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羅靜,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季玉微笑道:“看來你也知道啊,她最近常來你家裡吧。”
陳懷川皺眉:“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喜歡她。”
季玉玩味的看著人。
當初讀高中,羅靜就自稱是陳懷川的未婚妻。
都在讀高中的年紀,連著談戀愛都偷偷摸摸,哪裡會有什麼未婚夫未婚妻,離著法定結婚年紀都還得好幾年。
不過是羅靜單方面喜歡陳懷川,剛好她家的門楣不低,陳太太從前開過一句玩笑話,說讓羅靜當兒媳婦。
然後羅靜就開始自稱陳家兒媳婦了,她莫名的被小三了。
陳懷川在對方的注視下,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季玉:“說其實,這些這事都是因你而已,不然你媽也不會母愛爆棚?如果你不在多年後關注我,讓你的未婚妻有危機感,她也不會去匿名投稿。”
兩個人以前就有過節,羅靜把高中時期潑髒水的那些手段,居然傳承到現在。
不過這麼多年還用,不覺得幼稚嗎?
陳懷川喉嚨滾動了下,千言萬語,最後隻是說:“對不起。”
季玉:“你媽媽的,還有你未婚妻做的事,我可以打你兩耳光嗎?”
陳懷川心裡五味雜陳,然後閉起眼睛。
這是他欠對方的,如果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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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伸出手。
呂顏儀站了起來,焦急的叫道:“季玉!你想幹什麼?”
她一生最看重自己兒子,一絲一毫都不能損傷。
季玉放下了手,臉上的笑容燦爛:“看吧,你媽媽舍不得你了,母子倆別演雙簧了。”
陳懷川睜開眼睛:“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陳少爺,您千萬別這樣說,你如果覺得對不起我,那我挺惡心的。”話音一頓,季玉走了一圈,笑著又說:“對了,我還有事情沒說,當初那個人找我要五十萬,是你媽媽指示的,不然對方哪裡知道我能借到這麼多錢,你媽媽又怎麼趾高氣揚的,想著拿著五十萬買斷我的人生。”
陳懷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轉過頭。
呂顏儀大驚失色,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當然不是哭季玉,而是哭讓兒子失望,哭她的母子之情有了裂痕。
季玉:“我後來有去找了那個人,他親口承認了,我還錄制了他承認的視頻,你說我要放出去,陳太太吃齋念佛,卻對一個高中生做出這樣的事情,會不會讓人大跌眼鏡?哈哈,她真的有善心,為什麼不自己去借那五十萬,饒了這麼一大圈?”
後來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蹊蹺。
那個男人當初索要五十萬,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把壓力轉到季玉身上。
哪怕對方是個高中生。
後來女兒手術成功,季玉也每年都寄禮物,終於在一年,季玉找上門來問,他把所有事都說出來。
當年是受了陳太太點播。
陳懷川聲音暗啞:“都過去了那麼久了,我願意拿一切補償你,求你不要這樣做,其實,我後來也去找過你,我很想你。”
季玉終於大笑出了聲音。
“所以,我你們母子真的很像,不愧是親生的,惡心人的本事都一樣。其實我知道你來過,但是我那天沒有去。”
陳懷川看著人,瞳孔瑟縮了一下。
“你看過我的採訪嗎?我真的希望初戀死了,這樣會比較好。”
因為當初我們的境地交換,我一定會選擇相信你。
兩個人那時候情竇初開,付出的都是真感情。
如果不是陳懷川比她高一屆,去讀的是軍校,封閉式管理不能隨時用手機。
如果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指認。
如果不是那五十萬。
如果不是她家道中落。
如果不是她媽媽步步為營的算計。
季玉也想過,如果不是這些,兩個人大概還能好好的。
但是她最失望的,還是那個人。
當時她一無所有,走投無路,但是如果陳懷川是這樣的境地,她一定會盡力幫人,去相信他。
所以她覺得,對方也應該這樣。
這才是最失望的地方,她是真心喜歡人,去信任他。
後來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他會相信那些話,會質疑她。
也許流言被傳多了,就多了可信度,人性本來就不可依靠。
“你是不是恨我?”陳懷川問。
季玉止住了笑,冷眼看著人:“我為什麼要恨你,我隻是覺得要是不認識你就好,那我……也就不用和母愛泛濫的母親,還有你未婚妻有關系。”
“再怎麼樣,我不會到放棄大提琴的地步,所以請你以後管好你的未婚夫和母親,不要再來找我麻煩,不然我肯定會不客氣,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
她在私立高中成績優越,也能申請教學獎,哪怕被逼債也能挨下去。
隻要幾年就好。
可是她欠了五十萬,又被學校裡的各種流言攻擊,也聯系不上說好會一直信任她的男朋友。
陳太太多厲害,陳懷川的女朋友多厲害。
她選擇退學,是不想和人糾纏。
外面學大提琴很貴,關鍵是曲高和寡,季玉當年如果學鋼琴、小提琴,還能去餐廳兼職。
大提琴這種本來冷僻,在初期,很難靠它賺到太多的錢。
“我替他們和你道歉。”陳懷川聲音有些哽咽。
季玉:“不用了!祝你和你未婚婚白頭偕老,和你媽媽永遠在一起,成為母子情深的表率!”
這是微笑的祝福,也是最惡毒的詛咒。
季玉是想通了,她自己都指不定活到多久。
那不如大家都別好好過了。
這些事過去了太久,她不會主動提起來,可是既然湊上來,那就別想全身而退了。她說得是反話,母子之情肯定會有影響,羅靜也別想嫁給她喜歡的人,一輩子也別想。
她是個惡毒的人,瞧瞧,陳夫人哭得多委屈啊!
對方淚如以下,她還咄咄逼人!
季玉視線掃了兩個人一眼,轉身往外走。
應來過的陳懷川跟了出去。
“季玉,你別走。”
“你是真的想逼我把你媽以前做得事情,公布出來啊?所以說母愛偉大,兒子就做不到那樣的感人,你都不為她想想嗎?” 季玉一臉戲謔的問。
陳懷川被堵了一句,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季玉看著人,視線突然注意到了站在路邊的人。
她朝著人走了過去。
“索醫生你怎麼來了?”
索未然不動聲色道:“不是說來我家做客,我等了很久你都沒有來,然後打電話問了門衛室,說你早半個小時前就到了,大約是去了另外一個朋友那裡。”
他出來找,沒想到剛好撞到這一幕。
“我知道了什麼病能半年裡讓人病發去世。”季玉說了一句很無釐頭的一句話。
“什麼?”索未然有些懵。
季玉看了一眼路燈下站著的陳懷川,勾起嘴角,緩緩的說:“狂犬病呀~”
第三十二章
陳懷川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堪。
“如果是狂犬病, 那是很有可能。”
索未然肯定了對方的說話,停頓了幾秒才再開口,“時間不早了, 是去我家坐坐, 還是我送你回去?”
季玉拍了旁邊的車窗:“恐怕是不行。”
下一秒窗戶放下,後座有兩個人。
Aaron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姐姐,需要我們幫忙嗎?”
季玉搖了下頭:“不用了。”
Aaron又把車窗合上, 他們是不打擾姐姐處理事情的乖弟弟。
索未然表情有些掛不住。
車裡的兩個他見過, 在那天的包廂裡……
他來在家做客, 還尤嫌不夠自帶兩個男人?
好吧,這句話聽起來有些過於奇怪。
但是難道他不配有姓名
陳懷川腦子嗡嗡的轉。
這一個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他覺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事情過了這麼久, 知道她找上門自己才知道。
他從前很不忿,明明季玉做了那麼多不對的事情,自己居然還對人念念不忘。
現在發現原來她在最落寞的時候,是他都不在人身邊。
看著季玉往前走一步,陳懷川也就跟著走一步。
他有太多的話要說, 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不用覺得抱歉, 因為你的愧疚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有, 那也隻有困擾。”
季玉邊說邊轉過頭, 她想讓人不要再跟著,卻瞧見那位陳太太, 正在往這邊走來。
大約是擔心自己兒子吃虧。
季玉改變了主意, 嘴角微微往上,來都來了。
她脫了高跟鞋, 然後對人鞠了一躬。
這是柔道社的規矩,每次切磋之前,都要先鞠一躬,也是為了表示尊敬對方,從禮節開始。
兩個人當初就是在學校的柔道社認識的,陳懷川是社長,拿了無數的獎杯。
季玉比對方低一級,算是後起之秀。
季玉退後一步,然後用盡全力踢了過去。
陳懷川沒有躲,被踢的倒退了一步,這不算重擊,他卻臉上的血色全失。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柔道社出去交流,季玉一個人走在最後,被隊伍給落下了。
他當時回頭去找人,發現季玉拿著一支筆正在塗電線杆的廣告,表情認真。
他們剛才也看到了電線杆上的廣告,是一些“高價買卵子,無痛速取”之類的東西。
因為低俗且駭人聽聞,一群年輕的男女還調侃了幾句。
不過都隻是當笑話,沒有放在心上。
隻有季玉駐足,拿出筆認真的塗掉廣告。
在當時問她,她說這是學校附近很多初中高中學生,萬一有人當真了呢。
她看著冷冷的,平時話很少,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
所以他為什麼會質疑,能拿著筆認真溫柔塗掉廣告的人,做出後來那些事。
就因為身邊所有人都這樣說。
還是因為他媽媽控訴對方開口敲詐?
季玉穿好鞋子:“鄭重警告你,不要跟著我,還有管好的母親和未婚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其實按照柔道社規矩,切磋完了,也是要鞠躬的,表示以禮結束。
但是她不想。
他們之間,早就不需要以禮結束了。
動手這件事,果然第二次做起來要順手多了。
陳太太把兒子看出心口肉,果不其然,她看到這幕,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激動的大叫道:“你是不是瘋了。”
季玉朝著人走過去,一直走到對方的面前,這才駐足。
“我本來都快忘記了,看到你我又想起來了。你,汙蔑我沒有還錢,還有羅靜也損壞了我的名譽,陳太太,我現在可是公眾人物,這會影響我後期商務,我的公司肯定會發給你們律師函的,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
陳太太身體瑟縮了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人。
季玉見對方表情凝噎,笑出了聲音:“我是一定會去告你們的,不過你們也可以和我庭外和解,公開道歉並且賠償我合理的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