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身份號019》, 本章共3863字, 更新于: 2024-11-21 16:00:24

陳仰要吐血了。


文青又站了起來:“讓你誤會了呢,我們隻是普通隊友而已。”


陳仰咽下一口老血:“文青。”


牆頭的青年已經張開了手臂,劉海亂糟糟地吹起來,他沒有再遮胎記。


“你往前走看看。”陳仰說。


“看什麼?”文青嘴角含笑,不知是有意,還是惡趣味,他把有胎記的那邊對著陳仰。


陳仰面不改色,即便是曾經的他,也不可能露出吃驚或惡心的表情:“看你想看的。”


“文字遊戲嗎?”文青欲要向後仰的姿勢一停。


陳仰心裡有多緊張,神情就有多隨和:“對,文字遊戲,很有意思。”


“聽起來好像很好玩。”文青的眼睛一眯,他笑起來,“那我再往前走走。”


陳仰整個後背都湿了。


“阿仰,我們又是朋友了!”文青坐到牆頭上面,對陳仰吹了一個粉色大泡泡,他的胎記烏黑醜陋,笑容有幾分純真。


那一剎那,陳仰拿到了這場走馬燈的另外半塊記憶碎片,獲取了任務後半段的信息,跟他經歷的一模一樣。


陳仰的心頭生出幾分感慨,原來我曾經在文青想要停下的時候,推了他一把。


文青忘了,我也忘了。


陳仰長長地嘆口氣,耳邊忽地吹過一股香風。

Advertisement


“小仰仰,你嘆什麼氣啊?”


陳仰猛一回神,他發現自己在一輛公交車上面。


喬小姐坐在他身邊。


第182章 走馬燈


陳仰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曾經的文青長相嫩點,性格沒變,處事作風也還是那樣, 就連穿衣風格都沒變化。


可喬小姐的變化挺大的, 她的旗袍, 大波浪長卷發,以及烈焰紅唇都沒了,而是高馬尾,素顏, 黑色修身上衣配牛仔褲,火辣而幹練。


身上也沒有香水味, 隻有淡淡的汗味。


陳仰印象裡, 喬小姐暴露在外的皮膚都是雪白的,白得晃眼,真沒想到曾經的她是太陽曬出來的小麥色, 也不知道後來怎麼白回來的。


“喬姐。”陳仰吐了口氣,喊道。


喬小姐的一條手臂撐著椅背,眼尾上挑起了一個懶散的弧度:“嗯?”


陳仰心說,性格似乎變得不大,他正要看自己的身份號, 餘光不經意地瞥到旁邊過道, 拉開背包拉鏈的動作猛然頓住。


坐在過道那邊的是個男人,很瘦,長得斯斯文文的,身上有股子幹淨又純粹的書卷氣,像教書先生。


陳仰聽到自己的聲音:“王寬友?”


王寬友摩挲著腿上的公文包,聞言轉頭:“啊。”


陳仰的呼吸, 王寬友竟然也是他過去的隊友之一!


王寬友見陳仰隻是看著他,不說話,他眼裡的緊張不安快要溢出來了:“李先生,有發現?”


“沒有。”陳仰發覺王寬友的狀態沒有老集村那次好。


而且……


陳仰的眼皮跳了跳,老集村是王寬友的第二個任務。但他通過這個任務的前半段記憶得知,王寬友在這個任務開始的時候,介紹自己是第四次做任務。


這就是說,老集村那時的王寬友被二次重置了。


陳仰沉沉地喘口氣,以前的王寬友不一定就停在這裡。


我已經在老集村送走過王寬友一回了,不可能曾經也送過一回,他想。


陳仰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將視線收回來掃視公交車廂,這一掃,他有了一種暈車的感覺。


公交車是紙扎的,不是白紙,而是報紙,全是報紙,一塊一塊地無縫連接在一起,密集恐懼症待在裡面,能痛苦死。


車上的座位沒有坐滿,空了不少。


司機跟乘客都是紙人!


陳仰吞了口唾沫,這是他這場走馬燈裡的其中一站,已經發生過的,他進來隻是回顧而已,人和事都已成定局。


可那種窒息感依舊清晰而強烈。


陳仰把手伸進背包裡,捏著白卡的手發緊,二十三個隊友,要坐二十三站。


每一站都會上來一隻鬼,規則會隨機指定一個任務者幫對方查出兇手,並將兇手的名字告訴司機。


那鬼就會在下一站下車。


如果答案錯了,任務者就會變成紙人,坐在鬼的位置上面,被鬼附身。


而查找兇手的信息來源就是這輛報紙糊的公交,信息都在報紙上面。


每站的間隔時間都是一樣的,五分鍾。任務者查線索期間,其他隊友可以幫忙,不能逼迫,要自願才行。


這任務跟送快遞有點像,既是單人任務,也是團體任務。


車裡的紙人全是隊友,他們任務失敗死了,成了紙人。每個紙人的身上都有一隻鬼。


現在存活的是六個人,陳仰在內的其中四人都完成任務了,還剩王寬友和喬小姐。


陳仰一點都不奇怪,隊伍裡就那兩人是他的熟人,這是規則給他留的,準確來說,是他自己決定的。


因為朝簡說曾經的他做過太多任務,多到數不清,所以不可能每個都讓他回顧一遍,能回顧的,隻會是在他這條路上留下的痕跡比較重的,比較多的人和事。


人生的一些重要節點吧。


節點回顧了,點亮了,記憶那條彩燈就會整個亮起來。


陳仰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喬小姐跟王寬友,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走馬燈幻境比朝簡要難過,現在才知道他想錯了,弄反了。


朝簡是瘋著進最後一關的,人生隻有他,走馬燈也自然全是他,可他帶給朝簡的不止是幸福,還有苦痛,因此朝簡走馬燈的每一站都會被切割成兩半,一半是晴,一半陰。


朝簡一站接一站地穿過,最後走出來的那個是病態的,殘破不堪的朝簡。


陳仰想,他的走馬燈裡有各色各樣的人。


那規則希望他感受的東西就會和朝簡有細微的不同,朝簡要在一遍遍經歷從天堂摔進地獄深淵之後,還能守住手中的那簇希望的火光,他應該是……不忘初心?


陳仰無聲地呢喃:“不忘初心。”


我的初心是什麼?


陳仰的腦中浮現出香子慕的聲音,她說:仰哥,你做任務是為了交朋友。


交朋友。


我的初心是交朋友。


陳仰再次去看旁邊的兩個熟人,朋友……


後面響起抽噎聲,陳仰的思緒被打亂,他回了下頭,哭的是個年輕女白領,她蜷縮在椅子邊的地上,對著斜對面的紙人哭。


那是她從高中一起走過來的未婚夫,上一個五分鍾時間到了,車到站的時候,他沒有找出兇手,死了。


紙人的脖子上還戴著一個鮮豔的紅領巾。


陳仰的視線掃了掃車內的情況,其他紙人的胳膊腿上也都有個物品,那都是附身在他們身上的鬼生前的東西。


陳仰把身份白卡往背包裡面放放,他的手指倏地一僵,下一刻就不敢置信地扒開背包往裡伸頭,入眼是一本非常厚的黑色筆記本。


陳仰慢慢觸到筆記本,用力抓住,他明明在出發前將它鄭重交給了向東?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他包裡?


上一站走馬燈裡還沒有這個……


陳仰抖著手撈出筆記本,快速翻開,他的鼻息亂了起來。


筆記本是嶄新的,空白的,一個字都沒寫!


這是新筆記本,陳仰記起了關於它的那部分記憶,它是他在一個路邊攤上買的,攤主的樣子是模糊的,他沒想起來。


陳仰隻知道他買完筆記本就進來這裡了,沒功夫把它拿出來。


“這本子挺厚,能記很多東西啊。”旁邊的喬小姐臉上露出幾分心血來潮的意味,“小仰仰,我有個想法。”


陳仰隱隱猜到了什麼,他的雙眼微微睜大,捏著筆記本的指尖有點麻麻的。


不等他說話,喬小姐就遞過來一支鋼筆,對他抬抬線條柔美又不失利落的下巴:“我們來做一件有儀式感的事吧。”


“什麼?”陳仰的聲音透著幹啞。


“我們每個人在筆記上寫下自己的經驗和聯系方式,怎麼樣?”喬小姐勾著淡粉的唇。


“不行,我試過了,在任務世界留聯系方式,出去了就會被規則篡改,不會是原來的樣子。”前面的眼鏡男回頭提醒。


喬小姐的眉型是天生的凌厲英氣,沒有修,就是很自然的樣子,她輕皺的時候給人一種利劍出鞘的感覺:“也許有奇跡出現。”


那眼鏡男的氣場頓時弱了下去,他咳了聲:“不可能。”


“一次不行,那就多來幾次,萬一讓我們逮到規則犯懶或者出Bug的時候呢。”喬小姐湊到陳仰耳邊,跟他說悄悄話,“是吧,小仰仰。”


陳仰笑了笑:“嗯,對。”


後排的其他幾個人全看過來,就連那個抽泣的女白領都扭了扭頭。


喬小姐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說:“車裡太悶了,我們需要做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好。”陳仰不由自主地翻開筆記本,在第一頁寫字,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寫了滿滿一頁。


那上面有七個任務,沒有細寫。任務點都是他曾經走過的,他寫完的那一刻就都想起來了。


陳仰的視線往下遊走,停在那一頁的最後,看著他不自覺寫下的籤名。


——CY。


陳仰以為自己的心境會天翻地覆,實際上他很平靜,筆記本是他的啊,難怪……


難怪他做完老集村的任務回來,站在廚房寫筆記的時候,感覺自己什麼時候也那麼寫過。


那是記憶殘留,又或是一種感知反應。


陳仰把筆記本和筆給喬小姐,看著它們在她手上待了會,傳給前面的男人,依次往下傳,一個接一個。


這本子能丟,隻有一個原因,他死了。


他死後,規則抹掉了筆記本初次使用後的所有痕跡,機緣巧合之下被別的任務者得到,添加新的內容,又被重置後的王寬友傳到了他手裡。


輪回一般。


片刻後,陳仰撫摸著多了六份記錄的黑色筆記本,帶著復雜難言的心情合上了眼睛。


現在的它在向東那,如果它最後還能回到他手裡,被向東送還給他,那可就真的……太好了。


“小仰仰,等你出去了,記得試著給姐姐打電話。”喬小姐笑道。


“我會的。”陳仰應聲。


“要是能打得通,你就來找姐姐,姐姐請你喝咖啡,吃好吃的,還送你小玉石,姐姐有很多那玩意。”


陳仰聽到了細碎的哗啦聲響,他刷地睜眼,喬小姐手上拿著一個藥瓶,她準備吃藥。那藥瓶他很熟悉,三連橋的審核任務見到過。


這時候的她就已經被性癮侵蝕了嗎?她給他的感覺並不像啊。


陳仰看著她的藥瓶:“喬姐,你這是……”


“家裡有錢,高中時候被綁架過,回來就病了。”喬小姐仰頭咽下幾粒藥片,說笑話的口吻道。


“吃藥麻煩。”她蓋上藥瓶,吐槽似的輕聲說了一句。


陳仰不出聲了,他阻止自己去想象那是什麼情景,很生硬地岔開話題:“你……”他想問她認不認識朝簡,結果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說出來。


陳仰從缺氧的狀態裡出來,摸著幹燥的脖子吐氣,規則盯著他呢,不能違規。


公交車突然開始減速,倒數第三站就在前面。


王寬友做了兩三個深呼吸,頭往漆黑的窗外伸去,喬小姐雙臂環在身前,顯得很沉著。


“有個乘客上來了!”前面的司機喊道,“大家往後走!都往後走!不要擠在前面!”


車裡的過道上空蕩蕩的,司機這句話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報紙糊的車門沒有打開,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上來,可是前面的一個空位子上面出現了一個黑色皮包!


陳仰的瞳孔微縮,那就是上來的乘客!他往王寬友和喬小姐那看。


王寬友的臉上多了一塊血紅的斑印。

潛力新作

  • 詞不達意

    我在小時候意外成了啞巴。發小為了能和我無障礙交流,學了手語,成為了我的專屬翻譯官。我拜託他幫我,對我喜歡的女生轉達我的愛慕。 可他卻忽然斂起了笑意,對她冷聲道:「他說他討厭你,你可以離他遠一點嗎?」

    沒有說出口的愛

    高考結束後廻學校收拾東西,我的桌子上有一本日記。 不是我的卻寫著我的名字,厚厚一本是藏著的青春,是一個男生暗戀我三年的日記。 在我明媚張揚的十七歲,在我自認為灰頭土臉的青春裡,原來也有人如此喜歡我。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這校園惡毒女配我不當了

    我是校園文女二,覺醒在對男主校草告白的那一刻。為了逃避劇情,我一把拽過校霸的衣領,強吻了下去。「姐剛才就是開了個玩笑。」 立刻我就上了表白牆。宇宙第一猛女,表白校草後又強吻校霸。我以為會被罵,評論區全在扣9,因為6翻了。讓我教教她們怎麼拿捏住兩個最帥的男人。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廻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麪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喫你非要喫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照芙蓉

    我陪殿下流亡三千裡,他復位後卻嫌我低賤惡心。 後來金鑾殿上論功行賞,我衹求他一件事。 殿下以為我會要個名分。 殿下目眥欲裂,這才明白—— 我一拜到底,輕聲而堅定:「願殿下為臣女和沈將軍賜婚。」 三千裡流放路,從始至終,我愛的都不是他。

    室友他一直把我當老婆養

    室友很雙標。 不準別人坐他的床,卻允許我睡在他的床上。 不接別人遞的水,卻搶我喝過的水。 我以為城裡的好朋友都這樣。 直到有人傳我倆在談戀愛。 我開始躲著他,卻被他抵在牆上。他咬破我的嘴唇,惡狠狠地說:「許實,你再躲我試試看。」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