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見大家都沒有意見,愁苦道:“那就這麼安排,這幾天我們可能又要辛苦地加班了。”
“民服部門為人民嘛。”丁洋打個哈欠,“這幾天忙一點沒關系,元旦節有時間休息就好。”
“長安,你元旦有什麼安排?”丁洋轉頭問沈長安,“沒有的話,我們元旦一起出去烤肉。”
“不了,我元旦約好了跟朋友去省會玩。”沈長安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水,提前祝你們玩得開心。”
“又是跟你那個好朋友?”丁洋笑眯眯地問。
“嗯。”沈長安點頭,“怎麼了?”
“沒什麼,挺好的。”丁洋覺得,不分時機多嘴多舌招人討厭,他不要做這樣的人。
“哦。”沈長安見他不說,就低頭捧起茶杯,繼續喝水。
徐澤抬頭看了看他們兩個,又把頭埋了回去。
為了做好僵屍闢謠工作,整個民服部門的人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平時不愛用電腦的杜主任,都在用“一指禪”敲鍵盤。
沈長安晚上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
他早上開了車過來,所以沒有讓神荼他們過來接,自己開著車慢吞吞往回走。
天氣越來越冷,晚上在外面散步的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少,很多店鋪都已經關了門。經過百年好合花店的時候,見到花店正門大開,兩盆吊籃摔在門口,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把車子熄了火,沈長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花店門口,聽到裡面傳來細細的響聲,他低頭看了看,把摔碎的花盆瓷片揣進外套裡:“有沒有人在?”
“老板呢,開著門不做生意的嗎?”
“有什麼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從花店裡面的小雜物間走出來,是個非常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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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出來買花?”沈長安抖著腿,一副流裡流氣的模樣,“跟家裡婆娘吵了架,她把我趕了出來,不讓老子進門,不買點花回去哄她,我可能要在外面凍一晚上。”
男人皺了皺眉,再看了下店裡的花:“你要哪些?”
“就選幾朵紅玫瑰,你看你這個花都有點打卷了,便宜點賣。”沈長安從身上掏出幾十塊錢,“我出來就帶了這麼多錢,你看能買幾支花?”
男人隨便抽了幾支玫瑰給沈長安:“拿去。”
他急著讓沈長安離開。
“你不給我包一下?”沈長安指了指店裡擺著招攬客人的樣品花束,“像這種多好看。”
男人沉著臉把樣品花拿了一束塞沈長安懷裡:“你拿走吧。”
“這怎麼好意思?”嘴上說不好意思,臉上卻露出了貪婪之色。
男人眼底有鄙夷之色出現,但很快又消失了:“沒事,反正這家店明天就要關門了,你拿去哄老婆。一個大老爺們的,怕女人怕成這樣,是不是個男人?”
“怕老婆又不丟人。”沈長安抱著花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轉身叫住準備回雜物間的男人,“對了,老板,你店裡花這麼多,明天不做生意,這些花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送人。”男人見沈長安還不離開,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你如果還想要,就再拿一捧。天太晚,我要關店休息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這束花放車上,再過來那一束。”沈長安呵呵一笑,“老板,你這個人真是太大方了。”
男人冷笑,他走到店門口,見沈長安的車還停在路對面,於是走回雜物間,看著角落裡被他綁在一起的年輕小男女,微笑道:“怎麼樣,明知道一牆之隔的地方就有人,你們卻隻能看著他們離去,然後靜靜等待死亡,是不是很絕望?”
被封住嘴巴,綁得嚴嚴實實的店長與明哥,隻能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
“看著鮮活的生命,走向令人無比恐懼的死亡,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了……”男人的情感抒發還沒有結束,就聽到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他臉上扭曲的笑容瞬間消失,把食指放到嘴邊:“噓,讓你們的心安靜下來,聽聽最後一個希望,是怎樣抱著一顆貪婪之心離開的。”
男人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沈長安手裡捧著兩大束花,花束太大,他想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同時捧起來兩束,顯得有些困難。
見到男人出來,他不太好意思地放下其中一束:“我隻是……隻是想抱一抱這花有多重。”
“行了。”男人不耐道,“拿了東西就滾,別煩我。”
沈長安抱著花轉身就走,就在男人以為他不會再回來,準備慢慢折磨關在雜物間的兩人時,沈長安又回來了。
男人陰沉著臉,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瘋癲的情緒。
他想殺了這個礙事的家伙。
“拿了你那麼多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算是還禮。”沈長安把一袋子伴手禮放到桌上,那是一家超市開業時,給路人送的一盒牙膏跟劣質毛巾。
男人走到櫃臺邊,摸著抽屜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傷害人的欲望,他想讓眼前這個啰嗦、貪婪的男人從這個世界消失。
隻可惜了這副好皮囊,長得這麼好看,卻沒有一顆讓人覺得喜歡的心。
隻有誠摯的人,絕望的時候才最漂亮。
沈長安放下東西,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尖叫一聲:“啊,老板,你家外面躺了一個人,好像還在流血。”
怎麼可能?
他剛剛才在門口看過,什麼都沒有。
男人陰沉著臉走到門口,沒想到那裡竟然真的躺了一個人,他眼睛一眯,轉頭對沈長安道:“這裡交給我,你快拿花回去哄老婆高興。”
說完,他俯身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想要確定這人究竟是死是活。
就在這電光火星間,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暴起,一個剪刀腿鎖住了男人的脖子,黑暗中衝出好幾個人來。
“警察,不許動!”
男人瘋狂地掙扎,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被愚蠢的警察抓住,這不可能!當冰涼的手銬,戴在他手腕上的時候,他忽然就崩潰地哭了起來。
“哭什麼啊,真正該哭的,是被你綁起來的受害者才對。”警察們解救出被綁在雜物間的店主跟明哥,兩人不斷地向警察道謝。
“這次是有熱心群眾發現店裡的不對勁,跟歹徒鬥智鬥勇,拖延時間到我們來救你。”
聽到警方提到“熱心群眾”時,明哥就知道,發現店裡不對勁的人肯定是沈先生。剛才他在雜物間聽到沈先生裝作沒有來過這家店,謊稱被老婆趕出家門時,就知道沈先生一定是發現店裡出了事了。
兩人頻頻向沈長安道謝,並且打算進行金錢上的報恩,但無論他們怎麼說,沈先生就是不點頭。無奈之下,店主隻好道:“沈先生,你的救命之恩,我們兩個無以為報,以後我們每周送兩束代表友誼的花給年先生,並且不收任何費。”
“這個好。”沈長安擔心自己一直不接受,這對情侶會內心難安,所以幹脆答應了下來。
“有僵屍!”
被警察押住的男人忽然指著街頭的黑暗角落,“那裡有僵屍!”
話音剛落,就聽到男人慘叫一聲,一道黑色影子像利箭般,朝這邊飛了過來。黑影的目標,是正在給男人訓話的姚懷林。
今晚上他故意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姚懷林他們趕過來。他無法判定這個男人身上有沒有其他武器,更不知道這對情侶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報警是最好的辦法。
黑影衝過來的時候,沈長安腦子還在渾渾噩噩中,抬頭見有東西朝姚懷林撲過來,他下意識地伸腳一踹。
隻聽黑影慘叫一聲,隨即便摔倒在地。
這就是傳說中的僵屍?
眾人看著趴在地上的“人”,他皮膚有些泛青,四肢明明看起來有些僵硬,但是速度卻出乎意料地快。
姚懷林心有餘悸地想,剛才如果不是沈長安出腿攔了一下,說不定他真的被這個奇怪的人襲擊了。
“謝了啊。”姚懷林朝沈長安道謝。
“不用。”沈長安擺了擺手,踩在這個奇怪的人背上,對準備去碰他的警察道,“你們暫時別碰他,我擔心他身上會有傳染病。”說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姚懷林聞言皺了皺眉,對其他警察道:“你們看好這個歹徒,我過去。”
“姚隊!”
“怎麼能讓你去。”
“不行,我們兄弟們絕對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沈長安打完電話,回頭就看到姚懷林跟幾個警察眼眶發紅,似乎經歷了一場人生中的重大告別。
“你們在幹什麼呢,又不是拍生離死別大戲。”沈長安沒讓其他人碰這個奇怪的人,“我剛才聯系了一位朋友,他對這種奇症怪狀的病有所了解,我們先等他過來再說。”
“行。”姚懷林看著地上,被沈長安踩得無法掙扎的怪人,拿出一包煙分給大家,猛吸了一口,如果這玩意兒就是近來老百姓謠傳的僵屍,他必須要讓怪人繩之以法,也算是給處於驚恐狀態的老百姓吃顆定心丸。
神荼趕過來的時間很快,他遠遠就看到沈長安把一團髒兮兮的東西踩在腳下,他眉頭一挑,走到沈長安旁邊,“長安,你怎麼抓了這麼個玩意兒?”
“咳。”沈長安幹咳了一聲,給姚懷林等人介紹了一下神荼的身份。
神荼:“……”
見識很多,對奇怪病症有所涉獵,這說的是他?
他一個門神,為什麼要對奇怪病症感興趣?
“神荼。”沈長安小聲問神荼,“我腳底下這個,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
“暫時是個人,但我覺得你在這麼踩下去,就有可能變成鬼了。”神荼瞥了兩眼,就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有種活人,不想著好好工作,就惦記著死人墓裡那點東西。那些沉睡在泥土中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墓穴裡,誰知道會長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出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