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依然不安地看著徐潛,為何她覺得徐潛好像不太高興呢?
小姑娘怯怯的,徐潛想了想,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心送禮,他指著飛絮對阿漁道:“我先扶你上馬,讓飛絮認你為主,如何?”
他扶她?
阿漁臉一紅,一緊張就結巴了:“您,您扶我?”
徐潛愕然,迅速上下打量阿漁一眼,見她嬌嬌小小的確實是半大姑娘身段,證明自己沒記錯她的年紀,這才答道:“是,怎麼,你想請其他人幫忙?”似乎很多小姑娘都怕他,也許這孩子是被他嚇到才臉紅的。
他剛說完,徐恪、徐四就搶著擠了過來,都想扶阿漁上馬。
阿漁忙不迭跑到徐潛身後,攥著心上人的衣袖道:“還是五表叔扶我吧!”
徐恪皺眉:“為何不讓我幫忙?”
徐四笑他:“你才多大,阿漁怕你力氣小,摔了她。”
徐恪鄙夷道:“掰手腕你還不如我。”
徐四:……
他目光一轉,朝冷面五叔揚揚下巴:“有本事你跟五叔比去。”
徐恪沉默了,他當然比不過五叔。
但那是因為他年少,等他十九歲的時候,肯定也有五叔這麼高大雄偉。
少年們鬥嘴,徐潛直接引著阿漁走到了飛絮身旁。
飛絮的馬背有徐潛下巴那麼高,卻比阿漁高了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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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扶住阿漁的雙肩,低聲教導她如何踩馬镫。
他寬闊的胸膛就在身後,阿漁一點都不擔心安危問題,按照徐潛所說,先用左腳繡鞋踩住馬镫。
“抬起右腿,搭到馬背上。”徐潛看著她的右腳道,溫熱的呼吸落到了阿漁的耳朵上。
阿漁一下子就記起了那一晚。
說句不敬的,看似威嚴冷峻的徐潛,熱情起來就像一條饞狗。
偏偏越是那樣,越叫人招架不住。
記憶讓阿漁身子發軟,宛如醉酒般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因為離得近,她軟軟地靠在了徐潛身上。
徐潛當她害怕,重新扶正她肩膀,再次鼓勵她。
阿漁暈乎乎的,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試著抬起右腿。
隨著她的動作,白色的綢緞裙擺流水般往下滑落,露出裡面的單薄紗褲,一截雪白小腿隱隱若現。
徐潛一怔,旋即將阿漁半抬的腿按了下去。
怪他疏忽,忘了她今日未穿馬裝,上不得馬。
阿漁也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頓時臉如火燒,雖說她現在年紀不大,但露腿也是失禮的。
徐潛發現了她的臉紅。
如果現在放她下去,侄子侄女們見到阿漁紅紅的臉,會不會誤會什麼?
念頭未落,徐潛突然側著將阿漁往馬背上一拋,伴隨著阿漁慌張的驚呼,徐潛也緊隨而至,轉眼就將側坐的阿漁攬到了懷中。阿漁驚魂未定,緊緊地勒住他腰,徐潛一手抱她一手攥住韁繩,面無表情地對徐恪等人道:“我帶阿漁跑一圈,你們散了吧。”
說完,他輕扯韁繩,飛絮便朝前跑了,速度並不急。
徐恪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冷酷淡漠不近人情的五叔,何時如此關愛小輩了?
吃驚過後,徐慎、徐三、徐四、徐五並肩離去,隻剩徐恪、曹沛、二姑娘徐瑛留下來等阿漁。
曹沛的弟弟曹煥剛剛突然肚子疼,急匆匆去如廁了,現在還沒回來,錯過了一場好戲。
——
馬場跑道上,微風輕拂,吹得阿漁雪白的裙擺跟著起落,偶爾露出一雙青底緞面的精致繡鞋。
阿漁閉著眼睛,有種做夢似的恍惚感。
她竟然這麼快就被徐潛抱到懷裡了?
發現他並沒有像她一樣重生的時候,阿漁還以為要等很久很久才會等到這一刻。
她貪婪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徐潛:……
有他在,她至於膽小成這樣嗎?
一直這麼抱著她肯定不合適的,徐潛輕咳一聲,沉聲道:“剛剛是我疏忽,幸好無人瞧見。”
他說話的時候,胸膛也跟著震動。
阿漁特別喜歡這種感覺,滿不在乎地搖搖頭:“五表叔不用愧疚,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徐潛松了口氣,他真怕她哭。
低頭看看,見她小臉已經恢復了白皙,徐潛馬上停馬,道:“你先坐好,我扶你下去。”
阿漁一愣,困惑地仰起頭,望著他問:“您不是說要帶我跑一圈嗎?”
再看馬場,兩人連半圈都沒跑到呢。
此時的她,就像一個被長輩承諾送她兩塊兒糖卻隻收到一塊兒糖的孩子,有點委屈。
被那麼一雙清澈純淨的杏眼控訴著,徐潛頓時不好反悔了。
喉頭滾動,咽下原來要說的話,徐潛臨時改口道:“好,那你坐正了。”
阿漁這才明白他在抗拒什麼。
想到自己巴巴摟著他的姿態,阿漁哪還坐的住,羞紅著臉扭頭:“算,算了,表叔扶我下去吧,是我冒犯了。”
再喜歡,她一個姑娘家,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賴在他懷裡啊。
阿漁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冒犯?
看著小姑娘窘迫的樣子,徐潛失笑,她才多大,居然會覺得她會冒犯到他?
“何來冒犯?”徐潛輕聲問。
阿漁偷偷地瞄了眼他的胸膛。
徐潛真笑了,大手揉了揉她腦頂:“亂想什麼,我是你表叔。”
阿漁還是第一次見他笑,不禁看呆了。
徐潛低頭,瞧見她憨傻的模樣,突然興起,摟緊阿漁,催馬快跑了起來。
阿漁驚叫一聲,再次投到了他懷中。
第11章
飛絮不愧是神駒,仿佛眨眼間就跑完了一圈。
徐潛故意停在了徐恪三人幾十步之外。
被她抱下馬,阿漁的心卻仿佛還在半空飄著,眼角眉梢都是笑。
“您對我真好。”她仰慕地望著徐潛,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感受到了徐潛冷峻外表下鮮為人知的溫柔。
徐潛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姑娘誇好,聽著徐恪跑過來的腳步聲,徐潛沒再與阿漁闲聊,拍著身旁的飛絮道:“好好學騎馬,飛絮不是用來養著觀賞的。”
阿漁明白。
徐潛看看她,轉身走了。
阿漁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直到徐恪突然跳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阿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瞪人也好看。
徐恪隻笑,恭喜她道:“飛絮是你的了,你運氣可真好。”
提到飛絮,阿漁故意問:“我搶了你們的馬,你不生氣?”
徐恪抱著一絲期待道:“我生氣,你會將飛絮轉送我嗎?”
阿漁呸他:“你做夢!”
徐潛送她的禮物,誰也別想搶。
徐恪卻被她罕見的耍小氣的嬌態逗笑了,徹底放棄從她手裡騙走飛絮的心思,他笑著道:“我教你騎馬吧?”
阿漁不需要:“我大哥二哥都擅騎馬,才不用你。”
說完,阿漁扭頭,吩咐魯達:“你先牽飛絮去找侯府的車夫,到時隨我們一起回侯府。”
魯達是個高高狀狀的北方大漢,他敬佩徐潛,既然徐潛願意將飛絮送給這個嬌花似的小姑娘,魯達也就心甘情願地跟著阿漁了。
“是。”低頭領命,魯達牽著飛絮走了。
曹沛點了點阿漁的小鼻子:“你這趟真是沒白來,撿了個大便宜。”
阿漁由衷地道:“我是沾了姐姐的光,姐姐若不帶我,我哪來的運氣。”
曹沛提醒她:“最該感謝的是五舅舅,回頭你準備一份謝禮吧。”
五舅舅大方,他們卻不能把飛絮當一份普通的禮物,良駒難求,飛絮若放到外面的馬市上,千金都未必買得起。
阿漁點點頭。
拉完肚子的曹煥終於回來了,沒找到徐潛,也沒看到飛絮,小家伙氣得不得了,直到阿漁答應回家後可以讓他摸摸飛絮,曹煥才勉強滿意。
徐恪、徐瑛陪姐弟三人回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正與兒媳婦、侄媳婦們打牌,看到他們,她一邊摸牌一邊隨口打聽道:“怎麼樣,飛絮被誰得了?”
阿漁咬了下唇。
徐恪大大方方地解釋道:“原本我們定好比武贏馬,後來堂姐說五叔偏心,要求一起競馬,五叔便讓我們十人抽籤,阿漁表妹手氣好,抽了兩次十,分數最高,五叔便將飛絮送給了阿漁表妹,還親自帶阿漁跑了一圈。”
他說的這麼詳細,是為了表明阿漁沒想過主動爭搶,而且五叔送馬送的很爽快,免得長輩們像徐瓊一樣計較。
阿漁聽出了徐恪的用心,她飛快看他一眼,對上徐恪清俊的側臉,阿漁忽然心酸。
如果沒有鎮國公、容華長公主這對兒夫妻,上輩子她與徐恪或許也能甜蜜到老。
可惜沒有如果,鎮國公夫妻生了徐恪,他們便是一家人,誰也脫離不了誰。
收回視線,阿漁看向牌桌周圍的女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