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捂著心髒,一臉悲痛地演繹著原著裡的臺詞:“若我能成就你的無情大道,我甘願奉獻所有。殺了本尊,去尋你的大道,莫要回頭。”
重越:“……”
阿布崽看著高玥眉飛色舞的模樣,也下意識拿爪子捂住了眼睛。
它簡直不敢看。
好怕下一瞬,師尊就拿小姑娘祭天。
重越嗓音冷淡:“都言魔頭無心,又是如何愛之深?”
高玥雖記不清原著內容,可她對大魔頭重越的劇情記憶猶新。
提及這,高玥一拍膝蓋罵道:“那是因為高瑜苒獵殺了上古青龍,取了神龍的心給重越。這大魔頭有了心,自然愛上高瑜苒。”
“唔。”重越似有似無冷呵一聲。
高玥又道:“師尊你不知大魔頭有多蠢,強行降智,竟愛上這種綠茶婊。最後死得不虧。不過想想,我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兒,出場不過萬字,就被大魔頭給弄死。我可太慘了。”
重越冷眼看她:“那是挺慘。”
高玥嘆息一聲,道:“徒兒從未來之書裡,學會了開刀手術,也學會了一些非常偏門的知識,譬如制造玻璃,也知道了關於育器的知識。上次修仙大會時,徒兒在丞相府落腳,那魏姨娘用玻璃制方呼弄我籤下血契,那時徒兒便懷疑,那個魏姨娘也看過這本未來之書。”
重越抓到重點,皺眉反問:“你也知育器制作方法?”
高玥點頭:“那是自然。育器還有一個名詞,叫代孕。男子體內之精,女子體內之卵,在女人子宮內結合,孕育出其它人的孩子。”
重越又問:“你覺得,這魏女想做什麼?”
高玥想了一下,才道:“現在的走向已經和原來的劇情完全不同了,先是鴻夜城育器,後是變成修士大軍,樁樁件件,很難不讓我腦補是一出陰謀。不過她究竟想做什麼,我實在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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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過臉看向男人,竟發現師尊臉色不是太好,她問:“師尊,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重越喉嚨裡發出一陣輕纏的哼音,隻問她:“那魔頭還為高瑜苒做過何事?”
高玥沒想到師尊喜歡聽魔頭八卦,又開始眉飛色舞起來:“哦,有一個劇情是高瑜苒被魔兵抓去魔界,大魔頭跟高瑜苒玩兒囚禁play的把戲。我覺得這段戲,就蠻帶感的。”
重越眉梢一挑:“怎麼個帶感法?”
高玥激動道:“重越為了逼迫高瑜苒就範,拿刀劃她的臉。雖然時候幫她治好了,可這段我看得特別帶感!虐,給我往死虐,就應該好好虐她!”
“……”重越一陣沉默,反問:“小徒弟,為師懷疑你有入魔潛質。”
高玥一聽立刻擺手:“不不不,我才不要入魔。若我入魔,豈不就成了大魔頭子民?不要。嫌棄。我對大魔頭有恨。”
重越冷聲道:“就因為,你從未來之書裡,看見他吸了你的血?”
“當然,這可是血海深仇。”
高玥盤腿有些累,直接躺在枕頭上,抬眼望著師尊說:“那魔頭其實就挺蠢的,他是因為被高瑜苒塞了一顆青龍的心,導致對高瑜苒愛到瘋狂。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對勁兒的時候,完全可以把心掏出來嘛。”
重越笑了一聲:“小徒弟,你倒是個小心眼的人。若有一天,有機會讓你殺了重越,你當如何?”
高玥保持平躺蹺二郎腿的姿態,橫空做了一個手刀動作:“殺魔證道!”
重越表情有些微妙,眼底的冰冷始終未散。
阿布崽徹底把臉埋進了一雙爪子裡。
完了。她完了。這千百年來,大概她是第一個罵師尊蠢,還敢殺師尊證道的女人。
高玥剛才打坐進入了空無之境,耗費的靈力太多。此刻剛一躺下,困意便席卷而來。
她抱著枕頭轉了個身,拿背對著重越,閉上眼懶洋洋道:“師尊,小徒弟雖然貪生怕死,可小徒弟……”
高玥太困了,腦子也一片混沌,嘰裡咕嚕甚至不知道說了什麼。
重越又將手伸過去,擱在她額頭上,開始窺探女孩的想法。
女孩已經困頓難忍,瀕臨於睡死的邊緣。
重越聽見她的心聲:
“師尊,我好不容易活下來,我真的很怕死。”
“可我會找出魏女是誰……我會挖出她的目的,我不會袖手旁觀,為了你們,我也不會袖手旁觀。我是貪生怕死,可我有心呀……我喜歡你們,喜歡活生生的你們。我很感激在這個世界遇到師尊,遇到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老小師弟和蕭岑……我會保護好你們。”
她心底的聲音逐漸微弱:
“師尊。阿月會保護好你們。我在保護你們時,一定克制懼死………”
聽著女孩心底的聲音越來越弱,重越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心髒部位,又“咚”地跳了一下,似又生長了一分。
他不習慣胸腔內有東西跳動的感覺,總會讓他生出一種詭異的不適感。
他將女孩翻身過來,不受控制地俯身下去,把腦袋壓在她胸口的柔軟處,靜靜地閉上了眼。
重越嗅著女孩懷裡的獨有香甜,莫名心定。
阿布崽看著那個無恥的主人,激動地坐起身,衝他低低地“嗷嗚”了一聲。
重越指尖一道紅光打過去,狗子的眼睛耳朵被糊住,無法再感知外界的聲音,耳畔陷入寂靜,眼前陷入黑暗。
阿布崽委屈極了,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
這一宿,高玥睡得不太踏實,總覺得懷裡鑽了好大隻狗狗,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可她實在太困,壓根就睜不開眼。
翌日晨起,軍中號角集結,開始練兵。
這支由修士組建的大軍不同於人間普通軍隊,他們手裡的武器並不統一,而是各持本命法器。
練武場浩浩蕩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甚至還有異獸將整個校場搞得地動山搖。
高玥路過火頭營,看你不遠處巨大吞雲獸踩碎了一堆巨石,抱緊了懷裡半臂長的無毛小狗狗。
她去領取了一些甲胄物資,特意又多領了一張布料,給阿布崽做了一件衣服。
它光禿禿的身體藏在紅色的衣服裡,立刻就顯得順眼不少。
高玥抱著喜慶的紅衣狗狗,回營去找重越,跟師尊炫耀:“師尊,你看,好看嗎?”
重越正在擦劍,打眼看見被穿上紅衣的妖豔狗子,嫌棄地都不打算再看第二眼。
阿布崽窩在她臂彎裡,也是一臉生無可戀,偏女孩覺得好看極了。
重越眼底都是嫌棄:“成何體統?”
高玥看了眼師尊與自己身上的紅衣,又垂眼撫摸狗頭:“師尊,你難道不覺得一家三口親子裝很可愛嗎?”
阿布崽:“……”它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的,高玥無疑是在往它脖子上架刀。汪!
重越擦劍的動作都一頓,女孩嘴裡的“親子裝”讓他怔了一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戰鼓聲,滔天的嘶吼響徹整個軍營。
“嶽國偷襲!”
“守城!守城!”
“守結界!守結界!”
高玥和重越聞聲走出帳篷,軍營裡已經濃煙滾滾,地面出現一堆堆土包,出現一個又一個類似於地道的巨坑。
無數黑影馱著敵軍修士連綿不絕從地裡鑽出來,見人就殺,見帳篷就燒。
軍營裡頓時亂成一片,廝殺聲與哭喊聲糾纏在一起。
城中雖布了結界,可這結界隻能防天上,卻忽略了地底下。誰都沒想到,敵軍會從地底鑽出來,一波接一波。
高玥抬眼,看見不遠處的蕭岑同時抵御三個金丹修士的攻擊,即便他能力不弱,可依舊被打得節節敗退。
梁軍修士被一隻隻從地底鑽出的飛禽抓上城樓,他們在接觸到天空結界時,立刻變成一灘血水。
結界沾染了同宗弟子的血,被一點點融化。
結界之外,無數烏鴉飛過來,密密麻麻,像沉甸甸地黑雲把天空結界蓋了個扎扎實實。
它們開始瘋狂啃啄被溶的結界,將隻有星星點點漏洞的結界,直接撕開一條長口。
眼看蕭岑要被拖走,高玥去了一把弓箭,“咻”地射過去。
軍營裡廝殺一片,她足間一點朝蕭岑奔過去,很快消失在重越的視線。
重越抱著狗子,面對如此廝殺,淡定地撫摸著狗頭,兩名嶽修拿刀朝他劈砍過來,還未近身,就變成一灘血水。
高玥將蕭岑從混亂的圍剿中救走,她隨手撿了一把死去刀修的鐵刀,對準金丹修士砍過去。
即便不用自己的本刀,她這一刀劈出去,也砍出了毀天滅地的架勢。
可也是這一擊,吸引了更多敵軍的注意。
地面的洞越來越多,無數嶽修密密匝匝從地裡冒出來。
榮俞將軍帶人在最前線廝殺,而高瑜苒同幾名修士在擴大加強結界,他們將堅硬的結界再扎進地底深處。
然而這些人的目標似乎是蕭岑,他們一窩蜂地朝蕭岑高玥衝過來。
高玥和蕭岑高舉刀劍,咬牙頂著修士群毆的結界力量,幾乎已經快到極限。
兩人被困在淺金色的結界裡,正死命支撐。
敵軍數十修士齊心協力給他們施壓,打算破掉他們的結界。
對方一名金丹修士冷笑:“蕭太子,放棄掙扎吧,再負隅頑抗,受傷的隻會是你。”
那人目光落在高玥身上。
她雖用了易容錦囊,可身材卻未被隱藏。
那修士道:“你若繳械投降,我便饒你身邊這位女道友不死。我軍缺女人,拿她做個爐鼎,倒也不錯。”
蕭岑的身體被重修士的力量壓彎,他聽見此言,又努力站起來:“做——夢!”
高玥咬牙,低聲道:“不行,這樣下去可不行。蕭岑,你頂住,我去找師尊幫忙!”
她丟了刀,並未急著衝出結界去找重越,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拿隱身符,隱掉了自己雙手。
做完這些她覺得還不過分,又隱藏掉了自己一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