著赤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無論是突刺還是回槍,都帶著橫掃千軍之勢。
他們為了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練兵並不會呼哈叫喊,而是跟著營地之中一個更鼓般“當當”脆響的節奏,排兵變陣,沉默而肅殺。
謝玉弓帶著白榆到來的時候,正是旭日初升的時候。
白榆從謝玉弓的披風裡面鑽出來,謝玉弓甚至還覺得沒抱夠。
他騎馬奔走的這一個時辰左右,胸前因為抱著一個人,實在是寒露不侵秋風難透。
一個人的春夏秋冬謝玉弓都走過,可是兩個人心貼心的日子他是一次過稱上一句蝕骨銷魂不為過。
他前胸貼著她的肌理,現在還是麻酥酥熱騰騰的。
有點意猶未盡地把白榆放在營帳邊上,把她從披風裡面扒出來,伸出布滿繭子,手背青筋遊走,能斬殺數人絲毫不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帶點笨拙意味給她整理頭發。
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粘稠的細絲,像斬不斷的藕。
白榆昨晚上才剛剛習慣他這黏糊糊的樣子,推測他動情比自己早,之前偽裝成成熟又擔當的模樣,可真是委屈他了……小屁孩一個。
他給白榆整理頭發的手指動著動著,就動到白榆的臉邊上。
白榆真沒客氣,窩在謝玉弓的身前睡了一夜,隻把顛簸當搖籃。
因此此刻的形容切實是鬢發凌亂,睡眼惺忪。
可是就這副頭沒梳臉沒洗的樣子,謝玉弓竟然也看得移不開眼睛。
手指給白榆抹掉一塊眼角的小硬塊,還一臉甜蜜。
把白榆都整不好意思了,微微偏頭,她得找個地方洗洗臉,是人都得長眼屎……
她躲開謝玉弓的手指,正在這時候,營帳裡面一直等著他們的人實在是等不及了。
“哗啦”一聲,裹挾著憤怒的氣勢掀開營帳,聲若洪鍾地說,“臭小子磨蹭什麼了呢,諸位都等了你一夜了!”
謝玉弓被驚得醒神,白榆反倒沒被嚇著,趕緊搓了搓臉看過去。
隻見營帳之中探出頭的,是一個滿面胡須肌肉虬結的壯漢。
寬眉闊目鼻梁深挺,是個頂頂好的相貌,加之臂粗如桶腰粗如柱,白榆甚至能想象出這位若是身著甲胄,手持長槍,所向披靡的將軍就不再是話本小說裡面的形容詞了。
如此人物自然也不用猜,定然是謝玉弓那碩果僅存的鎮南將軍舅舅——段洪亮。
白榆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這算是見家長。
正匆忙帶點笑意想上前稱呼聲“舅舅”,她對這段洪亮的觀感不錯。
她也慕強,誰不慕強?這位舅舅是肉眼可見的“堅實可靠”。
隻不過這個舅舅似乎對白榆的觀感不怎麼樣。
不,不是不怎麼樣,而是還沒見面,就給她定位成了一隻“惑人心智的狐狸精”。
他看著白榆的眼神,像是一個大發神威的“鍾馗”,恨不得憑借兩隻眼睛,就把白榆“打回原形”。
白榆面上才堆上的笑意一僵。
這時候謝玉弓已經迅速對白榆說:“你隨便轉轉,我讓人給你打溪水,燒開後好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