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家人都知道,藺綏聊天是不愛發視頻的,因此電話聯系或者社交軟件聯系就足夠,難怪這一周藺家都沒什麼動向,要知道他藺綏愛玩名聲在外,時常許久不見人影也是常事。
藺綏默然,比起之前被他發現了的那些手段,燕秦真當是長進不少。
燕秦將藺綏的沉默當成了氣悶與怒意,他親吻著他的足尖,溫柔地看著青年安靜起伏的胸膛。
他將忠誠與愛意獻於藺綏的同時,又將他拖入深淵,吞吃入腹。
燕秦設想過藺綏的各種反應,或許他會惱怒會怒罵甚至會驚慌,可藺綏都沒有。
他隻是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內裡藏著他讀不懂的情緒。
燕秦在這一瞬間感覺到失落,他依舊離藺綏很遠,遠到即使他擁抱他,也觸摸不到他思緒的邊沿。
這一晚之後,燕秦就不怎麼出現在藺綏的面前了。
隻有每天出現的放在保溫箱裡的飯菜以及夜晚偶爾感受到的體溫,能讓藺綏察覺燕秦一直都在。
如此這般,半月轉瞬即逝。
藺綏坐在吊椅上看著黃昏,冷笑了一聲。
行啊燕秦,居然和他玩這一手,他從前怎麼沒覺得燕秦還有這德性。
想要通過這種辦法達到控制摧毀他心理的目的,讓他產生近乎斯德哥爾摩的扭曲的依賴情緒?
藺綏私心裡覺得這不會是燕秦會做的事情,畢竟他是燕秦,可現實情況如此,而他又敏感多疑,向來不吝嗇以自己的行為作風去揣測別人。
藺綏摸著藤椅上的紋路,微垂的眼眸裡劃過暗光。
系統察覺到了藺綏的情緒不好,卻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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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強制愛的正確走向嘛,看見藺綏對燕秦產生了負面情緒,系統格外滿意。
它想著未曾魂飛魄散的藺綏以及靈魂殘缺的氣運之子,淡藍色的光芒流轉。
任何人都要為破壞既有規則付出代價,誰都不例外。
當太陽沉入地平線,整個房間漆黑無光。
燕秦打開了暖燈,看見了躺在床上熟睡的青年的背影。
桌上的飯菜隻動了一小半,這遠遠低於藺綏平時的進食容量。
可能是藺綏不怎麼喜歡吃,又或者是情緒不太好,燕秦知道這種情況下人難免焦躁,尤其是藺綏這樣心高氣傲的人。
所以他這些天都刻意避著藺綏,以免他更加煩悶,再加上最近的工作的確處於高強度的狀態,他每天給藺綏做飯都是擠出來的時間。
好像瘦了點,燕秦摸著藺綏脊背上微凸的骨頭,有些懊惱地想。
青年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體溫,嵌入了他的懷裡。
這種近乎於主動的行為讓燕秦狂喜,但在喜悅過後他很快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藺綏的動作卻讓他無心思考其他。
今晚的藺綏格外柔媚順從,像是變了一個人。
燕秦想,或許這是藺綏新的手段,不過他不在乎。
藺綏本身就是顆裹著毒的蜜糖,為了得到他,他做好了各種準備。
不過很快,燕秦就產生了另一種想法。
屏幕上的青年望著地面發呆,這種狀態他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幾乎在他醒來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似乎連飢餓都不太敏感,肉眼可見的消沉。
這不是燕秦所熟知的藺綏,他認識的藺綏是狡猾冰冷的,一瞬間覺得這都是藺綏的偽裝,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焦急和擔心的情緒拋到腦後去了。
“阿綏,想不想出去,去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海島,那裡很漂亮。”
看著眼前小心翼翼詢問的男人,青年烏黑的眼珠轉動了一下,可有可不有地點頭,似乎對出去這件事都表現的興致缺缺。
燕秦親著藺綏的頸側,哄著他喝了碗湯,湯裡有安神的藥物,能讓藺綏神經放松。
藺綏一邊喝湯,一邊遮住了眼裡的光亮。
燕秦還是不夠心狠,甚至不夠了解他,不過這也很正常,這個世界的燕秦對他的本性也隻知曉一二。
燕秦想關住他,又不想傷害他,可世間哪有這樣的兩全法?
燕秦要暫時離開出國一段時間的事情沒有瞞著同在團隊中的好友,陶婷和楚逢都覺得他在這時候離開太冒險。
楚逢勸道:“真的不能再等等嗎,隻要再小半個月,這可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
燕秦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說,道:“我是為了他而努力,他對我而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假如他出了任何狀況,那我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你不隻是為了他,更是為了你的理想,你沒有遇見他之前就堅持的理想,老燕,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你是一個下定決心就不會改的人,這次我也不勸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執念都放在他的身上,這樣對你對他來說都不好。”
陶婷擔憂道,她對燕秦的行為其實是不怎麼贊同的,可是他們畢竟是朋友,她知道燕秦的執念。
陶婷回想著高中時見過幾面的人,心裡嘆息,要想得到那樣的人,必定也會滿身傷痕的。
有言雲,過剛易折,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我明白,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拜託你們幫我盯著了,四方那邊有任何動靜記得告知我。”
燕秦思索著自己另一個重要的合作伙伴,四方科技雖然並未為大眾所知,但他隱隱有預感,這種技術哪怕超前,但一旦成功,回報的收益難以估量。
楚逢點頭道:“好,他們背後的人還是沒露面,根據了解,也隻能知道他姓秦,是高靖的老板,除此之外,居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出來,對方可能極有背景。”
燕秦平靜道:“不管他是誰,總會有出現的那一天。”
一切準備周全,燕秦帶著藺綏去往了海島,那裡已經被他買下,屬於他的私人領域,不怕藺家人插手。
藺綏打了個呵欠,興致缺缺地看著窗外。
這麼裝了一周多,他人也有些懶倦了。
不過想到即將要到來的事,他的面上帶上些期待的盎然。
這副模樣落在燕秦眼中,便是他久違的鮮活表情。
他早知囚蝶會讓那隻蝴蝶受傷,但他仍然無法放開,接受自己會被拋棄的事實。
“阿綏,那裡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你會喜歡的。”
“你當我沒見過世面?”
藺綏橫了他一眼,帶著往日幾分神採奕奕。
“阿綏自然是見多識廣的。”
燕秦親了親藺綏的指尖,見他恢復往日幾分模樣,心裡一直持續的隱隱不安減弱了些。
私人海島很安靜,附近有一個臨海小鎮,需要坐船來往。
藺綏在島上待了兩天便提出了想去小鎮看看,燕秦猶豫了一下,看見藺綏移開的眼神,立刻答應了。
藺綏也沒展露什麼欣喜的表情,坐在秋千上看著海浪。
燕秦站在他的後邊替他推秋千,不知名的慌亂讓他呼吸有些喘不上氣,他不知道那種不安來自哪裡,或者說他知道,可他不願意去深究和面對。
他仔細地回想著自己的每一步計劃,反復地確認沒有問題,沒有人可以找到了藺綏,心悸感才稍減。
小鎮的人並不多,但大多數熱情浪漫,這裡的母語不是英語,而是某種小語種,帶著特別的異域情調。
鎮上的人把藺綏和燕秦看做是一對從亞洲情侶,用語調奇怪的英語和他們交流,比劃著祝這對相貌出色的愛侶幸福。
藺綏笑著答謝,他似乎從進入這片地方開始心情就很好,燕秦唇角上揚,和藺綏相攜著在異國街頭前行,看著藺綏漂亮的側顏,恍然間真的覺得他們彼此相愛的錯覺。
藺綏玩了一下午,已經有些口渴了,燕秦去買水,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藺綏,生怕他在這人來人往裡,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有個手上拿著氣球的當地長相的年輕姑娘走了過來,對著藺綏說了些什麼。
燕秦聽了一下,大概是在推銷氣球,拿過了水,走向了藺綏,買下了姑娘的一束氣球,系在了藺綏的手腕上。
藺綏輕笑:“幼稚。”
燕秦揚唇,並未答話,將水遞到了他唇邊,陪他一起坐在街邊看著來往人群。
於喧鬧中產出極致的安靜,藺綏望著喧鬧的人群,微微出神。
燕秦辛苦照顧他這麼久,他也該回贈一些什麼才對。
燕秦注視著藺綏的側顏,忍不住問:“少爺,在想什麼?”
“你靠近點,我告訴你。”
藺綏對著燕秦勾了勾手指,手腕上系著的氣球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
他已然是從前那副模樣了,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些誰也猜不透的耐人尋味的迷人笑意,高傲又漫不經心。
“在想你。”
湿漉漉的氣息附著在耳垂上,好似吸入精氣的妖精纏繞在身邊在耳邊吐息。
燕秦腦海裡的思緒像是被人強行抹除,除了藺綏什麼都想不了。
“Do you want to play with me?”
“Master.”
是戲謔的恩賜,於人聲鼎沸裡傾訴愛欲。
第32章 二世祖x私生子
此時並未天黑,尚有餘光。
淡淡地薄薄地朦朦朧朧地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隨著礁石堙滅又復生。
藺綏是被燕秦抱著回來的,那壓抑著的急切讓藺綏吃吃地笑,顯然是心情大好。
藺綏就是如此惡劣之人,其他人他不放在眼裡不放在心上,偏偏看見燕秦為他痴迷便心裡欣悅。
海島上的房屋裡有專門來清掃的佣人,在定點時間出現,其餘時間這裡都是空蕩蕩的,燕秦安排的安保在海島的邊緣,因此哪怕藺綏不遮掩聲響,他的聲音也隻有寬闊的海域以及海域上方盤旋著的生靈能聽見。
今天的燕秦格外的蠻橫,他似乎要將一切可明說與不可說的瘋狂都盡數傾瀉揉進藺綏的靈魂裡,讓他切實感受著他的愛意。
藺綏那雙細白手臂覆上了一層薄汗,無力地垂落著。
哪怕他是如此疲憊作態,也依舊是掌控著燕秦的神明。
他影響著燕秦的所有情緒,無論是喜怒,還是愛欲。
沉淪愛與不得,在交鋒裡獲得精神上極致的愉悅與痛苦,而今日那些痛苦都消弭了,明知是幻象,卻仍然抱有一絲期望與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