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校草和我表白了。
我難以置信地問:
「你這種高嶺之花,為什麼會喜歡我?」
蘇銳淡淡地答:
「高一你歷史考了滿分,我想看看是什麼封建餘孽。
「然後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高一,第一次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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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科目,我考了滿分,蘇銳考了五十九。
但年級排名,我倒數第二百五,蘇銳正數第一。
看著排名表,我仰天長嘯:
「蘇銳歷史沒及格都能考年級第一,他根本不是人!」
我剛說完這句話,一道乾淨清冷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羅可哥,我剛才向班主任申請和你做同桌了,你做好同桌不是人的準備。」
聽到這話,我轉過身,發出尖銳爆鳴聲:
「蘇銳你瘋了,我才不要和你做同桌!」
蘇銳毫無情緒波動,問我:
「為什麼?」
我絞盡腦汁,隻憋出來一句話:
「我怕你受不了。」
蘇銳依然毫無情緒波動,再次問: 「為什麼?」
我掰起指頭,擺爛似的說:
「第一,你經常舉手回答問題,會影響我睡覺。 「第二,我上課睡覺打呼,會吵到你聽課。
「第三,你長得太好看,我沒辦法專心看黑板。」
我胡言亂語地說完這幾句話,想讓蘇銳知難而退。
然而,蘇銳面無表情地給出瞭解決方案:
「第一,我可以借你耳塞,保證你睡得很香。
「第二,我可以借你雙面膠,你把嘴貼起來就不會吵到我了。
「第三,據我所知,你上課從來沒醒過,怎麼可能會看黑板?」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然後,我在班主任的欽點下和蘇銳成了同桌。
第二次月考馬上就要來臨,我看著上一次考試的排名,面容發愁。
不過下一秒,我便有了一個計畫。
「我同桌是年紀第一啊!這不得好好地利用一下!」
為了金榜題名,我打算暫時放下芥蒂,與蘇銳握手言和,將他聰明的腦子物盡其 用。
這天,我把數學習題本往蘇銳課桌上一攤,理直氣壯地開口: 「幫我講一下這道題,我看不懂。」
蘇銳看了一眼題目,側身面向我,竟然真的開始認真地講題。
我在心裏熱淚盈眶地想:
「蘇銳雖然不是人,但還算有點人性。」
於是我和蘇銳開始了數學題之旅。
第一道題。
蘇銳問我:「這裏聽明白了嗎?」
我信心滿滿:「聽明白了。」
蘇銳面無表情:
「你聽明白個屁,我都還沒講到這裏。」
第二道題。
蘇銳問我:「聽懂了嗎?」
聽了四遍的我:「這個事呢,很難講。」
蘇銳面無表情:
「你要是有點良心,也該裝懂了。」
第三道題。
蘇銳:「這題會做了吧?」
我撓撓頭:「應該,可能,也許,會做了吧。」
蘇銳面無表情:「哪一步不會做?」 我憨厚地一笑:「第一步。」
蘇銳依然面無表情,卻沒有說話。
緊接著,我大驚失色:
「誒?蘇銳你怎麼握緊了拳頭?」
總之,在蘇銳的「溫柔」教學下,我的數學成績在第二次月考裏終於上了及格線。
我看著分數不算高的數學試卷,抱住蘇銳痛哭流涕:
「蘇銳,你真是華佗再世,妙手回春!」
蘇銳推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聲音冷漠:
「我看你的語文也需要補習一下。」
我大手一揮:
「好!下一科你就給我補語文!」
蘇銳:「 ..誰答應你了?」
2
語文補習比我想像的難。
蘇銳把一篇文言文推到我面前,隻說了一個字:「背。」
我顫顫巍巍地開口:「全文都要背嗎?」
天可憐見!這篇《出師表》我連照著讀都讀不順,怎麼可能背得下來!
蘇銳毒舌道:
「你的名篇名句默寫沒有一句是對的,不背的話你接著當二百五吧。」
我拍桌而起:
「背就背,但你能不能不要人身攻擊?說誰是二百五呢,給我道歉!」
蘇銳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幾秒,然後他輕聲地說:
「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二百五。」
沒想到蘇銳這麼輕易地就向我低了頭,我不免心裏一軟。
但下一秒,蘇銳話鋒一轉:
「準確地說,應該稱呼你為倒數二百五,畢竟你接連兩次月考都拿下了倒數第二 百五名的寶座。」
我勃然大怒:
「我現在就去背書,下次月考絕不給你侮辱我的機會!」
我一把拿起語文書,腳步堅決地走出教室,目標明確地前往學校的讀書走廊。
蘇銳看著我憤憤不平的背影,輕輕地笑了一下。
於是我轉過身,看見的便是萬年冰山露出了一個溫潤的笑容。
在蘇銳乾淨俊朗的臉上,我第一次見到名為「溫柔」的神色,一時之間失了神。
蘇銳見我轉過身,立馬收斂起笑容,絲毫不改毒舌本色:
「怎麼又回來了,我的二百五?」
我頓時從美色中清醒過來,嘴硬回擊:
「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二百五,你怎麼不說你接連兩次月考歷史都沒及格?我要叫 你屎(史)到臨頭!」
丟下這句話,我逃也似的離開教室,生怕蘇銳又握緊了拳頭。
不知為何,一想到蘇銳嘴角的笑,我的心便「怦怦」直跳。
於是,教導主任這段時間去讀書走廊抓小情侶時,總會看見一個清秀的女生。
這個女生每背一句「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就會尖叫著大喊「我怎麼可能 會喜歡他」,然後在原地做一個俯臥撐。
教導主任不免感歎:
「這一屆的學生真有活力啊。」
3
期中考試如期來臨。
蘇銳坐在我斜前方,他下筆嫺熟,三五下就寫完了第一面試卷。
我幽怨地看著蘇銳開始寫第二面試卷,滿腦子都是「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可是現在考的科目是英語啊!
才開考六十分鐘,蘇銳已經放下筆,閉目養神,而我的進度還停留在閱讀題。
我在心裏安慰自己:
「沒關係,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我鄭重其事地拿出特製的骰子橡皮擦,在試卷上丟了起來。
講臺上的監考老師:
....
監考老師本著「這孩子一沒作弊,二沒影響其他同學,就隨她去吧」的善良想 法,任由我把考場當作澳門賭場。
但是為什麼她的臉上有一種看弱智的關懷?
考完所有科目後,我在教室門口悲壯地拉住蘇銳:
「我恨你,這次語文根本沒考《出師表》。」
蘇銳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道:
「人生就是這樣,總要做好各種準備。」
然後蘇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說:
「比如昨晚我背了一晚上的古代史,也沒考。」
饒是年級第一也有不順遂的科目,我心生惺惺相惜之感,一把攬過蘇銳,豪氣道
「走,我請你喝汽水!」
我拽著蘇銳去學校小賣部買了幾瓶顏色怪異的汽水,站在教室門口「噸噸噸」, 一掃考試產生的陰霾。
未承想,整個下午的課,我和蘇銳宛如約定好似的,交替著向老師舉手:
「老師,我想去下廁所。」
生物老師面帶微笑,語氣溫柔:
「你們這是第八次打斷我上課了,我倒要看看你們一節課能上多少次廁所。」
最後在生物課代表的統計下,我和蘇銳這節課一共上了十七次廁所。
放學後,蘇銳舉著喝完的空汽水瓶,語氣幽怨地向我開口:
「羅可哥,這些汽水全都過期了。」
我捂著肚子,痛苦道:
「肯定是隔壁班的第一名嫉妒你,提前佈置好過期飲料,想要打亂你的上課節 奏,借此把你從年級第一的位置上踹下去,好髒的手段!」
蘇銳:「…你少看點電視劇,影響智商。」
我一下子嚴肅起來:
「你真的不知道嗎?隔壁班的第一名一直很討厭你!」
蘇銳一愣:「誰?隔壁班的第一名?」
蘇銳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從未瞭解過外界的紛紛擾擾。
見狀,我恨鐵不成鋼地說:
「隔壁班的趙子安啊!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二名,全年級的人都知道他看你不順 眼,上次我在食堂還聽見他說一定要打敗你呢!」
蘇銳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年級第二名當成了假想敵。
就在我想進一步解釋學校裏的恩恩怨怨時,教室門口的同學朝我喊:
「羅可哥,有人找!」
我正想起身,卻發現門外找我的人竟然是趙子安。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吧,我才剛說完他的壞話,這麼快就來揍我了?」
我立馬抱住蘇銳的大腿,淚眼婆娑:
「你陪我出去,我怕趙子安揍我。」
蘇銳人狠話不多,一把拎起我,帶著我走出教室。 見到趙子安,蘇銳開門見山地問:
「你找羅可哥什麼事?」
我躲在蘇銳身後,隻探出一個腦袋。
趙子安沒想到蘇銳也會跟來,他看了看蘇銳,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 我 . .」
我立馬轉過身,打哈哈道: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蘇銳面無表情,一把將我拽回來。
我隻好雙腿顫抖著站在趙子安面前。
緊接著,我便被趙子安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從外套裏拿出一個信封,小心翼翼地遞給我,耳朵發紅。 見到信封,我大驚失色,跌坐在地:
「這是什麼?給我下戰書?你不是該向蘇銳宣戰嗎?」
趙子安被我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什麼戰書?」
我崩潰地指著他給我的信封:
「這個啊!」
趙子安欲哭無淚:
「這不是戰書!」
聞言,我松了一口氣,拉住蘇銳的袖子從地上爬起來:
「不是戰書就好,我們要以和為貴,不能打打殺殺...!
我一邊打開趙子安遞給我的信封,一邊問趙子安:
「所以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
見到我的動作,趙子安的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
「羅可哥!」
我被趙子安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得虎軀一震,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趙子安按住我還沒有完全打開信封的手,緊張不已:
「你別在這裏打開,你、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打開。」
這下換我一頭霧水地目送趙子安離開。
趙子安一步三回頭,臉上有著我讀不懂的期待。
直到再也看不見趙子安的身影,我連忙把信封塞到蘇銳手裏:
「蘇銳,你幫我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我總覺得有詐!」
我跳開半米遠,捂住眼睛:
「趙子安肯定沒安好心,信封裏面不會是炸彈吧!」
蘇銳扶額:「 ....趙子安要是能把炸彈裝進這個信封,那他也不用和我爭年級第 一了,直接保送中國科學院。」
蘇銳從容不迫地打開信封,從裏面拿出一張粉色信紙,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
我站在原地擔驚受怕,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蘇銳看完了信,用漆黑一團的眼眸盯住我,許久沒有說話。
我又害怕又好奇地問蘇銳:
「怎麼樣怎麼樣,趙子安是不是沒安好心?」
蘇銳認真地回答:
「對,他沒安好心。」
沒等我做出反應,蘇銳又補了一句:
「而且他還在信裏罵你,罵得很髒。」
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悲痛欲絕: 「我不就說了幾句他壞話嗎?他怎麼比你還小氣!」
蘇銳:.…你小心我也寫信罵你。」 我淚眼汪汪抱住蘇銳大腿:
「蘇銳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現在趙子安隻是寫信罵我,以後指不定就要來揍我
了!」
蘇銳一愣,然後歎了一口氣:
「那好吧,看來隻能這樣了。」 我抹去淚水,也歎了一口氣:
「雖然你看起來打不過趙子安,但兩個人挨打總比一個人挨打強。」 蘇 銳 : . .
於是從這天起,蘇銳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生怕被趙子安看見我落單。
我們班和趙子安的班是同一節體育課。
這天體育課上,趙子安緩步地向我走來。
我警鈴大作,立馬把手裏的籃球砸向蘇銳。
蘇銳來不及躲閃,應聲倒地。
我三步並作一步地沖過去,扛起蘇銳就跑:
「蘇銳你撐住,我馬上送你去醫務室!」
眾目睽睽之下,我帶著蘇銳溜之大吉,徒留趙子安一臉震驚地站在原地。
醫生幫蘇銳包紮完頭上的傷口,急著去開會,醫務室裏便隻剩下我和蘇銳兩個人。
蘇銳頂著腦袋上的白紗布,面無表情地開口:
「羅可哥,其實你可以直接跑的,不用管我的死活。」
我搖了搖頭,重情重義道:
「那怎麼行,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好同桌,萬一趙子安遷怒於你,對你痛下殺 手,我會很愧疚的。」
蘇銳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們什麼時候拜過把子了?」 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們還沒拜過把子嗎?」
我立馬把蘇銳的頭往下按,和他頭對頭拜了三下。
沒等蘇銳發作,我露出小虎牙:
「這下我們拜過把子了。」 蘇 銳 : . .
蘇銳看著我的笑容,宛如一拳打進棉花裏。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低聲開口:
「笨蛋,這是拜堂的姿勢。」
而我還沉浸在從趙子安魔爪逃脫的喜悅裏,完全沒有聽見這句話。
正當我想感歎自己金蟬脫殼的高明時,卻沒想到下一秒,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進了 醫務室。
是趙子安!
趙子安提著兩瓶汽水,關心地問我:
「羅可哥,你沒事吧?」
蘇銳皺了皺眉頭,不悅地替我回答:
「被砸的是我,她能有什麼事。」
我被突然出現的趙子安嚇了一跳,躲在蘇銳身後,驚恐萬分地說:
「你來幹什麼?這裏有監控,你別想打我!」
趙子安撓了撓頭:
「我為什麼要打你?」
我愣在原地,一臉蒙:
「你不打我?那你找我幹什麼?」 趙子安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
「因為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啊。」
我被趙子安這一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弄得幾乎崩潰:
「什麼答案?下次月考的答案嗎?這我怎麼知道!」
趙子安看了我好半天,試探著問:
「羅可哥,你沒看我那天給你寫的信嗎?」
見趙子安沒有攻擊性,我膽子大了起來,索性豁出去,外強中乾地大聲說:
「看、看了啊!你居然在信裏罵我,算什麼男人!」
趙子安不可置信:
「我怎麼可能罵你,那是我給你的情書!」
「啊?情書?」
我頂著一頭問號,和趙子安面面相覷。
緊接著,我想起什麼似的,緩緩地把目光移向被遺忘在角落的蘇銳。
我黑著臉開口:
「蘇銳,你……」
蘇銳面不改色,先發制人:
「沒錯,是我。」
頓了頓,蘇銳直視我的眼睛,又說:
「高中生不能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