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夏》, 本章共3364字, 更新于: 2024-11-22 13:14:28

過去這招一直是有用的,但這一次,它失靈了。


顧知珩終於慌了。


他意識到,夏蘇在演唱會後臺化妝間裡說的退圈,是認真的。


像是20世紀那些結了婚就息影的女明星一樣,她不再唱了。


於是也..不再需要他了。


生平第一次,顧知珩主動去找夏蘇了。


過去,隻要他一個電話,夏蘇就會立刻趕來他家。


而這是他第一次在冷戰中,主動去找夏蘇求和。


9【顧知珩】


夏蘇的家坐落在巷子的深處,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但此時屋內大部分的地方已經空了。


「夏小姐搬走啦。」幫忙開門的房東告訴顧知珩,「已經退房了,她說如果有人


來找她,可以帶對方參觀一下她的臥室。」顧知珩由房東帶著,去了夏蘇的臥室。


有一面很大的照片牆。


每一張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夏蘇和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他叫什麼來著..


哦對,沈安。


照片裡,沈安和夏蘇一起在大雪中的溫泉合影。在遊輪上對著鏡頭微笑,背後是滿天的星光。

Advertisement


在櫻花墜落時攜手奔跑,如同一對即將畢業的大學生情侶。


顧知珩顫抖起來。


他一直認為,夏蘇的每首歌都是寫給他的情書。


他弄錯了,徹底地弄錯了。


那些歌或許的確是情書。


但並不是寫給他的。


10


顧知珩應該是看到我留給他的那些照片了。因為他被徹底地擊潰了。


上午十點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隔著遙遠的距離,我聽著他聲音沙啞,近乎哽咽:


「夏蘇,沈安到底是誰?」


我沉默很久,輕輕地笑了:


「查不到,對嗎?」


顧知珩一定會去查沈安是誰的。


但任憑他動用所有的人脈,也查不出沈安的真實身份。


「不重要。」我笑著對顧知珩說,「我要和他出國了。」


這是這輩子,顧知珩第一次在我面前服軟。


他說:「夏蘇,別走。」


「算我求你。」


這也是這輩子,我第一次拒絕顧知珩:


「感謝所有遇見,但終於能對你說出再見。」


我輕輕哼完這段旋律,掛掉了電話。


接著拔出SIM卡,剪斷,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顧知珩。


再見……沈安。


11【顧知珩】


此後,顧知珩找了夏蘇很多年。


但夏蘇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從最初的崩潰中恢復過來後,顧知珩努力勸自己——


不要在意,她隻是個替身罷了。


莫汐已經回來了,所以一個赝品的碎掉,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他努力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莫汐身上。


莫汐對顧知珩也不再高傲,會甜甜地撒嬌,讓他陪自己去錄音室,好好花資源捧


自己。


「你當初捧那個替身,砸了一千五百萬,那麼現在捧我,該花多少?」


顧知珩很想許諾什麼,卻最終隻說:「先聽聽你唱的。」


莫汐很失望,但還是先唱了制作人給她寫的小樣。


顧知珩的眉頭越鎖越緊。


「不對味。」他說。


制作人換了歌,莫汐又唱了一遍,顧知珩還是那句話。


哪裡不對。


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但就是..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


「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唱?」他問莫汐,「你改唱法了嗎,為什麼現在聽上去這麼奇怪?」


最後是制作人看不下去了,主動提醒他:


「顧總,莫小姐的聲線和唱法,和她剛出道時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那一刻,顧知珩如遭雷擊。


他驟然意識到,他真正喜歡的,可能是夏蘇。


而夏蘇後期,已經完全不像莫汐了。


顧知珩開始一遍一遍地聽夏蘇的專輯。


那些歌都是記錄她和沈安的愛情,他聽一遍就會痛一遍,卻還是如同自虐一般地循環著。


他唯一不敢聽的歌是《再見》,盡管隻有這首歌是她真的寫給他的。


時間又過了很久。


顧知珩在一家餐廳裡,遇到了一個熟人。


他總覺得見過對方,但是又想不起來,直到他快吃完,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沈安。


當時的演唱會表白,他見過這個人。


隻是演唱會的光線太晃眼了,包括他在內的人,都看不清沈安的具體長相。


但今天的沈安恰巧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當時的身影重合在一處,喚醒了顧知珩的記憶。


幾乎是想也沒想地,顧知珩走了過去,坐到了男人的對面。


男人本來在切牛排,看到顧知珩,微微一愣,不過隨即有禮貌地笑出來:「是顧知珩顧總吧?」


他這樣溫潤有禮,顧知珩反而有些說不出話。他沉默良久,才低聲道:「你是沈安吧?」


男人微笑著不說話。


「蘇蘇...夏蘇她,還好嗎?」


良久,男人推了推眼鏡,輕笑道:「也許是時候對您說實話了。」


「夏蘇過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顧知珩的眼神狠狠一抖:「你們……離婚了?」


男人搖搖頭:「我們並沒有結婚。」


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顧知珩。


顧知珩低頭望去——


「心理咨詢師陳寧嶼」。


顧知珩突然顫抖起來。


什麼..什麼意思?


「我姓陳,過去有一年多的時間裡,我是夏蘇小姐的心理咨詢師。」


「她陷入非常痛苦的親密關系,我們探討了很久,發現唯一的出路,就是遠離那個為她帶來痛苦的人。」


「為了徹底地執行這一點,她求我陪她演一場戲,我答應了。」


顧知珩捏著那張名片,很久很久都回不過神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寧嶼發現,顧知珩笑了出來。


他喃喃道:「所以蘇蘇愛的人,確實是我。」


「那些歌也都是寫給我的。」


「沈安並不存在……」


陳寧嶼沉默地看著顧知珩,片刻後低聲道:「顧先生,如果我是您,我反而會感到難過。」


「夏蘇小姐是愛您的,卻不惜付出這樣巨大的代價,如此決絕地和您告別。您不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嗎?」


顧知珩如遭雷擊。


「最後,告訴您一件事吧其實您是知道的,隻不過或許是忘記了,或許是從來沒有記掛在心裡。」「沈安,是夏蘇小姐最開始進酒吧唱歌時,用的假名。」


顧知珩猛地抬起眼睛。


陳寧嶼聳聳肩:「她說,當初你在酒吧,從油膩的客人中把她救出來時,她是真的喜歡你。」


陳寧嶼走了。


顧知珩坐在原地,久久地無法回過神來。所以——


告別沈安,事實上,是告別那個愛顧知珩的自己。


但凡他能夠想起來…..


但凡他能夠在演唱會求婚事件或之後的幾天裡,想起沈安曾經是夏蘇的名字。他們或許都仍有希望。


但他始終沒有。


於是她走了,背影決絕,再不回顧。


12【顧知珩】


顧知珩的情緒開始出現嚴重問題。


其實他本身就有躁鬱症和嚴重的睡眠障礙,當初是聽著夏蘇的歌才能入睡。但現如今,他把夏蘇的專輯放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睡不著。


他這才意識到,讓他有安心感的並不是夏蘇的歌,而是夏蘇這個人。情緒越來越糟糕,顧知珩開始依賴酒精。


他徹夜地酗酒,直到自己昏死過去。然而睡夢中,仍然是那張臉。


醒來是在醫院,秘書的臉上掛著淚痕,告訴了他檢查結果胃癌。


像是上天垂憐顧知珩,在確診的第二周,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張國外海邊樂隊的演出照。


裡面的女歌手明媚陽光,活力四射。


顧知珩對著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確認自己沒看錯。


那確實是夏蘇。


13


這是我在海邊做樂隊演出的第三年。


這是個還未被商業化的小島,遊客不多,本地人都金發碧眼,沒人認識我。


我嘗試了許多在國內沒做過的音樂風格,生活平靜而又充實。


直到有一天,我又見到了顧知珩。


他瘦了很多,整個人蒼白憔悴得不像話。


原本我一直覺得,重逢那一日,我大概會心緒起伏。


但現在卻發覺,我內心驚人地平靜。


我向他走去,如同一個老友般,友好地打了招呼。


他看著我,眸中如同湧起霧氣。


「蘇蘇。」


彼時正好夕陽降落,於是我請他在海邊的礁石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落日。


顧知珩的目光垂落在我的小腿上,那裡,紋身掩蓋著曾經的疤痕。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笑了笑:


「你曾經問我這個紋身的寓意,我當時的回答是騙你的。」


「但現在,我很喜歡這個圖案,它的含義是——荊棘之後,總有盛放。」


顧知珩沉默許久,輕聲問:「蘇蘇,你愛過我,對嗎?」


我釋然地笑笑:「嗯,愛過。」


這是我第一次正面回答顧知珩,我聽到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我再度開口:


「但我更愛自由與尊嚴。」


夕陽下,我看到顧知珩的肩頸猛地一僵。


良久,顧知珩垂下眼睛,眸中有淚意:


「蘇蘇,對不起。」


我笑著搖搖頭。


其實遲來的道歉,已經晚了。


但我還是說


:「沒關系。」


並不是原諒。


而是放下。


是對我自己說——


沒關系,走過荊棘叢,我們終會遇見玫瑰。


14【顧知珩】


顧知珩離開了。


一起看落日時,他已經注意到,夏蘇的小腹微微隆起。


他沒有問,怕自己接受不了現實。


但走遠後,他仍然忍不住回頭看。


他看到夏蘇回到了樂隊,和鼓手親密地說著什麼。


那是一個俊美又不羈的男人,留著中長發,打起架子鼓來有種瘋狂的勁頭,但看夏蘇的眼神卻那麼溫柔。


她是真的開啟嶄新的人生了。


而他永遠沉湎在過去。


胃傳來鑽心的痛楚,顧知珩突然覺得,他回不了國了。


疼痛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再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而國內的一切,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眷戀的了。


那不如……就留在這裡吧。


15


我抱著吉他,彈完最後一個和弦,突然聽到遠處有水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墜入了大海。


我看向大海,海面平靜,包容天地萬物,夕陽徹底沉入海面,海水如同熔化的鎏金。


不知為何,有一滴滾燙的眼淚從眼眶中滲出,砸在了地面上。我擦擦眼淚,望向高聳的天幕。


天高水闊,故人已遠去。


而我行至水窮處,終獲愛與自由。


本文完

潛力新作

  • 八百裡加急的音樂盒

    夫君打了勝仗,八百裡加急送廻一個姑娘,號稱能作掌上舞。 那姑娘整日在我麪前耀武揚威。 我眼含同情:「你對他的狗一無所知。」 後來夫君廻來了,專門給姑娘打造了跳舞的黃金臺。 他一臉興奮地指著在黃金臺上「鏇轉跳躍不停歇」的姑娘: 「娘子快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寶寶,你是一塊草莓蛋糕

    和死對頭一起穿進ABO。 我A他O,我狂笑,仗著精神力肆意欺辱他。 後來,清冷矜貴的男人掐住我的脖子,咬住我的肩膀,狠狠頂撞我。「寶寶,O也有幾率異變成A哦。」「欺負我那麼多天,現在,輪到我了。」 「夠深嗎,還吃得下嗎?」 我哭著爬走,又被拖回來。 草啊,不是說兔子獸人很短嗎? 怎麼到沈清淮這裡,給我一步到胃了?嗚嗚。

    導師的憂鬱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男友是恐遊boss: 午夜手術室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午夜手術室。 我被無數的黑色觸手綁在手術臺。 穿著醫生服的恐怖大BOSS咬住我的耳垂。 聲音病態低啞: 「乖一點,讓我再親親。」"

    桃汁氣泡水

    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很多年,但他和我的姐姐兩情相悅。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個晚上,我撞見他們在天臺上偷偷接吻。 夏天的晚風潮濕悶熱,我失魂又落魄。 後來大學裏再重逢的時候,謝睢一邊叼著煙一邊問我:「雲梨,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裝傻否認。

    婚不由己

    異國他鄉,與初戀情人一夜纏綿後,狠心被棄。挺著孕肚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養閨女,卻不想溫文爾雅的丈夫一朝變臉,半夜帶著無顏貌醜心機毒的小三,客廳纏綿。更對她羞辱至極,奪她蘇家的財產,她讓!害她女兒,休想!隱忍不發,隻待一擊必殺。花式完虐,前夫一路走好不送!送女兒去醫院的路上驚魂一撞,那個男人如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