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還沒考慮,認為守衛帝國遠比小情小愛要來的重要。
但也是在這片土地上,他覺得愛的滋味也很不錯,那是另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樂。
叫人沉溺,狂亂不能自已。
藺綏靠在燕秦的肩上,長長的睫羽微垂,遮蓋住了眼裡的憐憫。
好可憐的狗狗,馬上就要受傷了。
但這是藺綏必須要做的事情,氣運之子成長煉魂必須要經過磨難,就像修真界時修煉會破心魔渡情劫,刻骨疼痛之後的脫胎換骨即為成功。
燕秦細碎的吻落在藺綏的面龐,唇瓣感覺到了微微濡湿。
他立刻慌亂起來,扶住了藺綏的肩膀,去看他的面頰。
青年漂亮的眼眸沒有焦距,動作有些遲緩,他模樣恍惚,眼淚從他的眼眶裡落出,和他平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弄痛你了嗎?”
燕秦僵直著身體不敢動,他現在的身份可是燕肆不是燕秦,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主人姿態的高傲少爺,怎麼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情態。
這種情態和藺綏生日那天的脆弱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那仿佛是一片燕秦未知的領域,藏著他不知道的事,哪怕是今日,他仍然對藺綏那天不同尋常反應的緣由一無所知。
青年沒有說話,仍然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那樣專注溫柔,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人。
燕秦心裡忽沉,許久之前壓抑在心裡的猜測又再度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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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肉有致幻作用,但那種神經毒素對人的影響力和危害力都不大,燕秦從沒有中過招,根據中招的戰友們反應,食用過蟲肉之後,短時間內他們會看見目前最渴望的場景,就像做美夢一樣。
燕秦輕喚:“藺綏?”
燕秦經過偽裝的聲線和本體並不相同,在情緒與欲念的衝擊下他聲音比以往更加低啞,在這一瞬竟然和本體聲音驚人相似。
他並沒有察覺,藺綏卻猛地抬眼。
藺綏本來隻是在偽裝,可在這一刻,聞著熟悉的氣息,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恍惚間夢回往日時光。
藺綏閉上了眼,將額頭貼在了燕秦的頸側。
封閉視覺,竟好似重溫舊夢。
他輕聲喃喃:“我好想你。”
閉眼間,一滴淚滴落,落在燕秦的鎖骨,快速墜落到他的心口,被衣料吸收。
之前的眼淚都是假的,唯獨這滴眼淚是真的。
舊夢裡,沉默寡言的白衣劍修對他露出明朗笑意,將他擁入懷中。
情意如同破曉天光,照亮晦暗長夜,使他的卑劣無處遁形。
藺綏有時候會厭惡不自覺懷念燕秦的自己,那種感覺無疑是將他再度凌遲,因為在這美好過後,他就要直面是他親手摔碎無暇美玉的事實。
燕秦有些茫然地低頭,感受著心口的微涼,喉嚨發緊地詢問:“你在想誰?”
怎麼會是在想他呢,開學之後他分明和他形影不離,沒有分開,怎麼會想念?
藺綏沒有回答,燕秦又迫切地追問了一遍。
他想知道藏在藺綏心裡的人是誰,他想知道他是給誰當替身,藺綏到底在透過他看誰!
藺綏吻了吻燕秦的喉結,聲音柔柔道:“想你。”
這語調多親昵,燕秦此刻就有多嫉恨。
自欺欺人從來都不是首席指揮官的風格,可這一刻他卻迫切的希望自己沒有給藺綏吃下有致幻作用的食物,這樣他好被繼續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地繼續沉迷。
燕秦擁著藺綏的一隻手早就從藺綏身側滑落,拳頭在身側的地面上砸出小坑,身旁堅硬的石塊早就化為齑粉。
他的心裡湧現了巨大的殺意,陰暗地想那個人如果已經死掉最好不過,否則他可能會忍不住像捏碎石塊那樣捏碎他的腦袋。
一個人找替身的理由莫過於求不得,是什麼樣的人會讓藺綏求不得?
難怪藺綏身為一個alpha,卻願意做這樣的事,他明明是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卻甘心居於下位。
心裡翻湧的妒意和怒意讓燕秦的身體緊繃,既嫉妒於自己隻是別人的替身,又憤恨於那個人竟然不知好歹,甚至心裡還有些復雜的可以趁虛而入的竊喜。
燃燒的篝火發出了細微的破裂聲響,如同飛進油鍋裡的一滴水珠,讓燕秦瞬間清明。
他捏著藺綏的後頸,眼眸黑沉如星夜。
“有多想我?”
他一定會找出這個人是誰,既然他是替身,那就應該痛痛快快的做替身該做的事,滿足藺綏的所有,替代藺綏心中所想的人做出藺綏希望的反應。
最好,可以連藺綏對那個人的愛意都一並替代了。
藺綏沒想到,燕秦比他入戲。
幕後的學校老師們很奇怪,為什麼有兩個綠點保持著長時間的高度重合。
藺綏昏過去前看見的是黑夜,再次睜開眼時,山洞外已是黃昏。
他坐了起來,擰緊了眉心,還好alpha擁有超強的自我恢復能力,不然真的夠嗆。
燕秦正坐在他不遠處處理著今天的食物,發現藺綏蘇醒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又繼續低頭。
這似乎和他以往的動作沒有什麼不同,但藺綏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燕秦在生氣。
利用便捷設施進行洗漱後,藺綏點開了手腕上的表帶,在演練裡光腦不允許佩戴,取而代之的是狩獵專用手環。
上面顯示的積分是124,藺綏有些詫異:“你殺瘋了?”
昨天他們積分隻有70,根據危險等級不同,殺死不同蟲族得到的積分也不同,最低等級的蟲族一隻是一分,根據光屏上的時間流速,時間才過去了大半天。
也就是說這麼短的時間裡這麼多積分,燕秦起碼獵殺了三十幾隻C級蟲族,這是目前狩獵場裡最高等級的蟲子。
燕秦沒說話,繼續悶不吭聲地處理手上的食物。
如果不是考慮到時間不夠,他需要返回,恐怕殺光投放到星球裡的所有蟲族,都難以平息他胸腔裡無窮無盡的怒火。
燕秦將烤好的蟲肉和野果放在了藺綏身邊,又坐回了篝火旁吃野果。
藺綏發現今天的蟲肉明顯和昨天吃的不是同一種類,味道沒那麼好。
“你隻吃果子,不吃蟲肉嗎?”
燕秦語氣硬邦邦地回答說:“我不喜歡吃蟲肉,尤其是有致幻作用的那種。”
這語氣雖然經過控制,但也掩飾不了那份咬牙切齒,有些陰陽怪氣,堪稱酸味衝天。
藺綏本來有些不忍,但是不知為何看到燕秦這副受了委屈還強忍著不說暗自內涵的樣子,又有些想笑。
明明都氣得不行了,都不想和他說話,但還是會為他準備好食物,擔心他餓著。
就是因為這份甚至到了縱容地步步的偏愛,才讓藺綏負疚,如果燕秦隻當他是一個用來修煉的爐鼎,他們又怎麼會是如今模樣,可如果燕秦真的是那種性格,藺綏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遺憾。
藺綏放棄假設,因為如果沒有見過,就不會遺憾,既然見過了,又如何能自我欺騙。
“既然你知道了,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這件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不要讓人知道。”
薄情人的話無疑又是一道利刃,在人心口狠狠劃了一刀。
燕秦咀嚼的動作更加用力,仿佛吃的不是野果,而是那個不知名人士的血肉。
不過他從其中又窺見了些許希望,既然藺綏說一輩子,那麼說明他永遠也沒有辦法和那個的正主在一起,很有可能那個正主已經死了,這是他的機會。
系統忍無可忍,忍不住開腔嘲諷道:【原來你叫那個人把仿生人做成那個樣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你又要玩弄他的感情了!】
藺綏挑眉:【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他還不至於為了讓燕秦吃醋以為自己是別人的替身就去制造一個“正主”出來,正主一直就在那,就是他自己。
他的手段不至於如此淺顯,他的謀劃遠不止如此。
藺綏:【至於玩弄他的感情,我可是一個反派,不虐主角身心,怎麼會是合格的反派。】
【我這可都是在按照你的要求做。】
系統:【我的要求根本就不是這樣!你歪曲我的意思!】
藺綏無辜道:【我沒有吧?】
系統又被氣自閉了,他真的不是很明白,這綠帽子都已經戴在腦袋上了,氣運之子為什麼還不反抗!面對這狐狸精真就這點出息!
狩獵演練結束,藺綏和燕秦的小隊高居榜首,積分遠勝於第三名。
趙鈺沒有發現走出來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大咧咧地對他們進行恭喜。
“燕肆你一天加了七十多分,這個速度也太驚人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變強的方法,不然怎麼一下速度變得這麼恐怖?”
“熟能生巧。”
燕秦冷漠又敷衍的丟下了這四個字,先行離開了場地。
“他這什麼情況?怎麼感覺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趙鈺一頭霧水地看著藺綏,藺綏攤了攤手。
很快不止趙鈺,很多人都感覺到了燕肆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沒人知道原因。
藺綏沒去哄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藺綏最近和童鹳聯系的比較頻繁,童鹳有關於擴張生殖腔的研究在失敗了很多次之後終於有了一些成果和進展。
“這是目前最成功的一管藥劑,根據分量,我把它們分配成了三次的量,每隔半個月注射一次。”
眼前是三顆半根手指長度的封口注射液,通體淡紅。
“這個復刻程度很難,主要是我能進到實驗室動用的東西實在太少了,這個效果是可以讓沒有完全退化的生殖腔進行慢性軟化,但如果想做到像omega那樣容納成結很難,甚至連beta的程度都到不了。”
“我已經盡力了。”
童鹳的頭發因為太長時間沒有修剪,所以有些亂蓬蓬的被扎在腦後,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藺綏將東西拿進手裡,對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