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神奇的是,那個人竟然一個側空翻,躲開了。
躲開了。
天啦,一個能與雷賽跑的男人?!
沈長安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了夜拍鏡頭,他覺得如此神奇的時刻,值得記錄。
下一秒,閃電點亮半個夜空,又是一道雷劈了下來,劈的還是那個與雷賽跑的奇男子。
見到這一幕,沈長安趕緊關掉手機,然後遠離自行車,遠離旁邊的樹木。
雷電天氣時,不可玩手機,不可躲在樹下,他要離一切能導電的東西遠一點。
畢竟他可不是能與驚雷賽跑的奇男子。
躲開一道雷叫巧合,躲開三道雷叫神奇,但如果被雷接二連三的劈,還能抱著頭躲開,那隻會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魔術?
3D特效?
還是他在做夢?
“我的個乖乖,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一直跟在沈長安背後的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從外套兜裡掏出手機,準備拍段小視頻。
“拍吧,聽說有人在雷電天氣打手機,最後被雷劈死了。”沈長安雙手抱胸,“這麼好的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不被雷劈一劈,你可能都不知道腦子長來幹什麼的。”
年輕人悻悻地放下手機,他往沈長安站的位置挪了兩步,見沈長安沒有反應,又厚著臉皮朝沈長安所在的位置蹭了幾步。
沈長安不看他並不是原諒了他,而是沒有時間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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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中,似乎有更大的一道雷在醞釀,沈長安抬起頭看著空中,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有電在流動。低頭看了眼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沈長安內心有種莫名的直覺,那道更大的雷,馬上就要下來了。
果然,隨著亮如白晝的閃電過後,一道巨大如飛龍的紫色閃電,從濃雲中劈出,直直砸向幾十米外,渾身狼狽的那個人。
“完了,這哥們會不會被雷劈死?”
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道年,世上沒有神鬼對吧?
正在空中飛翔的道年:長安說得對。
第22章 世界觀碎了
“不會。”沈長安下意識說了一句, “劈不死他。”
話音剛落,雷就落在了那個人身上, 這次他沒有成功躲開, 整個人被雷劈得焦黑, 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地上。
“死、死了?”跟在沈長安身後的年輕人,驚恐地瞪大眼睛, 下意識拽住了沈長安的袖子。
扭頭看了眼死死抓他袖子的手:“吳瑋,把你的手蹄子拿開。”
“手是手, 蹄子是蹄子……”吳瑋不太情願地把手縮了回來,但卻不敢離沈長安太遠。
沈長安沒有理他,小心靠近倒在地上的人,在離他還有兩三米時停下腳步:“喂, 哥們, 你還活著嗎?”
躺在地上的“焦屍”一動不動,沈長安抬頭望了望天,連續往後退了好幾步以後, 才敢掏出手機開機。
“長安,你準備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報警跟叫救護車。”沈長安沒好氣道, “不然我還能幹什麼?”
“別、別叫救護車。”趴在地上黑糊糊的一坨忽然動了起來,恍如詐屍, 自認膽子比較大的沈長安,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我沒事。”黑糊糊的“焦屍”顫巍巍地伸出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身上被雷電烤成焦灰的衣服簌簌落下,露出烏漆嘛黑的皮膚。
“等等。”沈長安轉身扒下吳瑋的外套,扔到“焦屍”懷裡:“有傷風化,快穿上。”
“長安,你幹嘛扒我的?”吳瑋小聲嘀咕,“這衣服弄髒了很難洗……”
“因為我沒穿外套。”沈長安挑眉,“還是說你想看他黑漆漆的肉體?”
“那算了。”吳瑋覺得這一幕實在辣眼睛,躲在沈長安背後問:“兄弟,你剛才怎麼回事,渡劫呢?”
“可不是嘛。”那人把外套系在腰間,“好不容易扛過去,差點要我半條小命。”說完,他看了沈長安與吳瑋一眼,“我在此處下了結界,本不該闖進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吳瑋:“就騎著自行車,騎著……騎著……就過來了。”
“我渡修為劫,本不該被你們看見,更何況你們隻是普通人。”此人低頭看了眼腰間的外套,“錢我會還給你們,但這段記憶你們不能留下。”
說完,他忽然伸手在兩人面前一揮。
沈長安神情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說的每句話都能聽懂,不但是連在一起後,怎麼就這麼不科學?
“長安?”吳瑋晃了晃腦袋,“你原諒我好不好,論文那件事,我已經跟學校解釋清楚了,隻是後來一直聯系不到你。”
“你……”沈長安神情復雜地看著吳瑋,“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記得啊,剛才我們遇到一個流浪漢,我見他可憐,就把外套給他穿了嘛。”吳瑋心中一喜,長安終於願意理他了。
聽到這句話,沈長安的腦子有些發懵。
就像是有小醜跟仙女一起在跳舞,還要拉著他一起加入,他站在舞池的中央,整個世界喧鬧又不真實。
也許他腦子裡的嗡嗡聲,不是震驚的心聲,是三觀碎裂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他懷疑過是不是吳瑋聯手跟別人做戲,但這條路是他騎過來的,吳瑋又怎麼提前安排人做戲?更重要的是,吳瑋也沒那麼多錢,請人來表演特技效果堪比世界級大片的場面。
所以……這個世界怎麼了?
“長安,長安?”吳瑋見沈長安面色蒼白,仿佛遇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
沈長安從身上掏出錢塞到吳瑋手裡:“外套錢,你拿去。”
“怎麼回事……”
“讓我安靜一下。”沈長安推開吳瑋,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頭上,整個人都陷入了茫然中。
兒時的那些記憶,走馬觀花般在腦子裡浮現。父母親的死亡,奶奶的瘋狂,還有鄉村小院外的狂風。
他跪在父親的遺像前,一夜又一夜,被奶奶卡著下巴喝下的沒用符水。
世上沒有鬼……
還是有?
如果有,為什麼他從沒見過爸爸媽媽的亡靈?
如果沒有,他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沈長安取下眼鏡,抬頭看向正在低頭整理腰間外套的人,嗓音沙啞的問:“世界上,有鬼嗎?”
“當然有……”渾身黑漆漆的人聲音一頓,扭頭戒備地看著沈長安,“你怎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剛才的雷電,是怎麼回事?”沈長安抬頭看了眼天空,“那裡面,有什麼?”
“你……”這人扭頭看了眼吳瑋,快步靠近沈長安,小聲問:“你的記憶還在?”
沈長安看著他不說話。
“奇怪,怎麼會對你沒效?”這人不太信邪,又在沈長安面前揮了揮,“還記得嗎?”
“記得。”對於沈長安而言,對方隻是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沒有玄幻劇裡帶光帶霧的特效,也沒有心理劇裡的腦袋一暈,眼前一黑。
這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甚至是傻氣的揮手動作。
“奇怪,難道我渡了一個假的修為劫?”對方滿臉挫敗的蹲在了沈長安面前。
沈長安盯了他兩秒,嫌棄道:“蹲邊兒上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天師,對我尊重點。”
“就算你是天師,我也對你髒兮兮的肉體不感興趣。”沈長安無情地撇開頭,“辣眼睛。”
對方:“……”
短暫的安靜過後,自稱是天師的年輕人開口了:“我叫張谷,師從張氏一脈。”他見沈長安不說話,“怎麼,被我的身份嚇得說不出話了?你如果想看風水或是算卦,可以找我,相逢就是緣,我可以給你打九點五折。”
“我隻是不想跟一個破壞自己世界觀的人說話。”沈長安看著旁邊的幾棵雜草,滿臉冷漠。
“不要這樣嘛,牛頓不是說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張谷安慰道,“習慣就好。”
“牛頓沒有這麼說過。”沈長安辯駁道,“這句話是其他人編撰出來的。”
“是、是這樣嗎?”張谷有些不確定,“我從小就是學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是他說的,那肯定是愛因斯坦說的。”
“愛因斯坦也沒說過這句話。”沈長安忽然沉默下來,很久以後,他顫抖著嗓音問:“人死後,真的有魂靈嗎?”
“有的。”張谷道,“不過今生事,今生畢,死亡就是一切的結束。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但求今生,不問來世。”
“如果生前做了很多善事,來生會有好的生活嗎?”沈長安問。
“應該有的吧,因果輪回這種事,佛修了解得更加清楚一點。”張谷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僅在學校裡是學渣,在修道圈也算不上天資出眾,不然也不會在毫無預備的情況下,就開始渡修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