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類抽泣,“親愛的,沒了我,你可怎麼活啊。”
神:……
神,於是出現在了舒棠面前。
舒棠抱著被子一頓,一抬頭就看見了神。
她有種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虛感,但是神卻對她說,“親愛的,你說的對。”
黑暗裡,他的聲音很輕,“沒有你,我可怎麼活。”
如果說舒棠的話,是擔心,那麼神的話,就是在很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
漫長而無望的永生,僅僅為職責而誕生的海神。
如果沒有了她的存在,活著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就像是,如果舒棠在神的生命裡消失了,神不會陪她一起去死。神會和過去千年一樣,回到神壇上,重新、一年又一年地孤獨地飄蕩在空蕩蕩的神廟裡,渾渾噩噩、孤孤單單,履行自己的職責,直到不需要海神的那一天,很平靜地接受消亡。
就像是失去了自己跳動的心髒。
神低下頭。
神說,“親愛的,你是因為可憐我,所以改變了主意麼?”
舒棠說,“不,親愛的,這不是可憐。”
“是心疼。”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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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舒棠和神,去見家長了。
初次登門拜訪,應帶上薄禮:海瓊枝, 若幹海內奇珍,還有一些符、一尊招財的貔貅。
舒園今天早上打掃一新, 嚴陣以待。
舒棠就好像是一個傻瓜二世祖, 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小白花,發誓非卿不娶, 哭著喊著鬧著要娶小白花。
像是要展示氣派, 門口林肯很浮誇地停了仨,被嬸嬸嫌棄的石獅子被從庫房搬出來了四個,玻璃都擦得反光。
舒棠一抬腳,發現門口叔叔新養的狗都系上了溫莎結。
舒棠:……
二世祖舒棠帶著小白花人魚一亮相。
果然, 人魚長得過於標志了,一副藍顏禍水的樣子;
而且闲庭信步, 都沒讓人引路, 自然地像是回了自己家,一點都不局促,可見是二世祖舒棠早就偷摸帶著小白花來過家裡了, 還不止一兩次。
叔叔立馬瞪舒棠。
舒棠:??
舒棠心想自己好冤, 因為人魚估計去a國總統府,也是這個樣子。
接下來是見家長的例行環節, 盤問基本情況、祖宗三代,有無青梅竹馬、既往情史, 考察品德, 拷問男德。
二世祖拉著小白花人魚坐下, 小白花看上去很有禮貌。
但是他身高很不禮貌。
叔叔被低頭看著很不適, 於是站起來,發現人魚還在低頭看他,又很自然地坐下了。
二世祖舒棠偷笑。
問到了小白花家庭——
小白花:“隻有母親,沒有父親。”
海神隻有大海母親。
舒建山:“那令慈現在在……?”
小白花:“海裡。”
叔叔立馬露出了歉意:原來是海葬。
嬸嬸:無兄弟姐妹,父母雙亡,加分。
過往情史就更簡單了,小白花從前是斷親絕愛滅絕師太型神明,別說青梅竹馬了,小白花連人都不喜歡。
這也是加分項。
人魚的工作:賜福、完成人類的許願,維持大海的和平。
但是不方便說。
舒棠就直接在神後面加了兩個字:“神學家。”
還可以,文化人,勉勉強強過關了。
舒棠以為結束了,樂顛顛拉著人魚要去看自己的房間——
老狐狸立馬邀請小白花人魚去園子裡轉一轉,並且把舒棠趕走,讓她帶著門口的狗子去寵物店洗洗。
舒棠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抱著狗洗狗去了。
人魚自然點頭應約。
舒園漫步,舒建山以為自己的閱歷對付一隻年輕的小白花綽綽有餘,三兩句就可以將對方看破,將小年輕玩得團團轉。
巧了,人魚也是這麼想的。
面對舒棠的長輩,小白花人魚很淡定,因為這位長輩的年齡連他的零頭都夠不上。
就像是普通人對著自己5歲的舅舅,也總是充滿了包容。
舒建山屢次想要和小白花套話,屢次被打太極。
人魚在打太極方面很有心得,因為人類總是會對神許一些匪夷所思的願望,這個時候,神就要研習一下怎麼打太極。
如果舒建山的等級是人類的lv9,接近人類滿級的程度;那麼神就是lv100。
舒建山:??
小白花不是九零後麼?
他意識到了對面的小白花段位極高,非等闲之人,簡直是千年的狐狸裝小白花。
於是,在舒棠牽著小狗狗回來後,他輕咳兩聲,邀請他們倆在舒園住上兩天。
舒棠感覺到其中有詐,但是看見人魚好像很淡定的樣子,就和小白花人魚快樂回屋了。
舒棠一身狗毛,被人魚提溜去洗澡去了。
她一上床,人魚就看見了她在床單上滾來滾去,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就用魚尾幫舒棠翻面。
他們倆越來越喜歡做這種無意義且幼稚的事,並且兩隻都樂在其中。
但是人魚的耐心容易耗盡,尾巴甩了一會兒。
人魚突然間說,“像炒菜。”
翻滾的舒棠突然間一頓。
於是舒棠下次一滾,就到了魚尾上。
人魚咬住她的唇,親了上去。
也許是時間長了,舒棠get了人魚的腦回路:
因為炒菜,想到了爆炒貓貓頭。
最近就是這樣,沒有什麼預兆,莫名其妙就會滾在一起。
有時候是早上刷完牙,又時候是吃飯吃到一半,很自然地就發生了。
就像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種莫名其妙的、躁動的磁場。
一旦開始,就收不住了。
舒棠往後退,直接被人魚地大手託著臀,放在了梳妝臺上。
氣息如同大海襲來,白發如流水一般滑下。
粉紅色的睡衣掉了下去,在潔白的小腿上勾著,人魚身形高大修長,腰肢矯健而有爆發力,在這間溫馨可愛的臥室裡顯得像是這隻偶爾入侵的兇獸——
對這間臥室的主人肆意掠奪。
……
舒棠最後醒過來的時候,目光呆滯地看了看邊上的時鍾,她震撼地想:
離譜,竟然滾了六個小時。
舒棠突然間感覺永生也不是很漫長了,因為床單一滾,時間飛逝。
舒棠拍人魚:“親愛的,我好餓。”
人魚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蹭了蹭她。
然後就帶著還處於夢遊狀態的舒棠出去了。
舒棠以為是去吃大餐,結果發現人魚帶她去海裡了。
舒棠:可能是海鮮自助大餐。
人魚這一次帶她去的海底比上一次找海瓊枝的地方還要深,幾乎是到了暗無天日的海洋至深之處。
舒棠:深海的食材,往往更為鮮美。
到了這裡,神的藍色光點都變得很微弱。
一直到了目的地,舒棠看見了柔和的藍色光暈,然後看見了一朵深海裡的漂亮花骨朵。
舒棠:咦?曇花?
說自助餐也對,因為人魚找了一個位置,帶舒棠去深海的海底斷崖上,還塞了幾隻深海裡黑乎乎的果子給舒棠,還有舒棠很喜歡吃的那種小魚,斷崖下還有珊瑚的海裡的石頭當餐桌。
舒棠從山洞裡爬出來,就看見了很壯觀的一幕,無數黑夜裡的深海生物,都圍在了那朵“曇花”的花骨朵邊緣。
舒棠:看個曇花,陣仗這麼大?
說實話,舒棠以為這是屬於兩千歲老古董的浪漫,比方說半夜不睡覺,拉著她出來看曇花,這感覺很符合神明的氣質。
結果舒棠現在意識到了可能不對勁。
那曇花的花苞漲到了一個程度的時候,人魚帶著舒棠過去,藍色的神力點在了花朵上,曇花開放。
人魚摘了花,就帶著舒棠朝著上方遊去。
舒棠感覺後面一定有千軍萬馬在追,因為她一回頭就看見後面黑乎乎的一片,還有各種深海兇獸的動靜。
舒棠做夢都隻是被苦茶子追過,還沒見過這種大場面。
結果人魚聽見了舒棠在想什麼,竟然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笑出了聲。
人魚一邊笑還一邊親了她一下。
舒棠:??
舒棠怕自己的腳被別的魚吃掉,往人魚的懷裡縮了縮。
人魚突然間問:“很害怕麼?”
“那,滾床單吧。”
舒棠:他為什麼可以在海底說話?
舒棠:他連滾床單都知道了!
然後在這種千軍萬馬來搶那朵花的時刻,他們進了一個山洞裡開始滾床單。
舒棠能說話了。
舒棠:“這樣禮貌麼?”
人魚不解:這種事,還要講禮貌?
人魚:“那,親愛的,請問,我可以對你先**、再**嗎?”
舒棠:“……”
舒棠:“親愛的,我是說,外面那些魚。”
別的魚追殺,他們滾床單,禮貌麼?
海底伸手不見五指。
長發在海水裡散開,失重感和黑暗讓人缺乏安全感,隻能無力地纏著魚尾,和深海裡這隻矯健的巨獸抵死纏綿。
出來之後,場面很混亂,但是人魚顯然不是很在意,像是後面追擊的千軍萬馬都不存在一般,還提溜著一隻戰五渣舒棠,優哉遊哉地帶著舒棠上岸了。
舒棠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海面。
不過她心有餘悸的不是追著她的魚,而是在海底變得更加兇悍的人魚。
回家後,舒棠早餐就吃到了鮮花沙拉。
舒棠:所以夜裡這麼大的陣仗,就是為了一種新鮮的食材麼?
舒棠:果然最高級的食材,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法。
她以為會很好吃,結果吃了兩口就面色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