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悶笑了一聲。
懷妄伸出胳膊從背後將他攬入懷中,終究是沒有忍住,將下巴擱在他肩頭。
兼竹問,“不打坐了?”
懷妄,“……嗯,有點困。”
兼竹抬手扣住他的腕,“困就快睡。”
懷妄應了一聲將他摟得更緊,灼熱的呼吸撲落在他頸側。沒過一會兒,又低頭吻了一下。
一開始隻是克制的親吻。兼竹半闔著眼任他跟舔骨頭一樣親親啄啄了片刻,就感覺腰後被抵住了。
兼竹輕輕拍了他一下,“懷妄,你是不是……”
“抱歉。”嘶啞的聲線情緒不散,頓了頓他又說,“但是清心咒我已經念過三遍了。”
兼竹,“……”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得直抖。
他抖著轉回來面向著懷妄,動作間感覺後者的身軀繃得更緊,呼吸更沉。但兼竹實在笑得停不下來,他伸手把懷妄整張發熱的臉捧起來。
“你一邊親我,一邊在念清心咒?”
懷妄睫毛垂著,“嗯…但好像效果不大。”
兼竹笑了好一會兒,沒忍住仰頭親上他的唇。唇瓣相貼,懷妄驀地怔住,腦中一陣嗡鳴!
這還是兼竹第一次主動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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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看著兼竹近在咫尺的面容,後者細長的睫毛輕微地抖動著,柔軟的呼吸縈繞在鼻端,將他腦中繃緊的那根線“啪”地扯斷——
愣神隻是一瞬。接著懷妄伸手將他按入懷中,洶湧的情緒從敞開的閘口宣泄而出。他反客為主,深深地吻了回去。
直到兼竹隻能攀著他的肩,軟了腰身被動地承受。
……
不知過了多久,懷妄撐起身來。銀發自頰邊垂落,還有幾縷繞在兼竹的唇邊。
“兼竹。”他叫了一聲,實在難以克制。但今日不同昨日,若說昨日是意識不清,情有可原,那今日又算什麼呢?
懷妄想著便要起身,卻被兼竹一把撈了回來。
兼竹躺在下方,拽著他的衣襟笑了一聲,“你忍得了?”
那雙清潤的眼眸望過來,眼角被緋紅浸染,比晚霞還要明豔漂亮。懷妄心頭怦怦直跳,連帶著太陽穴都在發脹。
兼竹神色中卻沒帶別的意味,隻有十分自然的情意流淌——那種他們理應相擁相吻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懷妄對上他的眼神,讀懂了他的默許。
扣入指間的手指一下收緊,懷妄再次俯身下去。
一道屏障無聲地撐開。
桌面上燭火影搖晃,榻上幔帳掀動。
這還是頭一次在現實中、兩人都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進行。懷妄動作相當溫柔,像是怕把兼竹弄疼。
汗水自額頭滲出滴落下來,又“啪嗒”浸入兼竹的鬢發間。
兼竹握住懷妄撐在一旁的手臂,中衣底下肌肉繃得很緊,他捏了捏催促,“倒也……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懷妄停下看了他幾息,確認他是真的可以,隨即沉了下去。
兩人都並非毫無經驗。兼竹自是不必說,而懷妄雖然失憶過後像張白紙,但在幻境中有過兩次、現實中也是第二次,加之本能驅使,還是叫兼竹相當滿足。
“兼竹。”懷妄替人將額間的汗珠抹去,細細掃過他的眉眼,低聲問道,“喜歡嗎?”喜歡我嗎。
兼竹半闔的眼睜開,睫毛上還浸了些汗珠。他自朦朧中抬眼看去,伸手捏著懷妄的耳朵鼓勵道,“喜歡,你還可以讓我更喜歡。”
懷妄指尖顫了一下,心底瞬間被喜悅和滿足充盈,接著便順著兼竹的意思,叫他更加喜歡了。
.
翌日,懷妄早早便醒來。
他醒了卻沒動,隻垂頭看著懷中的人。
兼竹睡得很香,一副心滿意足的神色,墨發柔順地垂在頰邊。早在昨夜他睡去之後懷妄就替人清理過了,疲憊後一身清爽,也不知兼竹會睡到什麼時辰。
他沒將人叫醒,自己也沒回屋。
懷妄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和薛見曉把屋子換回來,就順著自己的心意躺在榻上沒動。他看了兼竹一會兒,沒忍住又低頭親了兩下。
他親完心頭跳得很快,將人摟在懷裡,隔了會兒又把人扒拉出來親了親。
…
兼竹是被懷妄親醒的。
他睜眼時懷妄正在他額頭上輕輕啄著。兼竹一手扒住他的下巴,“鳥性未泯?”
懷妄,“……”
兼竹稍稍撤身,心想懷妄這習慣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沒有變過,“現在是什麼時辰?”
“巳時已過大半了。”
“嗯。”兼竹應了一聲,估摸著參加青雲試第二場比試的弟子已經出發,他便坐起身來。正要下榻,卻被懷妄一把拉住手腕。
“兼竹。”懷妄視線垂落在他腕間。若說前天那算是意外,那麼昨夜又算什麼呢?兼竹願意接納他,是不是也是喜歡自己的。
“你對我是什麼想法。”
兼竹看他紅著臉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失笑一聲,“懷妄,你好可愛。”
懷妄面上更紅,但還是繼續問,“可愛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當然是喜歡的。”
懷妄心跳雷動,面上罕見地浮出顯而易見的歡欣,他拉過兼竹吻了上去。但他一面歡欣著,一面又禁不住想:這個“喜歡”的程度是多少,有沒有對他前夫那麼喜歡?
懷妄想著卻沒問,心底大概也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幾年的情感有多深?他不知道,也不願去想。
但他想著,不過十幾年罷了。
往後的百年千歲,兼竹身旁的人隻會是他。
懷妄纏綿地吻著他,聲音自唇縫間溢出,“兼竹……”
“嗯?”
“什麼時候才能接納我的全部?”完全忘掉不相關的人,心裡眼裡隻有他。
“還差一點……”兼竹模模糊糊地自親吻中回答他。
懷妄不知道還差哪一點,他們什麼都做了,到底是差在哪裡呢?
兼竹就抱著他的腦袋,一邊接吻一邊想著:快點恢復記憶吧,你這個不聰明的小腦瓜。
.
兩人起床起得晚,外面走廊裡沒什麼動靜了,想必弟子已經全部出門。
兼竹攏好衣衫要下樓,懷妄看他面容越發明麗,叫人移不開目光,就拿起桌面上的帷帽栽在他頭頂,“戴著。”
“那你呢?”兼竹想起昨天的麻煩,沒有拒絕。隻拽著帷帽前的薄紗問他,“你給我了,你戴什麼?”
“可以一起戴。”
“……什麼?”
很快兼竹就知道這個“一起戴”的意思了。面前白光一晃,懷妄變成那隻銀白的大鳥鑽入帷帽下,站在了他的肩頭。
兼竹感慨,“原來是共享帷帽。”
銀白的翅膀掸了掸。
他們收拾好推門而出,下樓時正遇上沒進入第二場比試的師兄師姐們。
“師弟,你今天也太能睡了。”
“年紀大了,精力不行。”
說話的師兄頓時卡了一下,想起他今日恰逢二十八歲零兩天的“高齡”。
許師姐也沒進入第二場比試,這會兒正坐在大堂裡和師妹幾個嘮嗑,她轉頭看見那頂帷帽,心頭一跳。
雖然帷帽都長一個樣,但她總覺得這頂是仙尊的……
她想著起身走過去,近了才發現帷帽底下有個白色的影子在晃動,赫然是上次見過的那隻大白鳥,“咦?師弟,你這鳥兒前幾日怎麼沒見到。”
兼竹抬手摸摸懷妄的背,“他比較有野性,經常出門放風。”
懷妄,“……”
許師姐理解了,又說起其餘參賽的弟子,“大師兄他們早已出發,估計今天傍晚能完成比試。今日白天我們可以自由行動。”
兼竹正想問問附近有什麼好玩的,身上的傳訊忽然響起——是烏瞳的傳訊,他轉頭避開眾人接起。
“烏瞳兄,有何事?”
懷妄又開始掸起了羽毛。烏瞳的聲音傳來,“我今日要衝擊合體中期,前段時間不少人在突破時出岔子,不知是身邊人所為,還是……”
兼竹聽懂了他的意思。符陣之事尚未水落石出,就怕魔界中有人受過蠱惑,在烏瞳突破時下手。
“若烏瞳兄信得過。”
“呵,至少你沒中招。”烏瞳說,“幫我看好魔界,別讓人趁虛而入了。”
兼竹應了下來,正好他們今日得空,可以去趟魔界。
傳訊掛斷,耳垂突然被不輕不重地啄了一下。酸溜溜的味道又彌漫開來,懷妄道,“他倒是信任你。鎮守魔界不叫親信,反而來找你。”
兼竹說,“叫上我也等於叫上你,所以信任我也是信任你。”
他和懷妄以一敵百,和烏瞳也達成了同盟。如果魔界出了什麼事,隻有他們能替人平定下來。
懷妄翅膀收了起來,“你就會說這些來哄我。”
兼竹笑了,“不喜歡我哄你?”
絨絨的羽毛就往他肩窩裡埋,“沒有不喜歡。”懷妄說完又補充,“可以多哄。”
兼竹戳戳他的羽毛,抬步回了大堂準備和師門的人告別去往魔界。
“師兄師姐,我單獨出去逛逛。”
“注意安全啊師弟。”同門叮囑了一句。許師姐看著他的帷帽,又想起今日還沒見過仙尊,不由問道,“仙尊去了哪裡,師弟可知道?”
兼竹就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肩頭的大白鳥,“去體察物種多樣性了。”
懷妄,“……”
許師姐不明覺厲,這詞聽上去好高深,果然符合仙尊的身份。她看著兼竹抬步走出客棧,白紗自身後輕揚,片刻消失在街外的人潮間。
她怔了怔又想,師弟還真的知道仙尊去了哪裡。
…
一離開客棧,兼竹便同懷妄去了魔界。
進入魔界隻見四周布陣嚴防,顯然是烏瞳在為突破做準備。
他二人輕車熟路地到了浮途殿,烏瞳依舊一身紅衣黑甲,見到他兩人挑了挑眉,“來了。”說完目光又轉向兼竹肩頭的大白鳥,“仙尊還挺別致的。”
白光一閃,懷妄重新化作人形冷眼看向烏瞳,“確實沒你以前粗獷。”
黑不溜秋的跟個炭一樣。
烏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