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沒有。”
“……”
算了,可能算命的都會統一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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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妄搭好了木屋,沈橘的房間是單獨隔開的。
兼竹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眼,他和懷妄的房間連在一起,中間做了隔斷又加了道門。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懷妄,“這道門是幾個意思?”
懷妄目光別向一旁,看著像還在生悶氣。他頓了一瞬又說,“萬一你晚上要找我。”
“我大晚上找你做什麼?”兼竹戲笑地看著他。
那氣鼓得更大,“所以是萬一。”
兼竹安撫鼓勵,“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缜密。”
紛繁復雜的感情戲碼看得差不多了,沈橘出聲提醒,“我們是不是該商量正事了?”
“也是。”他們最多今晚留宿一夜,明天就要回到訟閣。變數難以控制,細節上或許不能周全,但大體的方向得商量出來。
兼竹拽著懷妄的衣袖一道坐下,“我們先前是不是說將計就計,把你送進去?”
“嗯哼~”沈橘。
“但真正分開後,我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又不是殘障,凡事都要依靠你們。”沈橘說,“必要的時候給我個裡應外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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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看她神色從容,似乎早就想潛入訟閣內部。但估計礙於孤掌難鳴,這才一直等到現在,找到他和懷妄這樣實力強勁又相對靠譜的同盟。
“還有個更保險的辦法。”兼竹想起某個熟能生巧的操作,“替罪羊。”
懷妄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這種逮著同一隻羊狠薅羊毛的行為不置一詞。沈橘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找個替身替我?”
“至少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還是算了。”沈橘拒絕,“替身終究不是本人。”
兼竹身側,懷妄忽然輕顫了一下,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兼竹,“……”
沈橘毫無所察地繼續道,“況且有些情況我需要自己去確認。”
他們各自帶著不同的目的,兼竹聞言也不勉強,“你有數就好,需要我們做什麼?”
“我若被帶回去,一定會對上那老賊。”
兼竹反映了一下,猜想她口中的“老賊”是指訟閣閣主。
“他對你屢下殺手,你是怎麼招惹上他的?”兼竹感慨,“這副不死不休的架勢,要麼他死要麼你活。”
沈橘目露欣賞,“你真會說話。我沒有招惹過他,傻逼亂殺是沒有緣由、不分對象的。”
“有道理。”兼竹不再追問,隻問沈橘需要他們做什麼。
正好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沈橘有針對訟閣閣主的目的,未嘗不是一種破局。
沈橘想了想,“我這裡有一份名單,你們能不能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控制住這上面的人?”
兼竹微微揚眉:連訟閣內部的殺手名單都有,沈橘和訟閣的淵源恐怕不止表面上這些。
一隻素白的手伸出,懷妄簡潔,“拿來吧。”
“就喜歡你們這樣簡單直接的。”沈橘從袖中掏出張紙帛,刷刷幾筆五六個名字落下,姿態十分嫻熟。
寫好的名單交到懷妄手裡,兼竹轉了個腦袋去瞅,半邊身子都快傾在懷妄身上。
捏在紙帛上的手指壓緊,懷妄偏頭看了他一眼。兼竹抬眼笑著問,“怎麼,還在生氣?”
懷妄沒有避開他的靠近,低低“嗯”了一聲。
名單上的名字不多,兼竹掃過兩眼記在了心裡。他直起身來,正思考著怎麼讓懷妄雷雨轉晴,又聽一道聲音遲疑地響起。
“……我生氣你也可以靠過來。”
兼竹忍著沒笑,朝著前者那方坐近了些。
對面的沈橘:嘖嘖嘖嘖~
兼竹一臉正直地不去看她的表情,他一點也不想揣測自己在沈橘心裡的風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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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人本不需要吃喝就寢,但兼竹是條鹹魚,而看樣子沈橘也是。
天色剛有點暗下來,他們就開始商量晚上吃什麼。
“明天要深入虎穴,我們必須養精蓄銳。”
“英雄所見略同,不吃飽飯哪能上戰場?”
懷妄實在聽不下去,起身朝外面走。沈橘看著他的背影,轉頭問兼竹,“你那情郎不願與我們為伍?”
兼竹搖頭,“他這人一向實誠。”
沈橘,“?”
在懷妄帶著一堆山雞野兔回來時,沈橘終於明白了他話中的意味。她同兼竹小聲說,“你這情郎可真好。”
兼竹就靠在一旁,揣起袖子笑盈盈地看著懷妄。
懷妄抿著唇,生起一堆火開始做燒烤。火光搖曳,映紅了他的面頰耳根。
…
幾人晚上吃過燒烤準備回屋休息。
沈橘伸了個懶腰走向屋裡,“我不管你們啦,但是晚上動靜別太大,吵到我休息。”
兼竹,“……”
懷妄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兼竹說,“我們是分房睡。”他一下覺出沈橘話中的意味,頓時心頭燥熱,有些無措。
沈橘的房門“砰”地關上,隻留下屋前二人。
清涼的夜風吹不散蒸騰的熱意,懷妄享受著這份隱秘的曖昧,卻又有一團陰雲籠在心頭揮之不去。
——若是兼竹再續前緣,那他們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呢?
在他兀自拉扯之間,兼竹側身看著他,“雖然是分房睡,但兄長晚上不會串門吧?”
噗通,懷妄心頭一跳暫時脫離了糾結,“我……”他話頭一頓,“我會敲門。”
兼竹低聲一笑,“那你還挺禮貌。”說著他轉身回了屋,“夜安,兄長,有事記得敲門。”
“……嗯。”
回屋過後,兼竹坐在榻上並沒有入睡。
一是他還沒搞懂懷妄今天到底在獨自生什麼悶氣,二是他想看看獨自生悶氣的懷妄會不會半夜來敲門。
他在榻上坐了大半晌,外面依舊毫無動靜。眼看子時都過了大半,他幹脆翻身起床推門而出。
屋外的草坪上立著一道背影——白衣垂落,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比頭頂那皓月更加皎潔。
懷妄聽見動向並沒有回頭,兼竹幾步走過去到了他跟前,隻見懷妄對著頭頂的星空,闔目掐指似乎在推算什麼。
那眉心越皺越緊,似苦惱而疑惑。他耐心地等懷妄推算完睜開眼,問道,“你在算什麼?”
懷妄側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
兼竹發出譴責,“你背著我有小秘密了!”
“……”懷妄,“沒有,我還什麼都沒推出來。”他說著又閉上眼,開始認認真真地重新推。
懷妄的推算能力在三界之內算得上頂尖,恐怕不輸於谌殊和沈橘。兼竹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推不出來的——除非是涉及懷妄自己。
他就站在旁邊看懷妄推了一次又一次,眉心越擰越緊。
在重新推演第六次之前,兼竹終於沒忍住伸出食指往他眉心倏地一戳!
隆起的眉心條件反射地被戳開,懷妄捂住額頭看向他。
兼竹問,“你到底在推什麼?”
一段良久的沉默。
即使無聲,兼竹也能感覺到糾結的情緒在空氣中纏繞盤旋著。他耐心地等待懷妄開口,心底隱隱預感後者這次給出的回答必定一如既往的精彩。
隔了會兒,就聽懷妄艱難開口,“推你的姻緣。”
兼竹,“……”
果然精彩。他這會兒終於知道懷妄在生什麼悶氣了——想必是聽到了沈橘的推演。
懷妄又垂眼,“但我推不出來。”
兼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因為跟你有關。
懷妄在大事上清明果決,但偏偏在感情上這麼遲鈍。他正想著要不要給懷妄一點提醒,就聽後者篤定,“我都推不出,別人推出來的也不一定準。”
“……”
兼竹目光一瞬犀利:不,必須準!
他深吸了一口氣拉著懷妄坐下,在後者不解的眼神中,微微偏頭將腦袋擱在他肩頭。下方的身形一瞬繃緊,“兼竹?”
“看個星星而已,何必想這麼多。”
“那我應該想什麼?”
兼竹就指著頭頂那些明亮閃爍的星星,“你應該想,這些星星多像你。”掛在雲端,高不可攀。
懷妄盯著星空看了會兒,“嗯。”
像他的初戀,上秒閃現,下秒不見。
·
他們沐浴著不同的意境看了一夜星星。
翌日清早,沈橘推門看到草坪上的兩人,“這樣我就不是很懂你們搭木屋的意義了。”
兩人,“……”
計劃商量好後,隻待回到訟閣分頭進行。
但為了突出戰況激烈,三人又特意拖了一個白天的時間,接近晚上才啟程。他們還做出一副兩敗俱傷的模樣,弄出渾身傷痕。
沈橘在嘴角掛了點血痕,“我這唇色如何?”
兼竹不吝惜誇贊,“顯得你很有氣色,比魔修好看多了。”
沈橘沒見過魔界的潮流,欣然接納,“是嗎~”
懷妄明哲保身地選擇沉默。
眼看著日頭快要落下,面具重新覆在面上,三人一道往訟閣總部飛去。
懷妄和兼竹一左一右押著沈橘,行跡快如流光。無人聽見這道流光中央,有兩道聲音抑揚頓挫地一唱一和——
兼竹墨色的長發隨風在身後亂舞,“我的頭發像烏木一樣黑~”
沈橘舔了舔嘴角畫上去的血跡,“我的嘴唇像血一樣紅~”
他們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懷妄,懷妄沒有配合他們的演出。兩人就對視一眼,一拍即合,“他的皮膚像雪一樣白~”
兩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懷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