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季玉平時最愛用的香水,同品牌同款的香薰蠟燭,味道很淡,能夠安眠。
沈淮麟反復的想著十年前的事情,還有最近生活的片段。
他真的太難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閉眼模模糊糊睡著了。
沈淮麟做了一個夢。
他睡前腦子裡反復回憶的畫面,在夢裡面都沒有出現。
夢裡面沒有季玉,所以這是個噩夢。
他看到自己是一本漫畫的配角,總共存在不過一、兩話。
這本漫畫的主角是溫栩栩和商州,那兩個人居然結婚了。
溫栩栩婚後出演了一部電影,那部電影開始很不被市場看好,因為是小眾的文藝片。
不過這樣的電影,本來就是為了衝擊獎項的,票房表現不會很好。
電影沒上映之前就參加了電影節的評選,因為拿了四項大獎,被觀眾注意到。
不過引來更大關注度的,還是電影的音樂制作人自殺。
參加電影的溫栩栩為自殺的工作人員發聲,博取了民眾好感,讓她這個豪門夫人顯得既接地氣又善良。
電影也因為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省了宣傳費。
沈淮麟看到……自己就是那個割腕的音樂制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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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面沒有季玉,所以他們也沒有寄出去唱片小樣,沒有能籤約經紀公司。
沒有季玉,他寫的東西越來越壓抑,樂隊也一直發展不好。
之後他不得不接一些幕後制作,補貼生活。
終於在三十四歲那年,他的運氣來了,制作了一部冷門電影的所有音樂,那部電影拿了許多獎,包括原創音樂大獎。
歌曲傳播很廣,自己也因為這樣一炮而紅。
夢裡面的那個沈淮麟對生活沒有一點期待,自己音樂能被很多人聽見,更是沒有遺憾和留戀。
所以他在得獎的第二天,在浴室裡割脈自殺。
溫栩栩為他開了追悼會,並且呼籲大家懷緬去世的音樂制作人。
電影之後上映,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可以說漫畫裡的沈淮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具人”。
隻是為了給女主錦上添花而存在。
心理有問題,這是很多音樂人的通病,一兩句話就概括了。
真是荒謬。
沈淮麟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個夢太真實了,不,這不是夢。
夢裡沒有季玉……因為這點偏差,所以他夢裡夢外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
沈淮麟去了浴室,放了冷水,讓自己能更清晰。
他開始整理腦子裡的記憶。
其實季玉也沒做什麼很深刻的事。
酒吧裡女老板騷擾,其他人會說這是豔福,讓他不要太介意,隻有季玉說那我幫你去敲破她的頭。
當時隻要有人肯這麼說,他就已經能放下了。
季玉會在一起抽煙的時候,告訴他寫的歌很好,但是曲高和寡,聽眾是俗人,可以調整下,為了賺到錢。
他心情低落的時候,那個家伙安慰的話一句沒有,還比他更加喪……讓他反而想開導對方。
沈淮麟想不通的是,如果那個夢是真的,為什麼沒有季玉。
很可惜他隻是看到和自己相關的劇情,可是季玉既然是商州七年助理,怎麼可能沒有她?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出場和對方剛好錯過的。
他們沒有碰面,是因為季玉之前就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難道是死了?
沈淮麟想到這半年內季玉頻繁的去醫院,心跳漏了一拍。
難怪她突然辭職回來,她有時候情緒會很壓抑,還有上次那些讓他十分生氣惱火的話。
這或許就是答案。
沈淮麟洗了澡,終於整理好了思緒。
他湿著頭發就出門了,迫切的想要見季玉一面。
第八十九章
季玉聽到有人敲門。
現在才早上七點,難道是商州?
她走到玄關,看到液晶板上實時監控的畫面,這才發現是沈淮麟過來了。
季玉打開了門,笑著問:“這個世界,你怎麼來這裡找我了?”
沈淮麟沒回答,往前一步用力抱住人,慢慢收緊手。
季玉被撞的退後了半步,表情十分錯愕。
沈淮麟的頭發還沒有全幹,帶著湿氣,顯然是來的很著急。這和對方平時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
季玉沒有推開他,又問:“是有什麼事情嗎?”
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溫度,讓沈淮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他放開手,看著地方的眼睛:“我做個夢,夢裡面我沒有遇到你,所以那是個噩夢。”
現在想起來,沈淮麟還手腳發寒,
幸好那隻是一個夢。
遇到季玉是自己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讓他的生活能有光照射進來。
哪怕是不那麼敞亮,有些黯淡,卻已經足夠了。
他這樣的人,本來就不需要一顆炙熱的太陽。
季玉:“你……到底怎麼了?”
沈淮麟:“我夢到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隻是一本漫畫,我沒有遇到你,所以我會死於三十五歲,而你可能……比我更先去世。”
季玉瞪大了眼睛,懷疑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這怎麼可能?
沈淮麟看著對方錯愕的表情,更加確信那不隻是一個夢。
那個夢,應該是真的。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仿佛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臉也開始發燙。
“所以,你定期去醫院檢查是因為知道什麼對不對?”
季玉腦子飛快的轉動,既然自己能夠意識到這是本漫畫,沈淮麟也察覺到不對,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唯一不同的是,她其實不是這本漫畫的角色,而是莫名其妙穿進來的。
沈淮麟有些著急:“到底有什麼事情,你說啊。”
季玉穩住了心神,既然到了現在的地步,她也沒必要故意隱瞞,緩緩的開口:“在漫畫故事裡,我活不過二十八歲,死於絕症。”
沈淮麟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
如果是意外還可以改變,早就注定的絕症要怎麼辦?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季玉?這不可能!
明明她那麼用力又認真的活著!
沈淮麟還情願是自己!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沈淮麟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他感覺整顆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拽緊,呼吸也開始凝滯。
“阿麟,我其實有心理準備,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不一定會發生。”
這半年以來,因為她有意無意的幹預,很多劇情都變得不同了,但不管再怎麼努力,生老病死無論是誰都必須去面對。
沒人能豁免。
沈淮麟聲音有些哽咽:“不能這樣,你不喜歡我也可以,你退出樂隊也可以,你以後不和我聯系,再也不見面也可以,但是你要好好的活著,隻有這樣才可以。”
這是他的底線,隻是想要這個人好好的、活著。
這是自己對這個世界,最大的期待,也是唯一的期待。
如果這也被泯滅,那自己還能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留戀。
季玉想安慰對方,最後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嘴角扯出一絲笑,故作輕松的說:“別站在門口了,坐下我給你倒杯熱水吧。”
季玉把杯子放到對方面前,為了緩和氣氛,聳了聳又說:“雖然是夏天,但是最近幾天下雨後還是有點涼,頭發至少得用毛巾擦到不滴水的地步再出門,你是主唱,如果感冒了,嗓子發炎要怎麼唱歌。”
沈淮麟看著人,想說如果沒有你,那我以後要怎麼好好唱歌。
他喉嚨滾動了下,最後沒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季玉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笑了下:“你別用臨終關愛的眼神看著我,我現在能吃能睡的,未必會死。”
沈淮麟鄭重其事的說:“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比我活得更長才行。”
季玉怔了下,然後小幅度的點了下頭,她會盡量的去做到。
如果一定要失言,也是沒有辦法。
“這麼早跑過來,還這麼急匆匆的,肯定沒有吃早飯吧?不如和我一吃點再說?”
季玉的廚藝非常一般,她給兩個人各泡了一碗麥片,拌了個水果沙拉。
然後又給自己弄了杯咖啡,季玉每天早上都喝咖啡續命,沈淮麟倒是不太喜歡喝這個。
她另外給對方倒了一杯冰牛奶。
“沒必要太緊張,我們吃完飯就去公司。”季玉聳了聳肩,故意裝出一臉輕松的表情。
沈淮麟哪裡有胃口,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在對方的注視下,食不知味的把桌上的東西都吃完了。
他怎麼可能不緊張,整個心七上八下,久久的不能落地。
一邊盤算著要陪季玉去做全身檢查,一邊又考慮如果過度體檢,那些儀器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反而會更不妙。
這麼想著,喝著冰牛奶差點上火。
“如果是我自己有病,也就不用這麼緊張。”沈淮麟垂著眼眸說。
季玉笑了下:“行了,你別開玩笑了,這事還沒有確定。”
兩個人吃完了早餐,季玉去衛生間換衣服化妝。
哪怕是下午可能會死,那她上午也必須收拾的光鮮亮麗。
沈淮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廚房,他闲不住,開始幫人整理客廳。
這邊客廳雖然稍微有點亂,但是絕對不算髒。
沈淮麟有輕度潔癖,而且隻有找到事情做,他才能不再胡思亂想。
客廳裡有很明顯的……另一個男人經常來的痕跡。
季玉不抽煙,桌上卻有個煙灰缸。一對她用不上的男士襯衫的袖口。
一支特別定制的鋼筆,上面有主人名字首寫字母的刻字。
沈淮麟心裡覺得悵然若失,難免生出了一些嫉妒來。
如果季玉一直活的開心,自己這些負面情緒就無關緊要了。
那個男人,對有可能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吧。
季玉從臥室走出來,她今天穿了件連衣裙。
這件裙子長度到腳踝,上面領口也很整齊,有幾分復古的味道,但卻非常挑剔身材。
有一丁點贅肉都不行,穿不出那一分美感。
連衣裙貼身剪裁的風格,讓季玉的腰看來不盈一握,整個人端莊又性感。
季玉倒不是風格保守,隻是她最近不能穿短裙。
大腿上都是商州弄出來的痕跡,膝窩、小腿上也有。
季玉是出了名的皮膚白到看不見毛孔,所以這些吻痕非常顯眼。
這件事要追溯到前幾天。
那天季玉穿了件短裙,回頭率暴漲,商州雖然沒說什麼,但晚上就不動聲色的弄出了這樣的痕跡。
季玉無話可說,對方真是心機狗。
商州雖然現在不敢說自己,但架不住腦子轉得快,想法多,不但有讓她主動放棄穿短裙的方法,還能把自己摘出去。
事後一臉無辜。
季玉為了報復,在對方喉結狠狠啃了兩口。
啃完後發現不對勁,這樣別人會懷疑商州身邊有親密關系的女人,可能會猜到自己身上。
一不小心又中了對方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