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沒等小妻子說完,徐潛便攥住了她的手,無比鄭重道:“便是你一直不生,我也不會納妾。”
阿漁嘟嘴:“通房也不行,外室更不行。”
徐潛握緊她手:“就你一個,不會有別人。”
甜言蜜語,大概每個男人都會說,且無師自通,換成別人,阿漁不會輕易相信,但眼前的男人是徐潛,是曾經為了她直到三十歲都沒有通房的傻五爺,阿漁便信了。
十指緊扣,阿漁柔若水草,主動纏上了他。
——
今日早上,西院三房這邊格外熱鬧,國公府的女眷都來探望孫氏母子了。
阿漁來的不早不晚,內室裡歡聲笑語,但在她進來的時候,女眷們下意識地止住了笑聲。
沒有老太君在場,二夫人立即恢復了本性,安靜過後第一個笑小媳婦們:“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五嬸心寬著呢,該笑就笑,別胡思亂想。”
說完,二夫人又狀似親昵地走到阿漁身邊,寬慰她道:“阿漁你也別著急,你這麼年輕,說不定下個月就懷上了,到時候生個小七爺,讓她們喊七弟去。”
若沒有昨日老太君的柔聲細語,沒有昨晚與徐潛的耳鬢廝磨,阿漁或許真的會暗自神傷,可現在她的日子如蜜裡調油,如徐潛所說,孩子晚來兩年又有什麼關系?
朝二夫人笑笑,阿漁徑直走到床邊。
孫氏是西院的人,阿漁與西院的關系一直都很好。
明眼人都聽得出二夫人在故意諷刺阿漁婚後無子,孫氏靠在床頭,有點擔心阿漁。
阿漁笑得自然,站在床邊問她:“昨晚休息的可好?”
孫氏有心暖場,便自爆糗事:“五嬸快別提了,半夜我睡醒以為孩子還在肚子裡呢,一摸肚子是平的,嚇得我直叫喚,把母親都驚動了,一院子人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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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假意嗔道:“傻乎乎的,虧你還有臉說。”
這時乳母抱了剛出生的男娃娃過來,阿漁熟練接過,對上小家伙睡得香噴噴的臉,阿漁笑得特別溫柔,並沒有一絲羨慕嫉妒等情緒。
二夫人見了,嘴角浮現諷刺的笑,裝吧,心裡頭不定多苦呢,平陽侯府的江氏伺候曹廷安十幾年才生了個帶把的,依她看啊,阿漁也隨了親娘江氏,美色有餘,子嗣不行。
——
阿漁才沒想那麼多,過了幾日,徐潛休沐,她精心打扮一番,開心地隨徐潛出門了。
巧的是,到了國公府正門前,正好撞見二夫人與她的兒媳婦錢氏也要出門。
二夫人遞了兒媳婦一個眼神。
錢氏便替婆母問道:“五叔五嬸,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徐潛肯定不會接話的,阿漁笑道:“去街上逛逛,你們呢?”
二夫人笑眯眯道:“誠哥兒長得快,衣裳倆三月一換,我們去綢緞莊看看,哪像你們小兩口,沒有孩子牽絆,去哪兒逛都行。”
阿漁很是無奈,二夫人非得什麼話都要轉到子嗣上面嗎?
她隻能微笑以對。
二夫人還想再說點什麼,徐潛突然不耐煩地對阿漁道:“走了。”
夫妻倆率先出了門。
徐潛高大俊美,錢氏忍不住盯著他的背影看,看到徐潛扶阿漁上車時專注的側臉,她不禁深深地羨慕起來。
剛成親的時候,丈夫也曾與她如此恩愛,可生完孩子後,她與丈夫之間的話題便幾乎全變成了孩子。
“不用羨慕,明年她懷不懷孩子,都不會再有現在的快活。”站在門口,看著小兩口的馬車走遠,二夫人信心十足地道。
馬車裡,阿漁揶揄地看著徐潛:“這下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孩子了吧。”
徐潛挑眉:“為了堵她們的嘴?”
阿漁剛要點頭,轉念一想,也不全是這樣,她想要孩子,是因為那會是她與徐潛的孩子。
她不說話了。
徐潛握住她手,提醒道:“不必與她們計較,你還小,晚兩年生對你身體也好。”
阿漁不服:“我都十六了。”
徐潛:“十六也不大。”
阿漁皺眉,不大是哪個意思?
她下意識地挺了挺胸。
徐潛:……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可此時的小妻子,真的像個小狐狸。
等會兒還要去首飾鋪子,徐潛坐正,偏頭看向窗外。
阿漁做完那個動作就臉熱了,低頭扯帕子。
扯著扯著,旁邊一道影子籠罩下來,被徐潛捏住下巴的時候,阿漁紅著臉躲了下。
“你先勾我的。”徐潛啞聲道。
阿漁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乖乖給他了。
馬車轆轆地朝京城主街前行,車外人語喧哗漸起,車內年輕的小夫妻自有甜蜜快活。
第86章
月底,徐家五太太周氏進門了,水靈靈的小媳婦,與她的五嬸阿漁同歲。
當周氏給阿漁見禮時,嬸侄媳站在一塊兒,阿漁竟比侄媳婦還要面嫩一些。
徐五笑得大大咧咧,指著阿漁讓新婚妻子叫五嬸。
周氏性格開朗,剛進門也沒有害羞,笑著開玩笑:“這,我有點叫不出口啊。”
徐五就喜歡妻子的大膽,逗她:“五叔能叫五嬸就不能叫,你什麼意思,難道五叔長得比五嬸顯老?”
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徐潛冷冷地看了侄子一眼。
徐五才不怕他。
玩鬧過後,周氏大大方方喊了五嬸。
阿漁笑著送出見面禮。
見完長輩,徐五繼續領著妻子與兄嫂們打招呼,一圈走下來,最後停在徐恪面前。
“這是我們老徐家目前唯一的光棍。”看著徐恪,徐五沒正經地道。
周氏瞧見國公爺徐演面色不太好看,輕輕扯了丈夫一把,歉疚地對徐恪道:“你五哥口沒遮攔,六弟別與他計較。”
徐恪一身玉色錦袍,笑容溫雅:“五嫂多慮了。”
因為這一出,見禮完畢,眾女眷調侃的對象就變成了徐恪。
徐恪面帶淺笑,又有幾分無奈。
阿漁偷偷觀察徐恪,發現徐恪臉上並沒有當年容華長公主逼他娶南康郡主時的疲憊與不甘,再見到她時也不像去年那般目光閃躲了,似乎已經徹底接受了與她無緣的事實,她就暗暗松了口氣。
徐恪品行端正,並非徐演之流,阿漁希望這輩子他能另結一門好親事,夫妻倆白頭到老,不過仔細想想,阿漁從重生開始就刻意疏遠徐恪了,沒有她的回應,徐恪對她的感情肯定比前世淡了很多,忘掉那段青澀感情應該也更容易。
就是不知道已經離開國公府的容華長公主是否還想撮合兒子與南康郡主了。
“你似乎很關心老六的婚事。”
回春華堂的路上,徐潛突然道。
阿漁驚訝:“為何這麼說?”
徐潛看她一眼,淡淡道:“提到老六婚事時,你似乎若有所思。”
阿漁本能地想否認,可,這不就是事實嗎?
她心虛地低頭。
徐潛目光一冷,自己的小妻子,那麼上心侄子的婚事作何?
不快,又舍不得兇她,無法發作,徐潛大步往前走。
男人腿長,刻意快步而行,阿漁小跑起來都跟不上,反正追不上,看著前面冷漠的背影,阿漁有些委屈,索性放棄了。
她為何關心徐恪的婚事,除了希望他另覓姻緣,也是因為徐潛知道徐恪喜歡過她,還曾特意提醒她在徐恪面前擺長輩的譜,不能隨意玩笑。所以,阿漁便覺得,隻要徐恪成親了,徐潛就不會再把徐恪對她的感情放在心上……
等等,現在徐潛突然冷冰冰的,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多看了徐恪幾眼?
徐潛不想她關心徐恪的婚事,歸根結底,還是他吃味了?
明白過來,阿漁抬頭。
意外的是,剛剛疾行如風的男人居然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背對她站在前方。
是在等她嗎?
阿漁竊笑,小跑著追了上去。
她跟上來了,徐潛繼續冷冰冰地往前走。
阿漁見了,靈機一動,非但不去追他,反而往後走。
徐潛聽出她腳步聲不對,猛地轉身,問她:“你去哪?”
阿漁不理他,低著頭左看右看。
徐潛抿唇,用更快的速度追了上來,見她專往路旁的草叢看,徐潛疑道:“丟了東西?”
阿漁看著他的影子,搖搖頭。
疑惑壓下不快,徐潛正色問:“那你在找什麼?”
阿漁這才揚起小臉,促狹地看著他:“五爺身上醋味兒有些大,是不是哪裡打翻了醋壇,酸味全飛到你身上了?”
徐潛:……
好大膽的小妻子!
他怎會吃醋?
“無稽之談。”既然她沒丟東西,徐潛神色一寒,重新往前走。
阿漁笑,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整個人也撲到了他身上。
徐潛下意識地掃視左右,同時要推開她:“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阿漁不怕,這國公府她就怕兩個人笑她,一個人是徐老太君,一個便是眼前的徐五爺,可這兩人,又是最疼她的。
緊緊抱著徐潛的窄腰,阿漁低聲道:“我盼他早日成婚,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與他之間還有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