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雷霆萬鈞,當空殺下
誰也沒看清那到底是什麼龐然大物從天而降,隻知道方才那巨大的禽鳥機甲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裡面駕駛艙的生命體徵就在那一聲天崩地裂的轟響中,
驟然消失了。
“……”
現場一片死寂。
就連方才激烈拼殺的帝教雙方,都呆滯住了。
颯——
濃烈硝煙味的狂風吹散了剛才暴起的塵霧,隱隱顯出一具龐大而熟悉的黑銀色身影來。
巨大的合金巨人踩蹲在赤鳥的身上,姿勢非常地隨意,而後者此刻幾乎畸變扭曲成一餅廢鐵。
咔噠。
那隻骷髏般的機械手指從赤鳥的心髒處抽出,駕駛艙的殘片混合著血液從指縫間滑下。
周九鴉和葉疏的表情三百年來頭一次同步到了極點,幾乎處於一種理智完全喪失的空白。
“……禁淵?”
或者準確地從外形描述,那依舊隻是一具殘骸。
——但是他活過來了。
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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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腦袋裡還殘存了些許理智,他幾乎都快認為自己穿越回到了過去,那場地球淪陷大戰中,霍朝並沒有死去,而是和以前的每一場大戰一樣……
他總是能絕處逢生,然後回到他們面前。
葉疏徹底呆住了,連什麼時候眼淚掉出來了都不知道。
“不!!!”
克魯齊幾乎是發出了近乎於驚怖的怒吼,
“不可……”能
轟——
霍闲風懶得理他,直接抬手一炮,瞬間將克魯齊炸飛了三百米。
他隨意招了招手
“喲,驚喜嗎,諸位?”
周九鴉:“……”
他此刻說不出話。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摁住葉疏沒有讓這家伙立刻跑過去抱著禁淵大哭一場。
第35章 認錯人了啊兄弟
這一剎那禁淵驚天動地的出場,對於在場所有人的衝擊力,幾乎都是毀滅性的。
哪怕周九鴉殘存的理智如何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對方出現的那一瞬間,他也難以否認自己也曾產生了一種——
或許那個人真的回來了……這樣的錯覺。
但是霍朝元帥的的確確在三百年前就已經犧牲了,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就算對方能夠操控禁淵,但也並不能代表對方就是霍朝。
於是,相比於情緒幾近崩潰的葉疏,周九鴉在前幾秒莫大的震撼過後,終於勉強讓自己恢復了冷靜。
——這大概就是他和葉疏最大的不同之處了。
這一刻,隻見萬將手持巨劍,警惕沉聲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駕駛禁淵?!!”
“……嘖,”
霍闲風有些頭疼,
……又是這個問題。
他自己都還處於種族認知和自我認知的混亂的階段,除了名字性別,其他的任何個人信息都是一片空白,實在不好回答“我是誰”這個千古哲學難題。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聲惱怒的暴喝替少年回答了這個問題——
“霍朝,你竟然還活著?!!”
霍闲風:“……”
周九鴉:“……”
原本被轟飛的克魯齊在廢墟中站起,微微屈膝,下一秒,腳下地面便在駭人反衝力中轟然龜裂粉碎粉碎。
墨綠色的怪異機甲閃電般突襲而來,甚至那聲暴喝還沒完全消失的時候,就已經逼近少年眼前。
一道雪亮的刺目綠光當頭劈下!!!
霍闲風抬頭看了眼,從某種封建意義上來講,他覺得這道綠光不是特別的吉利。
禁淵抬手虛空一抓,電光火石間,萬將手中的巨劍竟然脫手而出,
周九鴉瞳孔驟然放大,
“什——?!!”
雖然萬將是在禁淵的主程序上衍生研發出來,但對於配套同生武器,萬將依舊是第一順位指揮者。
可對方竟然輕輕松松一伸手,就將巨劍直接掠奪了過去。
但這種情況,周九鴉已經無暇多想。
隻見那柄巨大的黑金色重劍直直朝著禁淵激射而去,然後被後者直接當空一撈。
“砰!”
霎時間,一聲撼天動地的巨響!
霍闲風在攻擊逼近的最後一秒驟然橫劍,死死擋下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兩股駭然的能量轟然碰撞,驚烈的火花劈裡啪啦爆開——
禁淵的面孔還殘留著當年的硝煙和損痕,左半邊側臉完全破碎,露出裡面的黑色金屬骸骨,森然冷冽,儼然一具從地獄中回歸的英雄亡靈。
“喂,我說,”
霍闲風冷冷抬眸,
“——不要擅自隨便給別人亂安名字啊!”
“你……”
克魯齊驟然察覺到什麼,他猛地驚滯,眼底映出禁淵側腰閃出赤光的炮口。機甲禁淵發射的能量炮是什麼級別的威力,他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克魯齊腦子一嗡,當即迅速撤離。但他這一撤,卻恰好露出了一絲破綻。
下一秒,巨劍翻轉,讓他隻覺得無窮無盡的壓力迎面轟擊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劍鋒竟驟然改變方向,生生刺入防御力最薄弱的關節連接處,在雪亮的一聲劍光中哗然斬下一隻前足。
“啊啊啊——!!!”
為了保證駕駛員對機甲的情況了如指掌,並在戰鬥中及時做出反應,越是高級的機甲,神經鏈的連接也就越緊密。
也就是說,在這種級別的機甲搏殺中,駕駛員的痛感神經和機甲是相連的。
克魯齊痛苦的慘叫聲中,墨綠色的生物機甲生生被逼退近乎百米。
但這還不是結束,數道赤橘色的能量炮幾乎是同步從身後追來,直接封鎖了克魯齊的所有退路。
如此老練的戰鬥意識,精準的閃避軌跡預判,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
連周九鴉都忍不住驚嘆一聲。
這一刻——
攻守雙方位置驟然對調!
禁淵破碎而怪異的面孔驟然突近眼前,居高臨下,冷漠森然,與很久很久之前那個人的臉幾乎完全重疊。
克魯齊猛地僵住。
哗——
塵封的記憶大門經在這一刻毫無徵兆地被什麼轟然撞開,灰色的記憶泄洪般洶湧而出——
巨大而奢華的白宮內,無數教徒狂熱跪拜。
那天,是教皇冕下親自主持的禁淵授予儀式。
彼時,霍朝穿著幻神教的白袍,白底赤紋,他站在百米之上的高臺,冷肅的面孔俊美非凡。
巨幅的彩色玻璃窗被陽光折射出怪異而光影,落在那個人的側臉上,金色的聖痕在這一刻活了過來,於他的側臉之上蜿蜒生長,如同冰冷尖銳的金色荊棘。
下面,無數教徒匍匐於地,顫抖吟誦。
儀式結束後,彼時還隻是一個普通教徒的克魯齊幾乎是激動而狂熱地追上去,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跪下,
[霍朝殿下!請讓我追隨……]
然而那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居高臨下,徑直走過,
[——不需要。]
那一刻,克魯齊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眼底洶湧著某種……極端煩躁而厭惡的情緒,仿佛他不過就是一堆令人惡心又避之不及的垃圾。
霍朝大步離開後,四周的嘲笑聲尖銳刺耳。
“……”
即便後來,當上大主教的克魯齊一一將當年那些嘲笑他的人殺了個幹淨,但昔日恥辱的回憶依舊如同食骨之蛆,讓他不得安寧。
這一刻,禁淵熟悉的,漠然又高高在上的目光,再度深深刺痛了克魯齊的自尊心
“霍朝!!!”
這一刻他竟是避也不避,在劇烈的爆炸中直直迎上來,
“你為什麼還活……?!!!”
——回答他的是一道雪亮刺目的劍光。
禁淵龐大而殘破的身軀,在空中竟靈活得不可思議,他一個翻身精確避開了克魯齊的攻擊,然後話不多說,抡起巨劍,直接一劍把人砸進地面。
轟——!!!
那樣可怕的巨力,好像連帶著整個地下城都震動了一下。
地面生生往下塌陷了十幾米,縱橫破碎出無數道樹根般的裂紋。
“嘖,打架就打架,廢什麼話!”
霍闲風單手扛劍,語氣聽起來相當不耐煩,
“都說了我不是那誰,你他媽眼睛到底好不好使,認錯人了啊兄弟!”
這句話的嘲諷簡直拉滿了仇恨值。
埋在地底的克魯齊:“……”
被搶走武器的周九鴉:“……”
激動萬分剛準備衝過去的葉疏:“……”
這人或許……真的不是霍朝。
畢竟那位舊聯盟統帥,甚至被譽為救世主的霍朝,在世人面前總是沉穩冷靜,威嚴肅穆的,通俗些來講,那人總是一副沉穩內斂的老幹部做派。
哪怕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也開不出這樣的嘲諷。
而眼前禁淵內部的操控者,看起來太年輕了,也太氣盛了。他更像是一把剛剛淬煉好,開刃出鞘的利劍,尖銳鋒利且肆意張揚。
可,如果不是霍朝,還有誰能操控禁淵?!
還有誰如此輕輕松松操控萬將的武器?!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句話深深震驚到的一刻,駕駛艙裡坐在副駕的江瓷忽然回頭,
“霍闲風,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