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追了出來,喊道:“外面下雨呢小祖宗,帶把傘啊!別感冒了!”
江醒醒顧不得她的呼喊,一頭扎進了雨幕中。
細雨變成了瓢潑大雨,江醒醒跑出了公園大門的時候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她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語氣急促地說:“師傅,快!環青路,望江別墅群。”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了江醒醒一眼,有些不能確定,這個看起來無比狼狽的女人,要去全城最高檔的小區?
“望江別墅群,開車啊!”她突然吼了一聲:“怕我不給你錢是不是,快開車,再耽誤出人命了!”
司機嚇了一跳,連忙啟動引擎,將車駛了出去,一路上也不敢耽擱,油門踩到死,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達了望江別墅。
房間並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方才還步履匆忙的江醒醒,這會兒卻在樓前頓住了腳步。
黑漆漆的別墅,在黑暗中宛如一隻沉睡的獸,她不敢驚擾。
在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狗屋裡的金毛也抬起了頭,嗚嗚地衝她叫了一聲。江醒醒終於鼓起了勇氣,邁著虛浮的步子朝著別墅走去。
她告訴自己,江醒醒,現在你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不要害怕屋裡的男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都是你的丈夫。
按下密碼,房門掀開了一條縫隙,江醒醒顫抖地伸出手,將房門拉開。
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厚的藥味,但是說不上來是什麼,有點像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但是沒有那麼刺鼻。
客廳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樓上似乎有動靜,江醒醒確定了家裡是有人的,他一定在。
隻不過此刻樓上的人,或許已經不再是她新婚的丈夫,而是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她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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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醒醒逼迫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確保不會因為他的變化而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講,跟隻兔子似的在牆邊哆哆嗦嗦。
那樣就太丟人了。
她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商戒的情形,那雙從車窗縫隙裡射出來的冷眸,至今她都記憶猶新。
那個陌生的男人,並不好相與。
江醒醒做好心理準備,緩步上了樓,她試圖讓自己的腳步“噔噔噔”地叩響了木質地板,以提醒房間裡的男人也準備好,他的妻子回來了。
主臥室的房間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房間裡的藥味越發濃鬱。沒有如她所預想的那樣狗血——
男人雙腿交疊坐在黑暗中,酷炫地等著她回來,然後把離婚協議甩掉她面前……
房間裡非常安靜,靜得仿佛沒有人。
窗戶沒有關,窗簾灌滿了風,騰騰地呼嘯著。
男人躺在正中間的深藍色大床上,像嬰兒睡在母體中的狀態一樣,蜷縮著膝蓋,一絲不掛。
那具身體是她非常熟悉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皮膚,線條幾乎堪稱完美。
他抱著自己的膝蓋,蜷著背,隱隱顫慄著。
江醒醒連忙跑過去,推了推他:“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她冰涼的手剛觸到他的皮膚,體表灼燙的溫度便讓她本能地縮了回來。
好燙!
她又碰了碰他的背部皮膚,體表溫度真的非常高,高燒已經到了反常的狀態。江醒醒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連忙摸出手機哆哆嗦嗦要打120。
這時候,他那粗壯的手臂突然橫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背,將她的左手牢牢抓進了掌心。
江醒醒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團火焰包裹著。
商戒半張臉壓在枕頭下,半張臉斜側著望向她。
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湧動著強烈的情緒,江醒醒一時間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誰。
“商……商戒。”她宛如兔子哼哼似的,十分沒底氣地問道:“你還認得我嗎?”
商戒突然用力,拉得她一個趔趄,整個陷入到松軟的床榻中。
“醒醒。”他那略帶慵懶的嗓音念著她的名字,將她用力攬入了自己懷中:“他媽的……終於等回來了。”
還是他!
江醒醒松了口氣,問道:“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一些必要的治療,具體就不說了,會嚇到你。”
他緊緊地從後面抱著她,聲音虛弱:“勞倫斯走的時候給我注射了鎮定劑,想讓我睡過去。”
而他竟然一直保持著清醒,是在等她回來嗎?
江醒醒眼睛紅了。
“如果……如果你睡過去了,醒來是不是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商戒的嘴角無力地掀了掀:“你記住,醒來的我……還是我啊。”
江醒醒捧著他的下颌,看著他那張英俊而疲倦的臉龐,下颌有生硬的青色胡茬,硌這她的手。
一雙深邃的眼眸正努力地聚焦,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臉,可是他的意識還是在慢慢消散。
江醒醒眼淚流了出來,帶著哭腔問:“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啊。”
商戒伸手拭去了她的眼淚,按住她的後腦勺,細細吻著她的唇:“別哭,我不會走的,一直都在。”
江醒醒難受地閉上了眼睛:“你會去哪裡呢?”
“一個很黑很黑的屋子。”
“你能看到我嗎?”
“我會看到你,摸到你,吻到你,他所感受的一切,都是我的感受。”他的手指尖撥弄著江醒醒通紅的耳垂,柔聲道:“所以,留在我的身邊。”
“我不會離開你的。”江醒醒依戀地抱著他:“我保證!”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好,商戒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喜歡她的男孩,她願意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把自己毫無保留地託付給他。
“你要睡了嗎。”江醒醒總是擔心地問。
商戒深長地呼吸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半睜半闔:“我還能……堅持一會兒。”
然而就在他說話間,江醒醒已經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鑽進了溫熱的被窩中。
商戒的身體本能地緊了緊,他能夠感受到女孩柔軟而冰涼的肌膚。
“……”
若是以往,恐怕他早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要將她佔有了,可是現在……他並不是很確定。
江醒醒宛如一隻溫順的貓咪,蜷在他胸膛邊,聽著他快速律動的心跳。
見商戒遲遲不肯行動,她咬了咬下唇,柔聲問:“所以現在的你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
這個問題對於任何男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商戒伸手將她嬌軟的身體粗暴地按在了身下,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顧不了了。
第31章 離婚?
那是江醒醒的第一次, 宛如世界末日來臨前的狂歡, 他們都非常投入, 疼痛與歡愉並存,一次次將她拋上雲霄。
她用力地抓住他的背, 大叫,要將所有快樂都喊出來。
而她的男人在身下, 貪戀而痴迷地望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瞳裡飽含濃烈的深情與不舍。
後來究竟是怎麼睡過去的,江醒醒自己都不記得了。
一夜驟雨,清晨的陽光格外明亮,透過單薄的紗簾射進屋裡。
最先醒過來的人是商戒。
他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女孩那細密卷翹的睫毛,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通透, 眉宇至眼睛的線條極其柔順,水嫩的櫻桃嘴無意識地抿著。
而她左額間那道傷疤,那道傷疤讓商戒不知為何、突兀地有些心疼。不能細想, 想多了便覺得頭疼。
他一時間腦子有些放空, 想伸手揉揉額頭,讓自己再清醒些,卻發現手臂被女孩壓著,她美好的身體宛如綢緞般細滑, 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中, 宛如一隻乖巧柔順的小奶貓。
而且兩個人竟都是……一絲不掛。
幾乎是一瞬間, 他頭腦徹底清醒, 身體本能的反應,便是一把推開女孩,然後單手攬著被子朝床的另一邊挪。
從來淡定的他,此時此刻,竟然顯出幾分慌亂。
被單被商戒全部扯走,以遮住男人最有尊嚴的部位。
而女孩的身體則從被子裡全部滑了出來,美好的風情,一覽無餘。
商戒的腦子頃刻間炸開了鍋,身體也非常誠實地……和他的大腦保持同一戰線。
他逼迫自己挪開目光,臉色難看至極。
而此刻的江醒醒,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感覺到了冷,她下意識地要從商戒手中搶奪那柔軟的蠶絲被。
商戒不松手,她順勢便鑽進了被子裡,然後靠著他溫暖的身體,迷迷糊糊地喃了聲:“老公……”
聽到那聲軟綿綿的“老公”二字,商戒腦子裡跑火車,心開始加速狂跳,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女孩宛如柔軟粘人的貓咪,依戀地趴在他熱乎的胸膛之上,卸下男女間所有的防備,儼然已經將他當成了最親密的愛人。
小獸隻有在最信賴的人身邊,才能如此安心地睡過去。
看著她靜謐安詳的睡顏,不知為何,商戒冷冰冰的心間竟也生出幾許溫暖之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臨川的敲門聲,商戒讓他進來,同時用棉被將身邊的女孩掩好,藏在自己懷中。
臨川穿著一身規整的黑西服,略有些疑惑地看著商戒,說道:“剛剛勞倫斯醫生致電,詢問您的情況。”
他不確定地問:“大老板,是您嗎?”
商戒點了點頭,又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讓他先出去。
臨川目光下移,瞥見凌亂的大床,心裡頭明白了幾分,於是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還禮貌地帶上了房門。
商戒一醒過來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第二人格能感知到他所經歷的一切,他自然也能清楚地記得第二人格存在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因此不存在什麼失憶。
所有的一切,包括細節,就像刻在心底的烙印,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身邊這女孩將最寶貴的第一次,交給了他,她已經完完全全是他的女人了。
那種快樂到極致的顫慄感,他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來,這種經歷前所未有,她也是他二十八年乏善可陳的人生中,經歷的第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