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驟降。
深海之神進來的時候，還以為屋裡進了隻熊。
結果提起來一看，是舒棠。
她連手套都是毛茸茸的，腦袋都埋在了白毛毛裡面，人魚提溜她，像是提溜一隻小熊。
舒棠懷疑世界意識又盯上了她。
因為到了雪場，她一被放下來就滑了兩跤，第一次人魚把她抓起來，第二次人魚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第三次舒棠像個球一樣，剛剛爬起來又滾了兩圈。
舒棠：有人暗鯊我！
舒棠以為人魚會來保護她，結果那條兇殘的人魚來到她身邊——竟然笑出了聲。
舒棠本來很氣憤，但是氣著氣著就像是一隻失去了理想的糯米團子躺在雪地裡。
她說：“一定是世界意識！”
人魚歪頭：“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你鞋子帶毛呢？”
舒棠舉起了自己熊掌：靠。
深海之神懶洋洋地把小人類提溜了起來，因為看見她身上都是雪，很自然地順手要拍掉她身上的雪。
人魚今天心情極好，笑了一會兒就愣住了，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他似乎變了很多，廝殺和仇恨中待了幾百年的人魚，從前也體驗過“愉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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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完成了報復、在唐刀染血後，才會愉快又病態的笑。
可是笑完了，又感覺很寂寞。
飄回到了神廟裡，就很快忘記愉快是什麼感覺了。
但是現在——
她滾雪地裡人魚覺得有意思，和他搶東西也有意思，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也很有意思。
人魚這麼想著，聽見了小人類在心裡說：還拍雪，人魚好像男媽媽。
——連心聲，都這麼有意思。
人魚的手一頓。
舒棠很壞心眼地對男媽媽說：“你怎麼打人呢？”
人魚停了一下，看了看舒棠。
人魚眯眼了，然後舒棠被提溜走了，去了更衣室。
簾子一下來——
她就被按住了。
啪啪兩下。
舒棠捂住了闢谷，她老實了。
長發的漂亮人魚轉手腕，“男媽媽？”
舒棠狂搖頭。
*
直播間裡，舒棠一出場，彈幕就紛紛感嘆：
【漂亮的人穿什麼都好看，這熊樣，還怪眉清目秀的】
舒棠一翻滾，彈幕：【漂亮歸漂亮，但是上帝給了她美貌，也關閉了一扇智慧的窗戶。】
舒棠預感自己這一滾，可能會滾成表情包。
雖然丟人丟得全網皆知，但是舒棠有一顆強大的心髒，她從更衣室出來之後，抱著保溫杯就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雪場今天嘉賓們都穿得厚，但是誰也沒有舒棠那麼怕冷。
舒棠有些畏寒，天一冷，都不愛出門的，果然，冷一會兒臉都紅通通了，鼻子耳朵都是紅的，要螢石捂著才好些。
第一場是打雪仗比賽。
人魚沒動手，因為雪是水變的，作為深海之神，人魚不想恃強凌弱。
是的，從前人魚碾壓海怪和其他神明，和小人類在一起之後，已經降級到在打雪仗上恃強凌弱了，對象還是一群人均不滿三十的柔弱人類。
奇怪的是，周圍的人看見他都像是耗子見了貓，繞著他走，周圍的雪球打來打去，愣是繞著人魚飛。
觀眾們：【他是不是有那個，冰雪護盾？】
舒棠探出頭，伸手一丟，一塊雪嗖地掉在人魚的腳邊，她又揉了兩坨，人魚眯眼。
然後彎腰低頭，撿起了雪球，掂量了兩下。
舒棠掉頭就跑，然後人魚還沒砸，就啪地摔在了雪地裡。
彈幕：【噗哈哈哈！】
然而人魚卻突然間神色一頓，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舒棠爬起來也感覺到了人魚的異常，剛剛想要過去，就聽見了人魚說，“它來了。”
是世界意識來了。
舒棠以為它會先去找舒明悠，人魚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世界意識似乎也帶點個人恩怨的色彩。
它這麼恨舒棠，冒著對上深海之神那麼兇殘存在，也要來先搞死舒棠。
畢竟要不是她，一切都會走上正軌，就沒有後面那麼多事了。
而且世界意識也知道恃強凌弱——
你看它就不對人魚下手，因為它知道搞不贏；
所以柿子就挑軟的捏，就想捏舒棠。
棠柿子被人魚提溜了回來，顯然，人魚也覺得她是軟柿子。
舒棠問，“它打算怎麼捏我？”
人魚看了看舒棠嚴肅的臉，沉吟了片刻——
舒棠以為事情很嚴重，因為人魚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深思的表情，他看海怪的眼神像看垃圾；看賀家的眼神像是看螞蟻，一貫比較目中無人，就算是虛弱的時候，也有一種雖然我很慘但是你們都是辣雞的蔑視感。
人魚竟然在沉思，舒棠很緊張，以為這是一個強敵，人魚之前是不是在強顏歡笑？他要是反被吃了怎麼辦？
人魚突然間伸手，捏住了舒棠的面頰。
舒棠：……
因為舒棠發現，這條人魚剛剛可能隻是，也想捏軟柿子了。
第70章
因為世界意識的出現, 舒棠打雪仗的時候也警惕了起來。
嘉嘉挑釁她，她也不衝上去打。
嘉嘉：“舒棠，你慫了麼？”
舒棠看了一眼弱小的嘉嘉, 心想，你可不是強敵, 強敵可是那個藏在深處的世界意識。
雪場小霸王突然停下來了, 是一件詭異的事，嘉嘉也被她緊張兮兮的表情感染了, 也四處張望, 其他人也停了。
觀眾們也好奇：【發生什麼了？】
世界意識本來就是在這個時候搞事的，但是這麼一停，就像是給了它一個聚光燈，詭異的停頓之後——
異變突生！
舒棠腳底下的那塊雪地, 突然間塌陷了下去。
仿佛是連鎖反應，整個人工雪山突然間開裂, 不到幾秒鍾的時間, 就一起塌陷了下去！在邊上的人快速抓住了邊緣，或者塌陷得並不多——隻有中間的舒棠最危險。
觀眾和節目組都嚇得不輕，反應過來了都大聲呼叫, 去裡面救人。
世界意識是衝著舒棠來的, 其他人並沒有受傷。但是舒棠的位置很危險，正中心, 幾乎是不加掩飾的要將她弄死的惡意。
就在高高低低的聲音都在叫舒棠的時候，舒棠在不遠處高聲道, “我沒事！我在這裡！”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舒棠被從雪場邊緣的雪裡拉了出來, 嘉嘉一邊拉她一邊問道, “你剛剛不是在正中間麼？”
舒棠：“但是我穿得多, 滾下來了。”
嘉嘉：……
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節目組不得不暫停了一個上午，雪場方也緊急過來處理這件事。
郭導點人的時候才發現祝延不在，舒棠說，“他有些著涼了，讓醫生看過，現在去休息室了。”
舒棠看了看天空。
就在剛剛，深海之神抓住了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雖然它沒有海神那麼強大，可是仍然是一位神明。比從前的敵人，的確是要能打一點，而且，這個世界意識，在墮成邪神的邊緣。
舒棠看不清世界意識究竟是什麼，但是周圍的天空都晦暗了下來，整個人工雪場，溫度都好像低了好幾度，狂風、晦暗的天，仿佛有無形的殺氣在席卷。
舒棠打開手機一看，就看見了市郊突然間下起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還有很多人戲謔，是不是有人在渡劫。
舒棠：倒不是渡劫，就是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毆打世界意識去了。
*
虛驚一場，因為大家都不是很想加班補錄，郭導想了想，下午幹脆繼續——就是不敢在室外雪場了，換成了安全的室內溜冰場。
舒棠時不時掏出手機看看天氣預報。
當的一聲——
唐刀上有白氣緩緩升起。
世界意識變成了一個精致的小神像，掉在了深海之神旁邊。
吞噬另外一位神的感覺並不好，因為這不是單方面的掠奪，是一場激烈的廝殺。
——吞噬，僅僅是個開始。
因為神是可以互相吞噬的，相當於在神的軀體裡，開闢另外一個互相廝殺的戰場。
節目組的休息室外走廊上，潮湿的水印浮現，人魚緩慢地現出了身形，朝著休息室走去。
人魚聽見了腳步聲——是舒棠。
但是人魚現在並沒有精力與她說些什麼，他渾身冒著凌冽的殺氣，耳後的魚鰭張開，像是一把尖刀。
是的，吞噬沒有那麼快。
舒棠不僅不能幫到神，現在還必須離開。
因為她的出現，會讓人魚分心。
人魚歪頭，伸手觸了她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舒棠很快就離開了休息室，把門反鎖了。
舒棠知道世界意識是心腹大患，可是當想到了神和神之間，可以互相吞噬，她就隱約有點擔心——
萬一，是人魚被吃掉了呢？
雖然，深海之神很強，世界意識苟延殘喘。
她靠在了門上，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悶悶地穿上了溜冰鞋，出現在了鏡頭下。
可還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看休息室。
因為太明顯了，宋音音都笑她，“小棠，要不讓導演找人去看看？”
舒棠是戀綜裡面最小的一個，嘉嘉都比她大三歲，綜藝上的人都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小妹妹，雖然嬌氣了一點，性格格外離譜，可是好像很難對她有惡感。
大家都知道祝延生病了。
符生玉也道，“體質好的話，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舒棠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滑得無精打採。
但是要做節目，總不能不說話。
她一邊滑一邊問，
“如果有一個人，在你遇見危險的時候，願意為你冒風險……”
——去吃掉一隻不太好吃、還可能反噬他的世界意識。
雖然，人魚說，吃掉世界意識，他也會更加強大。
嘉嘉問，“比方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