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道理關衡不是聽不懂,但是在謝染進入遊戲之前,他以為這些東西都隻存在於理論上。
因為人的腦子不可能動得那麼快,人的手速也不可能那麼快。
現在他知道了,人跟人的腦子的差距,有時候是可以達到人跟猩猩的腦子的差距那麼大的。
至於謝染的手速和操作……
謝染言簡意赅:“基本操作。”他寫代碼的速度比打遊戲快多了。
要不是這個世界的電腦處理速度不夠快,他還能再快一點。
關衡和小弟們緩緩跪下。
晚上九點,一貧如洗的關衡和小弟們悲喜交加地一起恭送謝染出網吧。
關衡還給謝染開了一瓶可樂:“染哥請喝冰闊樂。”
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已經不是遊戲新人謝染,而是《無盡擊殺》中的新王者。
三小時上王者,直接創造了《無盡擊殺》的玩家上王者速度記錄,如果不是帶著他們幾個拖油瓶,謝染的上分速度還能更快。
謝染隨手接過可樂,說道:“欠的錢不用給現金了,明天給我帶一部手機吧。”
是的,四小時的遊戲下來,謝染一局未輸,一結算,關衡不僅零花錢全部進了謝染口袋,還欠了幾千塊。
關衡肅容:“知道了,染哥。”
能帶他們上分的都是大哥!
謝染這樣四小時下來一局不輸的,則是哥中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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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染帶著電子詞典和七萬多巨款回家。
原主家租在一處老舊的筒子樓裡,幾十戶人家密密麻麻挨在一起,住這裡的經濟情況大體都不太好,大家日常都為生活奔波,平日裡挺熱鬧,互相搭把手也有,更多的是磕磕碰碰吵吵鬧鬧。
原主家租在一樓,因為一樓隱私性比較差,租金可以稍微便宜一些。
謝染回家的時候,原主的父母已經急得團團轉了,正站在門口焦急地等他,看到他回來才松了口氣,謝母上前拉住他:“小染,怎麼那麼晚才回來?是不是遇上事了?”
謝染原世界的父母都是典型的精英,家庭氛圍一向克制,或許也是知道謝染有足夠的自理能力,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這麼關心親密的情緒。
謝染一時有些不習慣,不動聲色地避開了謝母的接觸,平靜地說道:“剛開學,事情多。”
原主一向乖巧,怕父母擔心,從未將自己在學校的遭遇告知過他們,謝家父母也隻以為他的日益沉默是因為學業繁重所致,從未對此有過懷疑。
“沒事就好。”謝父上前接過謝染的書包,“餓了吧,先吃飯。”
謝母還有些悻悻:“應該給小染買個手機的,晚回來也能跟家裡說一聲。”
謝父嘆了口氣,低聲道:“再說吧。”
謝染和父母進了屋裡,屋子是小小的兩室一廳,有些陰暗潮湿,但收拾得很幹淨,逼仄的客廳裡支了一張小桌子,擺著簡單的三菜一湯。
謝家境況不好,但父母對原主是很用心的,吃穿上簡單但是從來不短缺。
“菜都冷了,我去熱一下。”謝母按著謝染坐到椅子上,“你先坐一會。”
謝母剛進廚房不久,屋外就傳來一個有些尖厲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小染回來啦?”
隨著聲音,一個胖胖的婦女一邊嗑瓜子一邊從門外探了進來,瞄了謝染一眼,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這是幹什麼去了,可把你爸媽急死了。”
住一樓就這點不好,一點動靜都會被看到。
這人是筒子樓的房東,為人尖酸刻薄,還特別碎嘴,平日裡沒事就在筒子裡到處晃,搬弄一下各家是非,再佔點便宜。
這裡的租戶都不喜歡她,但因為租金便宜,大家也隻能忍了。
房東家裡有個跟原主同齡的小孩,但是成績很差,因此房東看靠著成績去到啟行還能拿獎學金的謝染特別礙眼,平時有事沒事也喜歡過來酸兩句。
“小染這學期是不是也有獎學金拿啊?”房東一邊隨口把瓜子皮吐到地上一邊說道,“我看我房租也該再漲一點了。”
謝父聞言急道:“那怎麼行,你去年不是才漲過,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染的獎學金全都拿去還債了……”
去年謝染拿了啟行的獎學金,房東就挑著時機漲了一百塊房租,但謝染早就把三年的獎學金都給預支拿去還家裡的債了,房租再漲的話,對他們可是不小的壓力。
“知道了,急什麼呢你。”看到謝父急赤白臉的樣子,房東心情一下子舒暢了不少,謝染讀書好又能怎麼樣,全家還不是都得看她的臉色。
她這話就是故意嚇唬謝父,謝家的情況她可打聽得門兒清,知道再漲他們真承受不起。
這時謝母把熱好的飯菜端出來,房東瞄了一眼,又笑了兩聲,陰陽怪氣道,“小染還在長身體呢,你們倒是吃好一點啊。”
謝家父母對望一眼,都有些尷尬。
“行了,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房東吐掉最後一顆瓜子皮,又順手從門邊一個紙箱子裡拿起一個玩具,“這個給我吧,明天我小外甥過來,給他玩兒。”
謝母自從生病後身體大不如前,上不了班,平時就批發點小東西在附近的夜市擺攤,因為本金少,拿的都是便宜的小東西,她身體也不太好,擺不了很長時間,也就勉強補貼一點家用。
就這樣,房東每次過來,都要順便拿點東西走。
謝家父母都已經習慣了,房東拿的那玩具也就幾塊錢,正好都在他們能忍受的範圍內。
謝母無奈地擺擺手,正要跟往常一樣說好,就見一直沉默坐在飯桌旁按電子詞典的謝染突然開口說道:“給錢。”
屋裡集體呆了呆,房東也是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當即有些不悅,說道:“小染怎麼拿了獎學金反而變小氣了?就這破玩具才幾塊錢,也要跟我計較?”
謝染站起來,淡淡地看著她,說道:“既然才幾塊錢,你為什麼不給?”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說出的內容卻很嘲諷。
謝染縱橫商場那麼多年,從來沒讓人白白佔過便宜,一貫都是在商言商。
幾塊錢不多,但商場上是不能輕易讓步的。
與此同時,他手上的電子詞典也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電子聲:“給錢——”
房東:!!!
房東臉色瞬間憋得通紅,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扯了嗓子叫道:“好啊,你們要跟我算錢是吧?那行,我也跟你們算,今年房租給你們漲個兩百怎麼樣?”
她本來就站在門口的位置,老房子隔音也不好,這嗓子一叫,瞬間把同樓層幾戶鄰居都吸引了出來,大家都探著頭往這邊看,有人問:“怎麼了這是?”
有人圍觀,房東越發得意,聲音也更加尖刻了起來:“老謝家孩子長本事了,跟街坊斤斤計較,那就別怪我也跟他們計較唄。”
“唉唉唉,算了算了。”謝父聞言大急,連忙攔了謝染一把,衝房東賠笑道,“孩子不懂事,一個玩具而已,你拿去就是了。”
見謝父服軟,房東卻還不夠解氣,揚著手中的玩具繼續叫道:“你們這破玩具才幾塊錢,我這的房租比別處便宜多少,你們少不識好歹……”
她還沒說完,就見謝染把攔在面前的謝父撥開,繼續看著她,漠然說道:“給錢。”
同時他手上的電子詞典也不斷重復:“給錢、給錢、給錢。”
房東:“……”
房東沒想到他還敢要錢,那個電子詞典的聲音更是極其刺耳,重復的“給錢”聲跟催債似的,一下子讓圍觀的人都知道房東又拿謝家的東西不給錢了。
房東惱怒不已,徹底發了狠,把玩具扔了回去,大叫道:“破東西不要了,既然你們不識好歹,也別怪我不講情面,你們房租這個月起漲兩百,哭窮也沒用……”
謝家父母大急,連忙要安撫房東,就聽謝染繼續道:“我們明天就搬。”
此話一出,謝家父母和房東俱是一愣。
房東當即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們明天就搬。”謝染看了謝家父母一眼,淡淡解釋道,“我今天參加了一個競賽,贏了一點獎金,可以搬去好一點的地方。”
他沒說什麼競賽,謝家父母根據兒子以前的經歷,自動默認為各種學術競賽。
謝父當即一喜,他兒子一向很聰明,從來不需要他們操心,但隨即又道:“有獎金也不能亂花,存起來以後給你上大學用……”
原主以前也參加過各種競賽,獎金一般就幾百到幾千不等,大部分幫襯了家裡,其實根本存不下錢來。
更別說指望靠著獎金搬家了。
房東對原主以前的獎金那也是打聽得一清二楚的,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她篤定謝家根本搬不了,謝染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立刻譏笑道:“行啊,小染有本事賺大錢了,那你們就搬啊,明天是吧……”
“對。”謝染打斷她,看了電子詞典上孟非懸顯示出的信息,對謝家父母道,“新房子我已經找好了,在瑞錦花園。”
剛才房東進門開始往地上吐瓜子皮的時候,謝染就在電子詞典上給孟非懸打字,讓他重新找房子。
孟非懸搜索和整理信息的效率無疑是極高的,瞬間將全市所有在租的房源信息過濾了一遍,並根據謝染的喜好和預算鎖定了最合適的小區,此時已經整理好小區裡幾套房子的情況發給了謝染。
謝染隻要過去看一眼並交錢就可以了。
謝家父母呆了呆,謝母說話都結巴了:“小染,你、你說真的?”
“嗯。”謝染知道他們精打細算慣了,不下點猛藥肯定還要勸他,索性道,“錢已經交了,預付了半年房租,不能退的。”
果然,謝家父母本來要勸他的,一聽立刻把話吞了回去,隻是臉上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仿佛在做夢一般。
瑞錦花園是本市很有名的小區,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不能說特別高端,但絕對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房東這才意識到謝染竟然是說真的,而不是嚇唬她,當場就急了:“不行,我們有租房合同的,你們怎麼可以說搬就搬——”
她房子能租得這麼便宜自然不是因為她心地好做善事,而是因為這裡地段差,環境差,生活條件惡劣,根本租不起價。
謝染他們家一旦搬走,她也能租出去,但會選擇租這種房子的,大部分都是拖家帶口,好幾口人擠一間不說,很多衛生習慣都特別差,還有拖欠房租的習慣,像謝染家這麼有素質的租客可不好找。
因此聽到謝家真的要搬,她立刻又反悔了,改口叫道:“瑞錦那地多貴啊,你們租得起嗎?別租了半年又灰溜溜地回來,全市可沒比我這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