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的大狗垂下身後的尾巴,有些好笑道:“若是那些人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恐怕我們要做的事就要多些波折了。”
藺綏道:“上古玉簡有言曰:南海禁地有乳玉,取天階獸妖丹為眼,含珠貝心為舍,從容玲瓏心,以至仁至善,無垢者煉化三月,人偶方成,灌真氣於其內,則能自練,至大乘境。”
“這是我曾經在一個秘境裡找到的關於制偶大能留下來的玉簡,可惜這項人偶術已快失傳,留下的還是旁支的邪門歪道。”
如今和這項技術沾邊的,也就是魔修那邊的傀儡宗。
“我們可以試試這個辦法,就像你說的,天下人的事情自然要天下人一起來操心,畢竟這天道若是坍塌了,凡人不說,修真者都要遭殃。”
在發現自己被系統蒙騙了之後,藺綏就在思考新的法子。
“我會安排人出來說這件事,我們在背後等著就是。”
藺綏可沒打算親自出面促成這件事,他是魔修,旁人對他說的話會多有懷疑,他也不想燕秦提出這件事,先說這件事的人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必要的時候還可能被推出,藺綏有的是辦法不露面也能達到目的。
美人面上多圖謀,眼裡閃爍著算計的光,舉手投足都帶著盡在掌握中的自信,燕秦為這樣的他而著迷,甘心為他俘獲。
燕秦應聲:“嗯。”
他聽阿綏的安排。
“走吧,看看這秘境裡是否有可以成為我本命法器的東西。”
藺綏用的那把劍也是把不錯的魔劍,但離成為本命劍還有些距離,藺綏隻是單純地使用它,沒打算綁定它。
被藺綏握在手裡的晨霜劍似乎有些不大高興,在藺綏手裡上下晃著,似乎在說不是有它了麼,為何還要別的劍。
燕秦看著丟人的本命劍,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眼,手裡握著藺綏的那把魔劍。
被主人丟到一邊又被劍修撿起來的魔劍安靜乖巧,根本不敢在劍修手裡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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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綏摸著晨霜劍的劍穗,低笑著哄道:“晨霜乖,一會兒給你換個我親手做的新的劍穗。”
晨霜劍上掛著的舊劍穗也是藺綏送的,隻不過不是親手做的,那時的他想著劍修天天練劍,日日見這劍穗便會日日想著他。
藺綏倒不因過往心思而產生其他想法了,圖謀不軌的靠近又如何,又不是完美才能被愛。
不過劍穗也太多年了,是該換了。
本命劍與劍修本體心意相通,藺綏與其說是哄晨霜,不如說是哄著某隻回到主世界連撒嬌都內斂的矜持大狗。
燕秦豎起耳朵,身後無形的尾巴歡快地輕輕搖晃。
說起劍穗,他想到了二師叔為何進玄天秘境,也不知道二師叔找到做劍穗的水雲杉了麼,進來的宗門弟子還勞煩他多費心了。
燕秦心裡這麼想著,跟上了藺綏的步伐,同他一起去尋寶器。
劍宗隊伍裡,二長老揉了揉鼻子。
“也不知小師侄去哪兒了,大概是感應到機緣了。”
雖然看著小師侄離去前急匆匆的模樣,活像是趕著去和情人會面。
二長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劍修有錢都少,怎麼可能還有老婆,更別說那個人是他不解風情的小師侄燕秦了。
被評價為不解風情的黑衣劍修正在賢惠地幫老婆整理亂糟糟的儲物戒,藺綏殺的魔修不少,他們的東西也一並帶走,不過沒時間去細看,需要用到什麼東西時才去尋覓一番是否有相關的事物。
他們此時已經離開了先前的機緣地,順著直覺抵達了另一片區域。
不遠處是一潭湖水,隨風起泛著碧波。
藺綏和燕秦都認為這湖水裡一定有東西,這周圍雖然綠草茵茵看起來生機盎然,但並沒有任何生靈存在的痕跡,甚至連一株靈草都沒有。
高階寶物的範圍內,通常隻有它自己存在。
在修真界內,凡事都有個高低排行,無論是人、獸還是器物。
就像高階妖獸的領域內其他妖獸不敢進入,在秘境內高階法器的周圍,也不會有其他高階法器的身影,有些霸道的法器,甚至會奪走周圍的生機,隻供它獨自運轉。
藺綏沒有打算立刻動手,而是觀望一番,在這觀望的期間,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藺綏用神識掃過,看著被整理的井井有條的儲物戒,心情很好地捏了捏燕秦的掌心,將防御性的法器覆蓋在他們周身,朝著潭水發出一道劍意。
潭水仿佛被劈開,隨著劍意分成兩半,但未見潭底,劍意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阻礙一般,潭水晃動,瞬間恢復了原狀。
幾乎是瞬間,有東西從潭底竄了出來,直逼二人面門。
防御法器碎裂,藺綏和燕秦御劍抵擋。
一白一黑,一把靈劍一把魔劍,交織出劍影,各回原主之手。
那是一條黑蛟,大張的嘴噴射出毒液,透著酸腐的腥臭,似乎要將面前這兩個打擾他好眠的修士盡數吞噬。
“天階妖獸?阿綏小心!”
守護著寶物的妖獸竟然是一隻天階妖獸,說明此間寶物更不凡。
藺綏倒是很興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階獸本就難找,制成人偶需要以天階獸的妖丹為眼,說明至少需要兩隻天階獸,這麼巧就讓他們遇見了一隻。
天階獸相當於人類的元嬰期,眼前這隻黑蛟至少天階四級,相當於化神初期,是這個秘境裡武力較高的存在。
“你牽制他,我在一旁助你。”
藺綏如今的修為還是血嬰初期,因為他靠吞噬修為而日進千裡所以這修為也並不穩定,藺綏可不想出事。
燕秦和這隻黑蛟修為相當,可以打個平手,但因為這裡是秘境乃是黑蛟的主場,加上妖獸皮糙肉厚,恐怕還是它佔上風,藺綏打算以陣法困住它,妖獸的缺點就在於此,不如人類狡猾。
“好。”
燕秦毫無異議,持劍而上。
兩道黑影纏鬥在一起,互不相讓,兇狠萬分。
藺綏布下陣法,一邊念著方位讓燕秦引著黑蛟朝著那些方向而去。
藺綏布下的困陣乃是最高階,極為耗費心神,當陣成時,身上大半魔氣皆耗於其中。
陣法已成,黑蛟卻隱隱察覺到危險,無論燕秦如何逼迫,都不朝著陣眼而去,甚至還想逃回潭裡。
藺綏怎麼可能看它走,魔劍朝著黑蛟的七寸而去,在黑蛟盤旋時猛地轉移方向,釘向黑蛟的蛇尾。
黑蛟頓時發狂,身體繃緊,朝著藺綏的方向衝來。
藺綏眼疾手快地在眼前布下了三個防御法器,法器層層碎裂,他已退至十幾米外,以魔氣催動陣法。
層層魔氣如同繩索,將黑蛟束縛在陣法內,黑蛟瘋狂地擺動著頭尾,試圖掙扎。
晨霜劍在空氣中留下殘影,劍影晃動,萬劍歸一,朝著黑蛟的頭顱而去。
蛟頭落地,黑蛟的身體卻仍然還在擺動,看起來格外滲人。
晨霜劍不沾血,飛回了燕秦的身邊。
燕秦的臉色略有蒼白,吃了丹藥進行調息。
黑蛟的毒液具有劇毒性和腐蝕性,即使燕秦早已煉體,但因為他們實力相當,燕秦也並沒有佔據太多優勢。
和燕秦的傷勢比起來,藺綏倒是好上許多,隻是魔氣損耗的厲害。
燕秦將黑蛟的毒素逼出體外,臉色漸漸恢復如常,隻是其他傷恐怕得慢慢療愈。
藺綏站在他面前,彎腰擦去他面上的血痕。
“隻是可惜用不得從前的法子了,都無法為你療傷。”
藺綏當然不是真可惜,隻是他若為正道修士還能給燕秦傳輸靈力,可他身體裡都是暴動的魔氣,眼下愛莫能助。
藺綏其實並不太在意修魔還是修道,他無所謂別人對他的看法,也不需要別人理解他的行為,他厭煩的隻是系統的欺騙。
燕秦耳垂微紅,輕聲道:“也是用得的。”
“剛剛整理時,我看見了合歡宗有一秘法……”
燕秦耳垂更紅,他生性內斂,即使已和藺綏親密無間多年,可提及此事仍有些羞赧。
雖然有種奇妙的純情感,但絲毫不妨礙他在正事時的兇猛。
“你倒是會想,”藺綏輕嘖,看著自己的儲物戒問,“哪本?”
第237章 修真界
藺綏殺血月老祖奪走他的血丹時,將他的儲物袋也拿走了。
合歡宗多秘法,隻是他們大多數的秘法都是裨益於自身而損害他人,但也有少數皆宜的雙修之法,可以說在修真界裡合歡宗的雙修法稱第一,沒有宗門敢稱第二。
魔氣與靈氣並不相融,但可以用秘法進行相互轉化,達成二者為一的效果。
藺綏找出了可能記錄方法的兩本,一目十行,看到上面記錄的一些奇形怪狀的方式眉心微挑。
燕秦的神色越發凝重,仿佛看的不是什麼合歡宗秘法,而是某種晦澀典籍。
腰都快近乎對折了……燕秦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藺綏被他的神色逗笑,燕秦看著他的笑顏微微歪頭,黑發垂落在面頰,浮起的紅暈越發明顯。
秘境的天空並不澄澈,像是飄浮著一層灰。
遠處的潭水無波無瀾,黑蛟的屍體橫陳在地上,勾勒出血色殘酷的畫卷。
在近乎灰色的世界裡,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眸,殷紅的唇,微屈纖長的腿勾勒出唯一的鮮活。
劍修的黑衣成了美人身下的遮蔽,即使修士可以隔絕塵埃,但誰還有心在此刻運轉清塵訣。
青色的血管脈絡順著腳背向上蜿蜒,入骨暖香透著甜意。
近日攪得修魔者不得安寧的魔修姿態慵懶,撐著手臂將腿放在正道之光劍宗天才的肩上,看著他握著自己腳腕一點點啄吻。
秘法運轉,調動起魔氣與靈氣,在各自身體內運轉,又遙相呼應。
雙向秘法需雙方心意相通,構建關聯,靈氣之間互通都要求較高,更何況是靈氣與魔氣之間,但這種要求對於藺綏和燕秦來說並非難事,甚至是輕而易舉。
藺綏體內的如他模樣一致的血嬰被靈氣纏繞,本是相克之氣,此刻卻無比和諧。
晨霜劍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有些激動的發出了震動的嗡鳴,讓藺綏難以忽視。
可偏偏劍修本人卻依舊一副穩重自持的模樣,即使情態旖旎,卻仍讓人感覺到對待的鄭重,可偏偏本命劍將他的情緒出賣,像是犬類開心時無法自控的尾巴。
藺綏的身體因為笑意而顫動,他僅套了件外衫,隨著他的動作朝著小臂滑動。
無人得知這危險重重的秘境中,藏匿了動人低語。
晨霜劍在主人的驅動下位於幾十米外,立於泥土中,代表著禁制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