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將手退出來,耐心又仔細地將辛葵的衣衫下擺給整理好。而後, 用空出來的手順勢將人攬緊, 撫順她的秀發。
“好了, 真有這麼羞?”
“誰和你說我羞了......我這是,我這是困了。”辛葵的理由找得也很清新脫俗。
而且吧......聽聽他這大發善心無比正直的輕松語氣.........
搞得好像他沒怎麼佔人家便宜似的, 他是餍足了當然覺得自己好說話了。
奈何被風雨摧殘的向日花盤, 隻落了一地零散的葵花籽。
辛葵徑自期期艾艾, 手也沒闲著,在他的勁腰側,使勁兒地掐。
而且,拱來拱去總歸是沒限制。
一來二往,她拱得歡了,賀雲沂的脖頸卻遭了秧。
賀雲沂利落地抓住她作亂的小手,語氣危險,“你再往那兒動,我可就原模原樣地還回去了啊。”
察覺到他手上動作大有再來的趨勢,辛葵很沒出息地慫了。
賀雲沂就是老要對她壞,可她一方面嘟囔呢喃,一方面又覺得幸福地冒泡兒。
那般親昵相依的距離,是夜晚之時,兩人各自肌膚相觸所帶來的震撼。感官被無聲息地放大,心間緊一陣松一陣的張弛,這是除卻親人以外,她在這個世界上,和另外一個人,重新建立起的王國。
她在圈內;他從圈外,緩緩邁進。
這般依偎,是直接抵達顱內的精神熨帖。
一時之間,無話而談,空氣裡唯有客廳裡的石英鍾滴滴答答地慢行,兩人就這般安靜地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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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燈下,茶幾被撞得歪歪斜斜,地毯被蹭得凌亂起毛兒,飛行棋子掉得四處都是,七零八落;室外的夜色被模糊了一片,隨著這秋雨的淅淅瀝瀝,漸漸地深了。
寒氣瀕臨間,她還能夠擁有這般溫熱的懷抱。
賀雲沂的下巴擱在辛葵的發頂,安靜之餘,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語氣舒緩,“之後得帶你多去鍛煉鍛煉。”
“嗯?”辛葵開了音,喉嚨膩了一片,她清了清嗓後,這才動了動腦袋,很是疑惑,“為什麼要鍛煉?”
賀雲沂意有所指,“你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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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葵在接下來的洗漱時間,用現實給賀雲沂上了一課。
告訴他誰才是弱。
他!才!弱!呢!
——當然了,這麼句格外有氣勢的話語,辛葵也沒敢往他身前湊,就更別提大大咧咧地吼回去了。
“我先洗!”辛葵拿著衣服就進了浴室,半點沒有要謙讓的意思。
據悉以往,她一般洗漱之前要做護理,泡澡是基本,衝澡是中期,最後還要繼續做睡前護理。一來二往,要是真不想縮短時間和步驟,一兩個小時都還算少了。
辛葵這兒隻有一間浴室,本來平日裡就是獨處,隻當是個歇腳的地方,所以也沒想著多造一間。當初在裝修的時候,幹脆就騰了個格外大的地兒。
自己一個人用算很寬闊了,但要是輪番來洗,多餘的人肯定得等待。
賀雲沂倒是沒將這個放在心上,他應了聲,幹脆就在外面獨自坐著等。
不僅僅是如此,抽空的時候,賀雲沂還很罕見地寵幸了一下萬年獨守空房的朋友圈。
發了張圖,配字是「夜間消遣。」
照片乍一看很是普通,取景也瞧不出有什麼特別。
大抵便是茶幾周圍那一圈。
何阮陽本來就是夜間衝浪達人,即便是連軸拍了十幾天的戲沒休息好,晚上到了時間,夜貓子還是會上線。
他很快便給賀雲沂點了個贊。
而後跑到小群裡找人,都發朋友圈了,肯定上線了啊。
Sun:「看你今晚很空嘛。」
Sun:「@Fire,呼叫寧燃這貨,來一把先?」
Sun:「好久沒玩了。」
這回賀雲沂應得爽快。
Nephelo:「行,來。」
玩了三局,何阮陽率先舉了白旗。
也不是其他的,就是純粹的沒勁。
寧燃今天狀態也不錯,不過一看就是忙裡偷闲的典範,下了遊戲後馬上就掉線了。
反觀賀雲沂今天的狀態,那可謂是出奇得好,把把穩贏。
擱何阮陽身上,他肯定不幹。
Sun:「把把這麼穩,你的手是去外面鍍了層金還是鑲了層鑽啊?」
Sun:「就牛皮唄,彈無虛發,你當你神槍手呢?」
Sun:「怎麼練的?你這不開掛我還都不信了。」
何阮陽逼逼賴賴間,還在為自己的敗北找借口,然而賀雲沂像是心情不錯,多回復了幾句。
Nephelo:「這需要練?」
Nephelo:「沒開掛,手感好罷了。」
聽聽這話,呵。
何阮陽很是冷漠。
Sun:「哦。」
Sun:「這就是你大半夜玩飛行棋的理由?」
Sun:「等等,我剛剛又去你朋友圈看了下,這誰家啊,不是你家吧?」
賀雲沂懶得跟他掰扯過多,隻是發了條語音過去,“怎麼就不是我家了?”
話還未落,他的音調還落了個尾的時候,浴室門應聲,緩緩而開。
辛葵穿著棉絨的睡衣,趿拉著棉毛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出來。
賀雲沂揚眉看過來,手一松,語音也正好發了出去。
他松手,徑自直起身來,目光落在辛葵身上。
上下兩截式的睡衣,捂得嚴嚴實實。
眼神還格外躲閃。
鬢角倒是被水霧涔得湿潤,噠噠地緊貼在嫩白光皙的面頰處。
生動極了。
“你去洗吧——”辛葵說著遞給賀雲沂一套新的男士睡衣,“忘了和你說了,之前我翻箱倒櫃,還真的找出來一套全新的。”
她是覺得賀雲沂不太愛穿別人穿過的衣服,東西同理。
他聞起來就很幹淨,上次去他家,裡面東西放置得頗為隨意,但條理清楚,大體風格都很簡約。
“這樣?”賀雲沂唇角勾了下,“可是聽你剛剛的語氣,我還以為你要說,幹脆就別穿了。”
他說的是之前辛葵進浴室前所放下的狠話。
當初氣勢能有多麼磅礴,眼下就能有多麼打臉。
“那我就給你拍下來,以後都威脅你——”小姑娘刻意兇巴巴。
賀雲沂利落地接了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語氣輕松,“那你來,最好是能威脅一輩子。”
怎麼這話聽起來.......還一副很拽的樣子?
“哪兒有你這樣的。”辛葵沒忍住,被賀雲沂逗笑,快一步繞到他背後,用手推了推他清落的脊背,將人往浴室的方向帶,連忙督促,“很晚了......你快點兒洗!”
賀雲沂腳步頓住,颀長身形往後靠了下。
“哦?”他的嗓音像是自胸腔而發,緩緩地傳遞到她的掌心,“你這個要求,有點難實現。”
“............”
等到浴室門再次關上,辛葵拼命地揉搓著自己的手。
這人真是.........小姑娘還沒在心裡對賀雲沂進行新一輪的腹誹討伐,注意力被放置在茶幾桌上的手機震動給吸引了過去。
“嗡嗡”聲不斷,都是何阮陽發來的消息。
辛葵以為有什麼要緊事,連忙通知了賀雲沂。
對方的聲音自浴室門內傳來,模糊了一片,“你要是想,可以幫我回復。”
這樣不大好吧——
辛葵這樣想著,卻是口是心非地拿起了手機。
對於賀雲沂的一切,她都抱有想要一一窺見的心理。
不過之前對於他手機這一方面,她倒是真的沒什麼心思。
眼下得了主人的親自允肯。
但不看可不就吃虧了嗎!
劃開屏幕的時候,屏幕上顯示要輸入密碼。
辛葵輸了自己的生日,復又輸了賀雲沂的生日。
都是錯的。
鬼使神差間,她輸入兩人確定關系那天。
解鎖成功。
辛葵抿了抿唇,賀雲沂剛剛都沒說密碼是什麼,還真的是篤定她一定能解開啊。
解開的界面就停留在微信的聊天框裡,裡面是個三人的小群。
微信裡,何阮陽還在不斷炮轟。
Sun:「你是不是又把開免消息打擾模式了?」
Sun:「什麼你家我家的,我不服啊,你要是真搬家了,我們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Sun:「賀狗,你最近真的有點不對勁。」
Sun:「不過有件事兒我也就在群裡說說了,不好往人家小姑娘面前湊。」
Sun:「之前我讓辛葵給你送藥,我沒告訴她你的地址,她竟然有!」
看到這兒,一同驚顫的還有寧燃。
Fire:「什麼,辛葵給他送藥?」
Fire:「我感覺我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辛葵想著賀雲沂剛才讓她代替回復,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利落地敲打。
Nephelo:「之前說給我寄一百包葵花籽過來,就給她了。」
這樣還不夠,辛葵還發了個網絡上很流行的熊貓頭表情包。
這還是之前她發給賀雲沂的,沒想到他倒是全部都存了下來。
何阮陽這次消停了會兒,看來是自我消化了許久。
Sun:「............」
Sun:「你被盜號了?」
隔著屏幕,辛葵都感受到了何阮陽的不可置信。
這樣以後,辛葵學著賀雲沂之前對待何阮陽的那般語氣,發了一條過去。
Nephelo:「能不能閉嘴了。」
何阮陽投降了,徹徹底底的。
她無聲地笑彎了眼,覺得借著賀雲沂的由頭去欺負何阮陽什麼的,未免有些太爽了。
但是,她對於賀雲沂的那一條語音,又很好奇。
相比於其他,平日裡因著見面的時間並不算多,她格外貪戀的,還是賀雲沂原本的聲調,清淡中帶了點兒拖腔的慵散,無形之中勾人攝魂。
辛葵緩緩點開,而後她聽到賀雲沂說——
“怎麼就不是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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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沂洗漱結束的檔口,辛葵半蹲在地面,剛把飛行棋擺好。
兩人的房間早就安排好了。
客房和主臥相對,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