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身份號019》, 本章共3778字, 更新于: 2024-11-21 16:00:24

向東的腦力跟武力雖然不配套,但差距應該在不斷縮小。


陳仰還沒見過他正兒八經的做任務,估計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式,不至於上去就是粗口加拳腳。


.


向東叼著煙把一樓的樓道逛了一遍,他半蹲在101門外的小爐子前,一股股的熱氣卷著中藥味撲向他,熱情似火。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奶奶走出來,向東起身打招呼:“老太您好。”


老奶奶看了眼他嘴邊的煙,不適地捂嘴咳嗽。


向東夾開煙。


“年輕人,抽煙對身體的危害大著呢,不健康。” 老奶奶咳著說。


“老太您說的是。”向東隨意掐滅。


老奶奶渾濁的雙眼轉了轉:“你是個好孩子,聽話。”她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樣看向東,“聽話好啊,聽話好。”


向東笑了笑,下一刻就聽到老奶奶說:“你怎麼打耳洞了啊?這不好。”


剛才還慈祥的老奶奶此時瞪著向東,布滿老年斑的臉上盡是冷意:“男孩子打什麼耳洞,不像樣子!”


蒼老的聲音裡帶著訓斥,語調有種瘆人的尖銳和強勢。


我操!向東一口老血湧到了嗓子眼,他把耳朵上的小圓環取下來:“老太,我這都是生活所迫。”


老奶奶不說話了,兩隻眼睛盯著他。


向東若無其事地捏住小圓環,聽老人突兀道:“你是快遞員啊。”

Advertisement


“對。”向東咧咧嘴,挺俊的一張臉上掛著正經的表情,“瞧我這記性,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這是您的快遞,我給您送過來了。”


老奶奶驚訝道:“是藥材啊,我昨天讓小何在網上給我買的,今天就到了?”


“現在網購效率高。”向東一邊記住小何這個人物,一邊按下自動筆,提醒老人,“您在這籤個名字。”


老奶奶說:“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你幫我籤一下。”


“那不成。”向東為難道,“公司明文規定,客戶一定要親自籤收。”


老奶奶說:“很多快遞員不都是自己寫的嗎?東西還沒開始送就籤收了。”


“別人是別人,我這兒真不行。”向東苦笑,“老太您要是不親自籤收,我這個件就等於白跑了。”


老奶奶攏了攏一頭稀松白發:“你老板不在這,你籤了沒人知道。”


“不是這個理。”向東神色嚴肅,“工作不能這麼糊弄。”


樓道裡偏暗,老奶奶一身黑衣幾乎要跟背融為一體,空氣裡的中藥味跟霉味都壓不住她身上的老年味。


向東把呼吸跟心跳都控制在正常頻率。單子是肯定要籤的,不然他就沒以後了,那他媽的可不行。


過了一會,老奶奶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慈祥和藹:“你這個年輕人死腦筋,不會變通。”


向東說笑:“我是覺得做人得有原則。”


“快遞員這活不討喜,你不錯。”老奶奶接過向東的自動筆,在單子上籤字。


向東看著老人籤下名字,懸著的那顆心放了回去。


“那老太,您忙,我先……”向東撕下單子就要走,沒留神碰到了爐子上的砂鍋,他反應敏捷地一把拖住砂鍋,顧不上燙就給推回爐子上面。


向東把燙到的手放到陰冷的牆上蹭蹭,媽得,還好他速度夠快,他敢確定,隻要砂鍋掉地上碎了,他絕對沒好果子吃。


“老太,您這中藥的味道聞起來好苦。”向東吹了吹火燒火燎的手掌。


老奶奶揭開砂鍋的蓋子看看:“良藥苦口啊。”


“說的是。”向東安慰道,“老太您喝藥的時候可以準備一塊糖,喝完藥吃點就不難受了。”


“這藥不是我喝的,是我兒子喝的。”老奶奶說, “他偷偷跑出去了,一直沒回家,我就把藥溫著,等他回來喝。”


向東挑眉,還有個兒子?


老奶奶把蓋子蓋回去,佝偻著背看他:“年輕人,你送快遞的時候有見到我兒子嗎?”


“我不認識您兒子,見到了也不知道。”向東說,“要不您給我看看他的照片,下次我再碰到就叫住他?”


老奶奶疊聲道:“好好好!”


“你等等,”老奶奶激動得一把老骨頭都在顫,“你進屋吧,進屋說。”


向東的太陽穴一跳,他婉拒道:“不用了,我就在這吧。”


老奶奶也不勉強,她像是年輕了好多歲,腳步都利索了不少,急匆匆就回了屋。


向東打量對門的102,門口什麼都沒有。


那個小何就住在那裡?向東的拇指摩挲幾下唇角,他的客戶是101的,對門的跟他無關,他不可能貿然去敲門查問。


“看,這就是我兒子。”


向東聽到老人的聲音回頭,瞳孔微縮。


老人舉著相框,她的神情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包括那身黑衣。


隻不過照片上不止是她,還有她兒子。


向東露出詫異之色:“這是您跟您兒子的合照啊。”


“是啊,就這麼一張。”老奶奶說。


向東看了看照片:“您兒子長得像您。”


老奶奶撫摸著照片上的兒子,眼眶湿潤:“小何也這麼說。”


下一秒老人就抬起頭:“現在你已經看過我兒子的照片了,那你能把他送回來了吧。”


向東:“……”


媽得,掉陷阱裡了!


“老太,我沒有見過您兒子。”向東說完,老人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


向東忍住一肚子髒話,他額角繃著青筋搓把臉,微笑道:“您看這樣行不,我幫您留意著,我也會跟我的同事們打招呼,人多力量大。”


“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向東又語氣誠懇地說了一句。


老人幹癟的嘴角跟遺像上一樣抿著,神情冷淡:“好。”


.


向東應付完老太,後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露出粗野健壯的肌肉線條,他這單做得不容易,演技都上了幾個臺階。


好在不是解謎,他最不擅長這個。一切跟嚴謹慎密的邏輯相關的他都不太行。


向東正要往外走,樓上忽然傳來了下樓聲,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從五樓到六樓之間下來的。


那腳步聲的主人穿的是拖鞋,走路慢慢悠悠,很自由愜意。


向東想到了武慶說的那個鬼,他走到樓梯口向上看。


客戶在一樓,向東不能去樓上,這是他能站的最好的位置,如果那家伙下來,他就能看得見。


拖拖拉拉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四樓,三樓,二樓……直至二樓到一樓的樓道裡。


然後就消失了。


向東已經看清了他的樣子,老式背心,深灰色舊拖鞋,中年男性,抽煙,胡渣臉,這些全部都和武慶透露的信息對上了。


隻不過……


向東停在原地,不制造任何聲響,他在等那個男鬼再次出現。


不多時,樓上又響起了腳步聲。向東在男鬼快要走到先前消失的地方時開口:“大哥!”


中年男人聞聲向下探頭,像是這才看見他:“你叫我?”


向東說:“你媽在等你回家。”


中年男人傻眼:“什麼?”


向東眯了眯眼,武慶說這個鬼魂崩潰了,照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他不僅對樓層沒概念,還會忘記所有的糾結和痛苦,死後活得輕松自在。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從樓上下來,你再走幾步就會回到原點,你並不是在往下走,而是一直在樓道裡打轉,你下不來。”


“你家在一樓。”


向東忌憚樓裡的厲鬼,也趕時間,沒功夫慢慢聊,他一個一個信息往外蹦,簡單粗暴:“你跟你媽都死了。”


中年男人嘴裡的煙跟他的身子都在抖:“不可能!”


他大吼著往樓下衝,然而他隻邁出幾步,身影就詭異地定格,消失了。在那之後樓上便響起了悠闲的腳步聲。


再一次見到樓梯下面的向東,中年男人臉上的堅信一寸寸裂開,滲出來的是濃黑的死氣,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迷茫地拿掉嘴邊的煙。


向東趁機說:“你媽給你熬了中藥,聞到了嗎?”


中年男人痴傻地搖搖頭。


向東脫了T恤扔上去。中年男人無意識地拿起腳邊的T恤,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中藥味向他襲來,他像是被什麼東西撬開了腦袋,扒掉了皮肉,嘴裡發出悽厲至極的嘶吼:“啊啊啊!”


兩行血淚從中年男人的眼裡流了下來,他想起來了。


那天他趁他媽去代收點給他拿快遞就偷跑到天臺抽煙,因為身體原因死在了下樓的途中。


生前他不想回家,覺得他媽很煩,總是嘮嘮叨叨的讓他吃中藥,說什麼吃了藥病就好了,都是假的,病根本好不了,他媽還管這個管那個,他不要回去。


那個想法在他死後成了阻止他回家的惡念,仿佛在說“你不是不想回家嗎,那就別回去了”。


而他媽上不來,也是因為那股惡念,因為他不想見到他媽。


他死了以後,一直覺得自己要往下走,應該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全都知道了,他想回家。可他永遠到不了一樓,回不去了。


“幫我,誰來幫幫我!”中年男人抬起頭,整張臉已經腐爛生蛆,兩隻沒了眼睛的黑眶對著向東,“幫幫我……”


“你先等著!”向東說完就跑了出去。


.


向東赤著上半身出來的時候,陳仰立即看手機,用時五分多鍾。


“怎麼在裡面待了這麼久?”陳仰問道。


“有突發情況。”向東先把單子給中年快遞員,之後才返回陳仰那裡,透露了老奶奶和他兒子的事。


湊過來的幾人聽了個全程,臉色都白了一度。


“又多了一個鬼。”鳳梨呢喃,“樓裡到底有幾個鬼啊?”


陳仰思慮的不是鬼的數量,是向東答應老人家的事:“你對鬼許了承諾,會很麻煩。”


“沒辦法。”向東吞雲吐霧,“形勢所逼。”


陳仰說:“不過這條支線完成了,說不定會有線索。”


“那也等完成了再說。”向東咬著煙摸下巴,“送一個件完不成任務,可能還要再送,到時候我想辦法。”


陳仰蹙了蹙眉心,沒等他再捋一捋頭緒,中年快遞員就已經扔了第四個包裹。


602的,這次是陳仰抓到了單號。


蟬叫得刺耳,陳仰的心裡很平靜,該來的總會來,他沒想過自己會送哪一層的快遞,因此抽到第六層不會讓他感到失望,有的隻是接受。


鳳梨替陳仰擔憂,雖然六樓不是頂樓,可也很高了,目前最高的。


“東哥,怎麼辦啊?”鳳梨拽老大褲腰。


向東啐了一口:“媽得。”他繃著臉跟陳仰說,“我沒碰到那個厲鬼,你小心點。”


陳仰點點頭就要往居民樓走,背包帶子被扯住了,他在那股力道下停住腳步,轉過臉看朝簡:“越往後,任務的時間越少,我得快點,給你和剩下的人爭取時間。”


朝簡半垂著眼,一言不發。


陳仰說:“沒事的,我送完快遞就回來了。”


朝簡依舊沒回應。


“你在那裡等我。” 陳仰指了指居民樓前的臺階。


朝簡的腦袋順著他指的方向偏了一下,又把腦袋轉回來,扯著陳仰背包帶的手沒有半分要松開的跡象。


向東牙疼:“我說啊……”


陳仰一個眼神瞪過去,向東閉嘴抽煙。


“你吃完這些奶片,我就出來了。”陳仰抓了把奶片給朝簡,“不是一次吃掉,是一個個吃,也不準咬碎。”


朝簡猩紅著眼嗤了聲:“你哄小朋友?”

潛力新作

  • 詞不達意

    我在小時候意外成了啞巴。發小為了能和我無障礙交流,學了手語,成為了我的專屬翻譯官。我拜託他幫我,對我喜歡的女生轉達我的愛慕。 可他卻忽然斂起了笑意,對她冷聲道:「他說他討厭你,你可以離他遠一點嗎?」

    沒有說出口的愛

    高考結束後廻學校收拾東西,我的桌子上有一本日記。 不是我的卻寫著我的名字,厚厚一本是藏著的青春,是一個男生暗戀我三年的日記。 在我明媚張揚的十七歲,在我自認為灰頭土臉的青春裡,原來也有人如此喜歡我。

    夜月長思

    我死後第七年,權相大人來給我上墳。 他往我墳頭灑下了一壺酒。 那酒有問題。 身為一個鬼,我喝完後,竟然對著他臉紅心跳,有了詐屍的前兆……

  • 這校園惡毒女配我不當了

    我是校園文女二,覺醒在對男主校草告白的那一刻。為了逃避劇情,我一把拽過校霸的衣領,強吻了下去。「姐剛才就是開了個玩笑。」 立刻我就上了表白牆。宇宙第一猛女,表白校草後又強吻校霸。我以為會被罵,評論區全在扣9,因為6翻了。讓我教教她們怎麼拿捏住兩個最帥的男人。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廻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麪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喫你非要喫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照芙蓉

    我陪殿下流亡三千裡,他復位後卻嫌我低賤惡心。 後來金鑾殿上論功行賞,我衹求他一件事。 殿下以為我會要個名分。 殿下目眥欲裂,這才明白—— 我一拜到底,輕聲而堅定:「願殿下為臣女和沈將軍賜婚。」 三千裡流放路,從始至終,我愛的都不是他。

    室友他一直把我當老婆養

    室友很雙標。 不準別人坐他的床,卻允許我睡在他的床上。 不接別人遞的水,卻搶我喝過的水。 我以為城裡的好朋友都這樣。 直到有人傳我倆在談戀愛。 我開始躲著他,卻被他抵在牆上。他咬破我的嘴唇,惡狠狠地說:「許實,你再躲我試試看。」

×
字號
A+A-
皮膚