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間的身體輕輕悸慄,胸口起伏兩下,用力攥住他的袖口。
唇間觸感沁涼柔軟,舌尖輕輕一啟,合攏著唇齒就乖乖跟著張開。
顧松細致地吻著他,唇齒的糾纏飛快傳遞開酥麻電流,細細掃過每一寸角落,才終於向後稍退,在白皙額間落下點水輕吻。
他的少爺都快泡在藥裡了,即使有糖的甜意覆蓋,唇舌到處,也依然能品到那一絲繚繞不散的苦澀藥香。
繞得人……愛不釋手。
愛不釋手。
顧松朝他微笑,低頭落下清淺柔和的細吻,從額頭一路下來,吻過溫秀眉峰,吻過濃長眼睫,也吻去眼尾稍沁出的一點水色。
“少爺是甜的。”
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每個能觸及甚至無法觸及的地方,都是甜的。
陸清石在他的臂間抬起頭,眉心沁開極好哄的柔和弧度,涓墨黑眸漾起星點亮芒,濃睫卻像是很疲倦似的眨了眨,又不堪重負地合攏。
“少爺!”
顧松心頭一提,去摸他腕脈,卻被陸清石輕轉手腕避開,闔著眼摸索著握住他的手腕,沿著他的手臂靠回去。
不能激動,不能勞累,即使隻是第一個吻帶來的輕快心跳,也讓他有些不堪重負。
要是被發現了,顧松一定會堅持送他去檢查身體,星際時代的技術發達,他身上發生過什麼,有無數種辦法能監測得出來。
“抱我去睡一會兒,很累了……”
隻是心率快帶來的正常反應,隻要休息一下就能緩過來,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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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石靠在他臂間低聲呢喃,未及變聲的嗓音摻進一點鼻腔,柔軟得叫人作不出任何拒絕。
顧松同樣說不出半點拒絕的話,抱著他往臥室走回去。
沒走出多遠,卻迎面遇上了一身軍裝的英挺軍官。
顧松腳步一頓,把懷中的陸清石往裡攬了攬,稍稍俯身:“三少爺。”
他剛來陸家的時候,打交道的大都是在家裡做主的陸方海,和對方隻是在遠程會話裡見過。隻知道叫陸南星,因為身體素質比一般的特種軍團成員都要強,通常都會被陸峰帶出去做隨身護衛。
第一次見識陸家陣仗的那場視頻會議裡,陸南星是唯一一個別出心裁地提議讓他躺在雪地裡,小少爺負責拿雪埋他的。
雖說後來因為雪期結束陸峰也沒能回來,這個提案也沒能成型,但顧松依然落下了見他就背後發冷的毛病。
“清石不舒服?”
陸南星沒在意他,隨意擺了擺手,快步過去查看著弟弟的情況,抬手去撫陸清石的額頭:“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去檢查身體了嗎?”
“三哥……”
陸清石在他掌下睜眼,眉梢融融地彎了彎,輕聲開口:“剛上完鋼琴課……我沒事。”
他還暈的厲害,雖然盡力想要和哥哥多說些話,卻依然隻說了幾個字就不得不停下話頭,重新闔上了眼睛。
弟弟難受最要緊,陸南星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失禮,隻是蹙了蹙眉,語露不滿低聲開口:“父親就算望子成龍,也不該到這個地步——是我們不會掙錢還是不能打架?我們這麼多哥哥,還養不了你一個?”
一邊說著,他已抬手過去,要從顧松手中把弟弟接過來。
小少爺又軟又好抱,長大些也依然一樣,是個哥哥見到了就要把人奪過來抱一會兒。
往常顧松還會配合松手,這一次卻忽然無論如何都不舍得,咬咬牙鼓起勇氣:“三少爺,少爺正頭暈,不換手好些……”
陸南星動作一頓,眼中寒芒迸射過去。
果然開始了!
就知道這個奴隸一定早晚會跟他們搶弟弟,一點也不贊成大哥讓小弟和他親近到這個地步,現在插手說不定已經晚了。
陸南星的思路一瞬脫韁,轉眼已經腦補出了無數真寫出來就會被鎖世界的畫面,周身氣勢愈利,正要發作,袖口卻忽然被一隻手輕輕牽住。
“三哥……”
陸清石睜開眼睛望著他,柔軟額發被沁成幾縷,汗涔涔貼在額頭,大概是難受得太厲害,柔潤黑眸裡泛開隱忍水芒:“三哥,我難受……”
陸南星:……
陸南星瞬間散開敵意,讓開條路叫顧松抱著人快回臥室,俯身跟在弟弟腦袋邊上往前走,小心替他撥開額發。
“清石乖,三哥不煩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三哥去和父親說,讓你少上幾趟鋼琴課,好不好?”
逆僕懷裡的幼弟已沒力氣睜眼,卻依然勉力朝他露出笑容,戳得當哥哥的瞬間漏氣,氣勢再度軟下三分:“讓顧松陪著你,你有什麼事就使喚他,不用對他客氣。”
陸清石彎起蒼白眉眼,極輕地應了,又主動蹭了蹭他的掌心。
陸南星原地融化,眼睜睜看著顧松低聲告罪,一路急匆匆把幼弟抱進了臥室。
下次。
就下次,等弟弟身體好一點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個逆僕套麻袋打一頓。
*
離奇地從三少爺手下僥幸脫身,顧松無暇回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抱著陸清石盡快回到了臥室。
放輕動作剝開被冷汗洇透的衣物,露出單薄柔軟的身體,顧松小心翼翼將他放在治療艙裡,讓用於清潔的溫柔水霧攏遍少年蒼白瘦弱的身體。
陸清石在被放進去時就已睡沉了,被他折騰也全無反應,隻是本能地舒開眉眼,發出放松的舒適嘆息。
顧松守在邊上,等到暖風將陸清石的短發身體都細細烘幹,熟練地用大塊絨毯裹著少爺抱起來,放在松軟厚實的床上。
陸清石的身體是在母胎裡受到輻射而損害的,一般的療法完全不適用,這樣的治療艙隻能嚴格控制著時間躺一躺,一過十五分鍾,就必須要及時抱出來。
日復一日,顧松早已熟透了這些流程,忙起來也有條不紊。抱著陸清石躺舒服了,按下兩個小時的計時,把接下來要喝的藥熬好,放了一陣晾涼,等到計時的最後一秒,才小心扶住他的肩膀:“少爺,喝藥了。”
他的聲音並不高,耐心地重復了好幾次,陸清石才終於睜開眼睛。
初醒的迷茫一瞬就已消散,陸清石迎上他的視線,眉眼輕彎起來:“三哥沒再為難你吧?”
顧松一怔,誠實搖頭。
陸清石滿意地翹起唇角,任他攬著自己坐起來,卻沒像以往那樣主動喝藥,連藥碗被端著喂到嘴邊,都依然抿了唇一動不動。
顧松有些遲疑,落下目光,正迎上黑眸裡的星亮碎芒。
那雙眼睛裡甚至罕有的帶了一點任性的意味,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唇角輕翹起來,抿開不自知的柔軟弧度。
這樣的神情是在他和他的小少爺在一起一兩年之後才見到的。那時候的陸清石終於不再會因為弄灑了藥或是不小心打壞玩具而緊張無措,學會了主動要想要的東西,學會了拒絕不想做的事,機會正好的時候,還會像模像樣地任性鬧上一兩次。
雖說小少爺任性起來也毫無威力,但兩人間還是憑著多年的相伴生出了無言默契,每當陸清石擺出這個架勢的時候,就是又要提什麼相對過分的要求了。
顧松猜測著小少爺的心思,謹慎開口勸他:“少爺,藥不能停……”
陸清石一嗆,忍不住咳嗽起來。
被他嚇了一跳,顧松連忙上去替他輕輕拍背,小少爺乖乖趴在他胳膊上,半個腦袋埋在他肩窩裡,半晌輕聲嘟囔:“喂了才喝。”
……可剛剛不就是喂了嗎?
及時咽下了險些就出口的詢問,顧松怔忡一瞬,一道靈光忽然劃過心口,把暖乎乎的腦袋從胸肩上輕輕捧起來:“少爺?”
小少爺已經紅成一團,蜷在他懷裡不肯看他,深吸口氣鼓起勇氣,開口的音量卻依然低弱蚊吶:“親了……得負責,不然生氣了……”
細細軟軟的鼻音艱難地鑽出來,語氣還透著分明念臺詞似的不情願,卻像是往胸腔封進了根極輕軟的羽毛,反復撥弄著心尖上的那一小片柔軟。
月色清淡,星光晶亮,微風卷著花香輕輕打著旋。
記憶的極深處,幼童白嫩指尖捏著的那一小團棉花糖,佯作強制地喂進他嘴裡,隔著時光輕輕巧巧沁開綿軟甜蜜。
顧松心跳愈快,倉促低頭,掩飾住通紅臉色。
……
說不出口。
實在沒辦法把剩下的臺詞再讀出來,陸燈心頭打鼓,悄悄在腦海裡問系統:“這樣真的好用嗎?”
“好用的!宿主相信我!”
眼看著整整十年的光碰不吃中宿主的輾轉反側,系統在沉默中中毒,堅定跳槽到了賣白菜的一方陣營,在腦海裡給他搖著小旗:“先親後鬧成年補票!來得及!來不及我電他!”
陸燈啞然失笑,正準備安撫下比自己還要激動的系統,面前的青年僕從卻已滿滿含了一口藥,無師自通地捧住他的臉頰,傾身覆了上來。
……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