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嘟囔了幾句,沒看見對方彎著的眉眼,隻悶悶拿著毛巾給他擦著頭發。
齊燁的頭發又軟又細,而且很黑。她擦的時候會碰觸到幾縷,很是順滑。
“你用什麼洗發水?怎麼頭發這麼好?唔,還挺香。”
她說著湊近嗅了嗅,沒聞出具體什麼氣味來。
像是雪衫,帶了點兒淺淡薄荷味,說不出的好聞。
齊燁沒想到對方擦著擦著竟然湊了過來,他身子一僵,呼吸也下意識停滯了一瞬。
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可避免瞧見了棠梨鎖骨的線條,以及她白皙的脖頸。
“……沒什麼,隻是普通的洗發水而已。”
“你要是想用我到時候給你拿一瓶過來,不過你應該用不慣的。”
在齊燁看來,像棠梨這樣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少爺用的吃的穿的,什麼都是頂好的東西。
他那洗發水也就二十多塊一瓶,當時他選的時候瞧著量很多,而且味道也不刺鼻就買了。
其餘什麼便沒多在意了。
“沒事,我就隨口問問。不僅是頭發,我感覺你用的身體乳也應該挺好聞的。”
“之前你載我騎車回來時候我就想說了……”
棠梨很少和對方面對面靠得這麼近,而且還是一個水平線的那種。
她低頭又嗅了嗅,那股清冷的雪衫木的味道更濃了,還帶著皂角的清甜,特別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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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你怎麼這麼香啊。”
這話純屬感嘆,沒別的什麼旖旎意思。
但是還是讓齊燁“噌”的一下子紅了耳根,脖子也有些緋紅的跡象。
好在他臉埋在手臂裡的,除了睫羽顫得厲害暴露了紊亂的情緒之外,棠梨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我,我沒用什麼身體乳。”
“什麼都沒用?”
棠梨有些意外,因為那氣息真的特別清晰,而且越靠近越冷烈。
“……嗯。”
“你要是真聞到什麼了,可能是我衣服上皂角的味道。是柑橘味的。”
見了鬼了。
什麼柑橘味,明明就是雪衫木混著薄荷的味道啊。
她鼻子靈著呢,怎麼可能分辨不清這兩種味道。
棠梨見齊燁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她頓了頓,盡管心裡疑惑卻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那你呢?”
“我什麼?”
“你身上除了茉莉花味道的身體乳之外,還用了什麼?”
棠梨皺了皺眉,下意識低頭扯著自己的衣領聞了下。
“我身上有別的味道?”
齊燁眼眸晦暗,喉結滾了滾,跟貓一樣輕輕湊近她頸窩處嗅了嗅。
那氣息灼熱,要不是棠梨已經衝動過一次了,她肯定一把就把人給推開了。
“嗯……”
“有奶香。”
“……你罵老子沒斷奶?”
齊燁愕然,他的確是聞到了奶香味了。之前他一直以為對方用的是茉莉奶香的沐浴露。
結果昨天隔間時候他用了她同款,發現裡面並沒有牛奶的味道。
“你誤會了,我真的聞到……”
後面的話沒說完,棠梨氣得磨了磨後槽牙,伸手直接蓋著人腦袋用力搓了幾把。
“聞到個屁!你他媽才沒斷奶呢!”
她越想越氣。
幹脆直接把毛巾扔給他自己擦了。
齊燁薄唇微抿,剛才棠梨那幾下力氣有點兒大,布料摩擦到他的脖頸,留了點兒紅印子。
他沒說什麼,隻默默拿著那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
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平靜,可少年的心裡卻波瀾翻湧。
齊燁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好像這種情況通常出現在愛人情侶之間。
似乎隻有互相吸引或者單方被吸引的個體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與眾不同的氣息。
分辨這些的,被稱之為費洛蒙。
少年心跳得厲害,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這個書說的對不對,可是他的的確確是被吸引了。
不僅是這氣息,就連昨夜他都險些忍不住低頭湊近去親吻她的唇。
可是這好像又不是絕對的正確。
他或許是因為被吸引了才嗅到了這樣的味道,那棠梨呢?
她也像自己被她吸引一樣在意他嗎?
有些東西一旦生了根發了芽,就會跟野火燒不盡的草葉一樣瘋狂蔓延生長。
齊燁壓著心頭的情緒,將那條被棠梨碰觸過的毛巾拿了下來,緊緊攥在了手中。
“棠梨……”
少年還在生氣對方說她身上有奶香味的事情,正拿著遊戲機悶悶玩著遊戲。
聽到他的聲音後原想著不搭理的,可轉念一想人是自己個潑成落湯雞的。
她癟了癟嘴,沒好氣地掀了眼皮看了過去。
“幹嘛?”
“你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嗎?”
艹,剛說了老子身上有奶香沒斷奶,還繼續逮著這問題問。
這他媽不是挑釁是什麼?
棠梨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喜歡!”
“香得嗆鼻難聞死了!”
齊燁眼眸黯然了一瞬,將手中的毛巾緊緊攥在著,有些用力,骨節也隱約泛白。
他不大想讓棠梨看見自己的情緒,低垂著眉眼蜷縮在那裡也不說話。
過於詭異的平靜讓對面剛放下遊戲機的棠梨,瞧見對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一頓。
“嘖,你頭發還在滴水,怎麼不接著擦了?”
“我身上的味道你不喜歡……”
“不想給你的毛巾也沾染上。”
“……齊燁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說什麼你都信?”
棠梨有時候覺得跟自己嘴欠其實沒太大關系,是眼前人太較真了。
這熟悉了她脾性的人,都知道她氣頭上時候最容易口不擇言。
剛才那話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她說的是氣話,結果齊燁還當真了。
少年眼眸一動,抬眸看了過來。
“那你討厭嗎?”
“……不算討厭。”
“那喜歡嗎?”
“……”
棠梨前腳剛說了難聞,要是這時候說喜歡也他媽太打臉了。
她好面子。
這一次哪怕對方眼神再溫和語氣再柔軟,她打死也沒再松口。
齊燁見她實在不想說,也沒再追問下去了。
他將手中的毛巾拿起繼續默默擦試著自己的頭發,發梢在滴水,順著他的眉眼一直滴在了他的手背。
不討厭就好。
他不想棠梨討厭自己。
哪怕隻是一個味道 ,他也不能忍受。
每一次齊燁這樣棠梨都會有一種欺負人的負罪感。
哪怕她什麼也沒做。
可隻要瞧見他眉眼低垂,薄唇微抿,跟個受氣包似的她就沒法。
“……胃還疼嗎?”
她將遊戲機放下,重新接了杯水遞過去。
“不疼了。”
齊燁指尖微動,想要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可手上又拿著毛巾。
棠梨見了伸手拿過他的毛巾,這才把水塞到了他的手中。
艹,最後擦頭發的還是她。
他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裡面的水溫熱,並不怎麼燙。
可他喝得特別慢,生怕一下子喝光了沒有似的。
齊燁嗅著鼻翼之間清甜的茉莉奶香,唇角不自覺彎了起來。
然而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一旁桌子上的手機“嗡嗡嗡”地振動了起來。
棠梨這時候已經給齊燁把頭發擦得差不多了。
聽到手機的振動後也沒多想,她將毛巾輕搭在他的頭上。
便起身準備去接電話了。
原以為是張曉虎他們約她出去玩遊戲什麼的,結果低頭一看屏幕來電顯示,竟然是沉鹿。
自從前幾天知道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是穿書炮灰組之後,兩人不僅加了微信,還互存了聯系方式。
這段時間也一直有在聊天。
大約是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再加上性格和三觀什麼都很合得來兩人一見如故,聊得十分投機。
沒過幾天就已經是“梨子”“阿鹿”什麼的互稱了起來,很是親近。
齊燁就在棠梨旁邊,稍微抬眼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顯示。
阿鹿……他幾乎都不用怎麼思考,便知曉了這和剛才給棠梨發微信約飯的那個呦呦鹿鳴是同一個人。
微信上那個草莓冰淇淋頭像。
一看就是女孩子。
要是今天是別的什麼人打電話過啦棠梨直接當著齊燁的面就接了,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可是是沉鹿的話,很多事情她都是不能讓齊燁聽到的。
他在場的話,很容易ooc。
想到這裡後棠梨沒立刻接電話,而是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那個,你慢慢喝水,我出去接個電話。”
齊燁眼眸閃了閃,他看著棠梨半晌,最後微微頷首什麼也沒說。
隻拿著杯子低頭繼續小口小口喝著水。
棠梨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少年瞧過來的時候會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感。好在他沒多問什麼,這讓她驟然松了口氣。
齊燁餘光一直有留意棠梨的一舉一動 ,包括她的細微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