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對方直直地盯著她。
她笑笑:“晚安啦。”
然後幹脆地關上了門。
十幾分鍾後,她偷偷地跑出來,手機拿著電話。
“喂你好,好的,我馬上出去。”
酒店外,梁如夏從騎手手裡接過蛋糕,禮貌道聲謝謝後小跑回到裡面。
她把提前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從行李箱拿出來,走出房間。
坐上電梯,來到陳肆川的房門口。
敲了敲門。
那邊開得很快。
“陳小川生日快樂!”
陳肆川低頭笑了。
酒店的桌子前,梁如夏把生日帽給陳肆川戴上,隨後起身關上燈。
屋子裡隻有一處角落閃著光。
梁如夏把蠟燭點上:“好,現在開始唱生日歌!”
說完她發現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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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川,還是你唱吧,我唱得不好聽。”
“一起唱。”
“好。”
於是,忽閃忽閃的燈光裡,他們注視著對方,輕輕開了口。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唱完,梁如夏嚴謹地按照流程來,提醒他:“該許願吹蠟燭啦。”
陳肆川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蛋糕。
被接回陳家裡前,每到過生日的時候,陳爺爺會給他買三塊錢一個的盒子蛋糕,後來被接回去,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再後來遇到謝翊,這人整天問他生日是什麼時候,說什麼要互送禮物。於是有時候記不起來的時候,他就來提醒他。
但他們不會唱生日歌,也不會許願吹蠟燭,大多時候都是吃完飯開始互抹蛋糕。
抹得渾身都是奶油,卻是平靜的生活中他為數不多開心的一天。
“再不吹蠟燭就要滅了哦。”
“好。”
陳肆川閉上眼睛。
希望她永遠健康、開心。
梁如夏沒有問他許的什麼願望,隻是為他鼓掌。
打開燈後,她把生日禮物拿出來:“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送你什麼禮物,記得你挺喜歡打遊戲的,於是我就給你買了個鍵盤。”
梁如夏讓他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他卻跟她說:“我看到石塑粘土了。”
她一愣,緊而一笑:“你怎麼看出來的?”
“當然是火眼金睛。”他挑眉。
事實是,她從進門那一刻,手就一直在兜裡摸來摸去,有幾次想要拿出來。
梁如夏糾結一番,還是把它拿了出來,說:“我本來不想拿出來的,因為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
潛意識裡,她覺得攢錢買的鍵盤更能拿的出手,如果再送一個粘土會不會顯得幼稚了。
“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接過去,在手裡摩挲著,尾音上挑,“不是說過,要一直都給我做。”
梁如夏開心地笑了。
最後的最後,察覺到時間不早了,她準備起身離開。
陳肆川跟著起來,抬手,在空中停了幾秒,繼而去拉她的手。
“梁如夏。”
“嗯?”
“想抱你。”
“好啊。”梁如夏抱住他。
“想抱著你睡。”
“好——”嗯?!
梁如夏的臉頰霎時變得通紅。
陳肆川一頭黑發在她的脖頸處蹭來蹭去,和一個小時前一樣。
“陳肆川,你是在撒嬌嗎?”她意識到這點後止不住地笑了。
這和平日裡散漫張揚的他完全是兩個模樣。
“是的話,你同意嗎?”
梁如夏抿抿唇,半響,回:“那就隻抱著睡覺。”
陳肆川先是一怔,繼而不正經地開口:“不然還要做什麼?”
梁如夏臉上紅意更深錘他:“你最好是真不知道。”
回到自己的房間,梁如夏洗了個澡,換好睡衣,抱著自己的娃娃去找陳肆川。
他也剛洗完澡,身上穿的是今晚剛買的睡衣,頭發還沒吹,湿漉漉的。
“那我先睡了?”梁如夏有些不自然,“你記得把頭發吹幹。”
陳肆川嗯一聲:“你先去睡。”
躺到床上那一刻,梁如夏還有種不真實感。
想到昨天和徐瑩他們說的,她把被子拉過蓋住臉,這發展的是不是有點快?
但是她又有一種直覺,陳肆川不會對她做什麼。
吹完頭發,陳肆川習慣地看一眼手機,處理了幾條消息,關燈上床。
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就變得格外敏感。
她聽見他掀被子躺上床的聲音,然後,翻了個身,再然後,抱住了她。
梁如夏下意識側過身,回抱住他。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和剛進酒店那時一樣,兩個人再次湊近,唇瓣相抵,進而撬開齒關,深入。
氣氛旖旎,梁如夏感覺到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從睡衣邊探了進去,身體隨之一顫。
就在她以為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時,他在那個位置停住了。下一秒,唇上對她的掠奪突然更加用力。
睡著前,梁如夏迷迷糊糊地聽到身旁的人下了床,再回來時帶來了滿身的涼意。她被刺激得頭向後靠了靠,一瞬間,卻又被人一把抱住。
第68章 番外四
接下來的幾天, 除了四號上午被老羅叫回去一起開個會,做最後的工作,順便拿幾件衣服, 其餘時間, 陳肆川像是粘在梁如夏身上一樣, 寸步不離。
雖然之前在北城待過一段時間,但梁如夏並沒來得及好好逛一逛北城。陳肆川就趁她睡覺的時候規劃了一下路線, 等她醒來直接帶著她去。
他依然充當著攝影師的角色,走到哪給梁如夏拍到哪。梁如夏也會偷偷地拍他,故意走慢一步拍他的背影,再或者,故意走快,轉身拍他的正面照。
兩個人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晚上回到酒店親親我我,然後相擁而眠。
最後一天的時候, 他們路過一家陶藝店。見梁如夏很感興趣, 陳肆川牽著她就走進去了。
店員將他們領到樣品處, 問他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梁如夏一眼就看中了粉嫩的星之卡比的杯子。
陳肆川選了和她一樣的。
他們挨著,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泥土,專注度不亞於高中做試卷的時候。
等拉完胚, 陳肆川看見梁如夏臉上粘了一小塊泥土,於是他快速地打開手機, 攝像頭轉為前置, 拍拍她的肩:“看這兒, 梁小夏。”
梁如夏一臉懵地看過去。
咔嚓一聲。
接著梁如夏就看到照片上的自己像個泥孩兒一樣, 而緊挨著自己的陳肆川笑得格外開心。
她嘆口氣。
他怎麼這麼幼稚。
“親一下。”
梁如夏說。
陳肆川眼底閃過一絲懷疑,畢竟現在在外面。
但他還是彎下了腰。
然後梁如夏就往他臉上抹了一點泥。
……
得, 這回真成倆小泥孩兒了。
因為梁如夏明天就要回江州,他們直接用了烘幹,省去了燒制四五天的步驟。
塗顏色的時候,梁如夏和樣品一樣,選了粉色作為主色。陳肆川想了想,選了藍色。
從陶藝店出來,梁如夏想起來,說:“上完色是不是還要烤?”
“嗯,到時候烤好了我就寄過去。”
“好。”
他們穿過街道,來到繁華的商業中心。
經過這幾天,梁如夏終於覺出了北城的繁華。這裡有著不可計數的精英,這裡工資高,物價也高,這裡經常堵車。
但是也實在美麗。
她沉浸式地想著,以至於被陳肆川牽進一家店的前一步都沒察覺出來。
“歡迎光臨。”
看著滿店的女裝,梁如夏一秒之間就意識到了陳肆川要幹什麼。
“這件好看。”
陳肆川手上拿的是一件白色連衣裙。
剛路過的時候,他一眼就看中了。
梁如夏跟他說:“但是我有很多件連衣裙了。”
“多一件不嫌多,”陳肆川揚揚眉,“試試。”
女店員很懂眼色地將梁如夏領到換衣間。
幾分鍾後,梁如夏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裙子,又抬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她嘗試著笑了下,轉了轉圈。
確實漂亮。
和很多人都在乎的一樣,梁如夏也不例外。欣賞完裙子,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價格標牌。
四位數。
果然貴有貴的道理。
梁如夏小心翼翼掀開簾子走出去,陳肆川就在門口等著她。
她朝他眨了眨眼,想暗示他什麼。
快說不好看,換一家。
可平時秒懂她意思的他,此刻卻始終對不上的她的眼神。
陳肆川雙手插在衛衣兜裡,漆黑亮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好看。”
“確實很好看,你女朋友很適合這件裙子,”店員順勢接下去,“需要裝起來嗎?”
梁如夏朝他皺眉。
“好,謝謝。”
走出去,梁如夏挽著他的胳膊,說:“我們剛才一點默契都沒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陳肆川提著袋子,回她,“但是你穿著好看。”
“好看不能當飯吃。”梁如夏使出老人常說的一句。
“能。”陳肆川開始胡說。
盡管陳肆川一再強調他有錢,梁如夏還是很心疼。
“梁如夏。”他忽地叫。
“在呢。”
“我要給你買好多好多裙子。”
“知道啦。”
這天晚上,他們躺在床上,什麼都聊。
他們也不管說的是對還是錯,就是說而已,想說就說了。
“陳肆川,那天我去山裡給那些小孩兒送愛心的時候,看著他們開心的模樣,我忽然就特別難過。他們穿的並不好,住的也不好,但依舊笑容滿面,身上充滿了希望。和他們比起來,我感覺我之前經歷的和埋怨的都不算什麼。”
“我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公平,有人可以活得很好很幸福,也有人活得並不是那麼的好。可有時候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卻是另一回事。我明白生活是自己的,管那麼多幹嘛,但是我就是很難過,就想幫助他們,然而我卻不知道怎麼做,好像目前也沒有什麼能做的。”
陳肆川抬手,很輕地抹了抹她的眼睛。
“其實我挺消極的陳肆川,我得告訴你,”梁如夏跟他說,“我很敏感,沒有安全感,喜歡胡思亂想,經常會想一些有的沒的,想起來會沒完沒了,還會說出來,會影響你。暑假的時候我說我要努力做一個積極陽光樂觀的人,可是好難,即便我裝得再怎麼像,我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
梁如夏也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地就說了。
可能是即將要分離使然,也可能是早就想說了但一直憋在心裡沒說出來。
陳肆川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完了,將她摟進懷裡,低聲道:“但我們不會分開。”
“我喜歡你,喜歡敏感的你,喜歡胡思亂想的你,喜歡沉默寡言的你,也喜歡話不停的你,”他很輕地笑了聲,“是不是太肉麻了,但我還是要說,我喜歡你啊。”
梁如夏往他懷裡蹭了蹭。
“我也喜歡你。”她悶悶地說。
“梁如夏,給我一點時間,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做。”他最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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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車站裡,梁如夏和陳肆川面對面站著,沒有人說話。
最後是梁如夏先開的口,她已然恢復那個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彎著唇說:“陳肆川,我突然發現這個場景和之前的我們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