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夏哭著跑了。
陸白羽多少還有點醫者仁心,探頭打量著身心受創的梁警官一溜煙遠去的背影,身後覆上暖意,一回頭已被被顧平明拉進懷裡,含笑低頭親了親:“……不用管他。”
局長怕他胡鬧,知道他對梁夏還有點為人師的情分,派個人來提醒著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梁夏這些天被他教得很有些小聰明,大概也能猜得出他的心思,知道見勢就跑不多礙事,下次考試不妨給他多加個百分之二十的平時分。
他無意細說,陸白羽也不多問,融融一彎眉眼,任他抱著仰頭:“晚上要去喝酒嗎?”
“我們一起去,給他們長長記性。”
顧平明握了握他的手,察覺到受傷一側的手仍微涼,俯身輕巧地把人撈起來,抱著坐進沙發裡:“一會兒去重新上個夾板,出去吃點東西。我今天的復健還沒做,晚上有事,提到下午好不好?”
知道他的心思都放在復健後面的放松上,陸白羽忍不住翹起唇角,眼底漾起粼粼笑影:“今天好多了,該做個細致檢查,復健放一放,放松放松就行了。”
被清湛笑意盛了滿眼,顧平明心底暖成一片,低頭親了親他的唇畔,把人愈往懷裡護了護:“會不會用槍?今天晚上教你,隨便開就行,留神後坐力別傷著自己,傷了人算我的……”
陸白羽其實早已用得熟練,卻依然喜歡聽他這樣溫言細語的教導,輕枕在他肩上,仰頭安靜聽著。
辦公室裡的空調開得足,周身又被暖意溫柔沁著,他的心神徹底松懈下來,不多時倒生出倦意,眼皮墜沉幾次,順著身後的寬闊胸肩滑下去。
顧平明一直留神望著他,及時展臂,穩穩當當把人撈在懷裡,指腹撫過安寧舒展的清俊眉梢,緩緩收緊手臂。
家屬。
他沒來由的喜歡這個叫法,借之也對局長有中央不長趨勢的處處操心觀感好了很多,索性投桃報李,臨走時再震懾一次下面的勢力,好歹也能管用個兩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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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酒吧裡的氣氛幾乎已壓抑得叫人喘不上氣。
“他不是說九點……人怎麼還不到!”
肖運厲聲開口,語氣卻分明中氣不足,目光不時掃向門口,咬牙壓低聲音:“你們拿得準,一個都沒能回來?沒見到人幫忙?”
“沒見到,警方也沒出手,我們專門分出人盯著看來著。”
他身邊的人低聲開口,神色也分明不安:“後去那撥大概是當面撞見了顧老板,被撂了也正常,可前頭那一撥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
聽他說起這件事,肖運胸口就又無名火起,神色冷了冷:“那群廢物!”
這麼多人在,綁個瘦瘦弱弱的小醫生還不容易。原本十拿九穩的事,他也沒等回信就把電話打了出去,誰知道等了半晚居然也沒見人回來,再派人依然是有去無回,才終於意識到不對。
意識到不對也晚了。
心驚膽戰地等了一夜,也沒等到更多的報復,倒是第二天的生意忽然冷落了不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平明雖然退出,無形勢力卻還盤而未散,加上兩次出手都實打實地碰了硬釘子,肖運也沒了底氣,接到約茶換人的電話,一咬牙橫橫心就摸了過來。
顧平明平素獨來獨往,現在看來手底下卻分明有不弱的實力,說不定還有些格外能打的保鏢。肖運先沒了膽子,帶人預先清了場,整個酒吧都是他手下的人,就隻等著顧平明自投羅網,卻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人。
頭天已被放過了一回鴿子,肖運越坐越坐不下去,一仰頭把酒灌下去,起了身沉聲開口:“不等了,走!說不定又是耍我們,遲早要叫他——”
話音未落,一發子彈射穿了他手裡的酒杯,深深嵌進了皮質的沙發裡。
酒杯應聲而碎,灼燙溫度似乎才剛剛劃過不久。肖運嚇得臉色慘白,虛張聲勢厲聲喝問:“誰!誰這麼不長眼睛,給我滾出來!”
吧臺的燈亮起來,本該是酒吧老板坐著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坐了兩個人。
顧平明半個身體隱在陰影裡,溫秀青年坐在他腿上,被他展懷攏著,一隻手從背後探過,穩穩握住青年左手裡冒著淡煙的槍:“手臂要伸直,後坐力才能分散開,開槍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把自己傷到……”
他的語意柔和,目光盡落在懷中的青年身上,唇畔輕擦過溫順鬢尾,握著那隻手又換了個方向:“自己試試看。”
“顧,顧平明!”
被黑洞洞的槍口徑直對著,肖運嚇得神魂俱散,顧不上身份嘶聲高喊:“你不能亂來……這酒吧是有主的!你在這裡挑事,轉眼就會被抓起來——”
“酒吧我買了,剛報的裝修,今晚停業。”
顧平明挑挑眉梢,不緊不慢開口,抬起視線落在他身上:“我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有些人偏不讓,我也隻能回來接著做生意了。”
肖運臉色白了白,踉跄著就要往外跑,顧平明懷裡抱著的那個青年手中的槍卻也應聲響起,擦著他的耳畔過去,精準地燎了一片頭發。
肖運狠狠打了個哆嗦,雙腿一軟,無力地跌坐了下去。
……
在顧平明雷厲風行的震懾下,原本還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終於再一次恢復了相安無事的面上和氣。
黑暗和光明的界限原本就模糊,很多時候都無法非此即彼,能做到風平浪靜已經是各方彼此妥協期待的極限。
顧老板的名頭重新響亮了一陣,終於徹底宣布了金盆洗手借勢退出,這一次卻人人都長了記性,誰也不敢再膽大包天地撞上去找不痛快,連他身邊那個安靜溫秀的年輕醫生,也成了沒人敢碰的死穴。
“這些年多有辛苦,希望以後還能有緣再見。”
夜晚的機場格外清淨,局長把準備好的新身份資料遞過去,目光往顧平明身上掃過,在他腕間血痕一頓,謹慎提醒:“年輕是好事,但也不要過度,身體才是本錢……”
……
昨天給小大夫安浴缸不小心被粗糙茬口擦破了手腕,顧警官背後一緊,深吸口氣,強行不去細想局長都多想了些什麼內容:“是,我知道了。”
隻顧平明手上有血痕,清秀文弱的年輕醫生腕間還是白白淨淨的。
想起陸醫生甚至徒手制服了來綁架的歹徒,主動提供了手銬的局長忽然生出些莫測的後悔,忍不住對自己的老部下生出隱隱歉疚。
念頭隻一瞬,被顧平明身上的鮮明冷氣一攝,局長立即精神一振,換上和氣笑容:“你放心,我們會把你們的事處理好,隻是要換一個全新的身份,多少委屈你們了。”
“我習慣了,白羽委屈些。”
顧平明笑了笑,輕輕揉了兩下小大夫的頭發。陸白羽抬頭望他,眉眼也跟著彎起,無聲握住了他的手。
欲蓋彌彰。
局長心痛地搖了搖頭,再次對自己不慎推老部下進了火坑的行為進行了深刻反省,輕咳一聲:“還有小梁那邊……真的不告訴他?”
要徹底走的幹淨,多半都是要用死遁的辦法的。局裡會偽裝出一次激烈的車禍,然後報出他的死亡證明,直接注銷掉他們兩個現在的身份,再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那些勢力見多了這種手段,根本不會相信,隻會當他是賺夠了錢拍拍屁股出國逍遙。可梁夏卻還嫩,要是不知詳情,多半是會當真的。
“過段時間再告訴他,讓他收收心,早點見識這些不是什麼壞事。”
顧平明搖搖頭,將機票交到陸白羽手裡,朝局長抬手一禮:“後會有期。”
這件事其實是陸白羽拿的主意,說是這樣更能讓人成長,顧平明細想之下也深以為然,兩人一拍即合,就這樣把梁夏瞞了下來。等到合適的時候,局長自然會把實情和他講清。
局長朝他笑笑,抬手還禮:“又要顛沛流離一段時間了,多保重。”
登機的提示音響起來,顧平明握了握掌心那隻手,迎上陸白羽黑眸裡安靜含笑的光芒,也緩和下眉峰,同他一起上了飛機。
夜幕深沉,紅色的引導燈安靜布在兩側。
顧平明替他把安全帶系好,掌心一翻,亮出來了個不起眼的小藥瓶。陸白羽抬眸,疑惑望他:“什麼?”
“治暈機的藥,聽說很管用,隻是吃了犯困——困了就靠著我,等起飛再要條毯子。”
顧平明含笑開口,捏了捏他的耳垂,把藥片倒出來喂他。
陸白羽眼中顯出微訝,卻依然就著他的手抿了,又接過紙杯裡的溫水把藥送服下去。
他在這個世界沒坐過飛機,隻一次暈機,也已經是上個世界的事了。
原來這個對方也一直記得。
微苦的藥片在舌尖一蹭而過,陸白羽的心口輕輕跳著,摸索著握了身畔的那隻手,胸間無聲沁過暖意。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震耳的轟鳴響在耳畔。下方的燈火逐漸交織成極悅目的光網,寧靜地落在夜色裡。
機艙的燈光短暫暗淡,顧平明微笑起來,握緊他的手,俯身落下點水輕吻。
他的家就在這兒。
顛沛而已,還算不上流離。
第72章 這個僕人我罩了
兩人這一次沒有停留太久, 在淡出劇情主線後,順利交接了過渡期, 就一起離開了所在的世界。
系統剛升了一級, 高高興興跑出去找別的系統炫耀, 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陸燈啞然,特意給它買了一套全新的系統皮膚作為祝賀, 留在主控室短暫修整過身體, 等到系統玩得盡興回來, 才一起打開了新的世界預覽。
這次是個星際背景的世界。
主角叫安東尼奧, 生在奧威星球的皇室,有一群虎視眈眈的兄弟姐妹。一路靠人格魅力收割隊友積累勢力, 從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一步步攀登到順次的皇位繼承人, 是標準的升級流男主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