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高瑜苒的內心再次被怨恨緊密包裹。
她想起這一路走來的阻礙,如果不是高玥,她早就憑借這個世界的最強氣運與上古神玉的幫扶,榮升元嬰境。就是因為有高玥,她才淪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先是她好不容易孵化的鳳凰蛋被遲不謝吃了,隨後天賦靈根被遲不謝挖走,這一樁樁一件件,過於巧合,她不信與高玥五官。
她捂著空落落的腹部,怨氣開始遊走全身。
沒有靈根淨化,一股無形的黑氣覆在上古神玉之上,竟悄無聲息地蓋住了神玉的靈氣和光輝。
高瑜苒丟失了靈根,壓根沒察覺到神玉的靈力衰弱。
魏姨娘看見高瑜苒腰間玉佩被她黑化的女主光環逐漸掩蓋,竟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她拍拍女兒的頭,低聲寬慰:“我的乖女兒,任何時候,都莫要放棄希望,娘在。娘會一直陪著你。”
高瑜苒隻覺心坎一陣暖洋洋,眼眶也跟著一熱,淚水幾乎要溢出來,聲音也有些發顫:“謝謝母親。”
在她靈根被奪時,她是真的害怕自己和高玥一樣被家人嫌棄。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到了這種時候,她不僅沒被嫌棄,反而被母親愈發寵愛。
高瑜苒感慨自己有一個好母親,從小到大,寵她如掌上寶,把所有一切好東西都給了她。
她人生中最大的不完美,大概就是有高玥這麼一個姐姐。
高玥幾乎奪走了她的一切,不斷打亂他們全家的計劃——
她的機緣如此。
父親篡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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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靈根被挖也是如此。
……
高丞相軍隊一路往西行,為了繞開梁軍,特地從雪峰度過。
過了文昌雪山,就到了邊境十八城,那裡有高丞相的門生。
三天後。
高丞相軍隊抵達邊境第十五城,守城的羅譚城主是高丞相往昔門生。他直接打開城門迎接高丞相大軍,十五城不攻自破。
十五城由於地勢原因,易守難攻,而且城內有充沛的糧草,壓根不懼梁帝派兵來清繳。
城中物資循環往復,自給自足,他們隻要躲在城內不出去,城內的資源可供他們消耗五年之久。
加上高丞相座下有不少修士,他們的通行門與乾坤袋也能運送物資進城。不缺物資,他們在城內吃住不愁,梁軍攻不進來,也圍不死他們。
高丞相在十五城劃地為王,梁帝無可奈何,並自身難保。
遠在帝都的梁王自顧不暇,再無心思去追繳叛軍。
梁帝的寵妃和愛子去世,深受打擊,與此同時,身體中毒,因沒有解藥,就這般一病不起,不過半月,梁帝就一命嗚呼了。
蕭岑因為此事無法返回宗門,隻能暫時留在朝堂接替帝位,當起了新的梁王。
本來蕭岑從一開始也沒有修仙的打算,他是為了去修仙試煉門保護高瑜苒,誤打誤撞成了修仙弟子。
如今他已是金丹後期修士,梁王朝需要他,他隻能一邊修道,一邊打理朝政。
高玥和重越一致認為,老酒頭失蹤和魏女有關。
蕭岑新帝上任,諸事繁多,不能隨同兩人一起去尋老酒頭。高玥和重越不認為魏姨娘是魏女,他們為了追蹤魏女,調查清楚真相,帶著時空珠和遲不謝,來到了火彝族。
火彝族坐落於蜀峰深處,那裡與世隔絕,叢林裡常年瘴氣籠罩,滋養了不少蛇蟲。
三人從空中落下便已抵達叢林入口,由於裡面林木枝繁葉茂,他們無法御獸和御劍,隻能沿著一條溪流步行進入叢林。
裡面泥沼潮湿,三步一毒蛇,兩步一毒蠍,樹梢上還時不時往下掉落一串巴掌大的毛毛蟲,悉悉索索,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好巧不巧,一條蠕動的巴掌大小青色毛毛蟲落在高玥肩膀上,她緊繃的慘白小臉終於繃不住了,尖叫一聲,跳到了師尊身上。
遲不謝正躡手躡腳往前走,他沒被毒蛇蟲蟻嚇到,突然就被壯漢一聲尖叫嚇得縮起了脖子。
他抬眼看去,隨後便看見八尺壯漢高玥,把自己掛在了身軀柔弱嬌小的女嬌娥重越身上。
女嬌娥重越的身體居然能承受得住高玥這具軀體的強勢碾壓,絲毫沒有弱不禁風要摔倒的意思。他穩如泰山,杵在原地紋絲不動,宛如一尊無聲承擔所有的石碑。
阿布崽走在前面,忽然感覺到肉墊下壓著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他覺得好奇,便把爪子挪開去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得“嗷”一聲,狗子跟彈簧似的彈跳而起,也跟著掛在了嬌弱小娘子.重越的身上。
重越胸前掛著彪壯大漢高玥,壯漢摟住他的脖頸,把滿是胡渣的下巴戳在他頭頂,顫顫微微道:“嗚嗚嗚嗚,師尊太可怕了。”
重越:“……”
而他後背掛著的大白狗,拿前雙爪勾住他的肩膀,後雙爪也盤在他纖細的腰上,殺豬一般:“嗷嗚嗷嗚!嗷嗚嗚嗚嗚嗚……”
遲不謝看見主人和狗都掛在重越身上,也迫不及待原地一蹦,衝過去,從後背緊緊抱住狗子和重越。狗崽被當成三明治夾在中間,狗臉被擠得緊貼重越後脊背,很是無語,痛苦地翻著白眼,喉嚨裡發出“嗚嗚嗚嗷嗷嗷”的慘叫聲。
重越:“…………”
他瘦小的女兒身,竟不堪重負。
第65章 替嫁的魏女
偏偏這時叢林裡還卷過來一道詭異的風,涼飕飕地,令人後脊骨一陣冷寒。
高玥看著掛在師尊後背上的遲不謝,擰著一雙濃粗的一字眉怒道:“遲不謝!你給我下去!師尊的身體也是你掛的嗎?你看看你,把我們阿布崽擠成肉餅了!”
“汪汪!”
阿布崽委屈極了,甚至龇牙想把遲不謝嚇走。
遲不謝這才不情不願下地,他怕踩到軟綿綿的蟲子,也隻敢畏手畏腳地單腿站立。
他招手叫來大鴕鼠,單腿一躍,爬到大鴕鼠脊背上,死活不願再下地。
大鴕鼠:“……”
它怎麼有這麼慫的主人?
重越伸手將強壯彪悍的高玥給端住,沉聲吩咐阿布崽:“阿布!”
狗子意會,立刻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下來,落在地上,身軀放大一倍。
重越將高玥打橫抱起來,躍上狗背,坐得穩穩當當。
遲不謝看見小嬌娘重越對彪壯大漢高玥公主抱,心裡道不上的詭異感,違和感十分強烈。
三人坐在異獸脊背上前行,雖免了下腳去踩那些蛇蟲鼠蟻,身軀卻時不時掛到樹枝。
叢林裡,細小的飛蟲“嗡嗡”成群,往前行時,他們壓根不張嘴說話,否則會一口吞進不少蟲子。
阿布崽和大鴕鼠前後蹣跚前行,在叢林裡穿梭約莫一個時辰,忽見一片桃花林,他們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桃花林瘴氣籠罩,一片死寂之氣。他們站在山坳處往下看,竟見路邊隔三差五幾具白骨,烏鴉與蟲蟻聚集,正在啃噬那些骸骨的殘肉。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高玥捂住口鼻,皺眉道:“師尊,這腐臭味兒也太嚴重了。”
前方是一個岔路口,兩條路。
一條皑皑白骨鋪地,一條曲徑通幽卻看不清前路,霧氣蒙蒙。
高玥問:“師兄說火彝族被滅,那條白骨重疊的路,應該就是去火彝族的路。”
遲不謝看不出這兩條路有什麼詭異之處,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們走那條曲徑通幽的小道不好嗎?那條路,好髒,好臭……”
少年回身去看自己的異獸坐騎,隻見大鴕鼠也拿大翅膀捂住口鼻,一雙長腿連連往後退,仿佛很抗拒走那條路。
太臭了。那片通天的腐朽之氣,甚至連重越的地獄苦海也比不上。這腐朽之氣裡沒有靈魂生氣,僅僅隻是皮肉腐朽的味道,處處透著詭異。
就在重越打量這附近的不同尋常時,一隻血肉模糊的行屍“嗷”地跳出來,眼看就要抓傷高玥,遲不謝手快抽出金斧,一刀把那具行屍劈成兩半。
三人兩獸很快聚攏到一起,警惕這看那被攔腰斬斷的行屍。
那東西詭異得很,被斬斷身體後,上半身依舊動,並且不知疼似得,瘋狂地朝三人爬過來。
遲不謝一斧頭抡過去,又把行屍的上半身給斬斷,那玩意兒生命力頑強,依舊動。
高玥看不下去了,從他手裡搶過斧頭,拿金斧的鈍面,“哐哐”兩下把行屍的頭顱砸得粉碎。
血漿迸濺,一股惡臭“噗”地噴出來。
高玥惡心地幹嘔,連忙把斧頭丟還給遲不謝。
少年看著自己那柄被行屍之血弄髒的斧頭,滿斧頭是綠色黏糊的東西,惡心得他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本以為平息了一隻怪物可以松口氣,重越卻高喝一聲:“防備!”
這一聲告誡,讓高玥心頭一緊,寒毛直豎,幾乎條件反射從脊骨裡拔出大刀。阿布崽也深知主人性格,若不是萬不得已的緊急情況,他壓根不會發出高度警戒。
他很強,大多時候他動動手指就解決即將到來的危險和麻煩。
阿布崽不懂,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魔尊至尊警惕成這樣。
阿布崽看了眼地上的行屍,想到一種可,一雙狗眼因為驚恐,瞪得又大又圓。
難道是……一群這種東西?
“唰唰呼呼”一陣巨響,一群行屍從灌木叢裡衝了出來。他們的屍體已經腐爛,張著血盆大口,聞到人血的味道便瘋狂衝刺。
高玥不怕妖魔,但這種玩意兒卻令她恐懼。她膽小,不僅怕蛇蟲,怕鬼,也怕喪屍。
看見成群的喪屍衝過來,身臨其境的視覺衝擊感讓她心驚膽戰。她舉著大刀往後退,“嗷嗷嗷”大叫:“啊啊啊啊啊,喪屍!”
她的聲音吸引來另一群行屍,那些瘋狂的東西從她身後襲擊而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重越從脊骨拔出赤劍,一劍破空,湧來的第一波行屍頭顱均被刺得粉碎,綠色的黏稠血液一陣飛濺。
高玥頭一次面臨這種生死廝殺的團戰,惡心得胃裡一陣翻湧,想吐。她隻閉著眼,憑借靈根感知這些東西存在,盲砍。
重越殺屍正酣暢淋漓,回頭就看見彪壯大漢小徒弟握著大刀,閉著眼一頓盲砍,伴隨著碎肉橫飛,那身材無比彪悍的小徒弟被惡心得原地直跺腳。同時,喉嚨裡還發出粗獷卻又頗具娘娘腔的嬌柔聲音:
“啊啊啊啊啊師尊我好怕!”
虎背熊腰的彪壯大漢高玥,手裡砍行屍的動作越來越快,就跟砍大頭菜似的:“啊啊啊啊,好怕怕,我真的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