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神又把那隻海怪給抓回來了。
海怪:?
你不要過來啊!
神直接將這隻魅變成了一顆珠子掛在魚缸邊——
這隻海怪就成了定時清潔魚缸、投喂魚食的智能管家。
海怪很難理解一條血統低下的普通金魚究竟是怎麼成為人類和人魚的孩子的,但是迫於海神的威壓,隻能老老實實在水底鏟水垢、翻滾制氧,還時不時會被大眼睛金魚十分高傲地甩一尾巴。
舒棠滿意了,親密關系的巨大危機解決了,兩千多歲的深海之主松了一口氣:和人類相處,果然很困難。
——至少比去海底殺一百隻海怪還困難。
*
情感危機平安度過了,金魚兒子也有了自己的保姆。
可是舒棠又開始了新的煩惱。
舒棠很想知道劇情失效之後有哪些反應——至少目前來看,是舒棠突然間湧入了一大批的顏粉。
舒棠心想:我難道不是一如既往的美麗麼?
但是仿佛是為了印證舒棠的猜想,舒棠下午的時候接到了丁珊珊的電話。
舒棠早就在丁珊珊遲遲沒有找到端倪的時候就猜到了是劇情在起作用了,於是對於劇情桎梏一消失,她就找到並不奇怪。
但是舒棠萬萬想不到,自己聽見了一個從未想過的名字:“瑞鵬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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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國外藥企,在中洲國的市場份額也不小,財大氣粗,資本雄厚,一直在擠壓中洲國藥企的市場。
小說裡,舒氏開始敗落,就是來自於一個關鍵專利的泄露,從此兵敗如山倒。
——緊接著大伯通過賀英柏的關系,拉到了賀家的投資出來單幹,與符生玉的研究所合作,最終鬥垮了小叔叔。
舒棠想過,賀英柏不過是一個旁支,拉到賀家那麼龐大的資金,是不是未免高看他了。
舒棠現在才知道,那幾十億是怎麼來的。
——大伯賣掉了舒氏最值錢的那幾個專利!
舒棠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想,兄弟阋牆並不少,可是這種直接將自己家傳家寶賣給外人……
舒棠都氣笑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舒棠突然間坐了起來,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先是賣消息、然後是賣情報、最後是賣掉專利,好家伙!
舒棠:咦?為什麼打起來不疼?
舒棠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拍的是祝延的魚尾。
祝延:……
舒棠:……
舒棠心虛,連忙伸手呼呼,一邊讓丁珊珊先將有人泄露消息的事告訴小叔叔、同時不要打草驚蛇。
主要是賣專利這件事還沒有發生,舒棠並不能夠拿著這件事去告狀,現在能告的隻有私底下買賣消息的事。
舒棠絞盡腦汁,也沒有回憶起來那專利究竟是何時賣的,一邊生氣,一邊又拍了一下大腿。
神的魚尾又被打了,當然了她手勁兒太小,對神的魚尾而言就像是撓痒痒,神順勢把魚尾一翻,把她的手給壓了下去。
神看了看舒棠氣得神志不清,甚至開始有把自己的長發薅成雞窩的架勢,很好心地問,“親愛的,需要我幫忙麼?”
舒棠打電話的聲音不小,神都聽見了:小人類家族裡出現了一個叛徒,似乎即將要做出背叛家族的事。
神:可以鯊掉。
但是一想《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神就安靜了。
舒棠當然是拒絕了。
神:小人類,真善良。
舒棠冷笑:“他想要我們破產、流落街頭、吃牢飯,我當然要他們全部來一遍。”
神一頓:小人類,嗯,殺伐果決。
當然了,舒棠主要是覺得大伯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賣了別的專利,還有沒有做其他背刺的二五仔行為,解決他這個人,顯然不能解決後面的連鎖反應。
神倒是幫了一個小忙:幫舒棠想起了專利是什麼時候被泄露的。
這主要是劇情裡的舒棠滿腦子賀英柏,隻會花錢,對於家裡公司的事毫不關心,所以連這麼一件決定生死的大事都沒有太過於關注。
舒棠一問,原來是神在她夢境的記憶裡,某個旮旯角落裡找到了一份壓在咖啡下的報紙。
舒棠被這個檢索能力震撼到。
“下個月的十六號?”
舒棠一個鹹魚支稜,坐了起來。
也是,這個戀綜結束之後,舒棠和小叔叔就差不多一起陷入了人生的低谷,然後昏招頻出,掙扎了許久才被丟進了牢裡。
要不說他們行動快呢:大伯在公司努力當二五仔;舒明悠在戀綜努力撬符生玉的牆角、拉投資、找律師。
父女齊心,其利斷金。
在舒棠天天摸魚的時候,這一家人已經開始奮鬥了,有人起早貪黑當二五仔,有人兢兢業業當綠茶。
舒棠有點著急了,抱著枕頭發呆,一抬頭,就看見了那隻海怪頂著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在滿屋子亂飛。
——嗯,現在它還兼職當掃地機器人。
舒棠招招手,就很好奇地取走了那隻小東西。
低頭一看:竊聽器。
舒棠震撼了。
殺雞、焉用牛刀啊!
姐姐,何至於此!
舒棠對神說:“我領悟到了一個新的人生哲學。”
神:?
舒棠緩緩放下了竊聽器:
“有人比你壞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比你努力。”
——你見過凌晨4點的洛杉磯麼?
舒棠沒見過,但是她覺得舒明悠和她爸肯定見過。
第32章
竊聽器的出現太過於震撼。
舒棠這邊聽不到什麼核心消息的地方尚且被裝上了, 那小叔那邊呢?
丁珊珊進不去舒家,而且以大伯的無恥,倒打一耙的可能性也很大。
舒棠想要讓神幫一個忙——
誰知道漂亮的深海之主聽完……
直接就把她提溜起來, 隨手一揣,舒棠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 還沒回過神來, 抬頭一看,舒家那熟悉的舒園牌匾映入眼簾。
舒棠:=口=
舒棠在舒園門口繞了兩圈, 再三確定了是自己家。
雖然神的出現已經不科學, 但是這也太不科學了。
而且舒棠發現神來到她家,表現得比她還熟悉路,舒棠還尋思自己沒帶門卡,結果神來到了大門前, 門就直接開了。
舒棠:……震驚!
舒棠被祝延提溜著,簡直是暢通無阻, 如同闲庭信步, 絲毫沒有半夜偷回家中的鬼鬼祟祟。
舒園是園林式的建築,七拐八繞的,神時不時就會掃一眼, 然後就精準地從哪個旮旯角落裡翻到一個竊聽器, 丟給舒棠。
舒棠的臉色越來越黑——她可還真的是來對了,就算是叔叔親自找, 也不可能從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旮旯角裡全找出來。
最後,神來到了舒園裡, 小叔專門開闢出來的辦公室。
小叔的辦公室安保系統很高級, 而且還有自動報警系統, 舒棠正想著要不幹脆去找小叔叔吧, 反正證據在手……
誰知道滋啦的一聲,整個舒園斷電了。
傳說中水火不入的大門,自動地打開了。
舒棠以為這裡這麼安全,結果回頭一發現,這裡也被安裝了監聽、監控設備,而且很隱蔽——是舒明悠在小叔叔過生日的時候送過來的一隻限量版水晶熊。
舒棠看了一眼電腦,她很懷疑電腦裡也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簡直是人證物證具在,舒棠不怕叔叔不信了。
*
此時舒園已經是入夜了,舒園裡的人渾然不知,遠在海上的舒棠已經回來了——還順便拆了個家。
小叔現在應該在東院裡,舒棠揣著一兜的物證,神揣著她,一起朝著東院走去。
家太大了就有一點不好,要走很久。
舒棠順路走過了大伯家那兒,看見了燈光亮著。
是的,舒明悠的媽媽崔欣正在裡頭打電話。
大伯母崔欣以前是個明星,一腔吳儂軟語,唱歌很好聽,可是此時卻帶著一點兒的憤怒和刻薄,聲音穿過了月亮門,竄入了舒棠的耳中:
“建業幫家裡做了多少苦事啦,怎麼就十幾億就打發掉了,剩下的全給那個敗家貨了!”
建業=大伯,敗家貨=舒棠。
舒棠立馬站住了腳,連深海之主也被這話吸引。
這個行為嚴格來說叫做偷聽,但是鬼鬼祟祟的隻有舒棠。
崔欣嗓音越來越尖銳,“我怎麼知道的?還不是建業上次發現他弟弟竟然去立了遺囑,要不是偶然看見了,誰知道他竟然這麼無情!”
貧窮的海神:分十幾億給他們,無情麼?
舒棠也很震驚:我家竟然比我想象中還有錢!
舒棠明白他們為什麼狗急跳牆,直接賣家裡的專利了。感情是發現小叔給他們分的錢不夠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人一魚都被無恥給震驚到了,剛剛想要離開,就突然間聽見了崔欣的聲音大了起來,“哎呀,我知道的啦,不就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所以愧疚才把錢留給她麼?”
舒棠腳步一頓。
神抬起了那雙灰藍色的眸子。
“但是我們也是一家人,她一個女孩子孤家寡人的,能花多少錢?還不如留給他哥哥……”
崔欣說到一半,消音了。
她的身體徑直軟了下來,手機也掛掉了。
因為神直接出手了。
那一瞬間,神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戾氣。
舒棠低著頭,徑直往前走。
神跟在了她的後面,修長的身軀將她身影給籠罩其中。
舒棠埋頭走了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又跑了回來,突然間扎進了高大青年的懷裡,死死地摟住了深海之主的腰。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為什麼叔叔待我如親女兒、而且不生孩子。”
其實這是個有點狗血的故事——
“害我父母出事的人當時就被抓到了,是我小叔叔的競爭對手惡意報復。那個男人認識那輛車,以為是我小叔的……”
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當初小叔叔年輕氣盛,誰知道那個兇手性格十分極端,直接不要命了。
所以小叔對她視如己出、過分溺愛,其實是因為愧疚,他連自己的孩子都沒生,就是因為想要把錢全都留給舒棠。
舒棠成年之前,並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長大了,接觸到圈子裡的人或者事多了,畢竟這也不是秘密,也就知道了。
舒棠從小就很獨立,很懂事,所以成年之後偶然得知了這個消息,她也隻是裝作不知道,隻是慢慢的,沒有小時候那麼依賴叔叔了。
小叔也發現了這件事,於是開始無底線地溺愛她,不管什麼都滿足她。
——小說裡面的舒棠被養成了一個囂張跋扈的性格。
舒棠不恨,可是像是親情之下,心是隔得很遠很遠,像是瓷器碎了一道。
小人類抱著神,於是神感覺到了濡湿的液體。
她哭了。
是因為大伯母一句提起了她的傷心事,也是因為她聽說了叔叔竟然立好了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