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果知道師尊究竟是誰,給她一百條命,也不敢拿針扎他。
高玥不知者無畏,取了血液立刻躍下屋頂:“謝謝師尊!弟子救了人再來向您領罪!隨你怎麼罰!”
重越:“……”
他盤腿凝息的地方,蔓延出一層寒冰,朝著一旁打盹的阿布崽逼近。
狗子嚇得渾身毛都炸起來,連連後退。
阿布崽:主人生氣好可怕。汪!
……
高玥動作麻利,很快把抽來的三管血做了配對。
三人的血,居然隻有老酒頭的血沒有發生凝集反應。
老酒頭得知自己的血能救蕭岑,忙不迭卷袖,讓高玥抽血。
他躺著另一張操作臺上,偏頭便能看向昏迷不醒的蕭岑。
老酒頭道:“蕭小兄弟,堅持住。”
他想起曾經蕭岑對他們許過的誓言,攥緊拳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高玥也想起蕭岑這個老實人,在試煉門內對他們說出的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蕭憨憨,苟住!你能贏!
她用針刺破老酒頭的皮膚,運用靈力,將一縷縷鮮血吸出來,牽引至蕭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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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的血流在空中畫出一道拱形。
老酒頭看著自己的血,略微有些暈眩:“我才不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丫頭,如若出事,保我。”
第24章 替嫁小花花
在輸血過程中,老酒頭壓制修為的結界被打開。
重越正盤腿於屋頂打坐凝息,感知到手術結界內散發的元嬰修為,眼眸睜開。
他起身從屋檐落下。
在青瓦上趴著的阿布崽,不知主人為何中斷凝息,一臉迷惑得歪了歪狗腦袋。
窩在阿布崽後頸長毛裡打盹的小鴕鼠,揮著翅膀圍繞它打圈,它對重越突然中斷凝息的行為也十分不解。
重越來到大堂,見眾人正守在結界外,圍觀高玥給蕭岑輸血。
一簇簇纖細血流湧入蕭岑身體,再有他體內的練氣異獸靈根加持,很快將外來的血液融合,化為己用。
他的氣色逐漸恢復紅潤,因痛苦而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
重越的目光落在老酒頭身上,良久,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那位成天揪著他小徒弟傳授刀法的黑衣人到底是誰,顯而易見。
這裝瘋賣傻的老頭,藏得倒挺深。
宋以鹿見重越回屋,立刻給他添了茶水,畢恭畢敬邀他坐下,不敢怠慢。
重越落座,悠闲飲茶,攥著茶杯把玩,好整以暇打量著手術結界內的高玥。
阿布崽趴在主人腳邊,仔細打量主人,也察覺到主人對高玥的與眾不同。
若主人是普通人,它會簡單粗暴地認為他對人類女孩情根深種了。就像它對漂亮的母狗有欲念那般,想佔有喜歡的一切。
可主人並非普通人。
他封印了一身魔氣,也沒有心,不可能對一個人類姑娘生出情愫。
高玥多番在死亡邊緣試探而不自知,主人之所以一次次縱容,並非真的寵溺及喜歡她,而是單純地惜才,亦或是好奇。
主人封印了魔氣,不如從前嗜殺。他努力偽裝地像正道人士,十分注重言行舉止,他對高玥的寵溺,大抵也隻是為了掩蓋身份裝出來的叭。
阿布崽如是想,並默默地對高玥表以擔憂。
它害怕某一天,師尊解了魔氣封印,會將小姑娘一掌劈得粉身碎骨。
想到這裡,阿布崽把下巴擱在一雙前爪上,眼神十分憂鬱,喉嚨裡發出“嗚嗚”地聲音。
金丹長老也坐在一旁,飲茶同時,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重越。
他勉強可以窺探到對方是元嬰大能,他心頭不免一陣失落。隻怕,這次他是真拿不走築基異獸靈根了。
一個時辰後,輸血完畢。
高玥額間細汗密布,渾身都被汗湿。
她摘下口罩囑咐老酒頭:“沒事了,接下來你好生休養,多吃點補血的東西。”
老酒頭坐起身,竟覺兩眼發昏,他從宋以鹿手裡接過紅棗糖水,“咕嚕嚕”喝了兩口,才問:“蕭老弟什麼時候醒?”
高玥:“我不能確定,他還沒度過危險期,且再等等。”
眾人從結界出來,留蕭岑一人休息。
月陽宗金丹長老對重越拱手:“閣下可是忘憂宗嶽重?我乃月陽宗第十三長老。”
重越看他一眼,眉眼冷漠,並未搭理。
金丹長老見氣氛有些尷尬,又厚臉皮道:“嶽掌門,貴宗從羅靈手裡搶來的築基異獸靈根,您是否應該拿出來?各大宗門同氣連枝,築基異獸靈根世間難有,若貴宗願意貢獻此貴物,月陽宗願與貴宗百年修好。”
重越蹙眉。
高玥差點沒啐他一臉唾沫。
此人忒不要臉,就差沒把明搶寫在臉上。
見重越依舊不言,金丹長老顯然也有些著急,又道:“不如這般,我宗願意拿十階靈草與貴宗換築基異獸靈根。如此,貴宗既能與我們結盟,還能拿到高階靈草,並不吃虧。”
高玥聽不下去了,淡淡道:“呵呵,抱歉啊。什麼十階靈草,我們忘憂宗漫山遍野都是,喂豬都不吃的。”
金丹長老一陣無語:“……”小師姐,喂豬就過分了吧?
他倒是有耐心,厚著臉皮又對重越拱手:“嶽掌門,您——”
他話到一半被打斷。
重越唇齒輕啟,睨他一眼:“滾。”
金丹長老:“啊?”
重越齒音很重,沒什麼耐心:“讓你,滾。”
金丹長老沒想到正道宗門裡除了酒刀,還有其它掌門會這麼暴躁。尤其是重越這般紅衣似火,風光霽月的模樣,暴躁地不符合他長相。
高玥也冷冷瞥了眼不要臉的金丹長老:“讓你滾,聽見沒?”
眼看兩廂就要吵起來,宋以鹿打斷他們:“不好!羅靈的結界被破!”
老酒頭喝完一盅糖水,擦嘴道:“不可能!就她那個小廢柴,如何能破元嬰結界?”
院內方向忽地被一道血紅光芒籠罩,刺得屋內眾人有一瞬睜不開眼。
高玥下意識拿手擋了一下,等雙眼適應這股詭異的紅芒,這才朝院內院內看去。
隻見原先困住羅靈的地方,被一道紅色血芒籠罩,羅靈被緊裹其中。
重越眼神驀地一沉。
同樣身處院內的高瑜苒和袁崇,目睹了全過程。
片刻前,高瑜苒為了突破金丹長老的結界,動用了上古神玉。
上古遺留的神器靈力之強,不僅融了困住她的結界,同時也將幾步外困住羅靈的結界一並融掉。
羅靈失去雙腿,自知命不久矣,索性以血祭祀,召喚五羊城所有異獸冤魂。
女人被一枚血繭裹住,四周黑風陣陣,頭頂高懸的明月變成血紅。
高玥不明白所以,便問:“她這是要做什麼?”
宋以鹿瞪大眼,萬沒想到她竟以靈魂為祭,召喚被老祖宗封印在地底的血獸。
她一臉不可置信道:“瘋了,她真的瘋了!她想召喚被老祖宗封印在五羊城下的血獸!”
老酒頭一邊啃紅棗,一邊道:“管它什麼獸,有我風光霽月的師尊在,怕什麼?”
宋以鹿攥緊拳道:“此獸沒有實體,以怨氣形式存在。它修為不強,可它卻能操控所有異獸的思維,從而控制異獸。五羊城各類異獸都有,若它們都是失去理智,成千上萬的異獸同時攻擊我們……我們……”
她怎麼也沒想到,羅靈竟會動用禁術,召喚血獸。
召喚血獸,不僅僅是以她自己的靈魂為代價,還是以全程百姓的生命為代價。
五羊城是異獸的水貨市場,因為便宜,城內魔修幾乎人手一隻異獸坐騎。若萬獸瘋狂,城中百姓,必然會慘遭踐踏。
宋以鹿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從脊骨拔出彎刀,朝院內血化的羅靈劈砍過去。
然而她這一刀,直接把血繭給劈開,已被血化的羅靈變得不人不鬼,渾身籠罩著一團血氣,與血獸融為一體。
羅靈完全失去理智,她僅僅隻是微一抬手,宋以鹿便被被騰空。
小姑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進蓮池,撲通一聲墜水,渾身湿透。
高玥等人從裡屋出來,站在院內圍觀羅靈。
隻見一枚懸浮在空中血紅間,包裹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準確來說,並不是人,而是羅靈與血獸的融合體。
一團濃稠的血裹著一個失去人皮的怪物,她的肌肉脈絡都可看得清楚,沒有雙腿,身體便被一團血霧託著,詭異至極。
她在咧嘴笑,那雙眼睛黑洞洞地,不知在看誰,抬手指向阿布崽,喉嚨裡發出詭異地“咯咯”聲音。
下一刻,阿布崽陡然膨脹數倍,從一隻普通大犬,變成了大象般,繼而又膨脹成霸王龍體型。
它一雙眼睛腥紅,抬起前爪,想要踩死高玥等人。
一爪拍下去,地面裂開一條深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