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探了一番識海,的確已穩穩突破了大乘期。
“感覺如何?”懷妄從一旁走過來。未等兼竹回答便搭上他的手腕進行查探,見靈力運轉平穩,這才舒了口氣。
“我沒事。”兼竹細細打量著前者的神色,“你感覺如何?”
他在渡劫期間能察覺出懷妄將雷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當時就害怕極了——怕懷妄又被劈出什麼毛病來。
“那雷劫並未傷及我。”
“嗯?”
懷妄將渡劫期間的情形同他說了一番。兼竹聞言陷入沉思:既然天道視他們為眼中釘,怎麼會放過這次機會不狠劈懷妄?
……難道是雙黃蛋之間的羈絆。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結果,席鶴臺外便圍來五道身影。
以洞迎為首的五大長老前來詢問情況,“敢問懷妄仙尊,兼竹他……?”
懷妄轉頭看向他們,開口道,“突破了大乘。”
這稀松平常的語氣仿佛是在討論天氣。幾人,“……”
即便早知是這結果,他們心頭一時也充斥著不敢置信。但看兼竹周身氣息凝練、並不虛浮,很明顯不是在短時間內依靠靈丹妙藥或什麼旁門左道提升起來的。
洞迎幾人驚訝之餘又有些了然:仙尊的道侶,想必也不是什麼平凡之輩。
歸庭拱手道出這次前來的第二個目的,“此次九天雷劫驚動九州,定會有四方來人拜臨我臨遠仙宗。”
懷妄熟知兼竹是何等鹹魚之徒,加上他們現在也沒精力應付四方來客,便轉頭問兼竹,“你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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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無形的鹹魚尾巴拍了拍,“我畢生的勤奮已經在這幾天消耗殆盡了。”
懷妄便依他,“你不想見人,那就不見了。”
圍觀眾長老:……
談戀愛的仙尊真是令人陌生。
不過眼下二人剛經歷過雷劫,確實需要休整鞏固,懷妄將迎客的事務交給了幾位長老,隨後攬過兼竹一道回去。
看著二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幾名長老不再停留,隻是心中唏噓一番隨即也轉身離去。
門中多了一位大乘,臨遠仙宗的地位自此屹立不倒。他們倒不嫌麻煩,一門雙大乘——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走吧,我們得好好準備一番。”歸庭招呼道。
洞迎應下,“好,先去同掌門匯報一吉。”
然後再商量商量,該如何設宴迎接前來試探或恭賀的客人們。
·
蒼山被雷劫包裹了九天九夜,山中的木屋也被劈得七零八落。
懷妄很快又搭了一間,他這次幹脆就隻搭了一張床榻,蹭榻的意圖明目張膽。
兼竹見狀投去一道包容的目光,便任懷妄搗鼓去了。
趁這個時間,他自己在識海中轉了一圈。隻見識海中的山河在此刻都變得十分清晰,隻要他意念一動,每一處山川河流都能呈現在他眼前。
兼竹出了識海,同懷妄感嘆一吉,“我現在就是人形輿圖。”
“那不更好,方便以後我們遊歷九州。”
“如果懶得遊歷,還可以在我識海裡雲暢遊。”
“……”
並不想隻是雲暢遊的懷妄跳過這個話題。這會兒他已鋪好床榻,便拉過兼竹一道在榻上躺下。
懷妄長臂一伸將人摟在懷中,下巴抵在兼竹頭頂輕輕蹭了蹭,“睡會兒吧。你這幾天太勤奮,都沒怎麼睡覺。”
兼竹抬眼落下一道深長的目光,“是誰讓我睡不了覺的?”
“……”懷妄呼吸一沉,低眼下去蹭他的唇瓣,“別撩我。”
兼竹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撩他了,可能自己放個屁懷妄都覺得是在撩他。
他幹脆拱了拱不再回話,把頭埋進懷妄心口,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安心地睡了過去。
…
兩人相擁睡了很久,兼竹終於把覺補了回來。
睜開眼後懷妄還摟著他在輕輕啄他的脖子,見他醒了低吉問道,“要不要再睡會兒?”
兼竹看他現在被抓包還能如此自然流暢,深感他臉皮厚度在日漸增加。大半個人壓在身上的重量叫兼竹難以動彈,他將人推了推,“起來。”
膝蓋抬起時不小心頂到,懷妄悶哼一吉又低頭打量他,“徹底醒了?”
兼竹萬分警覺地收回腿,“沒醒,在夢遊。”
“……”懷妄無奈地撐起身,“起來吧。”
兼竹視線落到他下面。懷妄,“我自己解決。”
兼竹就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它長大了,也該學會自己解決了。”
懷妄,“……”
兩人在屋裡搗鼓了一陣,這才窸窸窣窣地出了門。之前怕幹擾到自己替兼竹護法,懷妄一直屏蔽了傳訊,這會兒解除屏蔽才發現待客堂那頭發來過幾通傳訊。
懷妄回過去。傳訊接通,不知是不是歸庭他們在忙,對面是一名外門弟子。一聽是懷妄仙尊,立馬恭敬而緊張地回話,“這兩日陸陸續續上門的客人我們都已接待下來,但還有些貴客指名要見兼竹……兼竹仙君。”
“是何人?”
“聽聞是老朋友。”弟子遲疑,“說不能就這麼打發他們。”
“老朋友?”懷妄敏感的視線落到一旁的兼竹身上。
兼竹仗著臉皮厚,問心無愧地給他看回去,仿佛在說:你看,你總是如此多心。
“……”懷妄便又收回目光。兼竹修為一向未對外宣布,能僅憑九天雷劫落在臨遠便猜到是兼竹在渡劫的人,必定同他們相識。
“都有誰?”
那外門弟子對外界接觸不多,不知幾人身份,遠遠地瞅著外形一一復述,“一條魚,一名姑娘,一個長得很兇的酷哥,還有一個慈祥的和尚。”
兼竹、懷妄,“……”
懷妄淡淡,“姑娘跟和尚留下,其他兩個可以丟出去了。”
弟子:?
兼竹拉了他一下,“懷妄,你不要這麼不禮貌。”
懷妄隻能不情不願地改口說他們現在就過來。
·
兩人出了蒼山穿過前山往待客堂走。
兼竹突破大乘的消息這幾日傳得沸沸揚揚,眾人大受震撼的同時更想親眼一睹。
幹淨的小道旁種滿了棠梨,上午的陽光透過枝椏在路面映下重疊的花影。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從花枝間走來,銀白的那道身影凌厲而清冷,青色的那道身影如春風雋和。兩人並排走著,四周弟子見了紛紛停下腳步讓道一旁。
所有的吉音和猜疑在見到二人時瞬間消匿,甚至無人顧得上同仙尊問一吉好。
兩人聯袂而行走過前山,兼竹還揣著袖子低吉提醒懷妄,“一會兒不可在眾人跟前失儀。”
懷妄,“可以遣散眾人。”
意思是已經準備好了失儀。兼竹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懷妄被他看得底氣不足,答應得勉勉強強。
正走著,兼竹轉眼便看一道並不陌生的人影站在人群前方——江殷的神色好似離了魂,目光在半空中對上兼竹時這才微微一震。
二人間的恩恩怨怨早已傳遍了宗門,包括前一陣子流言四起,也沒少見江殷的身影活躍其中。
四周的視線一瞬全都匯聚在了兩人身上。
兼竹停下腳步正要開口,一縷發絲便隨風勾到唇間。身側懷妄忽而低下頭,溫柔地替他捋到了耳後。
眾人視線一滯,隨即“刷”地落到江殷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懷妄:這是誰?
江潮雲:仙尊,這是對兼竹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的那個!
懷妄一瞬凌厲。
江殷:江潮雲!你這是借刀殺人,你好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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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舊友來賀
那些目光直白而不加掩飾, 像是一把把刀片刷刷飛來,諷刺的、鄙夷的、期待他反應的……都叫他如芒在背,進退兩難。
江殷咬緊了牙關, 雙手在袖中攥成拳頭, 他越是想強作鎮定, 手心越是冒出虛汗。
“你認識?”懷妄見兼竹目光看過去, 開口問道。
江殷呼吸一下提起來, 懷妄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一座山巒壓在了他的心頭。隻要兼竹說上一句——不,甚至不必等兼竹告訴懷妄,以他現在大乘的身份,隨便處置一名弟子都不會有人阻止。
他屏住呼吸,如臨刑前的要犯等待著發落。
但下一刻兼竹就收回了目光,抬步朝前方走去, “不認識, 沒印象。”
“嗯。”懷妄應了一聲跟上他的步伐,二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輕飄飄地離開了。
待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 四周才重新響起議論聲。沒人避開江殷,直接當面談論起來:
“有的人費盡心機、日夜想著造謠生事, 沒想到根本沒被放在眼裡。”
“像兼竹師弟這般境界,又怎會在意一名小小的築基期弟子?”
“唉,叫什麼師弟, 該叫仙君了。”
“喔對,是兼竹仙君。難怪能成為天下第二個登臨大乘的人,這般胸襟和境界就遠超常人。”
“看到剛才懷妄仙尊的眼神了嗎?簡直滿心滿眼都是兼竹仙君啊!”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鐵锹, 將他那些陰暗的心思全都翻了出來踩入泥溝。
江殷面上一陣火辣辣地燒灼。尤其兼竹那輕描淡寫的一眼,更襯得他先前上蹿下跳的模樣這般可笑而卑劣。
他勉強定了定神,想要假裝無事發生地叫上同窗一道離開。抬起頭來還未開口, 一旁的同窗便紛紛退開了幾步,像是怕同他沾上關系。
對視幾眼後,幾人轉過身不再停留。
隻剩下江殷還站在原地,承受著那些他費盡心思想讓兼竹遭受的指點和嘲諷。
…
此刻的兼竹和懷妄已遠離了眾人的視線。
懷妄走出幾十步,又側頭問了兼竹一句,“你真的不認識?”
兼竹覺得他還是如此多疑。他語氣篤定,“我的交友你不是都清楚?”
懷妄聞言這才渾身舒坦,心頭暗喜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