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知道她是故意調節氣氛,依然喜歡她嬌俏可愛的樣子。但她說的話,又著實讓他意外又不解。
“藍色壁紙有問題嗎?”他困惑的問。
夏柔:“……”
好無力……
就不告訴他,讓他困惑去吧!她心裡哼唧著想。
轉移了話題:“你和王曼……怎麼樣了啊?”
這個話題一出,曹雄、曹安都看向曹陽。
“哥,你跟王曼好上了?”曹安咋舌,“她可有點難搞。”
“胡說什麼!”曹雄瞪了四子一眼,嚇得曹安一縮脖子。也轉頭關心的問:“有進展沒有?”
丫頭片子!
曹陽磨磨牙,先回答父親:“沒,就那樣。她七月才要調回省城。一個月能見一次就不錯了。”
又問夏柔:“小機靈鬼兒,你從哪聽說的?”
夏柔說:“我們班的苗可悄悄問我來著。問你是不是和王曼在交往,我說我不知道。苗可她爸,就是省委辦公室的苗主任。”
男人們聽了,就都挑挑眉。
曹家男人這個挑眉的小動作,真是遺傳。
“管得真多。”曹陽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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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著的人多著呢。”曹雄緩緩道,“謹慎點。”
曹陽點點頭。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和王曼雖然都有心試探,卻又都小心翼翼的原因。
他和她,不是普通的年輕男女,可以隨意談一場戀愛,幾個月到半年,甜甜蜜蜜吵吵鬧鬧,然後隨便分手。
他們兩個一走近,就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暗暗的揣測著曹家和王家之間的關系變化。
王曼一直在縣裡,這給他們兩個的見面約會造成了很大的不便。相互接觸幾個月以來,其實一個月也就能保證見一次面而已。
所以也沒什麼不謹慎的。
曹陽並沒放在心上。
反倒是那天夏柔說起藍色壁紙的促狹樣子,讓他一直記在心裡。某天跟領導談完公事後,忽然想起領導家有個在上中學的女兒。
便問:“您家閨女現在高中了嗎?”
“開學高一。”
曹陽就隨便跟領導聊了聊高中的事。他給夏柔開了三年的家長會,對高中那點事兒門兒清。反倒是領導反復的問了不少諸如開學的分班考試之類的——正好領導家的閨女也是要上南華的。
末了,曹陽隨意的問:“您家閨女的房間怎麼裝修的?貼的什麼顏色的壁紙?”
領導理所當然的回答:“粉色的。”
曹陽沉默了一下,恍然。
臭丫頭,不喜歡早說啊。
非得住了三年了,才讓他知道!
曹陽磨著牙,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卻停住了腳步……
第一次,他站在夏柔的立場,換位思考。
換作是他,年紀小小的到了陌生的地方,寄人籬下……哪怕那些東西再不合心意……恐怕他也……
是啊,換作是他,一樣不會說的!
女孩子應該用粉紅色,其實也不是想不到吧。
走走心,就該想到的。
或者哪怕不用粉紅,其他的顏色,還有很多選擇……
可他隨意的就選了藍色——典型的屬於男性的顏色。
為什麼呢?
曹陽沒法否認,是因為那個時候,“夏柔”這個人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他無須去在乎她喜歡不喜歡,他們給她的,都是恩。
喜歡也得受,不喜歡也得受。
由不得她。
曹陽坐在車上,沒有立刻掛擋起步,而是默默的抽了支煙。
想到那天夏柔故作俏皮調節氣氛的模樣,曹陽的心裡,忽然酸酸澀澀,難受起來。
他自覺是把她看成了自家人,不允許外人給她委屈受。
可他從來沒想過,或許……讓她受委屈的人,其實就是他。
而她,從來……不曾違背過他。
那麼聽話,那麼乖巧。
那麼的……柔順……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王曼打了電話過來:“我這個周末休息會回來。”
她說完,停了停,等著他發出見面的邀約。
第47章
一個月見一次面,平時的時候也並不常聯系,便是有些感覺也隻能淡淡的。
而曹陽其實至今未對王曼產生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會主動去跟王曼接觸、試探,最大的原因就是如曹雄所說的那樣,圈子裡,王曼是最優秀的。他若要娶老婆,放著最好的那個不要,難道去找不如她的?
在這種心態之下,他試著與她接觸。當然也承認並欣賞她的優秀,但……曹陽自己心裡明白,他對她沒有太多男女之間的火花。
他其實不喜歡這種太驕傲的女人。
他骨子裡如他的父親一般,是個頗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比起女人的驕傲,他更喜歡女人的服從。
聽到王曼的暗示,他忽然對他和她之間這種不溫不火的來往感到了微微的不耐煩。
吸了口煙,他想了想。周六他已經有了安排,周日他倒是有時間。
“抱歉了,這周我都有事。下次回來一起吃飯吧。”他說。
電話另一邊,王曼微怔。
旋即自然得體的說:“那好,下次吧。”
待掛了電話,王曼看著黑下去的電話屏幕,微微嘆了口氣。隻想趕快把縣裡的工作交接完,調回省城去。
曹陽回到家,發現家裡又是隻有他、父親和四弟一起吃飯。
“小柔呢?”他問。
“跟同學玩去了,她說今天會很晚回來。一幫孩子,去逛夜市了。”曹安說。
省城有條著名的小吃夜市街,周末的晚上能營業到凌晨三點。碰巧今天是周五。
這丫頭!這幾天玩瘋了!
“也該放松一下了。”曹雄倒是不在意,“平時就太用功了,女孩子家,不要學傻了。”
曹陽微微的“哼”了一聲。
吃完晚飯自己看了部電影,再一看表,已經九點了。打電話問了問門口的警衛員,才知道夏柔還沒回來!
曹陽就撥了夏柔的手機。
“喂!大哥!”電話裡聲音嘈雜,夏柔是用喊的。
“什麼時候回來?”曹陽問。
“還早呢!這才幾點啊!我們待會、待會還要吃第二茬呢!”夏柔嬉笑著說。
曹陽聽著感覺她語氣語調都不對,聲音一沉:“喝酒了?”
夏柔對他有種天然的敬畏,跟隨了兩世,縱然喝得有點飄,依然是嚇了一跳:“就、就一點啤酒……”
“跟誰在一起呢?”曹陽問。
“半、半個班的同學都在呢,大家都在一起呢。”夏柔趕緊說。“不用擔心,都說好了,回頭男生挨個送女生回家的。”
曹陽莫名的就火大起來。
“張景倫在不在?”他問。
“在,在呢。”夏柔說。
“你叫他接電話!”
電話裡就聽見嘈雜的背景音,很快就有男孩子接了電話:“曹陽哥!”這也是個熟人家的孩子,和夏柔同班。
聲音聽起來還算清明,不像喝多了的樣子。
曹陽便道:“小倫,你看著點夏柔,不許她再喝酒了!等結束了,你送她回來!”
他語氣嚴厲,張景倫就小心的答應:“好的,好的!您放心!一定!”
說完了,該掛電話。曹陽卻沒掛斷,依然是把電話放在耳邊。
亂糟糟的聲音中,隱約聽見男孩子對夏柔說“別喝了,曹陽哥說不許你喝了”,然後丫頭片子膽兒肥的嚷嚷“就一點啤的,他又看不見”,隨後電話掛斷……
曹陽險些氣笑。
考完個破高考,就長本事了,丫頭!
等著!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夏柔還沒回來。
曹陽的臉越來越黑。
夏柔很少出去瘋玩,以前跟同學逛街,要是不回家吃飯都會提前打電話說清楚,特別省心,所以曹陽一直也沒有給她定什麼門禁時間。
看來以後必須得規定了,他磨著牙想。
撥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再撥,關機了……
到這會兒,曹陽已經不生氣了。
他開始擔心。
這已經超出了做哥哥的範疇,他甚至都有點找到了當爹的感覺!
夏柔的同學,曹陽認識幾個。但是那幾個都還是小孩兒,曹陽有他們兄姐或者家長的電話,卻沒有他們的電話。
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就在曹陽考慮要不要給張景倫他爸打電話要他的電話號碼的時候,門口的警衛員開了大門,放了一輛出租車進來。
夏柔回來了。
曹家的大門有門廊,有五個臺階高的可以泊車的坡形地臺,出租車直接開到了大門口。
曹陽夾著煙站在門口看著。
張景倫先從前座下了車,見著他,叫了聲“曹陽哥”。小心的說:“那個……夏柔她……後來又喝了點。”
“攔不住她。她特別高興,非要喝。”男孩子苦著臉解釋。
看曹陽點了點頭,趕緊拉開後座車門,一彎腰,扶著夏柔的胳膊把她扶出來了。
“大哥!”夏柔笑嘻嘻的,張開手就抱住了曹陽,“我回來啦!”
倒沒爛醉如泥走不動路,但一看就是喝high了,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曹陽拽著她胳膊把她從自己身上拽下來,和和氣氣的跟張景倫客氣了兩句,目送出租車離開。
再轉頭看夏柔,微笑道:“今天開心了?”
夏柔喝高了,哪裡分辨得出來曹陽這笑容冷得能凍死人。
她還笑嘻嘻的:“開心!開心!可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