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道,當真不讓我們好過麼。”
靈氣較上古時期越來越衰微也就罷了,突破也格外艱難,如今天道還要崩塌了,一定要修者去獻祭。
南鬥道人撫須:“修道,本就是與天相爭。”
劍宗掌門沉吟一會兒道:“諸位,請各宗化神期大能前來一會。”
明心宗的掌門發問:“魔修那邊的是否要請?”
天雪宗掌門毫不猶豫點頭道:“請,這麼大的事兒也不管什麼正魔之分了,他們也有承擔的責任。”
衍宗長老補充:“修真世家的也都要請。”
劍宗掌門微笑:“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們就逼著他同意。”
反正大家都是修真界的人,天道要是塌了誰都別想好,這件事誰都別想跑,同呼吸共命運!
一時之間,通訊符從劍宗發往各地,還是緊急聯絡。
那些還在閉關中的都感受到了門派急令的聯系,提前出關趕來。
因為諸位化神期雲集,劍宗上方的天空都呈現山雨欲來的緊張之勢。
魔修那邊的化神期老祖就很不明白正道聯系他們幹什麼,但是出於上面‘你要是不來,我們五大宗出門找你,咱們直接正魔大戰吧’這種威脅,還是來了。
劍宗開啟了守山大陣,直接把所有人鎖死。
先是南鬥長老出面,講了這件事的起因以及門派掌門們的決定,然後就是諸位掌門的慷慨陳詞。
大意是:天道崩了誰都別想好,既然不知道誰是這個天選之子,大家一起發天地之誓,不能壓修為,兩百年後誰行誰上,並且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避免修真界人人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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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兩百年後天道就要裂縫了,誰還有心思問道求仙,橫豎都是死,誰還想修煉呢。
魔修老祖們倒是不太樂意,你們正道誰愛奉獻誰奉獻,他們才不願意。
可是在正道多位化神期修士的威壓下,他們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發誓了。
雖然他們狡猾地來的是身外化身,但是化身發的誓,也會作用於本體。
天地誓言乃是修真界最高階的誓言,一旦允諾,綁定靈魂,決不可反悔,有違誓言者,直接天雷劈死。
誓言發完後,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很沉重。
以前大家做夢都想突破,現在突破卻成了死咒,不過也有仁善者,希望自己是那個以身濟天下的人。
劍宗二長老看氣氛這麼嚴肅,忍不住出聲緩解:“大家別那麼緊張,說不定兩百年後沒人能突破呢?”
氣氛更加冰點,大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有人或明顯或隱秘地將視線落在了劍宗那片地方的黑衣劍修身上。
能到化神期的人,已然不年輕了,即使有人容顏永駐,也會隨著壽命期限的靠近而顯出老態。
青年無疑是所有人中最年輕的那個,事實上也的確是,從凡人到化神期,他不過用了一百四十年,在場的化神期除了他以外,最小的劍宗二長老、天雪宗峰主都三百歲了。
這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天賦,在此刻卻可能是捐軀赴難的信號。
在大家的注視下,燕秦向前跨了一步,開口道:“或許還有個法子。”
眾人追問:“什麼法子?”
“我曾在機緣之地見過一上古玉簡,上有言曰:南海禁地有乳玉,取天階獸妖丹為眼,含珠貝心為舌,從容玲瓏心,以至仁至善,無垢者煉化三月,人偶方成,灌真氣於其內,則能自練,至大乘境。”
簡單來說,制成這種人偶,需要去南海禁地找到一種乳玉,做他的身體,兩個天階妖獸的妖丹做他的眼睛,含珠貝的心做他的舌頭,一顆七竅玲瓏心做他的心髒,在至仁至善的地方,由無垢體質的人煉化三個月。
人偶做成之後,將真氣灌入他的體內,他可以自行修煉,最高可以抵達大乘境。
“真的?”
“這些東西都不太好尋啊。”
“但也不是找不到。”
“這能行嗎?”
“兩百年他可以到大乘境?”
“萬一煉不出來呢?”
大家的聲音亂糟糟,各自有疑問。
劍宗掌門作為此次的東道主,加上發言的是自己的小師弟,為大家的問題做了總結。
“這辦法是真的嗎?”
“是,我可以發誓為證。”
燕秦相信藺綏,反正藺綏說了就一定不會是假的,這方法肯定存在。
“我們要怎麼煉,上古確實有人偶大師,甚至馭偶宗一度為大宗門,可早就沒落了,如今隻有分支傀儡宗,他們能行嗎?”
事實上魔修那邊還有一個煉屍宗,屬於是傀儡的另一個分支,已經完全脫離制造人偶的範疇,而是操控屍體,傀儡宗則是傾向於用活人做傀儡,或者自己用材料制造傀儡。
“找來問問便知。”
“好,就算這人偶可以煉成,兩百年修士尚且不能至大乘境,何況人偶?”
燕秦面容沉靜:“那便用我們剛剛決定的辦法,這也隻是除了我們以外的另一個選項,就算不成功也沒什麼損失,萬一成功了,諸位裡能夠步入大乘境的人,以及包括我,就不必獻祭自己。”
大家也反應過來了,確實也對,隻是多一個可能性,反正不做人偶,獻祭之人要從他們之間出一個,做人偶哪怕失敗了結局也一樣,可萬一成功了呢?
二長老力挺小師侄,說:“而且要是真的出現我剛剛說的那種誰都突破不了的情況,人偶也是個指望。”
其他人:“你閉嘴!”
傀儡宗是魔修那邊的門派,他們不算大門派,宗內並沒有化神期的大能,因此這次也沒有前來,大家望著幾位魔修老祖,用眼神詢問他們誰去通知。
蠱宗老祖抬手:“我讓我的蠱去了。”
不一會兒,傀儡宗宗主滿頭冷汗地頂著全場化神期以及宗門掌門的威壓站在了中間。
他身旁還站了個黑衣青年,容色極盛,神色淡然。
其他人探究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同為血嬰期,一旁的傀儡宗宗主已經快站不住了,此人還神色如常。
藺綏開口道:“我現在才是傀儡宗的宗主,不知各位大能有何要事?”
在南鬥道人推演的那一個月裡,藺綏已經將傀儡宗據為己有。
他將觀雲樓偽造成被竊的情況,讓南鬥道人去復原星盤,他相信隻要南鬥道人不蠢,一定能發現星盤的異常,從而推演天機命數,能當上佔星一脈的現任峰主必然不是什麼花架子,發現觀雲樓一直封樓時,他就知道事情在朝著他預計的方向發展,因此入了傀儡宗。
傀儡宗的宗主血嬰中期,加上他的那些傀儡可以與血嬰後期一戰,藺綏和燕秦雙修了幾次又吞了個魔嬰初期的魔修,實力也到了魔嬰中期,加上羅睺劍以及自己的陣法等,將傀儡宗宗主拿下。
藺綏不殺他,和他籤下了主僕契約。
畢竟傀儡宗的宗主是整個宗門裡煉傀儡煉的最好的魔修,這人偶也要他參與制作。
籤下契約後,藺綏也沒宣揚,表面上原來的宗主還是傀儡宗宗主,所以這次蠱蟲傳信也是傳到原宗主這裡,他得知消息後就立刻通知了藺綏,兩人一同來了這裡。
劍宗掌門現在可顧不上這個小宗門的誰是宗主,直接問這個人偶能不能做。
藺綏看向傀儡宗宗主,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似乎在思索。
明心宗掌門:“……你不是宗主嗎?”
藺綏坦然:“我剛當上,還沒學怎麼做傀儡。”
他也隻是把傀儡宗的那些玉簡看了一遍,倒是知道怎麼做,但還沒有動手操作過。
他不動聲色,用劍氣將試圖爬到他身上的蠱蟲分成了兩半。
蠱宗老祖仿佛什麼也沒做一般,詢問道:“你就是那個吞魔修的煞星?前些天老夫門派裡的一位血嬰期宗主,是否死於你手中?”
事實上,魔修雖然自相殘殺,但是也很少會有人專門殺魔修來吞吃魔氣,因為這種行為不但危險,而且很難。
吸取他人的魔氣煉化可不容易,不僅僅是吸取緩慢還容易反噬,如果真有那麼輕松,魔修之間早就殺瘋了。
但卻有人在短短時間內吸取了很多功力,隨著他下手的目標來看,他進階的速度更為恐怖,甚至比劍宗天才還要可怕,這簡直是天生的魔頭。
沒人知道他叫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門派,隻知道他一身黑衣覆蓋著魔氣,給他取了個稱號叫煞星,因為見到他,通常就要死了。
這句話讓在坐的大能們都警惕起來,魔修們能想到的事,他們自然也能想到。
這可能是一個大乘境的苗子,得抓起來發個天地誓言。
藺綏十分無所謂地發了個天地誓言後,才回答蠱宗老祖的話。
“是,你要尋仇?”
“當然不會,我的意思是,你可有興趣入我蠱宗?”
蠱宗老祖才不在意,都是魔修,誰不清楚誰,而且蠱蟲的練就本就是互相吞噬,勝者為王,蠱宗老祖覺得這人非常適合蠱宗,是個可以招攬的人才。
“老蠱,你這就搶起來了?不如來我天魔宗,定為上賓。”
血宗老祖不屑道:“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引狼入羊窩,宗門裡有幾個血嬰期夠他吞?”
正道大能們在旁邊看戲,反正人家吞的是魔修,和他們正道也沒什麼關系,不如多來點,讓自相殘殺來的更猛烈些。
蠱宗老祖直言:“除了我們門派的人,你要獵殺別的宗門的血嬰期,我們可以助你。”
“老蠱你當我們死的?真以為我們天魔宗怕你們?”
“簡直笑話,我們二宗聯手,也不是不能滅了你們蠱宗,也不怕他吞到化神期,拿我們這些人下手。”
魔宗發言人們激烈交鋒,合歡宗宗主熱情道:“你長得這麼好看,不如來我們合歡宗吧,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我們宗門裡皆是貌美男女,隨你挑選。”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了一陣不屬於眼前人的殺意,等到他看過去的時候,隻對上了一群正道修士的臉,不知道是誰的殺氣。
燕秦默默記仇,合歡宗果然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合歡宗宗主還納悶呢,這群老古板真是莫名其妙,又沒邀請他們,生什麼氣啊。
藺綏打斷他們的爭搶:“我不入門派,也不會再為了功力殺魔修,惹上我的可不算。”
他吞那個血嬰期的隻是為了今天,這種修煉方法實在有弊端,而且越到後面越雞肋,也格外影響心性,既然不著急去修煉,他也沒必要與所有魔修宗門為敵。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藺綏一臉莫名:“愛信不信。”
劍宗二長老忍不住笑出聲,魔修們才發現道修們在看戲,氣的也不給人看熱鬧了,轉而催促傀儡宗宗主:“想好了沒,到底能不能煉?”
傀儡宗宗主咬牙點頭:“可以一試,但不保證完全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