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川逗他:“你可是大忙人,你能有功跟我出去?”
白子慕道:“我可以抽時間。”
雷東川道:“能出來多久?”
“請不到整天的假,三四個小時肯定有的。”
雷東川眼睛眯起來,看著他好一會沒說話。
白子慕再了解他不過,在餐桌下不動聲色踢了他一腳,壓低聲音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幹正事兒要緊。”
雷東川嘀咕一聲。
白子慕轉頭,還沒等開口,雷東川就舉手投降,一臉無辜道:“我就想想都不行?知道了,都聽你的,幹正事。”
他們兩個嘀嘀咕咕一陣,聽到周圍安靜,這才抬起頭來。
董玉秀笑著看他們,道:“知道你們好長時間沒見面,有話要說,但也別隻顧著說話呀,快趁熱吃點菜,東川別拘著,都是家裡人。”
雷東川笑著答應了一聲,大口吃飯,他吃東西快,但並不見粗魯,反而看起來有些豪邁。
陪在賀大師身旁坐著的白長淮也捧起了湯碗,他看了雷東川一會,微微擰眉又松開。
董玉秀隻當丈夫也因為人多拘謹,給他夾菜,白長淮思緒被她打斷,轉頭迎上董玉秀一雙滿是溫柔的眼睛,一顆冷硬的心也軟了下來,見她高興,自己眼裡也含了笑意。
寶華銀樓的人來了不少,他們拿賀大師當老祖一樣供奉,見老人高興,幾個人擠眉弄眼推出一個人打頭,說了一串吉祥話之後,就從兜裡掏出金器送給了白長淮。
有一個人打頭,剩下的人也紛紛起身,送出不少金器珠寶送給了白長淮一家人。名號是打著給白長淮的,但是不少是白子慕用著合適的金器,他們寶華銀行有給白子慕過生日的習慣,今年十月白子慕遠在藏地,東西準備了不少,但一直沒送出去,正好今天有喜事就先拿來用了,等著回去之後再給白子慕補一份兒生日賀禮。
寶華銀樓的這些大師傅手藝高超,隨便一個人拿出去那都是響當當的名號,他們親手打造的金器更是精美絕倫,每一件都有著吉祥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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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秀沒想到今日白長淮會敬茶,沒什麼準備,有些無措。
反倒是白長淮一早就想好了要給老爺子敬茶,給寶華銀樓的這些大師傅們準備的東西也早早備下,叫人送了禮盒進來,每人一個小箱子,箱子分兩格,上層為冬蟲夏草等名貴滋補品,下層貴重些,一隻藏地烏木金碗,另配有一些瑪瑙、寶石。
白長淮道:“知道各位大師傅手藝好,因此送的都是一些未加工過的寶石,來的匆忙,小小見面禮,聊表敬意。”
寶華銀樓的人面面相覷,他們送出去一塊金,這白家人又返手送回來一小箱寶石。
也有大師傅不敢接,抬頭去看賀大師,賀大師喝得臉上泛紅,擺擺手爽快道:“以後都是一家人,長淮送的,你們拿著就是,不要推拒他的一番好意。”
寶華銀樓的幾個大師傅這才接了。
賀大師多年夙願了卻,又有家人陪伴,心裡實在高興不免多飲了幾杯,飯局結束的時候已帶了幾分醉意。
白長淮夫婦送老人回住處,送白子慕的活兒,就落在了雷東川身上。
雷東川沒開車,騎了一輛機車過來,送白子慕回學校。
白子慕自己不會騎機車,難免會緊張些,尤其是遇到拐彎的地方更是忍不住伸手緊緊抱住前面人的腰,可越是這樣,前頭騎車的越來勁兒,硬是繞遠路轉了一大圈。
白子慕在後面拿頭盔撞他一下,悶聲道:“哥,我要吐了!”
雷東川樂得不行,逗他道:“別啊,我可就隻準備了一個備用頭盔!”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慢了些,也沒再亂繞路,很快到了學校後門。
白子慕下車之後沒吭聲,雷東川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湊近了去問他:“小碗兒,真難受了?”
白子慕小聲告狀:“我喊了你兩遍。”
雷東川就喜歡他賭氣的小模樣,笑著把人拽過來抱在懷裡,下巴抵在他發心輕哼道:“別氣了,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會……”
白子慕吹吹風就好多了,聽見他說,猶豫一下也抬手抱了回去,他哥身上沾了點酒水,很淡的酒氣在空氣裡揮散開,和北方冷冽的空氣融在一起。
明明是冷的,可聞了又覺得是火熱的。
雷東川在樹影下附身親過來的時候,白子慕微微抬起下巴,閉著眼睛回應他。
他想,也隻有這個人了。
除了他哥,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他卸下防御,盡情發著自己的小脾氣。
因為他們兩個人從小就沒有分開過,他們是一體的,從來都是這樣,以後也將如此。
*
月底。
雷東川去接白子慕,兩個人去了一趟市郊,但是很快就回來了,那邊的工程也沒什麼可看的,雷東川安排的很好,方啟他爸也做得很小心,全都沒問題。
白子慕在那邊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雷東川拉著上了車。
白子慕以為要送自己回學校,等系好了安全帶,就發現雷東川車子拐了個彎,開的方向不太對。
白子慕疑惑道:“哥,不回學校?”
雷東川道:“帶你去個地方。”
白子慕想了想,問:“那是去你學校嗎,我還沒去過你們學校,之前聽說圖書館不錯……”
雷東川道:“去什麼圖書館,咱們回家。”白子慕今天有半下午的假期,他早就算好了,剩下的兩個多小時全是他的。
雷東川帶著白子慕回去之後,房間裡和他們上次離開的時候擺設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有白子慕當初帶來的那瓶酒,酒已喝空,但酒瓶被擦拭幹淨放在櫃子上,被雷東川留作紀念。
今天沒有酒壯膽,白子慕難免有些緊張。
他之前雖然有賊心,但畢竟沒有實施成功,連買的東西都半路丟失……
正想著,床墊一側忽然塌下去,雷東川大大咧咧靠過來,一邊按著肩膀把人控制在身下,一邊單手扯著領口,不知道是手勁兒太大還是耗光了耐心,領口襯衫的扣子都崩掉了兩顆。
白子慕咽了一下,在他親下來的時候歪頭躲了下,小聲道:“我,我還沒洗澡。”
雷東川親在他耳畔,呼吸灼熱:“一會,一塊洗。”
白子慕耳邊都是他的聲音,熱氣燻得他身上也發燙,睫毛抖了抖,眼前看到的是不遠處被雷東川扯下來的一顆襯衫扣子,他心裡緊張,但聽著對方跳得比他還要劇烈幾分的心跳聲,忽然又不那麼怕了。
……
雷東川好事將成,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他隻想當做沒聽到,但白子慕卻抬手推他肩膀,鑽出來一點探頭去看床頭櫃道:“哥,我的手機。”
雷東川親他,含糊道:“別管它。”
“不行,知道我號碼的就幾個人,萬一是家裡打來的……有急事怎麼辦?”
白子慕眼裡含著一點霧氣,輕輕推他一下示意他給自己拿,雷東川幾乎是用了所有定力,後槽牙磨得發酸才忍下來,繃著臉去拿了手機。
白子慕撐著坐起身,接起來道:“喂?啊,對,我們在一塊了,我哥有點事——”
雷東川眼饞這塊要到嘴的肉,半句話也沒挺好,他口水咽了幾次,還是沒忍住輕輕在肚子上咬了一口。
白子慕“嘶”了一聲,推不開身上的人,但也沒有辦法掛斷手頭的電話,眼裡的淚水都要被逼出來,忍了忍道:“我哥,接不了電話,他在忙。”
雷東川到底沒敢欺負太狠,淺嘗之後,接過了手機,起身去陽臺通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董玉秀,但在雷東川問起有什麼事的時候,對方道:“哦,我也沒什麼事,是你白叔叔有事兒跟你商量,他說打你電話打不通,就讓我試試給子慕打,我把電話給他,你們聊。”
雷東川:“……”
白長淮很快接過電話,問道:“你在哪?”
雷東川道:“在工地忙。”
白長淮過了一會,語氣有些微妙:“是嗎,那還真是巧,我剛才路過想順路過去看看,但是沒瞧見你。”
雷東川道:“哦,臨時有點事,也是剛走,叔,您找我聊什麼?”
白長淮那邊淡定道:“聊聊礦泉水廠的事,我想留在內地發展一時回不去,找別人也不放心,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這件生意讓給你。”
換了平時雷東川一準心動,但現在他也不舍得離開白子慕,當即拒絕了:“叔,我不行,我還小呢,不頂事。”
“太客氣了,有不會的可以來問我,我倒是有大把時間可以教你。”
“……不用了吧。”
“用的,我聽你董姨說起之前的事,你們家幫了許多忙,也是我該做出回報的時候了。”
“真不用了,我還是學生,現在想以學業為主。”
“不打緊,你學的商科,總歸是要出來歷練一番,現在就是一個好時機,不過——”那邊拖長了聲音,過了片刻又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也需要尊重你的意見,這樣,五點鍾,還是昨天的酒樓,我們見面聊。”
不等雷東川說話,對面就掛斷了。
白長淮說起客套話滴水不漏,雷東川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繞來繞去,還是把自己繞到裡面了。他掛了電話,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離著五點還有一個多小時,他現在收拾幹淨趕過去勉強卡點到。
雷東川咬牙道:“老狐狸!”
臥室裡沒人,倒是一旁的浴室裡有水聲傳來。
雷東川走過去,靠在浴室門口等著,他倒是很想進去一塊洗,但是隻怕現在進去,今天晚上就別想邁出家門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