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察覺到無形之中的陣法,冷哼一聲:“堂堂大宗,竟搞出這種名堂。恃強凌弱的手段倒是不淺,無恥至極。”
有宗門女弟子注意到安衡,忍不住尖聲叫道:“安衡!你還記得我嗎?我乃青峰宗第一場老親傳弟子柳如玉!安衡,你放心!我們青峰宗絕不恃強凌弱,一比一對決!”
見柳如玉吼出聲,其它宗門的女弟子也開始躁動不安,紛紛小聲叫道——
“安衡!你放心,我們正道宗門不會恃強凌弱,絕對是一比一的對決!加油!”
“啊啊啊安衡真人好漂亮,我不能呼吸了!心停止跳動了!”
“那……真的是安衡嗎!?他竟比銅鏡裡的更好看!”
“嗚嗚嗚嗚安衡好美,膚如凝脂,絕色傾城。”
“衡衡加油!”
……
女弟子開始躁動,讓掌門們臉上無光。
尤其是月陽宗女弟子,最為躁動。月陽宗素來男少女多,安衡在此宗粉絲最多。
白筱臉上有些掛不住,怒斥道:“嘰嘰喳喳,成何體統!”
女弟子們立刻禁聲,便都轉為無聲,背著白筱給安衡做加油的手勢。
等場上都安靜下來,高玥才看著那名月陽宗的長老道:“你們四大宗門聯合來討伐我忘憂宗,有多不要臉,不用我明說吧?我們忘憂宗出了賭注,你們自然也要出,這才是真正的公平,你們覺得呢?”
月陽宗付琴長老冷哼一聲:“若我輸了,便自毀根基!”
高玥搖頭,咂舌嘖嘖道:“不成。你自毀根基,我們能得到什麼?你們贏了,就要拿走我們忘憂宗百頭高階異獸,以及上古神留下的大機緣。而我們贏了,卻什麼都拿不走。既然是公平切磋,那麼就擺出你大宗門的氣勢來,拿出對等的賭注!否則,我就當你們是持槍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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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的賭注,付琴長老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他抱著古琴盤腿坐下,撫弄琴音,開始與白筱音浪傳話。
兩人建立出了一個陣法,屏蔽外界,對話隻能特定的幾人能聽見。
白筱把其它三宗掌門拉入陣法,開始商量賭注一事。
白筱率先道:“區區金丹後期,得是多大能耐才能贏我宗元嬰境長老?這樣,我宗拿出一千枚高品階靈石和他們對賭。”
滄溟海也不屑一顧道:“如此小宗小派,竟也想贏?我朝明宗拿五頭築基異獸,兩百枚靈石做賭注。”
史音作為赤霞宗代掌門,從始至終都不贊同四宗用這種方法逼迫忘憂宗交出機緣和百頭高階異獸。
她淡淡道:“我隻是個代掌門,無權動用宗門內的珍貴物品來做賭約。我宗,不參與此次對賭,自然也不派人參與這次比試,你們看著辦吧。”
白筱遞過去一個白眼,冷言嘲諷:“你這個代掌門,當得也真是夠窩囊。行了,你們赤霞宗能來撐個氣勢就不錯了,也不指望你們能幫什麼忙。畢竟也沒哪個宗門的掌門,會不正經到跑去別人宗門當小弟子,說出去也真是夠丟人的。”
面對如此冷嘲,史音也不生氣,隻淡淡道:“酒刀掌門的氣度與境界,我修為太低,還無法企及。我宗掌門再如何怪誕,也是修仙排行榜上前二的高手,鐵打的實力擺在那裡。不似白掌門,修為不拔尖兒,卻能當上一宗掌門,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月陽宗弱如鵝毛。”
白筱氣急敗壞:“史音!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了一個忘憂宗,你是想與我宗為敵嗎?”
史音不鹹不淡道:“沒什麼意思,我就是單純站在個人角度,覺得你弱。你可別上升到宗門,我呢,和掌門師兄一樣,脾氣古怪,您別往心裡去。”
白筱還想再說什麼,被柳青峰打斷:“我出兩千靈石作為賭注。莫要爭吵,宗門之間,應以和為貴。”
他抬手一揮,結界收起來。
白筱這才把臉色擺正,讓聲音恢復平靜,掃了一眼廣場四周,氣勢頗足道:“我月陽宗願出一千枚高階靈石做賭注,青峰宗兩千靈石,朝明宗兩頭築基異獸五百枚靈石。高玥小友,這就是我們的誠意,可否滿意?”
靈石相當於修仙界的金子,可以當做金錢,也可以當做修煉的養分。
一千枚靈石的靈力,不僅可以用來給自己升階,還可以用來給武器、異獸升階。
總之靈石可以多用,也稀有。
即便是青峰宗這種大宗門,拿出兩千靈石也幾乎是掏空宗庫。柳青峰口頭承諾兩千,當然不會真的拿,他想當然覺得忘憂宗不會贏,高玥必輸!
柳青峰承諾兩千靈石,也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第一大宗的豪氣闊綽,白筱和滄溟海亦是如此。
高玥滿意地點頭:“可以,非常滿意。這樣,為了以防你們賴賬,各位掌門與我立下血誓吧!若誰敢違背誓言,誰就造天雷轟頂,玉石俱焚!”
大家都不知道高玥哪兒來的底氣,竟然覺得自己能打贏付琴。
白筱冷哼一聲道:“年輕人,我看你是一路走得太順,以至於忘記自己到底是有幾斤幾兩了。好,我跟你立下血誓。”
在白筱牽頭下,各位參與加賭注的掌門也都陸續立下血誓。
不僅看不起高玥的各位宗門第一,就連和高玥共生死的邊關兄弟,也都覺得高玥此舉,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他們畢竟和高玥有深厚情誼,也不便說什麼。
隱在人群中的榮俞本想旁觀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可圍觀到這裡,竟也不忍再看高玥再如此狂妄下去。
畢竟,過度驕傲會顯得愚蠢。
榮俞走出人群,望著高玥,隔著結界,低聲規勸:“高玥,莫要意氣用事。你雖能耐滔天,但始終存在天花板。你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以為自己一句話能將高玥點醒,高玥卻一副壓根聽不進去的模樣。
高玥眉眼一彎,笑容燦爛:“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希望,挑戰我的這位付琴長老,也能明白這個道理。不要覺得,自己是元嬰早期一階,就能贏我這個金丹後期。”
付琴:“……”有被侮辱到。
榮俞:“……”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都懷疑這姑娘是被忘憂宗這群大老爺們給寵壞了,驕縱難馴,不識大體。
若不是跟她有共生死的情誼在,他甚至不會開這個口。
他被哽了一下,隨後一頓,道:“高玥,你可知,金丹後期與元嬰早期一階,雖隻差一個階級,實力有多懸殊?若你是金丹中期,而付琴長老是金丹晚期,那你還可以靠體力殊死一搏,興許有勝算。可你們一個金丹,一個元嬰,這根本不是你努力一搏,抗一抗就能有勝算的!莫要自取其辱才是。”
付琴長老撥弄琴弦,一道結界分別把高玥和他框在其中。
他道:“休要再廢話,開始吧!速戰速決,好讓你宗最強的弟子出來與我一戰!”
重越與三位弟子在結界之外圍觀。
大師兄高舉驚天錘:“小師妹!加油!打死他!”
二師兄也挽著頭發,聲音慵懶魅惑:“小師妹,莫要手下留情,去讓他知道,胭脂為何那樣紅。”
宋樂樂從乾坤袋裡掏出爆米花,掏出小板凳,拉著師尊一起坐下。
他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到自己嘴裡,又遞給重越:“師尊,來一點嗎?”
重越坐姿筆直,連看也未曾看一眼。
宋樂樂又補了一句:“這是小師妹教我做的奶香爆米花,又香又甜,小師妹說,爆米花此物,最適合觀賞比賽時食用。您也嘗嘗?”
重越一聽這奶香爆米花是高玥的產物,伸出手去,捏棋子一般,從麻布袋裡捏起一顆爆米花,頗為優雅地塞進嘴裡。
宋樂樂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衝結界裡吼道:“小師妹加油!幹他!”
重越慢條斯理地咀嚼爆米花,吞進腹中,低音冷淡:“為何‘幹他’?”
宋樂樂解釋:“哦,小師妹說這是方言。幹,就是打的意思。”
三位師兄誰也不擔心高玥會輸。
小師妹並非狂妄之人。有師尊坐鎮,若小師妹無十足把握,師尊絕不會讓她去冒險。
小師妹胸有成竹,師尊也並未阻止,這其中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內情。
總之他們堅信,小師妹一定不會吃虧。
結界裡。
一枚金色花朵懸浮在兩人之間,花瓣正一片片凋零。
花瓣如沙漏作用一樣,用來倒計時。
付琴盤腿席地而坐,把古琴擱置於腿上。他一雙修長十指已搭在琴弦上,隨時準備出擊。
高玥把手搭在脖頸上,隨著最後一片花瓣凋零,對方琴音如刀一般打過來,她同時從脊骨裡抽出大刀。
高玥一手握刀,立刻把刀橫在胸前,拿掌心去推刀背,拿刀刃將琴音浪刃悉數當下。
噼裡啪啦的聲音打在刀刃上,兩刀力量相互撞擊,導致火花飛濺。
陣陣餘刃打在結界上,把整個元嬰結界撞得“叮當”作響。
高玥被這股猛烈的罡風逼得直往後退,身體如被泰山壓頂,雙腳陷下去,愣生生在地面踩出一個凹陷。
高玥一咬牙,拿掌心去拍刀刃,“鐺”地一聲,額間出現一枚玄金抹額,手腕被叩上一枚精鐵護腕。
不過一瞬,手臂與身體都被精鐵玄甲裹住,嚴絲合縫,凸顯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
她一身甲胄與神刀替她擋去了一半的攻擊力,頭上束發的木簪也替她擋去了一半攻擊。
付琴本以為自己的元嬰琴浪至少能讓高玥口吐鮮血,卻不想他的琴浪竟被高玥一身好裝備生生泄耗。
圍觀的宗門弟子看見這一幕,也咂舌感慨。
有人問:“怎……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麼?高玥一個金丹後期,不僅能擋住付琴長老的琴浪,還毫發無損?”
“高玥身上的裝備雖是神石所化,可目前也還未曾煉化升階,不至於能擋住付琴長老的全部琴浪吧?”
“據我所知,付琴長老的古琴,是上古鳳凰木制成,花了近百萬的靈石來升階。他的古琴雖不像高玥的神器那般,可以無限升級,但就目前而言,他的鳳凰琴遠超高玥的神兵!加上付琴長老的修為,怎麼會傷不到高玥半分?”
有人聽見付琴的鳳凰琴花費近百萬靈石升階,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會吧?百萬靈石?家裡有靈石山?”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付琴長老是大赤國曾經的皇子,大赤盛產靈石山。人家還真有靈石山……”
“月陽宗付琴長老竟有此身份,厲害了。”
“百萬靈石什麼概念?”
“就是即便家裡有礦山,也得耗費半個家底的概念。”
榮俞見高玥成功躲過付琴一招,也是一怔。
看來他是真的小瞧了高玥,至少這姑娘的實力,在他想象之上。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容樂觀。
這才第一招,高玥便如此吃力,他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會有多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