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帶抑制劑,哭著求死對頭咬我。
死對頭愣了下,隨即笑得惡劣:
「行啊,但我有要求。」
「我要以後每天都能看見你這張漂亮的臉,對我露出這種……迫不及待的表情。」
01
三歲那年,我媽領著我去醫院檢查。報告上寫著,我有 99% 的概率,分化成 Alpha。
我很高興,自覺地向著一個 Alpha 的標準成長。
我的身體素質異常強悍,敏捷。教練也說我是個學體育的好苗子。
於是我靠跑步的特長輕松進了本市最好的大學,並且打服了體隊裡所有兇惡的刺頭 Alpha,順利拿下校霸的位置。
我以為我的人生會一直這麼順利下去。
直到十八歲那年的大學新生例行體檢——
02
校醫拿著我的報告審視一番,認真囑咐我:
「最近兩個月你可能就要分化了,記得準備好 Omega 抑制劑。」
我漫不經心的表情慢慢變得遲滯。
我懷疑我聽錯了:「讓我準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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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 抑制劑。」醫生放下報告,一邊寫醫囑,一邊耐心重復。
「……誰對我發情我就用抑制劑扎誰。」
我認真思考片刻,問,「您是這個意思嗎?」
「……」
醫生終於抬頭瞅我,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弱智。
他語氣無奈:「第一,這是法治社會,扎別人是違法的;第二,我說的是抑制劑不是發情藥,你一個 Omega 想扎誰?」
這絕對是我十八歲以來聽過最炸裂的消息。
盯著體檢單上那句「有 99.9% 可能分化成 Omega」,我試著反駁:「可是我三歲那年——」
「……十幾年前機器不精準,誤判例子有很多。」
醫生打斷我,「學校用的是統一採購的檢測機,不會出錯。」
我臉色蒼白,藏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緊。
我感覺我快碎了。
整個南大頗具盛名,囂張不可一世的校霸竟然是個 Omega。
這事要傳出去,全校都得炸。
03
從醫務室出來,正好是午休時間。
不遠處的籃球場上,一群男生衝我熱切地招手呼喊,想叫我去打球。
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
書包裡的醫囑條仿佛有千斤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鬱悶地低著頭,裝作沒聽見,快步往教室走。
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堵人牆,我的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他的肩膀。
「……嗯。」
那人發出一聲沙啞的悶哼。
我剛想說聲抱歉,對面那人卻率先開口。
是漫不經心的慵懶語調:
「幹嗎?投懷送抱啊。」
聽著這熟悉又欠揍的語調,我忍不住在心裡罵髒話。
真是……冤家路窄。
怎麼碰見了我的死對頭陳韫。
他和我都是大一新生,都是體育學院的。我是長跑隊第一,他是籃球隊主力。
聽起來我們兩個也算旗鼓相當。
但這大少爺不僅是校霸,還是學霸。
他是靠全市第一的成績,堂堂正正考進南大的。
為什麼不用加分呢,因為人家說了——
再加上特長分,他的分數就滿得溢出來啦!
哈哈,我真是被氣笑啦。
最讓人嫉妒的是,陳韫在高中時就分化成了一個頂級 Alpha。
所以我一直偷偷許願我可以分化成一個比他更頂級的 Alpha,不然我誓不為 A!
可能老天爺覺得我的願望太難實現,所以直接給我調劑成 Omega 了。
我再也沒有打敗陳韫,徹底稱霸南大的可能。
所以此時此刻,我對陳韫的煩躁情緒達Ţù⁴到頂峰。
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有屁快放。」
「喲,怎麼生氣了?不會是已經知道市運動會比賽結果了吧?」
陳韫笑得像個得逞的妖孽。
我愣了下,才想起這回事。
幾天前我倆打賭——市運動會上,長跑隊拿回來的獎牌數絕對比籃球隊的多。
然而我們長跑隊拼盡全力,隻拿了五塊獎牌。而陳韫他們拿了六塊。
我不耐煩:「知道了,怎麼?」
陳韫單手抄兜,懶懶散散地站在我面前。
他垂眼睨著我。那雙眼尾上揚的狐狸眼,把挑釁展現得淋漓盡致:
「林源,願賭服輸。你要給我們籃球隊當一個月的啦啦隊領操員。」
「對了,記得穿裙子哦。」
他得寸進尺地提要求。還仗著一米八七的身高,湊到我面前,肆無忌憚地撥亂我頭頂微卷的呆毛。
看著面前距離我不到兩釐米的陳韫,我煩躁極了,想讓他離我遠點。
但當我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的一瞬,卻突然有種渾身都發軟的感覺。
我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給陳韫磕頭拜了個早年。
還好我手疾眼快,扶住了牆,勉強站直身體。
面前的陳韫仍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我絕望極了,忍不住在內心咆哮——
媽的!醫務室的醫生的嘴開過光嗎?
我不會要當著死對頭的面分化吧?!
這也太丟人了!
04
腺體的燥熱愈發難耐。帶著細微的疼痛感,像有幾百隻螞蟻在啃噬我的血肉。
不行。
就算要分化,也不能讓死對頭看見。要不我的尊嚴全沒了。
我不停地吞咽空氣,持續深呼吸,試圖紓解身體的異樣。
陳韫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他臉上玩味的笑容漸漸消失,皺起眉,語氣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你……別哭啊?」
他一開口,我更難受了。
我急得不行,下意識地一拳朝陳韫胸口揮過去。
「你才哭了!我討厭你!你滾啊!」
我紅著眼吼他。
陳韫愣了愣,低頭盯著被我打的胸口處看了看,又抬頭盯著我。
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復雜。
沉默片刻,他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下輪到我愣了。
奇怪,這渾球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05
更奇怪的是,離開陳韫之後,我就沒那麼難受了。
——看來我的腺體和我一樣,都非常討厭這個人!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確。一邊認真地點點頭,繼續往教室走,一邊發誓要遠離那個渾蛋。
我剛到教室裡坐下,一直趴在陽臺邊看風景的室友卻湊了過來。
他眼神曖昧:
「林哥,你知道什麼叫小拳拳捶你胸口嗎?」
我瞅他:「有話直說。」
「你剛才打陳哥的樣子就是小拳拳……」
室友憋不住了,一邊嬌媚地揮手,一邊笑出聲,「你剛才像跟人家撒嬌似的。」
我不可置信:「……什麼?」
室友一臉吃瓜表情:「陳哥估計也被你打蒙了,我剛才看見他還坐在花壇邊發呆呢。」
我不信。但我還是悄咪咪地走到窗玻璃邊低頭往下看。
——竟然是真的。
陳韫正坐在車棚旁的花壇邊。
臉上表情茫然又甜蜜,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他垂著腦袋沉思片刻,忽然抬手,狠狠給了他自己一個嘴巴。
特清脆。
特傻叉。
通紅的巴掌印在他臉上,他卻樂了,眉開眼笑地走了。
我都看呆了。
就陳韫這精神狀態,怎麼考的全市第一?
06
從見過校醫開始,每天早起我都要活動一下身體,看是否有分化前兆。
很幸運的是,整整一周過去,我的身體再沒出現任何異常。
更幸運的是,還有一個月就要放暑假了。
隻要我再撐一個月,就可以在暑假偷偷分化。
這樣一來……
任何人,尤其是死對頭陳韫,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變成了 Omega 的事。
07
我的想象很美好。
但是在放暑假之前,我還要願賭服輸,給陳韫所在的籃球隊做一個月的啦啦隊員。
周五的中午,我一臉生無可戀地推開了籃球館的大門。
離下午的籃球賽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館內很冷清。
陳韫正坐在最高一排的觀眾席上等我。
他倚著靠背,抱著雙臂,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懶懶散散地搭在前面的矮欄杆上。
坐姿隨意得過分,寬大的白校服衣擺處露出了一截線條利落的腰。
他似乎是睡著了,聽見門開了的聲音才抬眼朝我看過來。
隨即,衝我遙遙招了下手:「上來。」
我撇了撇嘴角,不情不願地走上去。在與他間隔三個的座位上坐下。
陳韫笑開了:「幹嗎,這麼記仇?」
「要穿著裙子跳操的又不是你。」
我面無表情地衝他豎了個中指,「反正我人來了,大不了跳完這個月,下個學期我轉學。」
陳韫勾了下唇角:「就這麼不想跳?」
「廢話!」我瞪眼。
陳韫盯著我定定看了三秒,突然就笑了。
眉眼微微上揚,他俯身朝我湊近了些,聲音也有些啞,帶著些蠱惑的意味。
他說:「要不這樣,你叫我聲哥哥,我就放過你。」
他湊近的那一瞬,我猛地聞到了一股檀香木混著灰燼的氣味。
與此同時,上一次遇見陳韫時出現的症狀再次重現。
我渾身都發軟。
更奇怪的是,我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欲念在叫囂。
我居然……
很想讓陳韫抱我。
08
下一秒,我咬著牙,猛地捂住鼻子站起身後退幾步。
我鄙夷地低吼:「陳韫!你個騷包!居然噴這麼濃的香水!」
陳韫的表情有些遲滯。他擰起眉:「我沒噴過什麼香水。」
「你可別扯了!」我拼命扇風,「每次一靠近你,燻得我頭都暈……你噴的到底是香水還是迷藥!」
陳韫一臉茫然地朝我走近幾步:「你確定香味是從我身上傳來的?真的嗎?」
忍無可忍,我一把扯住陳韫的領子冷笑道:「你騙我有意思麼?」
湊近他的一瞬,更猛烈的眩暈感傳來。
我踉跄了幾下,差點就要摔倒。
陳韫想扶住我的胳膊,卻被我一起拽倒了。
混亂之中,我們倆一起滾在了地上。
終於找到了!
我湊到他的脖頸處,使勁嗅!
「就是這個味道!」
我哼笑一聲,「你還說你沒噴!」
陳韫聽見我說的話之後,卻沉默了。
就在我得意地笑起來,以為戳破了陳韫的謊話的時候,他撐著胳膊,低頭看著我,眼神是我看不明白的幽深而晦暗。
他一字一頓地說:
「你聞到的,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
「……」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