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潛正要仔細看她,身後突然傳來侄女的笑聲:“阿漁還沒想好許什麼願嗎?”
徐潛立即退後一步。
阿漁也趕緊閉上眼睛,佯裝在許願。
許什麼願呢?
其實很好許的。
阿漁唇角上揚,在心中默念:月老在上,願我與徐潛婚事順遂,自此不離不棄,長相廝守。
許好了,阿漁松手。
孔明燈緩緩上升,隨風遠去。
“阿漁,你許了什麼願呀?”曹沛、徐瑛一左一右地夾著她,打趣問道。
心上人就在身後,阿漁怎會傻傻地說出來?
她隻是望著燈笑。
那笑容甜蜜滿足,徐潛頓覺不虛此行。
作者有話要說:敢吃五仁月餅,曹爹表叔都很強!
第59章
曹廷安、江氏回來時,徐潛自覺與阿漁拉開了距離。
“娘,該您放燈了。”察覺父親審視的目光,阿漁忙找個借口躲到母親身邊,賣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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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是打著放燈的幌子來的,這會兒隻好裝模作樣地放燈。
阿漁寸步不離地跟著母親。
曹廷安並沒有靠過來,江氏趁機小聲問女兒:“說了悄悄話嗎?”
阿漁臉熱,沒有否認。
那就是承認了,江氏欣慰不已,總算剛剛沒有白白被曹廷安欺負。
——
中秋過後,天漸漸變冷,京城各府間的走動都減少了,除非是壽宴、喜宴這種必須走動的大場面。
霞山的楓葉卻一日比一日的紅了起來。
霞山位於京城西郊,漫山全是楓樹,到了秋日那山便如彩霞堆疊,色彩紅豔,乃周圍百姓賞秋的絕佳去處,無論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隻要有闲暇有雅興,都會在秋意最濃的時候去香山逛一圈。
曹廷安要去邊疆走一趟,臨行前向江氏保證,明年秋天一定陪她去霞山。
江氏不急著去賞景,依依不舍地幫曹廷安整理行囊。
這男人給了她依靠給了她名分,雖說有時候過於暴躁粗魯,但突然要分別了,江氏不舍地哭了半夜,都把曹廷安半邊胸口的中衣都打湿了,平時兇巴巴的平陽侯,唯獨抵擋不住江氏的眼淚,衝動之下提出帶江氏同行。
江氏立即想到了女兒、幼子,於是她成功收了淚,搖頭道:“侯爺去做正事,我還是不去添亂了。”
她舍不得丈夫,但她更舍不得孩子。
曹廷安也是一時衝動,知道她走不開也放不下孩子們,既然江氏不哭了,他便開始珍惜這個短暫的夜晚,抱著江氏各種憐惜。
翌日清晨送行,看著父親冷峻的臉龐,阿漁眼圈也紅了。
曹廷安看向面前的四個孩子。
長子曹煉最穩重,不必他擔心,次子曹炯,嗯,他已經囑咐長子嚴加看管弟弟,也沒什麼需要特別囑咐的。另外兩個,熾哥兒有江氏、乳母照顧,小家伙吃好喝好長得壯,曹廷安隻擔心他離家太久幼子忘了他,隻有阿漁……
他走了,徐潛可還在京城!
往外走時,曹廷安悄悄對江氏道:“不許你再縱容徐潛見阿漁,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江氏登時腿軟,馬上點點頭。
曹廷安繼續盯了她一會兒,確定江氏知曉了厲害,這才收回視線。
依依惜別後,曹廷安翻身上馬,背影颯爽地出發了。
他這一走,江氏蔫了幾天,阿漁也很是不習慣。
然後,她就收到了徐瑛的帖子,邀請阿漁、曹沛隨她同遊霞山。
帖子中並沒有提徐家會不會有人陪徐瑛去,那個人又是誰。
阿漁偷瞄母親。
江氏看向女兒。
阿漁攥著小手低下頭。
江氏心想,徐家肯定不會放心讓徐瑛一個小姑娘單獨出門,徐老太君又知道阿漁與徐潛定了婚,肯定不會安排年輕一輩的公子們相陪,既如此,照顧徐瑛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徐潛頭上。
江氏很信任徐老太君、徐潛的品行,可曹廷安的威脅也很有分量。
思來想去,江氏對女兒道:“霞山楓葉乃京城第一秋景,阿漁去吧,叫你二哥陪你。”
她沒有放女兒自己出門,這樣總能應付曹廷安了吧?
江氏抱著一絲僥幸想,隨即派人去請二公子曹炯。
曹炯龍行虎步而來。
十八歲的侯府二公子,身高體壯,威武健碩,早已收斂了少年時的玩心。
江氏溫聲道:“後日炯哥兒可有空?鎮國公府的二表姑娘邀阿漁、阿沛去遊霞山,我實在走不開,想請你陪她們過去,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們兄妹好有個照應。”
繼母貌美又溫柔,細聲細語的叫人難以拒絕,再加上他當哥哥的照顧妹妹乃本分,曹炯爽快道:“母親放心,我有空,我陪她們去。”
江氏很感激,世子爺、二公子都隨了曹廷安,冷冰冰的,但兄弟倆待她疏離卻客氣,從未給過她難堪。
“馬上入冬了,我給你做身袍子吧?”江氏笑著道。
曹炯知道繼母想感謝他,笑道:“不必,母親真要謝我,回頭幫我挑倆貌美的丫鬟好了。”
大哥的通房換了一波又一波,曹炯很是羨慕。
阿漁就在旁邊坐著呢,聞言隻好裝作不懂,繼續剝著瓜子。
江氏驚訝於曹炯的快言快語,愣了愣才失笑道:“好,到時候我叫你過來親自挑選。”
曹炯很滿意。
江氏默默感慨,似乎大多數勳貴之家的子弟都會早早安排通房,隻聽說徐家家風極嚴,公子們婚前不納通房姨娘,婚後也必須正妻三年無子後才可納妾。
所以說,女兒能嫁給徐潛,真是命好呢。
第60章
早上起來,阿漁先往外看,就見窗外晨光明媚,一看就是適合出門的好日子。
阿漁笑了,神清氣爽地起床。
寶蟬、寶蝶進來伺候主子,洗過頭要打扮了,寶蟬特意把阿漁的所有首飾都擺在了臺面上:“姑娘好好挑挑,聽說近日賞楓的遊人絡繹不絕,姑娘打扮得美美的,興許能遇到將來的四姑爺呢。”
阿漁紅著臉瞪她:“再嘴貧,我調你去洗衣服。”
寶蟬嘿嘿笑。
寶蝶也知道自家姑娘要嫁徐五爺了,而且今日極有可能是徐五爺陪徐家二姑娘過來,便格外精心地替阿漁梳起頭來。
以往阿漁的長發大多垂在身後,今日寶蝶幫她將濃密的烏發盤成單螺定在了腦頂,瞬間耳旁、頸後都清爽起來,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少女袒露的大片肌膚瑩白細膩,比珍珠更潤,比羊脂更滑,看得寶蟬都忍不住輕輕地摸了一把。
阿漁瞪她。
寶蟬趴在桌子上端詳主子,慨嘆道:“姑娘怎麼這麼會長呢,我若是五爺,都不用做事了,天天就守著你,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阿漁回道:“都像你這麼沒出息,誰去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寶蟬哼哼:“那我就帶著姑娘一起去,反正不能叫姑娘離開我面前。”
兩人輕聲嘀咕,寶蝶笑著聽,掃眼一溜的首飾匣子,挑了一支用花生仁大小的藍寶石當花心的簪子輕輕插到了阿漁的發髻中。簪頭花心是藍寶石,圍到簪子一圈發鏈同樣是紅豆大小的一顆顆藍寶石。
這兩樣藍寶石首飾,是去年主子生辰時侯爺送的。
寶蝶對鏡看看,跟主子商量:“今日就不戴耳環了吧,再戴就容易喧賓奪主了。”
阿漁、寶蟬同時看向鏡子。
鏡子中的阿漁,膚色如羊脂美玉,杏眸黑潤水亮,櫻唇不點而朱,都是天生的好顏色,頭頂的藍寶首飾襯得她華貴又清新,耳垂與後頸連成一片的瑩白,確實不宜再加點綴。而且,今日阿漁的劉海兒都梳起來了,細小的變化,卻減了阿漁五官中的稚氣,增添了柔美嬌豔。
阿漁都有些難為情了,這樣裝扮的痕跡是不是太濃,徐潛會怎麼想?
“要不,還是換成昨日那樣吧?”阿漁猶豫不決地道。
寶蝶驚訝:“姑娘不喜歡嗎?”
阿漁搖搖頭:“不是,隻是……”
寶蟬笑著替她道:“隻是怕這樣太美,叫五爺看得神不守舍……”
話未說完,就被阿漁撲過來,要捏她的嘴角。
寶蝶懂了,姑娘是害羞呢,想了想,她體貼道:“好辦,旁的姑娘肯定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穿身素淡點的裙子就不顯刻意了。”
跟著,寶蝶走到衣櫃前,幫阿漁挑了一套白色的衫裙出來。
阿漁這才放心。
寶蝶服侍主子穿衣時,眼底全是笑意,傻姑娘,楓林處處紅葉,穿的紅反而不顯,一襲白裙站在期間才像仙女下凡呢,保證五爺看得移不開眼。
終於打扮好了,阿漁領著寶蟬去前院見母親。
江氏、曹炯、熾哥兒都在,看到這樣的阿漁,江氏面露驕傲,自家女兒真是美啊。
曹炯盯著妹妹瞧了會兒,心底某個地方動了動,他,他知道要挑什麼樣的丫鬟當通房了,隻是這個要求就不好對繼母說了,回頭他自己物色去。
隻有熾哥兒,盯著姐姐頭上的藍寶石簪子看,大眼睛裡流露出渴望,亮晶晶的小石頭,肯定好玩。
曹沛很快也到了,難得出門,小姑娘們都會盛裝打扮一番,所以曹沛見了阿漁,隻覺得漂亮,並沒有想太多。
闲聊片刻,管事進來通傳,說鎮國公府的徐五爺陪著二表姑娘來接兩位姑娘了。
江氏笑,果然如她所料。
阿漁佯裝與徐潛毫無關系,曹炯皺了皺眉,自言自語地道:“怎麼是他。”
他以為會是徐四、徐五或徐六等同輩公子。
江氏聽了,立即猜到侯爺並沒有將女兒的婚約告訴這位二公子。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放女兒去見準女婿,江氏特意囑咐曹炯道:“霞山熱鬧,炯哥兒都留意你兩個妹妹些,別叫她們貪玩走丟了。”
曹炯拍胸口:“母親放心,我絕不會叫兩個妹妹離開我視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