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燕秦的視線,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像是招搖的毒蝶,深陷牢籠中的獵物徹底躁動。
“信也已經送了,陛下……”周雲放深吸了一口氣,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問,“想來慶王那兒很快就要不太平,臣主動請纓。”
周雲放其實也不是想攬什麼功勞,隻是他不太希望皇帝繼續派秦王去平叛亂,明明陛下手裡也不是沒有可用之人,為何一定要反復利用秦王,和藺大人的擔心一樣,周雲放也很擔憂秦王會忍無可忍。
屆時很可能秦王會和慶王聯合,讓陛下陷入不利的境地。
燕秦有些晃神,汝州的事怎麼和慶王扯上關系了?
而且慶王那邊即將不太平是什麼意思,慶王要反?他怎麼敢反?
正義之戰自然要師出有名,慶王打算幹什麼,皇兄又下了什麼套?
燕秦很想弄清楚這些事情,但是很快他又無暇顧及。
皇兄居然屈尊降貴地碰了他的發帶,哪怕是隔著一層發帶,也足夠他心潮澎湃。
“這事不急,朕心裡自有打算,朕自是明白愛卿的忠心,不談這件事了,你與毛小姐最近如何?”
藺綏把玩著燕秦的一縷湿發,將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說到這個周雲放就有些羞澀了,面對主子的調侃,想到心上人他格外扭捏和苦惱。
“還是沒有商量好,姑母於我是教養之恩,雖無生恩,亦同生恩,婉……毛小姐那邊也是如此。”
毛顧清閨名婉娘,想來兩人已經是郎情妾意。
如今兩人的家世也都能匹配得上,隻是毛老將軍那邊堅持想讓毛顧清招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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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雲放成婚可以,但周雲放要做上門女婿。
周雲放的姑母嵐親王側妃就不同意了,她覺得周雲放是她們一支家裡唯一的男丁,怎麼能夠入贅斷了傳承?
所以兩個年輕人就僵持在了這裡,他們都認定了彼此,但是也不願意家裡人傷心,所以一直在做各自家裡的思想工作。
“這是依朕看也不是什麼難事,朕給你們二人賜婚,你夫人生頭胎孩子隨母姓,二胎隨你姓,這不就了結了?”
藺綏雖然沒什麼喜好做媒婆的心,但也不大希望一對佳偶沒好結局,索性幫他們出手解決了這個麻煩。
周雲放大喜過望,立刻行禮道謝。
事情有了解決的辦法,周雲放急忙告退,興衝衝地想要出宮告訴心上人。
劉忠海見他出來多問了一句:“秦王還在裡面同陛下商量事麼?”
周雲放一怔,秦王?什麼秦王?他根本就沒看見秦王在裡面。
不過這事他也沒明說,含糊應了一聲便走了。
周雲放離開之後,燕秦扣住了眼前青年的腰,忍得眼睛發紅。
“皇兄好生偏心,給別人牽姻緣,偏偏棄我於不顧。”
“怎麼,你看上了哪家小姐?”
藺綏語氣涼飕飕道,睥睨著燕秦。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皇兄不若也給我賜婚,改明兒我穿了新嫁娘的衣服帶上頭紗未嘗不可。”
“你倒是敢想,”藺綏輕嗤,“你這身板做新嫁娘,怕是過於抬舉自己了。”
燕秦一米九三,高挑精瘦,高大但不魁梧。他的臉英氣,一看便是男兒的俊逸,塗脂抹粉當新娘的樣子還真是有些難以想象。
藺綏心裡想讓燕秦早日謀反稱帝,結果燕秦卻一心想當他的皇後,沒出息。
燕秦把頭埋在藺綏懷裡悶笑,心裡也在想著那頭胎二胎的事。
也不知道阿綏本名姓什麼,他可不需要一個孩子跟著他姓,一個孩子跟著阿綏姓,全都跟著阿綏姓就好。
“皇兄,我怕是等不及你批完奏折了。”
燕秦扣住了藺綏的手腕,用藺綏的手解開了那個結。
藺綏輕嗤:“沒用的東西,也就這點耐性?”
“誰叫是皇兄呢,那奏折若是皇兄想批,臣弟和你同去便是。”
龍椅坐墊的感覺不錯,這御書房的椅子同樣可以。
帝王到嘴邊的訓斥還未說出口,話語便被人盡數吞到了口中。
燕秦想皇兄是疼他愛他的,他對皇兄而言,一定是天底下最特別的人。
他從年少朦朧悸動起,便跟在藺綏身旁,能讀懂他每一個表情的含義。
因此輕重緩急他拿捏的極好,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這伺候藺綏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聽著燕秦的話,藺綏冷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笨蛋頭一回都找不到地方,也不知道碎片的第一個小世界是誰學又學不好,還在這得意。
那還沒來得及被奏的奏折被燕秦掃落在了地上,袞龍袍的布料從案桌上垂落,在離地面還有一點距離的地方停住,然後來回的垂升。
“皇兄,劉忠海和近衛可都在外邊,習武之人耳力好,皇兄可要當心了。”
“閉嘴。”
軟椅桌案,御書房內配有龍床,供皇帝勤於政務時休息使用。
按照大燕的規矩,怕是皇後都沒辦法在這裡休憩。
在這一點上,燕秦不是皇後勝似皇後。
藺綏看著以下犯上的青年,將匕首抵在他的心口,掐著燕秦的脖子,重新佔據上風。
他隨手將匕首扔在地上,隨它叮當作響。
當動靜略大時,燕秦下意識的放輕。
他嘴上逗弄歸逗弄,卻是不希望天子威儀受損。
“朕是天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藺綏居高臨下地命令:“隻有他們擔驚受怕的份。”
藺綏爬到這個位置上,可不是為了做事畏首畏尾。
美人青絲披散,倨傲輕狂。
第86章 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
湿軟粘稠,泥濘生花。
潮湿的熱意與殿內燃著的龍涎香混合,墨發粘附著肌膚,玄色衣袍虛虛掛著,腰上環佩相交,發出玉石相碰的清脆聲響。
藺綏沉浸於自己掌控的節奏裡,哪怕燕秦覺得溫吞也會竭力配合,而後在他懶散無力時再行他法。
“燕秦……”
藺綏不自覺地低語,看著眼前人,恍惚在看著從前的人。
燕秦心思敏感,瞬間察覺到違和。
有時候許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透過言語來表達,不管是眼神、表情、動作、還是聲音,都可以出賣一個人的心思。
原本有些溫和旖旎的氣憤驟然直轉冰點,燕秦沒了笑容,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皇兄在透過我看誰?”
燕秦什麼都能忍,甚至可以忍受藺綏沒有那麼喜歡他,但藺綏唯獨不能喜歡別人。
嫉妒憤恨的情緒來的洶湧猛烈,他在意著莫須有的人,隻因為藺綏的一個眼神。
“皇兄叫著我的名字,可此刻在想著誰又念著誰?”
燕秦扣著藺綏的後腦,像是想要知道這副美麗皮囊下的所有想法。
藺綏依舊處於一種延遲綿長的狀態,卻忽得被疾風驟雨的動作打斷。
他本有些微惱的吃痛,卻又因為燕秦忽如其來的吃味而笑不可抑。
藺綏笑得格外暢快,他趴在燕秦肩頭,胸膛顫動。
燕秦被他笑得有些不明所以,歪著腦袋顯得有些呆呆地看著藺綏的笑顏。
“你啊……”藺綏拍了拍燕秦的面頰,“真是……”
真是太會討他歡心。
這句話藺綏沒有說出來,怕按照燕秦這個小茶狗的性子,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藺綏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格外受用燕秦的佔有欲。
燕秦的表現甚至滿足了藺綏自身病態的掌控欲,他隻需要一個動作眼神,便能牽動燕秦的心。
這是種另類的取悅感,若是他們之間不是立場不同,或許會是很好的雙向佔有。
隻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立場不同,藺綏需要靠近燕秦,或許他一生都不會和燕秦有交集。
不過這也不盡然,假設中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
藺綏一句話並沒有說完,不過燕秦大概也能猜測到是自己太過緊張,或許根本沒有那個人的存在。
“皇兄又不是不知道阿秦有多喜歡你,難免緊張了些。”
燕秦舔咬著藺綏的手腕,握著柔軟青蝶。
“皇兄明日應當無須早朝吧?”
皇帝也不是每天都要上朝的,有固定休朝日。
藺綏合上眼,權當隨他去。
白雨跳珠,剪影搖晃。
燃燒著的燭在天微微明時徹底融化,燕秦用舌尖卷走了藺綏面上的淚珠。
得償所願的滋味,足以使人興奮的戰慄,哪怕隻是片刻的歡愉,在懷抱充盈的瞬間仿佛也可以媲比永恆。
御書房外,劉忠海早就已經遣散了無關人等,親自看守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