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失算了,忘記他不是人了。
應該帶他去看小鯉魚歷險記,一定很有代入感。
他們倆如今回頭率超高,還有人舉著手機偷拍,舒棠不在意,反正隻要有還在實力暴漲的神在,一般人都不太敢靠近。
神說這個狀態還要持續幾天,期間的神是沒有辦法控制住威壓和氣場的。
具體表現就是,大部分人都隱約覺得身後有種危險而龐大的氣息,而且信號時靈時不靈,就會因為信號波動開始怒罵通訊商,進而離開此地搖晃手機,所以舒棠和神今天出行,時常走著走著就清場了。
神如今,甚至可以看見一顆白菜的前世今生——就是聽完之後,舒棠突然間覺得這顆有故事的白菜十分燙手。
畢竟,了解菜的前世,這讓舒棠在超市生鮮區,買出了一種自己惡貫滿盈的感覺。
因為聽完了一顆白菜前世的愛恨情仇,舒棠不得已放棄了野炊這項活動,晚上江邊有情人節的煙花會,她就興衝衝拉著神去了——
她本來計劃著晚上是要去那座園林裡頭看看情況的,再回來畫圖紙的,但是後來一想,舒棠想給神一個驚喜——既然是驚喜,那自然要藏得好好的。
就是夜晚的江邊,這回信號不好也不好使了。
周圍人山人海的,雖然他倆身邊,因為海神的存在,形成了一個小型隔離帶,但是以舒棠的身高,基本就啥也看不見了。
舒棠十分後悔沒有提前買個觀景臺的位置。
神其實想帶舒棠飛去大廈頂上看的,但是舒棠說那樣下面的看見了可能要報警,神隻好作罷。
長發的神明低頭看了看她,就直接將她單手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神:夠高了麼?
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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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抱住了神的腦袋,感覺自己有點恐高。
舒棠說,“我又不是小孩了,快點放我下來……”
神歪頭,聲音磁性好聽:“是小孩。”
舒棠立馬捂住了紅透的耳朵。
周圍用這個姿勢的也都是五歲以下的小屁孩,舒棠還沒有來得及不好意思,就發現周圍的小情侶都紛紛投來了十分羨慕的目光——
別人是不想麼?
主要是男朋友的小身板承受不住而已。
雖然有點幼稚——但是對於成年人來說卻剛剛好。
而神雖然高,但從戰鬥中千錘百煉的身軀十分矯健。舒棠坐在他肩上除了感覺屁股有點痛之外,十分穩當。
舒棠在眾多羨慕的目光當中逐漸迷失了自我,社牛的屬性開始蠢蠢欲動,從一開始左顧右盼,到逐漸囂張,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神其實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和她一起走過去,就感覺嘈雜消失了,焦躁和寂寞的情緒都會離得很遠。
神大概明白了什麼是人間煙火氣。
大概是隻要舒棠在,就是人間煙火。
回去的路上,舒棠就不肯下去了,主要是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讓人迷失了雙眼。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但是也許是情人節,這一天滿大街都是虐狗現場,所以他們的行為竟然顯得合理了起來。
快樂一天,終於到了回家的時候,郭導說明天下午就要進組——所以他們倆今天還得早睡。
然而,舒棠卻磨磨蹭蹭,在門口愣是不太想進去。
因為最近威壓極其強大、力量暴漲的神明,為了克制自己的力量不要亂走,一回家就會把全部的注意力轉移到舒棠身上。
雖然什麼都沒做吧,但是舒棠總有一種被盯得頭皮發麻的感覺。
人魚在她背後輕笑了一聲,極為輕,仿佛是在嘲笑舒棠。
舒棠轉念一想:被盯著就盯著吧,也不能少一塊肉。
於是她就大步進門了。
然而她錯了,這一次——
她一進門就被扛起來了,被丟在軟軟的沙發上還沒一秒,她就想要爬走,然後就被人魚按住,抬起了她的下巴,疾風驟雨地吻了下來。
神的魚尾這段時間一天一個樣兒,從剛剛開始愈合,如今殘缺的部分也開始長好了,摸上去手感十分舒適,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條魚尾就會變得無比漂亮。
仿佛尾巴開始好轉之後,他看她的眼神就再也不加掩飾了——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雌性。
他直接從唇吻到下巴,長發如流水般垂下,如同海妖般勾魂奪魄,啃咬著她雪白的脖頸,語氣無比蠱惑地問她,“親愛的,我的尾巴好看麼?”
神的尾巴今天更加漂亮了。
舒棠:“好看,唔唔唔!”
於是神就笑了一聲,換了一個姿勢,佔有欲極強地託著她的臀部,把她放在了魚尾上。
舒棠這下子哪兒都跑不掉了。
然後他開始順著她脖頸啃咬,長發微涼,在親到了鎖骨往下的時候,舒棠忍不住往後縮了縮——伸手滿面通紅地擋住了。
於是,漂亮的人魚抬起了眸子,聲音好聽而喑啞,歪頭問舒棠,語氣緩慢又疑惑,
“這裡,為什麼不可以親?”
第54章
舒棠不給他親, 人魚就從善如流地換其他位置。
人魚美麗的喉結滾動,仿佛伴隨著神明逐漸暴漲的神力,有些東西也要滿溢出來了。
人魚太貪婪了, 舒棠都感覺自己都要被咬破皮了。
她躲進了浴室裡面掀起了自己的睡衣瞅,鎖骨上、腰窩上都有, 微涼而掌控欲極強的手指的觸感還殘留在腰際, 她立馬火燒一般地放下了,感覺被他親過的地方都像是在發燒似的。
雖然照例“發乎情、止於禮”, 但是舒棠已經開始發慌了。
他的眼神有灼熱的溫度, 嗓音有沙啞的蠱惑,塞壬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坐在那裡用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看著你,空氣裡就有曖昧在滋長, 渴求在無聲湧動。
舒棠:救命!
舒棠隻能企圖用兔子睡衣的帽子擋住他的目光,面頰和粉嫩的耳垂都紅得像滴血。
洗漱完後, 她半夜都不敢抱著他的魚尾睡了, 抱了兩床被子回來。
人魚也不阻止,然後等舒棠鋪好睡好了,就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回來塞進了懷裡。
舒棠:?
她想要撲騰。
然後這蠱惑人心的塞壬, 就用那種低啞好聽的嗓音, 蠱惑道,“睡吧, 不親你了。”
舒棠把腦袋往兔子帽子裡藏了一點,遮住了燒紅的臉, 但是人魚的懷裡太舒服了, 舒棠的意志力隻堅持了幾分鍾, 就開始眼皮打架。
她於是下意識地蹭蹭他, 在懶洋洋的兇獸的懷裡,又睡著了。
卻沒有注意到她睡著之後——
人魚在低笑,額頭抵著她的睡顏,又趁著她睡著,親了她的面頰兩口,才心滿意足地入睡了。
第二天,啟程的時候,神身上那種奇妙的威壓終於漸漸地消失了,同城的圍脖上再也沒有關於ufo出現的消息了。
舒棠也松了一口氣,因為終於有東西可以用來轉移神的注意力了。
舒棠現在感覺她已經不能以平常心和神獨處了,他一笑,她就心髒咚咚跳;他再一靠近,舒棠就感覺小鹿在狂跳;他一出聲,舒棠就感覺耳朵在發麻。
他的眼神凝在她身上,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腦子裡飆出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會開始念大悲咒。
神說:“親愛的,你知道有種鴕鳥麼?”
舒棠:?
神輕笑:“最喜歡把腦袋藏在沙子裡。”
鴕鳥把頭藏在沙子裡,就以為別人看不見它了,言外之意——
當舒棠開始念大悲咒,就代表著她開始想不敢讓神看見的事了。
舒棠:……
舒棠覺得,這個家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以為和神已經是很親密的關系了,但是當神開始無時無刻不散發著那種侵略性的感覺,還有不加掩飾的目光之後,舒棠才知道——
世界上最勾人的,不是男狐狸精,是塞壬。
畢竟,可以憑借著美色將人騙去死亡的物種,殺傷力太巨大了。
節目組是派了保姆車來接的,因為車上有拍花絮的大哥好幾個,還有丁珊珊。
舒棠簡直飛奔而去,感覺自己像是逃離了盤絲洞的唐僧。
海神的視線隻是在丁珊珊身上停留了一下,就開始眯著眸子,懶洋洋地繼續盯著舒棠。
丁珊珊還以為他們吵架了呢。
但是不一會兒,祝延就靠在了窗邊,宛如神祗的漂亮人魚微微蹙眉,闔上了眸子,舒棠就立馬視線移了過去。
舒棠:“暈車?”
神睜開了眼睛,沒說話,一幅魚生厭世的樣子。
舒棠才剛剛挪過去,神就將她撈進了懷裡。
人魚的嗅覺極其好,車上的味道又不太好聞,舒棠覺得他現在,大概是真的怪不舒服的。
果然,她沒猜錯,神大概是真的有點“暈車”。
不過神自然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切換視角——
隻要神用自己的意志去俯瞰,就感覺不到車上的不適了。
舒棠十分好奇。
神說,“閉上眼。”
舒棠的意識就開始被神那龐大的意志所裹挾,離開了保姆車,升到了高空當中俯瞰整個城市。
一切都變得很小很迷你,像是積木搭建的一般。
舒棠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神的這種小人遊戲。
而且她也和神有著出奇一致的愛好——看小人開車車、順便幫忙清除路障。
丁珊珊:“你們有沒有感覺,有一種很興奮、很可怕的凝視在看著我們啊?”
郭導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比上一次還可怕,這次的感覺很變態啊,我總感覺在數我的頭發。”
令人發指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外星人!
數到第八根的舒棠:……
*
一道驚雷炸響,拘留所裡,舒明悠被驚醒了。
這天夜裡,舒明悠做了一個無比逼真的夢。
夢裡舒家破產了,她嫁給了符生玉,她爸的計劃成功了,搭上了瑞鵬集團的順風車,最後她事業得意,婚姻幸福,成了無數人豔羨的人生贏家。
而舒棠隻不過是女主角舒明悠前期的一個小小障礙,搬開了,從此人生春風得意。
舒明悠從夢中驚醒過來,卻有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
她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了自己是誰。
舒明悠抬起了臉,驚雷炸開在她的臉上。
她知道自己是女主角,也知道一切變故都是因為祝延的存在。
舒棠,竟然和一位邪神在一起了。
舒明悠後來進入上流社會,和中洲國很多古老家族都有了密切的聯系——所以她知道了神的存在,知道了賀家的家臣身份,她甚至和賀白慈成為了密不可分的閨蜜。
可是,神不是這個時間已經成為了邪神了麼?
舒明悠三十歲那年,賀家一夜之間徹底消失。全世界,隻剩下了舒明悠還對賀家有記憶,舒明悠當時又恐又怕,一度不停地做噩夢。
後來,當舒明悠八十歲的時候,她見過邪神一面——
當時她的航班延誤,因為一場空前絕後的暴雨降臨被困在了機場,海嘯、狂風,仿佛是世界末日。
舒明悠當時從那些家族中得知,歷史上,一旦邪神被濁氣吞噬降世,都將會掀起一場空前的浩劫。
可是舒明悠卻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明明千裡之遠,而舒明悠大概是真的天選之女,她竟然看見了。
她以為邪神都是罪惡的,那渾渾噩噩的邪神,白發染血,人魚的瞳孔一片漆黑,渾身冒著黑氣,染得天邊電閃雷鳴、風雨如匯。
可是在最後一絲神志消失之前,神很遲鈍地,仿佛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將那把唐刀,緩慢地插進了自己的心髒裡。
機場裡其他等候的人們看不見這一幕,隻是都紛紛抬頭,發現天上突然間下起來了一場藍色的大雨。
人們討論著大概是酸雨、化工品汙染……不停地抱怨著延時的航班。
可是沒人知道,那場覆蓋了整個中洲國的大雨,大概是一位邪神正在死去。
那一幕,直到舒明悠閉上眼睛前,都無法忘記。
她覺得既偉大,又可悲——可人是沒有辦法同情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