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代言的最後一支宣傳片,今天要去拍。”他道。
“噢,”她應了聲,“是什麼的廣告?”
“刮胡刀。”
提到刮胡刀,顏漫就想起當時在《浮生舊年》劇組,她還特意擠進他的房間,去看攝像機聚焦之下,他拍攝的物料。
想到這兒,仿佛心有靈犀似的,男人也遞給她一支刮胡刀,道:“不是說要讓我多睡五分鍾?”
她反應了會兒,想起自己確實是有說過這句話。
那會兒她站在他面前,言之鑿鑿地問他怎麼用,收到男人冷淡的詢問,笑眯眯地講:學好了,讓你早上可以多睡五分鍾呀。
當時隨口講的一句垃圾話,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會實現。
顏漫覺得際遇真是奇妙,接過那個刮胡刀,問他:“那你教我嘛,怎麼用?”
葉凜:“平著拉就行。”
然後帶著她的手,剃掉了左邊那一半。
顏漫伸手,輕輕按壓著他另一邊的下巴,感受著胡子的長度,好決定等會兒要用怎樣的力道。
結果摸著摸著就開始跑偏,不知怎麼地,想起他最常被人評價的“下颌線殺人事件”,手指就順著滑到了他的下颌角,還忍不住往裡按了兩下。
晨間的洗漱臺前,她就坐在大理石的磚面上,葉凜站在她身前,雙手撐在她腰側。
男人的聲線控制不住地有些啞:“在摸什麼?”
她這才反應過來:“重點跑偏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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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顏漫湊他近了些,靠近著去看他的下巴,腿也不自覺地盤上他的腰,更方便近距離幫他刮掉。
快刮到後面,感受到什麼,顏漫忍不住停了下:“……你別往前頂我呀。”
“……”
*
胡子刮完,桌臺上也一片狼藉。
早知道就不亂摸了,顏漫有些後悔地想。
好在沒耽擱太久,到了片場,戲還沒開拍。
大家正待在一塊兒,說著戲殺青後的打算。
顏漫:“不是還有幾個月才拍完嗎?”
“是啊,不過大家的行程都是提前計劃,其實幾個月,也過得很快的。”許文靜問她,“漫漫打算拍完做什麼?”
“先上上表演課吧,”她說,“拍太多了,總不能一直輸出,也得攝入一下,不然能量不夠了。”
許文靜點點頭,表示贊許:“你這想法還蠻好的,沒有他們那種很焦躁的氛圍。好多藝人就是覺得,自己現在正紅,趁機多接幾部戲賺點錢,免得流量過去了,片酬就不高了。”
顏漫說,“那我還是想走得長遠一點兒。”
許文靜問:“那上完課呢?”
“上完課,如果這部戲播出效果好的話,”顏漫說,“我想演話劇看看。”
她想起什麼似的:“老師,您好像就演過話劇吧?”
“對啊,”許文靜點點頭,“我後頭正好還有一個話劇,你要想演,到時候可以順便帶著你。”
她忍不住有些雀躍,道:“那就太好了,那到時候麻煩您了,有合適的角色千萬要聯系我啊。”
“放心吧,”許文靜笑她,“答應你,就不會忘的。”
和許文靜老師約好,又拍完一天的戲份,顏漫回到家。
葉凜應該也是剛回,正換好一件外套,道:“怎麼回這麼早?我還打算去接你。”
“剛好下戲了呀,”也不知怎麼的,她腦子一抽,突然道,“你應該也累了一天,沒什麼體力了吧?趕緊去休息,我去洗澡了。”
“……”
葉凜在原地站了會兒,脫外套的手頓在一半。
他幹了什麼就沒體力了?
男人沉聲:“我在你心裡就這點體力?”
可惜顏漫沒聽到,門鎖一拉,鑽進了浴室裡洗澡。
等她再出來,葉凜也早已洗完,坐在臥室裡看著什麼。
顏漫好奇心重,湊過去看。
之前房子裡沒人住,剛進來的時候才會這麼冷,後面氣溫慢慢升起來了,今天他還開了空調,暖氣足,她便隻穿了件吊帶。
顏漫俯身,發尾順著從肩上滑落。
她渾然不覺似的,問他:“劇本啊?”
“嗯。”
“什麼類型的?”
“諜戰。”
她好奇道:“那你接嗎?”
“不接,”他低聲,“寫的一般。”
顏漫俯著身子噢了聲,繼續問:“那你是真的決定退圈了?再也不演戲了?”
葉凜看了她一會兒,又問出那個問題:“你想讓我留下麼?”
……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尊重你自己的決定。”
顏漫有些出神,不知是想到什麼:“但是如果……”
“以後頒獎典禮可以一起去,應該會很好吧。”
說完後,她無意間抬起眼,正好和他撞上目光。
男人今天穿的是紐扣式樣的睡衣,一片深藍色,像是洶湧起伏的海面。
他的目光也是。
顏漫隱隱有些直覺,然而他卻並未直接開口,而是道:“怎麼不吹頭發?”
話音落下,臥室安靜。
她發尾垂落下的水,敲擊著劇本紙面,發出噠——噠——悠長的響聲。
她正想說話,他卻已經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備用的吹風機,啞聲說,“我幫你。”
說是吹頭發,然而動作卻極具侵略性,他的手指抵入她的發絲,吹風機搖動間吐出熱氣,讓人體溫上升。
而他的指腹也,緩緩地,按壓著她的頭皮。
她被人抱到桌面上,越吹越向後退,到最後幾乎是抵著牆面,正想說話,就被人託著腦袋吻了下來。
他唇舌滾燙,撬開她齒關,將她的舌尖勾入自己口腔中吮吸,她漸漸覺得喘不上氣,手指撐著桌面,人向後仰,他的舌尖勾勒到側頸。
不知怎麼的,她手指碰到個東西。
咚地一聲。
顏漫有些恍惚地側頭去看,手邊擺著杯水。
葉凜停下動作,順勢將杯子端起,玻璃杯中水面搖晃。
他低問:“渴不渴?”
她順手接過,一下沒太明白他的意圖:“……補充水分?”
他失笑:“不是。”
“等會兒告訴你。”
等會兒是等多久……
她目光有些閃爍,低眼喝水,大概是預料會發生什麼,這會兒竟難得地頭昏腦漲起來,心髒裡像裝了個起搏器,一刻也不得安生。
葉凜按下按鈕,窗簾自動合攏。
她將杯子放在一邊。
就是普通的純淨水味道,帶點甜,但不知怎麼,越喝越渴似的,她清了下嗓子:“你……”
“嗯?”
原本想問他做功課了沒,話要說出口才覺得有些好笑,她抿抿唇,搖頭說,“沒事。”
他笑著湊近,這會兒倒是放緩了節奏,湊過來含住她的嘴唇,低聲問:“緊不緊張?”
又要接吻又要我說話……
喘氣的間隙中,她難耐地答:“還……還好。”
他似是勾了下水光潋滟的唇,眼神挪到某處,笑了下:“心跳好快。”
“……”
幹嘛,這時候還有功夫跟我調情?
她自然是不願意再落個下風的,仰頭承受他細密的吻時,腦子裡還在思緒紛飛,直到他的吻落到她耳後,她這才艱難地,抓住一絲可以開口的機會。
“葉老師。”
這會兒叫他老師,肯定沒什麼好事。
他呼吸很重,卻也是真的停了下來,聲音啞得像是礪過砂石:“嗯?”
“你之前,該不會,是個堅定的……”她呼吸很快,“不願意婚前性行為的……”
——保守男士吧?
後面五個字她沒說完,但她覺得,葉凜應該知道。
“……”
他頓了很久,這才如實作答:“嗯。”
……
…………
她禁不住有些發笑,又裝模作樣地把他往外推:“那你現在在幹嘛,下去呀。”
“別推了,”他滾燙的呼吸落在她側頸,“忍太久了。”
他說,“反正面對你,我也總是破例。”
這句話讓人心髒開始綿軟似的,她指尖也逐漸發軟,摩挲著去握他的手腕。
但是卻摸到一個像疤痕一樣的小東西,顏漫愣了下,問:“這什麼?”
葉凜低聲:“想知道?”
他扣住她手腕,放到自己領口處的紐扣上,低聲道:
“……幫我脫。”
第66章 大勢兩下【二更】
客廳空曠,熄了頂燈,隻餘夜色嫋嫋娜娜地透進來。
窗外大雨,沙發吱呀響著,兩隻貓玩著地上被扔了一地的睡衣與睡裙,攪擾著弄亂,水聲哗啦。
做舊的鍾擺來回搖晃,凌晨三點撞出聲響,綿長而迅速地,極有節奏,深淺不一。
顏漫在他的唇舌中,艱難地得空喘息,下颌處綴著透色的汗。
“換地方幹嘛……”
“比剛才軟點兒,”男人啞聲點評著,“不覺得麼?”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俯身吻了下來。
*
雲雨初歇後,終於得空歇息,顏漫靠在軟枕上,乏累不堪。
她像朵被撞碎的小山茶,長發攤著,靡麗地盛開在深色的枕單之上,眼角鼻尖下巴全是紅的,脖頸蜿蜒向下,都是他掌控留下的印記。
偶爾有她遺落的花瓣在身下,葉凜很耐心地一一擦拭,然後換上了新的床單。
上頭彌漫著洗衣液的香氣,她像個廢人一樣被抱來抱去,連廁所都是他抱自己去上的——她本來想問那杯水,但太累了,下次再問吧。
閉著眼歇了一會兒,感覺到男人忙完,重新躺了回來,卻沒急著睡,又俯身撐在了她的身上,是在看她。
她微微睜開半隻眼睛,鼻音有些重,伸手勾住他脖頸,懶洋洋道:“幹嘛,今晚為我破了兩次戒的葉老師?”
似是困了,她聲音有些輕軟,還帶著些似有若無的哭腔,睫毛下斂著的水汽,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勾人。
葉凜並沒回答她,伸出手指,蹭了下她的眼角。
他低聲,“怎麼還哭了。”
她故意眨了眨眼睛,用最澄澈的眼神看他,無辜道:“你不愛看嗎?”
“……”
她惋惜:“你不愛看那我以後不哭了。”
“……”
“我愛看。”
她無語,抬腿去踹他:“你是不是流氓?”
葉凜伸手擋住她的笑,自己也禁不住地,緩緩笑起來。
“不喜歡不行,喜歡了是流氓,那你要我說什麼?”
她沒再接茬,又閉著眼睡了會兒,幾分鍾之後睜開眼,他的視線仍然沒有挪開。
她放在被子外,有些冰涼的指尖,搭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