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生物標識需求,藺綏將燕秦貼到了顯示屏前。
燕秦閉上了眼,拒絕進行瞳孔密碼識別。
“你最好乖乖地睜開眼睛,否則我不介意劃開你的眼睑。”
藺綏需要進入到避難所內部,拿到控制權,否則在這片大陸上憑借十幾隻怪物開拓領地,難如登天。
那十幾隻低等怪物看似對人類有危險,但隻要他們用高科技武器轟炸,怪物在強火力之下死路一條。
黑塔就有這樣的軍事實力,他們沒有對克林街區的怪物出手,隻不過是不想浪費火力,反正這些怪物活著對他們也沒有影響。
燕秦依舊沒有配合,他看向了藺綏,神色冰冷。
藺綏的毒血讓他渾身僵硬,但他卻可以說話。
“你想讓這裡成為怪物的巢穴?你這麼快就摒棄了作為人類的身份和良知?”
“很不錯的正義感,”藺綏誇贊了一句,而後遺憾道,“可惜你想錯了。”
“我隻是想成為這裡的主人,掌握話語權的人隻能有一個,而那個人不是你。”
“因為你已經成為我的俘虜了。”
藺綏彎唇:“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你對我伸出手的時候,你已經輸了。”
藺綏用蛇尾將燕秦吊起來,銀白色的鱗片遊動收緊,胸腔腹部被擠壓,在氧氣無法進入身體內部由於壓力燕秦的瞳孔下意識突出,電梯解鎖成功。
氧氣再度湧進身體裡,燕秦的周身氣息灰敗冷沉。
Advertisement
電梯隻有一個下沉選項,按下按鈕後,電梯抵達了地下幾十米處的負一層。
這是一個規劃分明的空間,一眼可以望到底,純白色的布置,密密麻麻的膠囊空間,肉眼可見的擁擠狹小。
藺綏沒有在這些地方停留,徑直去了這一層的管理員辦公室,打算更改權限。
燕秦被丟在一旁,銀白色的建築材質反光,照亮他死水一般的面龐,仿佛敗犬。
臉頰處幹涸的血痕鮮明刺眼,時刻提醒著燕秦,那根手指將血液塗抹在他唇上以及擦過他面頰時的感覺。
黏膩、惡心、心悸、瘋狂。
第206章 美人蛇
數控臺的操控如果不是熟練智能化界面的人,根本無法打開。
燕秦從互聯網時代來到這裡,哪怕有著身體原本的記憶也需要半天才熟練,在他以為藺綏需要折騰好一會兒然後向他詢問時,藺綏居然已經找到了內入口,進行權限轉移操作。
藺綏並不覺得這些復雜,得益於他經歷過星際世界,就算百年前地球的科技已經進步到了一個高度,但和星際世界的科技程度仍然不是一個維度。
權限轉移需要管理員的生物數據,包括面部、眼部與指部,還有避難所的芯片卡。
藺綏看向地上的燕秦,問:“芯片卡在哪裡?”
燕秦置若罔聞,隻是看著眼前的牆壁,一言不發。
即使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一定地步,他仍然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他不放心藺綏,他如今已經不是人類,哪怕他不吃人,人類看見他也不會善待,這必然會走向一個極端,到時候就算是不打算害人的存在,都會為了反擊而屠戮。
他來到這裡是偶然,命運讓他成為了這個避難所最後的幸存者,即使他接不過文明的火炬,也不會讓這裡成為怪物的樂園。
這些想法是燕秦的內心,但卻不是全部。
他深知,交出了芯片卡他就沒有了價值,隨時會死,而不交出芯片卡,他還有可能活著。
電梯和避難所大門的權限需要生物特徵識別,隻有活著時,他的眼睛才能打開電梯。
否則就算藺綏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對準識別屏,他們也離不開這裡。
如果燕秦真的是藺綏的敵人,藺綏有上百種方法可以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然後逼問出自己要的答案。
可是燕秦不是他的仇人,是他的情人,那自然不能用太極端的方法了。
“根根,出去守著。”
怪物之間的語言音調奇怪又含混相同,落在燕秦耳中,以為藺綏讓那隻棕色怪物來折磨他,他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腦海裡充斥著棕色怪物蠕動的仿佛章魚腿一般的根須,有些反胃。
燕秦用眼角餘光觀察著,看著那些腿靠近又走遠。
根根飄了過去,在管理員辦公室門口老實守門。
鱗片摩擦在地上的聲響細微到幾乎聽不見,那種脊背生寒的感覺再度出現,身體感官瘋狂的叫囂危險。
燕秦身體越發僵硬,感覺到有冰冷的軀體貼在了自己的後背。
那雙屬於人類的手臂纖長漂亮,屈起的看似柔軟又蘊含力量的線條像是造物主完美的作品。
“你幹什麼!”
“你不給我,我隻好自己找了。”
美人蛇的語氣純然無辜,根本沒往燕秦的外口袋裡翻找。
按照燕秦的性格,他不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外口袋裡。
冰冷滑膩,好似細蛇在肌膚紋理上遊動,在驚悚可怖中又摻雜著一些異樣,如同千萬縷線快速順著燕秦的脊柱上爬纏繞。
燕秦恍惚中,覺得管理員辦公室的燈光如刀,剖開他的胸腹。
在藺綏的注視下,仿佛連內裡髒器也一並袒露。
藺綏以如此簡單又輕佻的方式,踐踏著他的尊嚴。
燕秦沒有惱怒,他知道自己越慌亂越醜態畢現,因此他對著鏡面般的牆壁鎮定地和藺綏對視,神色暗含挑釁。
一如既往的輕蔑,仿佛在說‘你的手段隻是如此了嗎’。
可是當他的褲腰被蛇尾勾住時,那種雲淡風輕也不自覺減少。
他的下颌收緊,可他隻能操控面部神經,身體無力地僵硬著,以他並不想要的姿態和藺綏緊貼。
他看著那條銀白色的蛇尾,幻想著彎刀劃破它的場景。
怪物。
“你不會已經墮落到男女通吃了?”
在蛇尾遊移在他人魚線之下時,燕秦終於難以維持絕對的鎮定。
那種黏膩感再度上湧,疑問可以散發出過度的成分,在這種緊繃的危險的場合裡,彌漫出怪異的氛圍。
就像是踩在懸空的危險領域,譬如凌空的鋼絲,退一步即深淵的幽谷之上,理智與本能之間在此進行博弈,帶來劇烈又讓人覺得著迷的心悸。
“說不定呢?”
藺綏將頭枕在燕秦的肩上,湿漉的長發貼在燕秦的背部,那種湿潤感讓燕秦瞬間想到他在那片睡蓮池裡破水而出的場面,應和著朝陽,美麗又面目可憎。
燕秦思索著自盡的可能性,如果反殺幾率不大,那他寧可死去也不願意被侮辱。
“把芯片交出來。”
藺綏翻找了所有內襯,甚至連自己覺得不可能在的外口袋都看過了,都沒有找到避難所的芯片卡。
“你不是說自己找麼?”
燕秦透過牆壁模糊扭曲的反射看著藺綏,露出了看見藺綏以來第一個笑容。
“你不可能將芯片藏在身體以外的地方,畢竟你去了湖邊,既然衣服裡沒有,那一定還在你身上。”
藺綏萬分篤定,燕秦不可能提前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就算知道,也不會藏匿在避難所裡。
沒有什麼地方,比自己身上更安全。
“是內嵌,還是仿生皮遮蓋?”
藺綏隨口提出兩個可能,燕秦神色不變,心裡已經隱隱震蕩。
他不能接話,一旦他開口,無論是否承認,藺綏都會知道他猜出了正確答案,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藺綏找不到,然後他再想辦法。
藺綏用手指一寸一寸地在燕秦身上尋找,他的視力並不好,所以隻能湊近看。
燕秦被拽到了房間裡唯一的那張椅子上,藺綏貼著他,像在探索一塊未知地一般搜尋。
燕秦被迫仰頭,從天花板的反射裡注視著藺綏的行為動作。
微微模糊的倒映,如同劣質鏡面又如同水銀面,扭曲出漩渦。
在某個瞬間,像是人身蛇尾的美麗怪物在一下下親吻,讓人聯想到古老傳說裡的祭祀場景,他就是那個不能動的祭品。
如羔羊,如困獸。
燕秦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在藺綏的手掌按在他臍下時,手部動作如同閃電,朝著藺綏的脖頸而去。
無害的祭品撕開了假面,妄圖咬住神的咽喉進行撲殺。
藺綏在感覺到喉嚨痛楚的一瞬間手毫不留情地攻向燕秦的腹部,同時蛇尾快速地絞纏住燕秦的腿部。
蛇的靈活程度是人體難以抵達的高度,交手不過幾個眨眼間,燕秦已經被蛇尾牢牢纏住,和藺綏緊緊相貼。
按照蛇的捕獵進食習慣,下一刻他就應該被吞了。
“看來你代謝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一點,這次有進步,沒有表現出來。”
藺綏的頸部微紅,他動了動腦袋,手指按在了燕秦的手臂上。
“這種老師教過一次就學會的學生,應該得到獎勵。”
藺綏面帶笑意,卸掉了燕秦的兩隻胳膊。
“無才無德,也配當我的老師?”
燕秦輕嗤,雙臂脫臼的痛苦他眼也沒眨,反而透露出比之前更明顯的兇戾。
蛇尾以絞殺的蛇形在身上遊動,鱗片以摩擦的方式運行,燕秦不自覺皺了皺眉。
那種感覺太奇特,本能似乎一瞬間背棄了理智,讓燕秦有些惱恨。
這什麼情況下,對面什麼人,居然還……
他偏過頭去,卻無意間唇邊擦過什麼柔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