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翻個身,側身面對重越,激動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師尊,這個魏女之所以給我和高瑜苒換靈根,就是為了讓高瑜苒的氣運光環,一點點剝落!我是與高瑜苒互換靈根的人,因此魏女認為,我是唯一一個可以殺她的人!”
重越看她,淡淡道:“事實證明,你的確為高瑜苒克星。”
高玥捏起小拳頭在他胸口砸了一下:“師尊,重點不是這個!”
重越被女孩錘了一拳,心髒跳動得都有些不太正常。
他把眼底的波動壓下去,繼續一臉鎮定看她:“重點是什麼?”
高玥激動地捧住男人一張臉,瞪大眼睛道:“重點是,從一開始,我就是魏女的棋子。魏女很聰明,她知道我與高瑜苒靈根互換,我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天道的庇護,可能會擁有殺死高瑜苒的能力! 雖然如今的發展,偏離了她最初的設想和軌道,可高瑜苒如今失去女主光環,說到底,還是因為我!”
講到這裡,她又是一頓,反問被她揉著臉,表情卻冷淡至極的男人:“師尊,你明白了嗎?”
重越被女孩揉著臉,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嗓音也一如既往冷淡:“她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
想到這裡,高玥火冒三丈,怒火上頭,又狠狠在重越胸口砸了一拳:“是啊!她一直以來都在坐收漁翁之利!我懷疑,她早就猜到我能搶走高瑜苒在西音深淵的機緣,也猜到我能制出魔界的疫苗!我越優秀,高瑜苒就越妒忌我,高瑜苒越妒忌我,她就能幹出越惡心的事兒,女主光環也會被弱化。”
重越第一次見高玥如此激動。
高玥現在就宛如一個被外面女人惹生氣,回家後錘自己老公的情緒小女人。
重越莫名挨了一頓捶,他伸手過去,把小姑娘腦袋勾到懷裡摁進,抱了抱她,又輕輕拍了拍女孩後腦勺。
無心上千年,他也不懂該如何安慰女孩。
可他那顆心的構成也有老酒頭與鬼靈的真心,便自然而然,學著老酒頭哄老婆的手段。
他笨拙地把她摁進胸膛,笨拙地拍她腦袋,甚至連安慰都是笨拙的:“莫要將對方想得過於優秀。她興許是將計就計,利用你對付高瑜苒。可我並不認為,她能預料到你能拿到西音深淵的機緣、制出疫苗,以及打贏今日這場仗。”
高玥的頭被男人勾過去,臉被摁在男人胸膛上,呼吸都有點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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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頭那手勁兒,好似要把她後腦勺拍碎。
高玥瞬間就冷靜下來,唯恐大魔頭脾氣上來,拍碎她的頭骨,或者直接把她悶死。
重越又點明問她:“你認為,回憶中與魏姨娘談話的男人是誰?”
“柳郎。”
高玥細細品味這個稱呼,又說:“魏女的勢力滲透進了四大宗,一定是宗門裡的人,而這個人在宗門裡,一定舉足輕重。”
高玥的腦子突然就簡單起來,靈機一動:“臥槽。該不會是青峰宗的柳青峰吧?”
“嗯?”重越反問:“為何是他?”
重越不明白高玥為何想到他。
他本以為憑借高玥的邏輯能力,可以給出一堆論證。
女孩卻道:“我認識的宗門修士裡,就他姓柳啊!元嬰境修士裡,不也隻有他姓柳?”
重越:“……既然是設局騙你,自然不會用真姓。”
“啊,那可不一定。有些反派就太過驕傲,想著反正我就要是個死人了,不懼威脅。或者魏姨娘是個起名困難戶?或者魏姨娘隻是叫習慣了,脫口而出?總之,師尊,你不要小看人類的習慣。”
高玥立刻坐起身,攥緊拳頭:“不行,我這就去嚴刑逼供。終於有借口搞那個老頭了!這老頭最壞了,看似良善,實則蔫兒壞!若不是他也參與了圍剿我們忘憂宗,我還真以為他是個什麼好東西呢!依我看,白筱和滄溟海那般放肆,就是他私下授意的。白筱和滄溟海都是小角色,他一定是個大boss!話本子裡都這麼寫。”
她想到柳青峰可能是魏姨娘口中的“柳郎”,氣呼呼道:“拳頭硬了!”
重越提醒她:“證據不足,若是錯怪好人?”
高玥眨巴著那雙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看他:“師尊,你幹什麼呢?我們是魔啊!魔頭可不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嗎?魔頭要什麼錯怪好人!他是個好人會參與圍剿我們忘憂宗嗎?師尊,你是魔啊,請你記仇一點好不好啊!哎,不管了,先嚴刑逼供!”
第96章 替嫁的洗白
高月制定了一套清理行屍計劃,為了徹底解決淮城行屍危機,她需要宗門來配合。
宋樂樂負責對接宗門,給宗門下發任務。
為了分配好各個項目,宋樂樂特地把四宗掌門叫道跟前來,一個個分發任務。
他手裡有四張不可仿制的銅質令牌,上面雕刻著青龍白虎的紋樣。
宋樂樂掃了一眼正堂裡坐著的幾位掌門,解釋說:“各位掌門,者分別是淮城四個大門的令牌,也隻有這些令牌,才能打開成城內結界。現在我把這四枚令牌分別下發到你們四宗手上,由你們去鎮守這四個門。”
他把手裡令牌分發下去,又道:“目前我們要施行一個清理行屍計劃,從即日起,每一道門上,都會懸掛一個新鮮的死刑犯,以此作為誘餌,吸引周遭的行屍軍。經我們研究,行屍軍的嗅覺十分靈敏,尤其是對血液。而修士的血液於它們而言,就像罂粟,能讓他們欲罷不能。”
“所以,接下來我們會利用加料的修士血來吸引行屍軍,在此之前,布置好陷阱。來一波,我們滅一波。稍後我們會給各大宗門下發引雷神器,你們各自看守四道門。行屍也是人變得,隻要我們滅得妥當,一定能清行屍之患。大家有沒有信心?”
月陽宗的代掌門是被柳青峰提上來的,她想起來之前,柳青峰對她的交代,秉承了白筱一貫的對槓挑刺兒原則,道: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拿活生生的修士去作誘餌,這有悖正道宗旨,也不人道。再說了,我們若拿活生生的修士吸引行屍,傳出去,淮城百姓會怎麼說我們?淮城的修士又會怎麼看我們?”
宋樂樂一臉疑惑看她:“咦,代掌門,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現在淮城什麼狀況啊。現在淮城由我們魔族說了算,魔族辦事,需要講人道嗎?再者,死刑犯而已,他們殺人放火,你跟他們講人道?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代掌門被噎住:“你——”
她欲張口說話,被柳青峰打斷。
老頭撫摸著白花花的胡須,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道:“如今淮城既是魔宗做主,自然可以保持魔宗一貫的行事風格。我等願賭服輸,都聽你們的,你們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去做。”
宋樂樂倒覺得柳青峰這老頭好說話,他又看向滄溟海:“滄掌門,你有意見嗎?”
滄溟海想起白筱的死法,又見柳青峰都沒說什麼,他當然不敢放肆,隻一個勁兒點頭:“我們朝明宗也聽你們的!你們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去做。”
宋樂樂見他們沒有異議,這才滿意點頭:“嗯,好,那就這樣,大家先下去準備。令牌裡有作戰計劃,各宗掌門仔細查閱,莫要出現差錯。”
等從大堂出來,滄溟海想起宋樂樂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裡頭便鬱悶得慌,他小聲道:“哼,魔宗那個死胖子,真當他們是淮城的神了?居然拿活人作誘餌,真是荒謬殘忍!”
他看向柳青峰,著急道:“柳掌門,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我們宗門,就這麼被他們擺弄不成?這可不像你柳掌門的作風!”
柳青峰低聲安撫:“莫要沉不住氣,我們不過是願賭服輸,屬於被壓迫的一方。他們魔宗如此野蠻行事,難道城中百姓們,不會有怨言嗎?你且想想,他們如此固執己見,最終消耗的會是誰的口碑?宗門名聲不如從前,若能讓魔宗來襯託一下,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老頭一邊說,一邊撫摸自己花白修長的胡須。
滄溟海的腦子總算轉過來,轉而笑道:“還是柳掌門深謀遠慮,讓他們魔族盡情去城內造作,我等便賣賣慘,坐收漁翁之利。”
翌日黎明時分,四宗帶人前往鎮守淮城四門。
天邊呈現魚肚白,朝霞即將從厚重的雲層裡擠兌而出。
四道門被掛上鮮活修士的軀體,他們的血液被高玥植入了特殊的奇香,可以招惹行屍。
在青峰宗弟子懸掛行屍時,柳青峰特意把銅鏡高懸於空,明面兒上是監控行屍潮,實際上是讓城內百姓修士看看魔宗之殘忍行徑。
青峰宗弟子把修士掛上之後,回來跟他稟報:“師尊,這魔宗真是太殘忍了。這些死刑犯沒有人權嗎?居然拿來招惹行屍,怕是也隻有他們魔宗,能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殘忍手段!簡直喪心病狂!師尊,為何不阻止他們?”
柳青峰捋了捋胡須,依舊一臉仁慈道:“本尊如何不想阻止他們?如今這淮城,魔宗當道,白筱掌門已死,高瑜苒也已慘死。我們與魔宗有賭約在先,不管這魔宗目的到底為何,賭約我們都是輸了。作為正道之首,我自要遵守承諾。況且,魔宗的確制服了上一波行屍潮,並且斬殺了行屍將軍,我們也不能過河拆橋。”
他在說這話時,顯然知道銅鏡拍攝下了他的一舉一動,並且全程百姓都在看著他。
他佯裝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在直播,又道:“如今這世道,變了。隻怪我當時糊塗,聽信了魏女讒言,中了她的詭計!這才去圍剿忘憂宗,落入了她一早布置好的圈套,害得如今四宗顏面掃地,信譽盡失。如今,我們又能如何呢?隻能聽之任之,並拿命來護城,保護好城中百姓。至於其它,隻要他們魔宗做得不太過分,就隨他去吧。”
弟子聽得一臉怒意,演技也不錯,跟著柳青峰一唱一和,儼然打算洗白:“師尊,我就知道您是無辜的!師尊您仁厚,天下誰人不知?若不是魏女設計陷害你,你如何會圍剿一個忘憂宗?再說了,區區忘憂宗的資源,能有我們青峰宗豐厚嗎?坊間居然傳,我們青峰宗是因為嫉妒忘憂宗的資源,想掠奪他們的資源,所以才去圍剿。真是可笑至極!”
柳青峰斥責他:“旁人怎麼說不打緊,重要的是你自己修好心性。平日裡,我是如何教育你們的?要心平氣和,處事要泰然,不可如此復雜。既吃了虧,就要長教訓。我們也是的確是做了這件事,不論是否被騙、被算計,我們理應來承擔這個後果。好了,回城吧。”
兩人的一言一行,都被茶肆裡的百姓修士看見,有人聽了柳青峰這番話,的確對他又重新建立起好感。
甚至有人誇:“四大宗門裡,也就一個柳青峰能擔起大任。不愧是四宗之首,如今宗門名聲掃地,也就靠他拉回一些好感了。”
“看來,四宗也是中了魏女的奸計啊。我就說,好好的四大宗門,怎麼會去因為嫉妒忘憂宗,而去圍剿一個小宗門。”
“這麼一看,是我們誤會四宗了?”
就在輿論要轉向時,茶肆裡一個紅衣男子道:“你們也不想想,這老頭故意在銅鏡前說這番話,是說給誰聽。可不就是故意說給你們聽嗎?你們不會真相信他那番鬼話吧?”
眾人把目光挪過去,齊刷刷看向那個紅衣男人。
隻見那紅衣男人手指一彈,出現一面銅鏡,記錄了柳青峰囑咐弟子一定要把銅鏡掛在合適的方位,並且囑咐親傳弟子配合自己演剛才那場戲。
紅衣男子冷笑一聲,又道:“不過是一出編好的戲,還真有人信。可笑。”
他哼了一聲,端起茶杯開始飲茶,目光清冷無溫。
重越雖化形,可身上那股陰冷的氣質卻依舊蓋不住。
有人問:“你是誰?你怎麼會有這段畫面?”
有人插嘴:“嗨呀,你們管他是誰!反正是個厲害的人就是了。能用監聽鏡,監取到這種絕密畫面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嗎?”
重越淡然喝茶,完全不聽旁人說什麼。
與此同時,茶肆的銅鏡裡,出現了一副大家幾乎不敢想的畫面。
高玥提著刀,氣勢洶洶找到柳青峰,直接拿擒魔鞭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柳青峰臨危不懼:“高玥,你這是做什麼?”
“我懷疑你和魏女勾結。”高玥把擒魔鞭一拽,“抓你回去審問。”
柳青峰看了眼不遠處的監聽鏡,故意激她:“你有什麼證據?抓人,總得有個憑證吧?”
他知道高玥不會有證據,因為所有的證據全都被他給毀了。他做事一向小心,加上高瑜苒出事在先,他做事更加謹慎。
高玥卻道:“你開什麼玩笑,我是魔,我要什麼證據?我覺得你和魏女勾結,你就有!我覺得你搞分裂,你就有!我嚴刑逼供你,需要理由嗎?”
女孩的話仿佛正中柳青峰下懷。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淮城百姓看見這段兒監聽,會如何厭惡魔宗不講道理、以及利用活人當誘餌的可恥行徑。
茶肆裡的修士被高玥一同騷操作看得目瞪口呆。
好像她的話,的確沒毛病?
跟魔講什麼道理?
跟魔講什麼證據?
魔宗的人如果講道理了,那他還配是個魔嗎?
打你就打你,還需要理由嗎?
大家聯想到柳青峰和親傳弟子“飆戲”的事兒,對他好感度直線降低。
有人甚至道:“哇。高玥這性格,好颯我好喜歡!”
第97章 替嫁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