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飛過去了一排問號過去,都紛紛詢問怎麼回事?
舒棠:“鏡頭,鏡頭太晃了。”
觀眾們勉強接受。
直到了有人眼尖地問道,【你後面,是什麼?】
觀眾們似乎看見了窗戶上的一根觸須一閃而過。
舒棠解釋說是vr遊戲,觀眾們再次被糊弄過去了。
郭導說道,“小棠,你轉一轉,給大家看看你那邊的景色嘛。”
舒棠倒是想給大家看,但是一掀開窗戶,外面就是末日般的場景。
於是舒棠沉思了片刻,舉著手機——
帶著大家,從廁所遊覽到了客廳。
詳細地介紹了每一個景點的特點:比方說這面牆的特點,就是特別白。
觀眾們:……
——論糊弄學的最高境界。
直播間的觀眾們以為舒棠在開玩笑,雖然笑話很冷,但是也算是活躍了氣氛,紛紛表示有被笑到。
觀眾們想象中舒棠的假期:寶馬香車,驕奢淫逸。
實際上舒棠的假期也確實差不多,打著小傘、翹著指甲,喝喝下午茶,吹吹海風,就是背景得換成海怪們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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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直播結束,舒棠就看見了人魚回來了。
因為看見舒棠在直播,他站在外面沒有進來——因為看起來太嚇人了。和這間溫暖、亮著燈的小房間格格不入,像是兩個世界。
等到舒棠收起了手機,人魚才回來,把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然後轉過頭來,咬了咬舒棠的鼻尖。
人魚說,“我要送你回去了,親愛的。”
舒棠隻能陪伴他一半的時間,因為接下來,會很危險。
畢竟,如果不危險,這條人魚怎麼可能七百年前搞得那麼狼狽?
這條人魚是絕對不會讓她涉險的。
也許找一條人魚當伴侶,他會很兇殘、會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無疑,人魚是一種很強大的、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伴侶陷入危險當中的存在。
在這條人魚身邊,很有安全感。
現在人魚要送她回去過年,舒棠也沒有拒絕。
但是她用防水袋把手機裝好遞給了人魚,人魚歪歪頭,接了過來。
舒棠說,“要是有事,給我發短信,結束了,我去接你。”
舒棠是想起來了七百年的事。
要是再受傷、被別人撿到,可能不會比七百年前安全多少。
舒棠沒有別的辦法,就把緊急聯系人設置成了自己,隻要他長按鍵,她就會接到電話。
但是她還擔心,人魚走了兩步,她又跑過去抓住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鏈纏在了他手上。
這是她被綁架之後,小叔特意買的手鏈,有定位功能。
舒棠想:這一次,還是她去撿到他比較好。
畢竟,世界上,估計沒有人會和她一樣用心養魚了。
人魚歪了歪頭。
海神從前獨來獨往,如同一把孤刃,在世間無牽無掛。
現在人魚看著細細的手鏈。
像是一條細細的鎖鏈,一端系在了他的小人類身上。
人魚好像也有了,牽掛。
*
人魚是把她和那艘船一起送回岸上的,在暴風卷集中,這條船卻仿佛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靠了岸、下了船,所有人都會忘記海上發生的一切,會忘記自己目睹的恐怖末日場景——
除了舒棠。
在一堆幸存者中間,拉著行李箱、戴著墨鏡的舒棠顯得格格不入。
大家都是虎口逃生、驚魂未定,但舒棠就像是那個急支糖漿廣告裡被老虎追的美女。
還好,海關雖然覺得舒棠很奇怪,但她頂多算個心理素質極其強大的幸存者。
沒有人可以用“她心態太好”為理由逮捕她。
所以舒棠被問了問,就被放走了。
丁珊珊來接舒棠的時候,欲言又止。
作為最親密的朋友,丁珊珊早就發現了很多異常之處,比方說舒棠的定位不是在空中,就在海裡……還有別墅裡那次。
乍一看天衣無縫,仔細一看全是馬腳。
她一直沒問,今天,終於忍不住了。
丁珊珊:“如果他是外星人的話,攻擊地球的時候,能給我一張船票麼?”
舒棠:……
她今天才發現,丁珊珊有當地球球奸的潛質。
倒也不怪丁珊珊。
因為網上能夠看見各種對這場大海嘯的猜測。各方媒體爭相採訪專家,什麼氣候異常啦,月球引力啦,有的幹脆遇事不決外星人。
丁珊珊也是UFO黨。
舒棠:=口=
丁珊珊從前面探頭過來,問道:
“舒明悠一直打電話過來說要見你,你要去見一見麼?”
根據舒棠看狗血電視劇的經驗——舒明悠可能是要來暗鯊她的。
於是舒棠帶著丁珊珊和八個保鏢,來到了醫院。
舒明悠:……
舒明悠顯然沒想和她同歸於盡——畢竟她很惜命,手邊還擺著一本《如何活到99》。
世界意識一消失,舒明悠就像是被奪走了所有的氣運,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
舒棠坐在了她面前。
舒明悠:
“我看見外面在海嘯,海神現在,應該在鎮壓海怪暴動吧?”
舒棠並不意外她知道這些,挑眉看她。
舒明悠看向了窗外,“你知道他鎮壓海怪暴動的結局是什麼麼?”
她勾起了笑意,然後一字一句地將自己夢見的未來,說給了舒棠聽。
——在她的記憶裡,海神變成了墮神,最後不得不以自戕來終結那場海嘯和浩劫。
舒明悠看向了舒棠。
她以為舒棠會露出恐懼和害怕的表情。
但是舒棠:“你就想拿這個,來打擊我?”
舒棠說:“忘了告訴你了,你找到的那做座神像,那個世界意識……”
“被海神吃掉了。”
“本來也許鎮壓海怪的力量不夠,但是你非要送過來。”
舒棠微笑,“那就隻好笑納了。”
舒明悠本來還很淡定的,一直到聽見了被吃掉三個字,瞪大了眼睛。
舒棠還打開了圍脖,給她看了看手機。
舒明悠:“你為什麼要給我看你的自拍?”
舒棠,“哦抱歉,點錯了。”
舒棠給她看了一份文件——
舒棠:“蔣董在牢裡,把你供出來了,估計得判不少年吧?”
蔣董本就被勾魂了,現在身體就是一個傀儡,有什麼說什麼,全都招了認了。
舒明悠一陣眩暈。
——什麼叫打擊,這才是打擊。
舒明知道,這一次她真的完了。
唯一能救她的,就隻有舒家。
她開口了,語氣冷靜,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找到世界意識的神像的麼?它渾渾噩噩都快變成邪神了,你覺得它還能來找上我?”
按理說,舒棠會問下去。
這樣,舒明悠就可以談條件了。
結果——
舒棠:“不好奇。”
舒明悠:……
舒棠:“你聽過好奇心害死貓麼?”
舒明悠:……
其實也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舒棠感覺舒明悠現在絕對不會說實話。
但舒棠了解她,前後兩世,養尊處優那麼多年的人,吃不了苦,在牢裡踩幾天縫纫機,再去問,應該就能說實話了。
舒棠從前不那麼陰險的,但是和兩千多歲的神在一起久了,好像心智也成熟了不少。
舒棠說:“我還要謝謝你,我家魚餓了好久了,你要是有渠道的話,可以多送幾隻來給他吃。”
舒明悠看舒棠的眼神,匪夷所思。
她恍惚間竟然覺得——舒棠竟然,有點像那位神明了。
*
舒棠下了車,朝著舒園走去。
她聽舒明悠說了海神原本的結局——
淪為邪神,和那個世界意識一樣渾渾噩噩。
但是海神更加強大,也有著近乎對自己殘忍的自律。
於是,他選擇了用自我消亡的方式,去鎮壓海怪七百年後的暴亂。
那個海神不眷戀世界,苟延殘喘僅僅是為了完成使命,所以當命運降臨,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從大海裡,回大海去——
終結兩千年的漫長跋涉。
舒棠停了下來。
她給人魚打了個電話:
“親愛的,你那邊還順利麼?”
“我很好。”
海風仿佛從聲音那邊傳過來。
舒棠摳手指,“那你,要好好地回來。”
人魚頓了頓,
“親愛的,你在害怕。”
“為什麼?”
舒棠不想說自己害怕人魚和舒明悠說的一樣。
舒園外面,黑漆漆一片。
於是她說:“夜路,太黑了。”
人魚輕笑了一聲,讓舒棠許個願。
舒棠一睜眼,就看見了有藍色的光點飄在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