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抱著他饞了數月的尤物,馬處長看都沒看車夫,直接丟了一個錢袋子出去。
車夫喜滋滋地撿了起來。
汽車“突”地一聲,從他旁邊開走了,沿著花蓮路繼續前行。
後座,馬處長將昏迷的林晚音放躺在椅子上,然後他撲上去,一手解林晚音的旗袍花扣,一手胡亂地解自己的腰帶,喉頭發出野獸般的喘息。這樣的活色生香,同為男人的司機口幹舌燥,忍不住往後看。
“咝”的一聲,馬處長一把扯下林晚音半邊旗袍。
司機狠吞口水。
就在他猶豫是該觀察路況還是繼續旁觀處長催花時,“嘭”的一聲,整輛車猛地朝前衝了一截!
兩輛車,追尾了!
第71章 071
因為上次馬處長登門的事,韓戎已經三個來月沒與林晚音說過話了。
其實沒有馬處長,兩人也基本沒有交談,林晚音見到他亦不會有點頭或是微笑什麼的,免得讓韓戎誤會她這個漂亮女人要勾引他。但,馬處長事件之後,林晚音再遇韓戎,她不再是若無其事心平氣和地擦肩而過,而是垂下眼簾,生硬又疏離地快步走開,仿佛多與韓戎面對一秒都難以忍受。
當然,林晚音清冷面龐下的抗拒與難以忍受,都是韓戎自己品味出來的。
多可笑,從來都是他嫌棄漂亮女人,現在居然有個漂亮女人對他退避三舍。
這樣的變化,韓戎在第一次察覺那一秒,便嗤之以鼻,覺得無論林晚音什麼態度,他的情緒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可韓戎開始不受控制地觀察林晚音,他會躲在窗簾後,一直看著林晚音從別墅大門走進大廳,也會目送林晚音教完課離開。如果他有事外出無法在家守株待兔,韓戎便會挑一兩天,故意在林晚音過來或是回家的時間段出現在花蓮路上,隔著車窗,匆匆地看眼黃包車裡的她。
韓戎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跟了他十幾年的司機委婉地告訴他,如果真的喜歡林晚音,他得想辦法打破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的僵局。
韓戎當場就用文件包拍了司機一腦袋,自以為是的東西,哪隻眼睛看出他喜歡林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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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遞給他一個神秘的笑容,開車走了。
然後那晚韓戎失眠了,第一次認真思索他對林晚音的態度。
什麼叫喜歡?韓戎不太懂。父親有滿院子的姨太太,韓戎從小就是在各路女人們不間斷的爭風吃醋中過來的,他的生母是個姨太太,尤其擅長爭寵,憑借高超的心計手段成功生了下他這個韓家唯一的男丁。
韓戎孝順自己的母親,直到母親過世,但韓戎必須說實話,他不喜歡母親那種女人,不喜歡女人在她耳邊聒噪,不喜歡女人在他面前耍心眼,不想變成第二個父親,生意上英明,回到家反而被一群女人騙得團團轉。
這樣的環境,韓戎成了富家公子中的一個另類,別的公子哥兒喜歡風花雪月,韓戎喜歡看書下棋。到了成家的年紀,父親為他挑了一個名門家的小姐,長得並不是十分漂亮,但女孩很乖巧安靜,看見他會臉紅,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舉動。
韓戎覺得還可以,兩人就成親了。
他的亡妻是傳統閨秀,溫溫順順的,沒有什麼見識,對他言聽計從,兩人除了孩子除了家庭瑣事沒有任何共同語言。韓戎不討厭亡妻,但也沒有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就連亡妻離世,韓戎最擔心的也隻是女兒沒了娘該怎麼辦,他自己並沒有“妻子死了我要活不下去了”的那種悲痛難過。
對比過亡妻,韓戎終於發現,他對林晚音是不一樣的。
他會想她,會偷窺她,會在聽見她與女兒的歡笑聲時,幻想她笑起來的樣子。
確定自己大概真的看上林晚音了,韓戎突然覺得每一天都變得有意思起來,好像有了什麼期待。
昨天韓戎有應酬,晚飯在外面吃的,沒見到林晚音,所以今天韓戎故意提前回來,而且為了避免每次都是在一個方向相遇惹人懷疑,韓戎經常會改變他遇見林晚音的地點與時間。譬如上次,韓戎是在林晚音的黃包車快抵達老柳巷時他的車才開過去的,今晚,他準備從花蓮路南頭回家,在家門口“偶遇”剛剛出門的林晚音。
韓戎離開銀行的時間掐的很準,卻忘了雨天容易堵車,所以等他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隻看見一輛黃包車遠去的背影。韓戎篤定車上的人是林晚音,司機也很篤定,還問他要不要追上去,韓戎剛想說不用,就見黃包車突然拐進了岔路。
韓戎皺眉,第一個念頭是他與司機猜錯了,車上的人不是林晚音,第二個念頭,是林晚音有事要去別的地方。這樣的天氣,韓戎好奇林晚音要去做什麼,叫司機立即開過去,緊跟著,一輛汽車從岔路開了出來,不緊不慢地往前開,韓戎的車抵達岔路口時,隔著窗戶,韓戎看見一個黃包車司機在數錢。
“行長,那好像是馬處長的車。”司機眼睛尖,認出了馬處長的車牌。
馬處長?
想到林晚音落在馬處長手裡的情形,再看前面已經開出一段距離的汽車,韓戎隻說了一個字:“撞!”
司機得令,狠狠地從後面給了馬處長一下。
前面的車裡,馬處長的司機最先反應過來,本能地先剎車,後座呢,馬處長本來跪爬在昏迷的林晚音身上,汽車突然剎車,他一頭便栽了下去,後腦勺撞到前車座,隨即一團肥肉似的倒在了下面。昏迷的林晚音也未能幸免,不受控制地滑下車座,撞到前面,再臉朝下地倒在馬處長身上。
馬處長渾身發疼,腦袋還懵著,暫且忘了美人,林晚音原本昏迷,這一撞卻撞醒了,睜開眼睛,對上馬處長因為痛苦皺成一團的臉。林晚音腦海裡一片空白,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
馬處長揉著腦袋,驚見美人醒了,馬處長嚇了一跳,趕在林晚音反應過來之前死死捂住林晚音的嘴,陰狠地威脅:“別出聲,不然我叫你身敗名裂!”
林晚音終於記起馬處長是誰了,掙扎間發現自己衣衫不整,林晚音頓時如墜冰窟。
就在此時,“嘭”的一聲,後車車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拽開了!
斜風冷雨一氣地湧進來,打湿了扭成一團的男女的衣衫,林晚音雙腿以極其別扭的姿勢被迫跪在車座中間,馬處長緊緊地跪在她腿上,將她整個人壓倒在車座。變故突起,欺凌與欺凌的男女同時往外看。
韓戎卻隻看見了林晚音,看見她屈辱的姿勢,看見她松松垮垮耷拉下來的半邊旗袍,也看見她雪白的肩頭與裡面淡青色的一角肚兜。女人青絲凌亂,被雨水淚水打湿粘在臉上,烏黑的發絲下,是慘白絕望的臉龐。
“韓,韓行長?”
車外昏暗,韓戎全身衣衫湿透,馬處長眯著眼睛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鬼煞似的男人是韓戎!
韓戎掃眼他褪到膝蓋的褲子,白花花的肚腩正貼著林晚音,韓戎一秒都無法再忍受,猛地攥緊馬處長胳膊抓豬似的往外一扯,高挑卻看似瘦弱的他,竟然輕輕松松地將至少兩百斤的馬處長給拽了出去。
馬處長重重地撲在了馬路上,上面好歹穿著衣服,下面整個屁股都露著,任由雨水衝刷。
韓戎看那兩團肥膩之物就來氣,抽出馬處長的褲腰帶,一手關了車門,然後發狠地往下甩腰帶。
“韓……啊!”馬處長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堵住他嘴!”韓戎一邊打一邊罵。
馬處長的司機早嚇呆了,躲在車裡不敢動,韓戎的司機回車上拿了擦車的毛巾,死死塞進馬處長嘴裡。馬處長疼啊,想站起來,韓戎一腳踩在他後背,馬處長老實了,他再繼續甩腰帶。馬處長站不起來,又疼得要死,便雙手撐地匍匐著往前爬,韓戎倒不踩他了,隻是馬處長爬到哪兒他就追到哪兒,直打得馬處長屁股開花,血肉模糊。
林晚音哆哆嗦嗦地系好旗袍,看不見外面,韓戎泄憤的咒罵與甩鞭子似的啪啪聲響,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失魂落魄地聽了會兒,林晚音推開車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韓戎知道她下車了,但他現在隻想教訓馬處長,想打夠了再去安慰林晚音。
“行長,她要跳湖!”司機見林晚音跑的方向不對,嚇得聲音都變了。
韓戎一聽,三魂飛了倆,一把丟了馬處長的腰帶,扭頭一看,林晚音果然朝湖邊去了!
該死!
韓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林晚音狂奔而去。
林晚音確實存了死心,被一個惡霸看了抱了不知還做過什麼,還被韓戎主僕看見了,一旦傳出去,林晚音沒臉面對婆婆與清清白白的女兒們,為了不連累三個女兒,她隻有以死明志。但她剛逢劇變,還與馬處長扭鬥了一番,無論是毅力還是體力都是最虛弱的時候,跑得跌跌撞撞,好幾次險些被自己絆倒。
等她淚眼婆娑地終於跑到湖邊,韓戎也追上來了,拽住女人纖細的手腕往後一扯,就將林晚音緊緊地抱了滿懷。
“你瘋了!”
“放開我!”
兩人異口同聲。
聲音相撞,林晚音怔了下,韓戎喘著粗氣,看著懷裡脆弱無助的女人,心口突地騰起滔天恨意,恨馬處長將她欺到這般境地,恨自己磨磨蹭蹭沒有早表明心跡,如果他放得下身段早早說出來,早早派車接她送她,又怎麼會給馬處長機會?
“都怪我,怪我沒照顧好你。”韓戎緊緊提著幾乎無法站立的女人,低頭看著她的眼睛道。
林晚音不懂他在說什麼,她也不想懂,回頭看看湖面,她哭著求他:“放開我……”
韓戎這才意識到,眼下最要緊的,是打消她的求死之心。
“你死了,你的女兒們怎麼辦?”韓戎盯著她問。
林晚音淚如雨下:“我活著,隻會讓她們抬不起頭……”
“有我在,這事不會外傳半句。”韓戎立即保證道,“三天內,我會讓馬處長一家離開杭城。”
林晚音怔怔地望著他,真的可以隱瞞的了嗎?
韓戎讓她選擇:“要麼信我,要麼你去死,留下三個無父無母的女兒。”
想到女兒,林晚音痛哭失聲,她不想死,但凡有選擇,她都不想丟下女兒們。
“走,我先送你回家,回去晚了,老太太怕會生疑。”看眼老柳巷的方向,韓戎理智地道。
林晚音最怕的就是婆婆,六神無主之際,自然什麼都聽韓戎的了。
韓戎扶她坐上後座,然後關上車門,冷聲吩咐司機:“先帶他們回別墅,別讓小姐看見。”
司機明白,迅速去收拾殘局。
韓戎拉開駕駛座的車門,親自送林晚音回家。
第72章 072
雨天路滑,韓戎車開得很慢,不時透過後視鏡看眼後面。
林晚音低著頭,雨水沿著鬢發滾落,她很怕,全身都在顫抖,想找個向婆母解釋她如此狼狽的借口,腦海裡卻全是馬處長恐怖的嘴臉,越想,女人抖得越厲害,一手搭在另一條胳膊上,臉色慘白。
韓戎看得揪心,一邊開車一邊低聲道:“我回來時,看見車夫拉你離開,從車夫將你送到馬處長車上,到我追上你們,前後沒超過兩分鍾,所以你放心,他沒有機會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