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超過一劍一蕭,以為背上的女孩會消停,隻聽她又大喝一聲:“狗!速!”
重越:“……”
高玥都要急死了,她也不懂修仙界使喚坐騎或御器時,應該用什麼口訣的。
她猜測,大概就是器具的名字加上動態名詞吧。
重越帶著她飛出鬥獸場,從通道門出來,又飛過骨林,繼而回到了治療館。
他們在醫館大堂外的空地落下。
有幾名修士正帶著自己的異獸坐騎排隊掛號,老酒頭正在寫掛號簿,看見高玥重越回來,立刻擱下筆過去。
阿布崽正躺在院內的異獸療養區,同一頭受傷的母灰色吞雲獸眉來眼去。
母吞雲獸趴在躺椅上,衝它眨眨眼:“汪~”
阿布崽吐著舌頭“哈赤哈赤”,環顧四周,見無人打量,也小心翼翼衝母吞雲獸“汪汪”一聲。
母吞雲獸被美男子吸引,蹭過來往它懷裡鑽。阿布崽正和母吞雲獸調!情,見重越高玥從天而降,立刻推開母犬,朝二人奔去。
一路逃命,高玥有點暈狗,蹲在地上“嗷嗷”嘔了一會兒。
老酒頭忙問:“丫頭,這是咋了?蕭岑呢?”
高玥把胃裡的酸水都吐出來,抓著老酒頭的衣服,望著他說:“快,快去叫我師尊!蕭岑出事兒了,被女魔頭給抓了!”
老酒頭連忙扶她起來,往屋內走。
進到堂屋裡,他給高玥倒了杯水:“喝口水,喘喘氣兒,說清楚到底咋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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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崽從外面進來,依舊一身紅衣,翩翩俊朗的高冷模樣。他故作高冷,卻掩不住眼底殘存的憨真。
高玥喝了口水,見阿布崽邁入屋內,兩眼一紅,立刻淚汪汪,“撲通”跪在地上。
她抱住阿布崽一雙人腿,哭道:“師尊,你要為月月做主啊!”
阿布崽一聽高玥這動靜,立刻豎起了渾身並不存在的狗毛,衣袖之下的手攥成拳:“到底發生、何事?”
他講話總是這樣言簡意赅,一字一頓。由於他外表高冷,倒也沒人覺得哪裡不對。
高玥知道忘憂宗低調,不會去主動招惹外界紛擾。
師尊肯為她出頭,未必會替蕭岑宋以鹿出頭。畢竟蕭岑自己有宗門,再怎樣也輪不到忘憂宗去管。
如果蕭岑被高瑜苒帶去的人救下,指不定他對高瑜苒生出的厭惡會消失,並對高瑜苒再生好感。
不行。她就是看不慣高瑜苒那個盛世白蓮女海王。
蕭憨憨是正道的光,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再者,師尊是元嬰大能,對付一個築基後期的羅靈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立刻捶著胸口,悲痛欲絕道:“師尊,那食人魔修羅靈,不講武德,強搶仙男。她搶走了蕭岑倒也罷,居然辱罵師尊是小白臉,她說等徵服了蕭岑,還要把師尊也拐去,讓師尊當她的爐鼎!”
高玥往地上猛地一磕頭,拳頭把地面砸得砰砰響:“師尊!她羅靈不過築基後期修士,難道就憑她有一個強悍的坐騎異獸,就能藐視師尊您了嗎!師尊,徒兒憋屈,徒兒吃不下這口惡氣!師尊!”
她一面大聲哭嚎,一面把地面砸出裂縫。
在旁趴著的重越看見高玥這般,狗眼都看直,一雙狗耳朵也不由震驚得豎直。
重越狗臉冷漠:“……”
小徒弟這麼能演,該派她去青峰宗做臥底。
正躲在阿布崽後頸打盹的小鴕鼠,聽見高玥哭嚎,也飛出來,圍著阿布崽打轉,開始憤怒地“唧唧唧唧”。
高玥入戲太深,又道:“那個羅靈不僅侮辱師尊您,還侮辱我無用,罵我是個不會飛的廢柴,罵師尊您也是廢柴,竟教出我這等廢柴。師尊,這口氣,您這能吞得下嗎?”
她抬眼,果然看見了師尊攥緊拳,雙眼腥紅的憤怒模樣。
師尊氣到喉嚨微滾,仿佛要發出咆哮與獸鳴。
一旁的老酒頭也聽得憤懑不已,他一摔茶杯怒道:“好個混賬的惡婆娘!”
碎裂的茶杯差點濺在高玥臉上,她條件反射站起身,扭過臉看老酒頭。
大家的目光也被老酒頭吸引過去,隻見老頭一臉憤怒,捶著木桌道:“這個混賬惡婆娘!這醫館內,也不是隻有蕭岑與忘憂掌門兩位男子,我也是風度翩翩,憑什麼提也沒提我?丫頭!你速速帶我去,我要讓那惡婆娘見識一下老朽的風採!”
高玥:“……”一臉看智障似的看他。
這老頭怕是有吃醉了酒叭?
阿布崽也一臉無語看他:“……”
小鴕鼠都沒好意思做出嫌棄的反應,又鑽回了阿布崽的後頸,被頭發蓋住。
趴在一旁的重越,拿狗爪一拍眉心,十分心累。
瞧瞧他的小徒弟,身邊都是些什麼蠢東西?
阿布崽從脊骨裡取出赤劍。
它不敢說話,擔心一開口就憤怒地“汪汪汪”,繼而暴露。它手舉著赤劍,氣勢洶洶,一雙眼瞪得兇橫橫地。
高玥見師尊渾身殺意騰騰,立刻招手喚狗:“狗來!”
重越想一爪拍死這個蠢徒弟。
他沒得及阻止阿布崽,此蠢狗已經意氣用事,御劍飛出堂屋,一副勢必要搗毀魔修羅靈老巢般的“雄赳赳氣昂昂”。
眼見師尊已然飛入雲霄,狗子卻穩如泰山,高玥招手又喚:“狗來,狗來狗來!”
重越並不想搭理她:“……”
高玥嘖了一聲:“狗兒,來來來來!”
重越實在對她忍無可忍,這才漫不經心走過去,在她跟前“砰”地膨脹數倍,變成一隻長腿巨狗。
高玥重新爬上狗身,招呼老酒頭說:“老小師弟,看好家裡!”
老酒頭目送兩人一勾離開,恰在這時,他懷裡的銅鏡震動,是宗門之間的千裡傳音。
四大宗門同氣連枝,四大掌門卻又各有性格,除非發生大事,否則絕不會開啟掌門之間的聯系。
銅鏡懸於空中,裡面出現無數個縮小畫面,是四宗掌門與各宗長老。
朝明宗掌門滄溟海,從銅鏡裡看見老酒頭,暴躁道:“酒刀,你個老東西,又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麼久才接傳音?”
老酒頭看了眼鏡中滄溟海,叉腰冷哼:“要你這個老不死的管?有屁快放,老子趕著去上班。”
“上班”這個詞還是高玥教他的。
大家對這個詞匯陌生,隻當他又吃醉了酒,開始神神叨叨。
青峰宗掌門柳青峰站出來,主持大局道:“各位掌門,召集大家來,的確有一件要緊事。因為月陽宗長老柯為失蹤,我們四宗派遣弟子前去歷練尋人。如今柯為救出,可我愛徒卻被女魔修羅靈抓走。”
老酒頭打岔:“講重點。”
月陽宗掌門白筱說:“據我弟子高瑜苒傳音來報,這個女魔修雖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可她的異獸坐騎已至金丹修為。”
老酒頭眉頭一蹙:“金丹期異獸?”
放眼整個修仙界,隻怕這是已知的異獸裡,獨一無二的金丹期。
朝明宗掌門滄溟海解釋說:“嚴格來說,是這個異獸身體裡,有兩枚靈根,其中一枚乃築基靈根。兩廂綜合,便有了金丹期實力,並不算是真正的金丹期異獸。也不知這女魔修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讓一頭異獸的身體,容納兩枚靈根。”
柳青峰給大家作總結,說:“現在場面一度失控,駐守在五羊城的弟子們,隻怕不是女魔修的對手。是以,大家商量,遣金丹長老前去五羊城救人。”
月陽宗白筱插話:“隻是這築基異獸的靈根,屆時當如何分配……”
老酒頭冷哼一聲。
這群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哪裡是想去救人,分明是想去搶築基異獸的靈根!
老酒頭和這群老匹夫打了近千年的交道,也算了解他們,內心鄙夷,嘴上卻認真出主意:
“依我看,這靈根最後分配給誰,大家都會心有不服。築基異獸靈根,也算是個大機緣。不如這樣,誰先殺了女魔修的築基異獸,誰便拿了靈根,如此公平,諸位掌門覺得呢?”
大家也都這麼想,可不敢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老酒頭這人直來直去爽快,他這麼一說,各位掌門連忙異口同聲附和稱好。
另一邊,高瑜苒得知了築基異獸靈根機緣在女魔修的異獸身上,等宗門的金丹長老一到,立刻自告奮勇隨同前往。
同宗師兄弟見高瑜苒如此積極,不由感慨她對蕭岑一往情深。
袁崇自然不會放她一人前去冒險,也隨同前往。
*
五羊城,羅府。
門口紅燈籠高掛,張燈結彩,喜慶洋洋。
不過才一個時辰,羅靈竟給自己布置好了喜堂,換好了嫁衣與蕭岑拜堂。
省了那些繁文缛節,羅靈直接把蕭岑拉上喜堂準備拜天地。
羅靈自身修為雖隻是築基後期,可她的異獸坐騎有雙靈根加持,已是金丹修為。加上她有神兵電鞭護體,蕭岑這個赤」裸的築基後期,壓根不是她對手。
宋以鹿被五花大綁帶到喜堂上,她盯著身著嫁衣的羅靈,罵道:“老女人,你不要臉!你是多恨嫁啊,抓著男人就成婚?你瘋了吧。”
羅靈輕笑一聲,道:“宋以鹿,你的激將法對我可沒用。柯為不娶我,那我便找一個比他更英俊,更有正道之氣的小哥成婚。我要讓他後悔,後悔負我。”
她的笑聲聽著讓人極度不舒服。
蕭岑也被綁著,無法掙脫,他斜睨羅靈一眼,道:“我蕭岑頂天立地,絕不委身於你這妖女。就算你殺了蕭某,我也要勢必捍衛自己的清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
羅靈攥緊手中鞭子,皺緊眉頭:“閉嘴!”
蕭岑天生矜貴傲骨。
他冷哼了一聲,挺直胸板又道:“君子之遊世也以德,故不患乎無位。小人之遊世也以勢利,故患得患失,無所不為。妖女,你這般膽大妄為,不過是缺了關愛。我見你不算至惡,不如放了我們,以後好好做人,指不定還能尋一門好姻緣。否則你這般惡女,就算是菩薩歷劫,也未必敢娶你!”
羅靈忍無可忍,一鞭抽上去:“我讓你,閉嘴!”
蕭岑挨了一鞭,脊背依舊打得筆直:“妖女,你若打不死我,我偏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