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家少年郎》, 本章共2970字, 更新于: 2024-11-22 14:31:04

  隱約聽到有人在喚他,項桓身形一頓,不遠處的宛遙已經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扶著他的胳膊歇了口氣,再瞧一眼面前一瘸一拐的人。


  “怎麼樣?”


  項桓鼻息裡發出意味不明地冷笑,掌心微微用勁,咯噔咯噔地直響。


  正愁沒人活動筋骨,他把捏碎了的核桃塞到宛遙手裡,躍躍欲試。


  “吃著,看我揍他。”


  “诶……”她輕聲吱了下,是想勸的,但瞧出項桓那副頗有興致的表情,也不禁笑起來,捧著核桃提醒。


  “下手別太重了。”


  “我知道。”


  他對於打架從來都樂此不疲,那賭徒眼看是落了單,先前與之配合的同伙也不曉得跑去了哪兒。


  項桓周身搜了一把沒找到,於是伸手揪著他衣襟把人拽近跟前,“跟我出老千,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你們還有一個人呢?錢是不是在他身上?說。”


  來者兇神惡煞,對方抖如篩糠,“我不是……我沒有……我……”


  “我我我,我什麼?問你人在哪兒!”


  叫他這麼一吼,賭徒更加語不成句,到最後幹脆掉頭打算掙開。


  項桓還沒見過落在他手上敢這麼不要命的,胳膊輕輕一用力直將人摞倒在地,正挽袖子抡拳要揍。


  然而他尚未打下去,那人忽而一陣悶哼,側頭嘔出一大口血。

Advertisement


  宛遙登時一怔,立馬摘下面具,這回連項桓也跟著有些蒙,收手直起身來。


  “你!……”她秀眉擰成一團驚怒不定的結,深深看向他。


  一見這眼神,項桓也是冤枉得不行,急忙解釋,“我沒有!就推了一下!”


  壓根還沒打呢,誰知道他紙糊一樣!


  宛遙不知這些拳腳功夫的深淺,也拿不準他所謂的一推能有多大力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峙之際,那地上的賭徒卻趁機捂著胸口,跌跌撞撞的跑了,邊跑還邊回頭張望。


  沿途一地都是血跡。


  “看他這個樣子,身上應該還有別的傷。”


  宛遙拉了拉他,“我們跟過去看看吧,可不要出事了。”


  無緣故讓人碰瓷,項桓心裡頭甚是不願,原本想甩開的,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誰讓是自己先動手的呢。


第21章


  沿著血跡, 一路走走停停出了山梁鎮,最終斷在了一間廢棄的院落前。


  這實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牆面已塌去大半, 剩下的一半也岌岌可危。破舊的門扉虛掩,伸手推開來, 頂上就簌簌地往下落灰。


  項桓抬手扇了扇,轉身替宛遙擋住頭, 拉她進門。


  院中與院外相比似乎更加沒有生活氣息, 陳舊得簡直像個前朝遺址。好在人倒是尋著了,正臉朝地趴在門檻下, 昏迷得不省人事。


  “喂, 喂……”項桓上去將人翻開, 左右開弓拍他的面頰, 眼瞧著臉都被抽出了血色,還是不見蘇醒。


  “我看看。”


  宛遙蹲下身,撩起男子的衣袖輕扣上脈搏——脈勢強硬, 挺然緊繃,應是脾胃肝膽有損。


  “掰開他的嘴,我瞧舌頭。”


  項桓依言照做。


  剛一打開,滿口都是腥味。那裡頭舌苔滿布, 厚且淡白。


  她看完了, 示意松手,“他肝火很旺,中氣不足, 而且虛熱極重,隻怕很久沒好好飲食過了……”


  項桓嗯了一聲。


  暗想,這回總歸不是我幹的了吧。


  正說著,對方就不安分地動起來,喃喃開口:“水……水……”


  光張嘴哼哼,人還是沒醒。宛遙手忙腳亂地解下水囊遞給項桓,看他灌毒藥似的喂給人家,隻能又小心地叮囑:“你慢一點,慢一點。”


  他不耐地抿了抿唇,但到底還是稍稍放輕了些動作。


  這賭徒年紀並不大,可能比項桓還要小幾歲,摘了面具後更是顯得臉小,身子小,周身瘦骨如柴。


  宛遙神色擔憂看他抱著水咕嚕咕嚕的喝,就在此時,背後的屋內驀地傳來幾聲微弱的咳嗽。


  “裡面可能還有病人。”她衝項桓頷首,“我進去瞧一下。”


  “好。”


  宛遙提著裙擺跨過門檻,小木屋像個盤絲洞,大片蜘蛛網結在牆上,她站在門口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最裡面暗沉沉的,真有幾個人影靠在角落。


  宛遙不自覺壓低了身子,輕手輕腳,試探性地往前走。


  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能勉強分辨對方的形貌。


  那是兩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旁邊似乎還有小孩兒。一張爛草席和破棉絮蓋住了三個人,空氣裡都是灰塵,她們歪著腦袋倚牆昏睡,細細的咳嗽聲不自覺的從口中溢出。


  方才在門外聽見的,應該就是這個聲音。


  “夫人?”


  宛遙站在一步外,微微彎腰低喚了一句。


  對面的人並無反應,她們呼吸微弱,面容帶著明顯的病態,也不知同倒在院中的年輕人是什麼關系。


  “夫人。”


  宛遙伸出手握住女子的肩膀搖了一下,蓋在她身上的草席和棉被順勢滑落,輕飄飄地鋪在腳邊。


  *


  大好的日頭在午後忽然隱沒入雲層裡,沉甸甸的光線將出未出,平白有幾分壓抑。


  陳文君小憩初醒,起身讓婢女給她梳妝整理。


  銅鏡前照出一個端莊溫柔的臉孔,算不上美得傾國傾城,但氣質脫俗,是個極有雅韻的女子。


  “少夫人,外面天陰,帶這對瑪瑙耳墜襯著氣色好。”


  婢女輕聲細語地向她建議。


  那對耳飾是真的漂亮,出嫁前母親特地留給她做嫁妝的。


  陳文君輕柔地拂過寶石圓潤光滑的輪廓,到底還是摘了下來,“一會兒要去向夫人請安的,她身體不好,紅色張揚了些,若讓長輩瞧見,隻怕會怪我造次了。換別的吧。”


  話是這麼說,但嫁入梁家至今,她其實也沒能親眼見得那位德高望重的梁夫人。


  陳文君是一個月前過門的。


  指婚的是她的舅舅,當朝威名顯赫的武安侯袁傅。


  至於為什麼突然會有這門親事,來由好像也頗為復雜,她隻知道因為老太太過世,夫人又重病,所以梁家想要個媳婦衝喜。


  丈夫是個年輕的貴公子,看得出他並非很滿意這樁婚親,但迫於舅舅的緣故,不得不相敬如賓。


  陳文君走在府中曲折的回廊上,不經意抬頭時,瞧見一隻搖曳的風箏在牆上拖著兩條長尾高飛。


  每日的午後是給梁夫人請安的時間。


  這是自她過門起一直堅持照做的事。這個婆婆似乎得了什麼重病,鮮少出門走動,連成親當天也沒見露面,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房中躺著,即便是她問安,婆媳倆也隻隔著簾子說話。


  房門開著,依舊是進去在珠簾前福了福身。


  “娘,兒媳來看您了。”


  陳文君禮數周全地低著頭,在夫人開口前她是不能起來的。然而就這麼保持著一個姿勢站了良久,半晌也沒聽見動靜。


  她同婢女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不解的茫然。


  今日屋內的侍女不知去哪兒了,連個傳話的也沒有。就在陳文君猶豫著自己是再喚一聲,還是尋個理由告退時,珠簾後忽的隱隱有低吟傳出,旋即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娘?”


  裡面的人咳得越來越厲害,陳文君開始覺得不好,急急起身,“娘?娘您怎麼了?”


  她先是往外喚梁夫人隨身的侍女,聽不到回應也慌了,轉頭去吩咐自己的丫環:“快,去找大夫。”


  “哦、哦……”小丫頭顯然被嚇蒙了,腦袋點了好一會兒才往外跑。


  眼看左右沒一個能服侍的人,情急之下,陳文君上前打起簾子。


  她那聲“娘”剛至咽喉尚未衝口而出,便叫面前的這一幕駭得目瞪口呆。


  精致的拔步床上躺著一個蒼白孱弱的婦人,她好似極其難受地不斷以手摁住心口,來回抓揉,裸露在外的鎖骨、手臂與脖頸上,清晰地印著大大小小,深紫色的斑,狀如桑葚。


  陳文君顫巍巍的往後退,瞧見梁家的主母低啞難受地張口呻.吟,然後抬起胳膊,朝她伸過來。


  伴隨著一聲恐慌的驚呼,珠簾啪嗒啪嗒放下,起伏不定的前後搖晃。


  *


  在看清面前女子身上的斑痕時,宛遙幾乎是頃刻間跳起了身,怔忡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近來南邊瘟疫肆虐,表小姐平日看病時也要多加注意。


  ——那些疫病之人身上多有紫斑,若是見了,得立即燻艾防疫。


  紫斑……


  瘟疫……


  這種疫情多在蜀地一帶流行,且勢頭兇猛,眼下尚無藥可醫。此前她也曾在醫館聽陳大夫提起一二,說是染病方式甚廣,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


  如果疫毒是從口鼻傳入,或是人與人接觸時傳入,那麼她方才……


  “宛遙。”


  大概是許久沒聽到裡面有動靜,項桓喂完了水,丟下人跑進來看,正一轉目就見到她呆呆地立在那兒。


  宛遙像是走神的貓驟然被人踩中了尾巴,在他聲音響起的一瞬,空空如也的腦中竟迅速做出了反應,猛地抬手喝住他:


  “別過來!”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